誰不知道啊,大家要的壓根就不是一個理由或道歉,也不要「下次會改進」這種場面話,只是需要一個人來為失敗承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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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仗的奠定者、粉絲數也不多,陳夢源看來是最適合擔任這個角色的人選。一切分明是賽訓組的錯誤,最後卻順理成章地推到了他身上,無論誰也控制不住輿論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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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來現場的觀眾們都親眼見到,陳夢源在即將要上場前一刻仍在跟教練爭執,但交出去的名單不得再更改,他只得硬著頭皮上去,狀態極差地打完整局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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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局比賽的失利,就必要讓一個人全數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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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是他的錯。」張澤青道,話是在對著方祐年說,心裡卻希望他這句話能早些說出口,讓當時那些指責的聲音少一點,「沒有誰應該負起全部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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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呆望著地面,明知道現在說這些都只是馬後炮,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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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抓了把方祐年的頭髮,隨後帶過這個話題,將他往樓上推去,「好了,別說這些了。明天不是要早起嗎?趕快回去睡,你最近難得比較早睡了,要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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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最近的早睡早起維持得相當穩定,雖然就寢時間也只是從後半夜改成了一點之前,但這已經是相當大的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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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就算他這麼早起,還是沒見過白堯安出門的實際畫面。方祐年想起此事,問道:「對了,那明天隊長還要去諮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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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吧,不然太趕了。」張澤青道,實際上他也不確定,但時間上來看太緊湊了,就算白堯安早一點出門,諮商師也不見得就起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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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將這個念頭告訴給方祐年聽,後者也深感其中道理,便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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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上宿舍二樓,走廊上的燈全暗著,左右兩側皆是房門也透不進光。方祐年率先摸上牆,四處摸索一番後打開走廊電燈,亮起後的景象卻令張澤青抓住他的肩膀尖叫出聲,即便是方祐年自認不常受到驚嚇的人,腿也差點軟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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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榮恩就站在樓梯口,臉上帶笑,「嗨,有興趣跟我聊聊『隊長要去諮商』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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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下了小雨,濕冷全藏在空氣裡,吸一口氣都好似要凍傷鼻子,「雨過天晴」四個字有了新的定義--只要沒下雨,陰天都算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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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賽賽程一向排得緊湊,每週三至週日都有比賽要打,令粉絲們應接不暇,卻也累得高興,總好過休賽期間一片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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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是週五黃金檔的場次,賽前早早就到了現場,免得晚一點又要塞整路的車。三點開打的戰隊選手就在現場等候,見到他們出現還來回確認了時間沒錯,誤以為是有誰搞混了賽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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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手平時都在同個城市裡,有空也會約出來吃飯見面,但聯賽期間空檔不多,加之離得不遠,見面都容易,也就更沒有非得出來一起吃飯的必要,倒不如賽場上見個面聊聊天來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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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五點場的DTG也先來準備了。選手席幾十個人聚在一起,熱鬧堪比人潮漸多的觀眾席,打打鬧鬧的笑罵聲充斥在眾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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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ME今晚打,就沒人要看下午的比賽了。」三點場戰隊的一名選手這樣說,而張澤青狀似是要說點好話來開解他,卻只是顯得更加欠揍,「所以等一下我們會在臺下尖叫鼓掌,給你們充當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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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我太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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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人要互相幫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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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那名選手又氣又笑,說也說不過,最終以「避免心態受影響」為理由跑進了休息室,再沒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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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眾紛擾之外,方祐年坐到了選手席的角落,旁邊還有個邱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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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他只是一個人在玩遊戲,也沒注意周遭情況,或其他人在聊些什麼。等他一局遊戲結束,抬頭起來放鬆一下眼睛,才發覺邱墨生居然不見了,更奇妙的是,左右兩邊來了新的人,是葉雨晞和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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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他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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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晞在他抬頭這一刻揮了揮手,調笑道:「好久沒見到Shield了,你是不是更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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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不曉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但他也猜得到葉雨晞是想看他彆扭,因此厚著臉皮大膽了一回:「嗯,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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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不只葉雨晞面露詫異,就連程千載也皺起眉頭,對他的回覆表達了滿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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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也被自己的話燒得耳後發熱,想裝成無事發生的樣子,但隔壁這兩個直盯著他看,窘得他當場就想挖洞遁逃,只好道:「看我幹嘛?又不是我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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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確實是葉雨晞先起了個頭,但他沒料想到方祐年會接下去,難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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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程千載身側似乎來了誰,站在座椅旁對著他們三人,問了句:「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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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聞聲抬頭,是蘇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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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貌似也只是禮貌上詢問,見無人有意見就坐到了程千載旁邊,拿出手機來,明擺著不加入他們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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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方祐年上一次見到蘇呈還是……上一次的事。他對此印象不深,只記得對方跟夏宇軒去過一趟ME俱樂部,但他們來去地相當隨意,也沒有當面聊過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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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為什麼,他一坐下來,方祐年便覺得哪裡不舒服,如坐針氈似地幾欲起身,卻還是按捺著性子坐穩在位置上,全靠葉雨晞的聲音來擾亂他的注意力,竟還挺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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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雨晞從遊戲聊到選手,進而聊到選手間的八卦時,他身子另一邊空蕩的位置來了一人,問都沒問就坐了下來,隨後又是忙著綁鞋帶,又是忙著看指甲的,頭都沒有抬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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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剛來短暫露出過那張臉,方祐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就是李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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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悄悄觀察了幾眼,見對方沒事就要動一動身子,看地板看鞋子看褲子,就是不肯抬起頭來。他開始懷疑這人該不會是過動症,又或者是單純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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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李延然一個人坐在那,倒不會讓人好奇,但他身邊坐著對比明顯的葉雨晞,更顯得他孤僻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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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好奇歸好奇,卻沒膽量開口跟人認識。緊接著,他猛地想起什麼,回過頭去對程千載說:「對了,今天是你出道一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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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程千載還沒有說話,其他人都先有了動作,紛紛探頭望向方祐年,連剛才只肯低頭的李延然都一起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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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這才驚覺自己這話來得太過突然,完全沒有鋪陳,可他確實是靈機一動想起這件事,才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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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他一說完,就意識到葉雨晞同樣也是出道一週年,這兩人自出道起就是下路雙人組,而他只提了一人卻沒提到另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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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葉雨晞反應劇烈,喊道:「我呢!我跟Eon也是同一天出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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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生硬地轉過頭,想說一聲「我忘記了」,葉雨晞卻表情一改,指著他笑道:「沒事啦,我知道你比較在意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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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立即否認:「我沒有。」真不懂葉雨晞為什麼可以解讀成這樣,「我剛剛有想到你,只是還沒說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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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Shield,我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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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你根本就沒有理解。」方祐年還想再說點什麼,程千載卻像是這時候才組織好話語,在他身邊道:「明天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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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所有人又忙著轉頭去看他,一時之間沒能搞懂這句話的意思。葉雨晞探頭去望,替眾人問道:「Eon你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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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程千載開口,是在回覆葉雨晞,眼睛卻只盯著方祐年,「明天是Shield出道一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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