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online》 -Survival Rights - 人格之死 5

「唐開？你在等我嗎？」阿斯特麗德心情不錯的問道。

「阿斯特麗德，今年九歲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阿？」唐開一臉崩潰的對著她不吐不快的把今年九歲所言全說了，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對方。

阿斯特麗德噗哧一聲笑了。

「你當真是很不喜歡思考太複雜的東西阿。」笑了一會後阿斯特麗德才悠悠道。

「九歲妹妹是靈媒喔…雖然頂多是見習，還不是真正的靈媒。」她目光流轉，似有幾分狡黠的光。

唐開張開了嘴巴，臉上的表情掛上一個巨大的問號，彷彿是個傻子。

「那些話翻譯過來就一個意思，今年九歲很看好你，在對你示好。」雪狼打了個哈欠，不太高興的插