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個女俘虜渾身一震,然後顫抖了起來,戰士原本還想說甚麼,在注意到母親的反應後腦袋一嗡,他瞪大了眼睛,握著槍的手鬆開,槍身墜地,在滿地的血濺起小小的水花。
戰士完全顧不上其他的,他單手拽起女俘虜的領子,粗暴的提著她咆哮道。
「弟弟跟父親…弟弟跟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他是騙你的!兒子啊,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他們當然是…」女俘虜驚慌失措的拉扯著戰士的手,她看著利娜的眼神充滿恐懼和心虛,戰士心底刷地一下就涼了。
剛強如他也露出了失魂落魄的表情,他慘然一笑,看向戮族長。
「您真的是人類嗎?怎麼能如此殘忍又殘酷?」他喃喃問道,然後撿起那邊沾上血與泥的槍,麻木的上膛,然後抵住了母親的腦袋。
「兒…兒子?」女俘虜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族長,她到底吃了多少人?」戰士沉悶的問道,利娜目光一動,濃郁如夏天的藍眸仔細地在女俘虜身上轉了幾圈。
「5人左右。」他狀似隨意的回答,卻讓戰士眼裡最後的溫情也退去了,冷冰冰地看著自己的生母。
「你不能…兒子,我是媽媽啊!你不能殺我!」意識到兒子真的要和她翻臉的女俘虜抓住了戰士的褲子,扒著他淚流滿面的哀求。
「戮族長,我承認你是正確的,請,務必要將這種地方毀滅的一乾二淨。」戰士滿懷絕望說完,不帶猶豫的開槍結束她的性命,然後下個瞬間就將槍管對準了自己,自殺了。
利娜略帶可惜的看著他的動作,完全沒有阻止的行動,在戰士與母親的屍體倒在一起後,他也失去了興趣,轉身回到方榮顯面前。
副族長乾淨俐落的朝他俯首單膝跪下了。
「屬下辦事不力,竟然讓新政府的奸細混進了隊伍。」他承認自己的疏失。
「無妨,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他也算是有能者,若不是他的母親倖存於俘虜中,便不會產生針對我的惡意而露出破綻。」利娜的心情好,於是寬容的原諒了方榮顯的疏失。
然後他意味深沉的微笑,瞥向身後那些看上去極為忠誠擁戴著他的戰士們。
「再說了,這世間遵循著識時務者存活真理運轉,即使這裡面有新政府的殘留勢力,在看到巨大的利益和無可逆轉的實力差後,也該真正成為戮的人了。」方榮顯一怔,抬起頭看利娜逆著光的臉龐,只對上一雙似乎灼熱又極度冰冷的眼眸。
這一番話,更像是夏佾會說出來的,而不是少年會說的。
但看著利娜冷漠無情的眼神,方榮顯似乎能理解為什麼他會這樣說。
因為利娜在某種程度上不信任真情的存在,所謂的真愛、親情、友情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提,畢竟他的誕生建立於『背叛』之中。
利娜與夏佾最大的差別是,夏佾後來遇見了韹,自己把自己給坑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情裡,即使不信真情也對韹迷戀到無法自拔,不得不承認。
而利娜,他對所有人類都存在鄙視和敵意,他天然就瞧不上人類這種生物,更別說周圍全是支持另一個自己的人們,他被孤立的徹底。
方榮顯目光一動,很快的低下頭掩飾自己表情,他已經很清楚利娜不需要任何的心疼或同情,這個人格既然獨自扛下了韹最痛的記憶和負面情緒,自然也強大到不需要那些東西。
他的確性格惡劣,但與他的主人格相同的是,他擁有令人灼眼的光芒,讓人願意俯首臣服。
「現在,插曲已經奏畢,來為新政府落下最盛大的謝幕儀式吧!」利娜能感覺到方榮顯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但他心情不錯,沒有打算跟他計較,他笑著對其他人宣布。
「將駐扎地後撤至第一臨時據點,給我把新政府基地燒了,就當作,為那些死人送葬!」
他說的到底是死在他們手上的人?還是新政府斨害的那些人?利娜沒有說的很明,也沒有人較真,所有人只是神情一肅,遵從他的指令去了。
送葬什麼的只是藉口,方榮顯心不在焉的想。
他知道的,統共有三個人對利娜說出了類同的請託。
第一個是躺在戮基地加護病房的結界師,他其實不奢求戮能夠及時的救出遭受苦難的同伴,但堅決要利娜毀滅那罪惡之地。
第二個是剛剛從地下禁閉室裡挖出來的斯圖雅特。
第三個,便是剛剛死在他們面前的戰士。
利娜現在是在完成他的許諾,徹底的,將新政府的基地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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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與新政府的交鋒並未像先前的處刑一樣在論壇直播,但新政府基地被火焰點燃的短短數秒影片在論壇上擴散瘋傳,甚至有人冒險通過傳送陣到此地,並找到了焚燒後的新政府基地。
戮族長做的很徹底,那人冒險前來找半天也只看到燒到剩下半面的新政府牌子,不知道戮族長用了什麼樣的助燃劑,新政府所有的一切皆付諸灰燼,留下漆黑的焦土和廢墟。
這一戰讓所有氏族的創立者皆受到了震撼,他們早知道新政府必敗,卻沒有想到會敗的如此容易、快速,就像是一把刀對上一張紙般,這已經不是實力差距,是物種問題了。
讓人懷疑第101次的問題又被提起。
戮族長真的屬於人類的範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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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新政府找碴,礙手礙腳,戮基地的擴張比任何人想的到還要快速。
或許會有人嘲利娜不善於管理遲早翻車,但戮裡面還有一個夏佾,曾經在啟示副本中被行政官視為繼承者培養的傢伙,運轉獨立起來的長城-21都沒有問題,一個小小的戮基地又怎麼能難倒他呢?
他們兩人的工作劃分的相當明確,夏佾主內政、利娜主外,還是不包含外交的那種,基本上專心致意於擴張領土和清剿怪物的事務上。
他數次帶領探索隊外出,名義上是練兵,但方榮顯和夏佾顯然有所共識,每次都千方百計往隊伍裡塞進文職人員。
這些人都有額外的任務,比如說測量地形變化、記錄生態變異,他們負責帶回五花八門的資料給研究部門。
然後連研發武器的格洛克都加入了這個塞人的行列,就為了尋找適合做武器冶煉的素材。
利娜對這些拖慢他行軍速度的累贅沒有太明顯的排斥,只是偶爾會對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挖個不停的人翻個白眼。
甚至於醫療人員隨隊的名額也在空即是色的申請下翻了一倍,他們開始會在回程時撿人,在探索隊能負荷的情況下帶人回基地。
戮基地廣收成員的名聲又因此響了起來,人口第二次爆發式成長,等回過神來,進入新紀元已經是第三個月,戮基地的領地已經不局限於台北市了,他們連通了基隆市,攻下了海妖佔據的基隆港不說,新北市也有二分之一屬於戮基地了。
此時,定居於戮基地的人口數突破了二萬,在全世界的氏族中,成員數也是名列前茅。
領地擴張的太快,成員魚龍混雜,儘管成員都是做過初步篩選的,但管理層人手不足的問題還是日漸嚴重了起來…夏佾跟方榮顯已經是連日處於嚴重睡眠不足的狀態了。
但他們兩個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都沒有要去阻止利娜繼續擴張版圖的意思。
兩個副族長都不出面,阿斯特麗德覺得不是辦法,她帶上了雪狼和花火,敲開了利娜辦公室的門。
「進。」利娜淡淡的准許進入,阿斯特麗德心跳不自覺加快,扭開門把走進去。
今日輪班的是四號,他正在幫利娜分類文件,站起身對阿斯特麗德和其他人點頭致意後又忙著自己的事了。
而利娜站在牆面地圖前思索著什麼,一條鍊捲著一隻鉛筆,虛虛在空中比畫。
「主人,晨安。」阿斯特麗德和雪狼先恭敬的問好,利娜嗯了一聲,轉過頭看他們,目光自然的在花火身上多留了一瞬後對上阿斯特麗德緊張的眼神。
「有事便直言,不必拘謹。」他說道,半點不想廢話。
「主人擴張版圖的速度是否可以減緩,您的步伐太快,屬下們會跟不上。」阿斯特麗德很巧妙的說道,將錯誤歸咎於屬下的無能。
利娜的目光猛然一利,他身後那根鍊放下了鉛筆,少年看著從者,勾起一個冷冷的笑。
「怎麼,這是夏佾的意思嗎?」
阿斯特麗德本能的感覺不妙,她連忙撇清夏佾的嫌疑。
「不…他和方副族長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只是明顯的能感覺到他們最近過勞的狀態嚴重。」
利娜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但也是嘲諷的嗤笑道。
「我不曉得你是看到了什麼,為他們操多餘的心,方榮顯本就該死於鞠躬盡瘁,而夏佾…」
他說著,明顯停頓,然後很微妙的說道。
「他過勞是因為失眠。」利娜很隱晦的說道,特別無情的點出另一個他們忽略的一件事。
「爾等都還有空到我這裡陳情,顯然人力並未不足到嚴重的狀況。」還有空擔心別人,代表他們並沒有忙到無法思考雜事。
說完,利娜就把他們都趕出去了,花火甚至都沒機會表態,而阿斯特麗德在聽到夏佾失眠這件事時臉色並沒有更輕鬆,她站在利娜辦公室門口思索了幾秒,看上去更加凝重了。
「阿斯特麗德?」雪狼疑惑的叫她。
「雪狼,你有沒有覺得…夏佾是不是對我們動了什麼手腳,我最近,好像完全忘記了要去關心他…」阿斯特麗德皺著眉頭說道。
明明她還記得夏佾隨時都可能暴走黑化這件事,但就是沒有去追蹤這件事的後續,甚至都沒有多關心對方的心理狀況。
再怎麼討厭夏佾都不至於如此。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傢伙不曉得何時對她下了暗示,看情況雪狼也中招了。
雪狼一臉困惑,當機了很久才啊了一聲。
「對欸,為什麼…不我上次見到他…見到他…」甚麼時候見到夏佾的?他跟夏佾說了什麼?
雪狼一臉艱難地回想,記憶很模糊,甚至用力過頭了還會隱隱作痛。
似乎…上次見面的時候是發生了甚麼沒錯?
「那傢伙,果然和韹一樣,恢復實力速度異常的快阿。」阿斯特麗德咬牙道,她是太鬆懈了,沒想到夏佾不動聲色的提高實力到能對他們動手的程度。
雖然早知道他跟韹都不是能用常理對待的傢伙,但對方認真裝單純跟無辜的話,還是會被一不小心給唬過去啊!
——呃,抱歉?你們在說甚麼?
花火在一旁試圖加入他們的話題。
阿斯特麗德看她一眼,考慮到花火出色的才能以及預備幹部的身份,沒有隱瞞的直接說道。
「夏佾看似完美,但他遇上跟韹有關的事情就容易失控,最糟糕的是,他的情緒失控也代表著他的能力會失控,一個不小心我們都會完蛋。」
——甚麼意思?我是說,夏副族長的能力不是催眠嗎?
花火感到不妙的追問,阿斯特麗德和雪狼對看一眼,雙雙搖頭。
「你沒見過他真正使用能力的時候,夏佾的能力不是催眠,他是皇帝、他的能力是支配,而且是最上級,毫無優雅可言的暴力性支配…一旦夏佾失控,這個基地有八成以上的人會變成失去自我,只知道聽從命令的白癡。」阿斯特麗德嚴肅的說道,雪狼都忍不住一抖,補上一句。
「所以他不太喜歡用自己的能力,畢竟這世上已經有足夠多的白癡了。」
阿斯特麗德指間一動,從自己的記憶裡找出在長城-21時,夏佾號令骷髏大軍的畫面分享給花火一觀。
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深入這個魔幻世界的花火身軀一震,表情從初始的驚詫轉換成擔憂。
——…如果說他已經出現問題了,那他現在會在哪裡?
阿斯特麗德一噎,她首先條件反射的看向族長辦公室的門…夏佾很清楚自己情緒不穩定的後果,以往他自己、或者韹都會提前察覺並快速的解決癥結點,但現在的問題是…
利娜不是韹,他的存在對安撫夏佾沒有任何的作用。
而且阿斯特麗德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利娜對夏佾不穩定的心理狀態是知情的,他甚至有自己判斷,所以對夏佾避而不見。
「他會在哪裡…」雪狼一臉茫然的看著手機,夏佾今天的行程並未公布,他們的權限還沒有高到可以過問副族長的機密行程。
阿斯特麗德拿起手機直撥了副族長辦公室的事務官分機,確認了兩位副族長今日是否在辦公室中。
「方副族長外出,夏副族長預定上午會在辦公室辦公,您要預約會面嗎?」事務官如此回答,阿斯特麗德咬了咬後槽牙,她沒有想到夏佾竟然這麼大膽,都在失控邊緣了還不找地方把自己埋起來隔離,是真不怕自己一炸把戮基地給毀了嗎?
「是,我有事要向夏副族長彙報,幫我預約!」她急切的說道,事務官確認後,她掛了電話,拉著雪狼就在走廊裡小跑了起來,花火莫名其妙的跟著跑了起來。
三個人一路沒有停下,體力廢的阿斯特麗德在漸漸喘不上氣時就被雪狼一把抱起,她熟練的摟住白髮少年的脖子,花火羨慕的看著對方,感覺自己似乎硬吃了一把狗糧。
等抵達夏佾辦公室外,落地的阿斯特麗德長呼出一口氣,上去敲門。
夏佾的事務官應聲而出,驗證過三人的身分後打開了門,讓他們進去,神色如常…和往日裡沒有半點區別。
但卻是這樣,似乎就有某種讓人不安的感覺,至少阿斯特麗德完全不敢鬆懈,抬手就劃出了自己的武器,扇子攤開扇面,半遮掩著她的臉。
而夏佾,就和花火每次來時看到的一樣。
他埋首於一壘壘的文件中,毫不誇張的說,送到他這裡待處理的事項是同為副族長的方榮顯兩倍之多。
金髮青年捏了捏眉心,眼下帶著微微的青黑,抬眸看向嚴陣以待的阿斯特麗德,然後微笑道。
「嗯…看你的表情,我這裏是藏著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嗎?」他的疑惑恰到好處,雪狼一怔,看向阿斯特麗德。
「這種轉移注意力的手法太粗糙了啊夏佾,我不隸屬於法務部,帶著的雪狼和花火更不用說了,以你的習慣,難道不該調侃我是來捉姦的嗎?」阿斯特麗德冷笑說道,眼中紫光亮起,神秘莫測。
夏佾一怔,沉淵般的眼中透出更濃烈的不解。
「我最近什麼都沒有做吧?雪狼去酒吧可不是我唆使的,你把火氣發洩在我身上,似乎不太合適?」他攤手一笑,阿斯特麗德差點就被他帶著節奏走了,她回頭瞪了一眼雪狼,斥道。
「你去喝酒了?!」
——阿斯特麗德,他在轉移話題。花火極快的比畫手語,拉回阿斯特麗德的注意力,紫眸女孩猛地一愣,扇子刷地一揮,狠辣的襲向夏佾。
…和夏佾廢話果然是錯誤的選擇,她早該明白的,夏佾這個人,就算被打到不能動彈,只有還有三寸之舌就能把整個地球翻面,阿斯特麗德惡狠狠的看著夏佾。
她打出去的法術果不其然的破開眼前的假象,彷彿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夏佾那彷彿無害的表象被打破,採光良好的空間彷彿在霎那間蒙上了一層陰影,以他為中心,光線彷彿被吞噬了一般。
雪狼瞬間炸毛,他往前一站,武器出現在手上,以一種預備攻擊的姿態警惕著面對夏佾。
花火更是看傻了,她口袋裡的筆灼熱的發燙著,似乎在提醒她眼前的人危險至極。
而夏佾,他沒有移動,只是在被打破假象後低下了頭,掩蓋住自己的表情,擴散而扭曲波動的影子卻出賣了他。
室內的氣氛變得詭譎,剛剛一切如常的氛圍也是假象的一環,雪狼渾身都不自在,難以想像自己是怎麼無知無覺的踏入了夏佾的腹地,很想衝上去幹掉那個讓他覺得特別危險的傢伙,他不自覺露出了猙獰恫嚇的表情,一手抓住阿斯特麗德,準備隨時帶她跑。
所有光無法觸及的角落裡都潛藏著蠢蠢欲動的黑暗。
在雪狼眼裡,面前的哪裡還是人類,完全就是一團扭曲、連光都能吞噬的醜陋黑暗,它隱隱約約透露出一絲瘋狂,散發出毀滅一切的慾望氣息。
阿斯特麗德所感受到的比他更糟糕,她貿然衝動出手,似乎讓夏佾勉強維持的理智線斷裂了一瞬間,雖然對方很快控制住自己爆發的瘋狂慾望,但失去平衡就是山崩之勢,夏佾還處於和失控力量拉扯的狀態中。
那甚至不是殺意,只是很單純的,它想毀壞自己所能觸及的一切。
他的指尖扣緊了桌面,手臂上浮現誇張的青筋脈絡,木製的桌面微微凹陷,留下了夏佾的指印。
阿斯特麗德頂著毛骨悚然的感覺,硬著頭皮開口。
「夏佾,還有意識就給點反應,不然我要把你鎖了。」
「呵,你是不敢動手呢?還是做不到?」夏佾嘲道,聲音近乎於咬牙切齒,阿斯特麗德略微心虛的揮動扇子,一道星光落在夏佾身上,滋滋作響,顯然和夏佾身上的力量起了衝突。
阿斯特麗德暗暗吃驚,沒想到夏佾的力量比她想像中恢復的更多,她不再猶豫,全力輸出,房間內密密麻麻飄起了星光。
而夏佾終於抬起頭,似乎是像往常一樣,想要嘲諷的給她一個眼神,不過顯然效果很差,他一抬頭就完全暴露了他的失控。
原來沉淵死潭的眼睛變了個樣,明顯流動著的黑暗如同漩渦朝著一個方向旋動,只是看上一眼就好像要被吸進去一樣,雪狼猛然閉上眼睛,頭頂出現了兩隻雪白的獸耳,而阿斯特麗德更是直白用扇子遮住自己的眼睛,花火更是毛骨悚然到直接轉過身去。
那可不是能對視的東西,連靈魂都會被吞噬殆盡的。
夏佾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表情瞬間冷了下去,拔出一把手邊的短匕,手起刀落,完全沒有猶豫的刺進自己的大腿。
雪狼獸耳一動,開口跟阿斯特麗德回報狀況。
「阿斯特麗德,夏佾扎了自己一刀。」他同時也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從出血量判斷,夏佾雖然避開了大動脈,卻也可以挑了大出血的位置下手。
敏銳的五感告訴他,夏佾詭譎危險的氣息一點一點的衰弱下去。
夏佾不像是司空韹那般強悍,對時常殺到紅眼滿身是傷的司空韹來說,一刀插進自己的大腿裡通常是為了利用痛感保持清醒,他會越戰越勇。
而夏佾就是純粹的為了弱化自己,他越是弱,能力再強也沒有能夠暴走的養料。
「明白。」阿斯特麗德簡短的回答,扇子一舞一揚,星光驟然大盛,湧向虛弱的夏佾。
反抗著的黑暗一下子如同燃不起來的火,滋一聲熄滅了。
星光包圍住夏佾,映照出他半撐著桌面,垂落眼睫昏昏欲睡的模樣。
雪狼抽了抽鼻子,皺眉道。
「夏佾,你連止血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夏佾沒有回答,阿斯特麗德眉一挑,沒有多言諷刺,她一動扇子,星光挾制他的部分屬性反轉,柔和的開始修復他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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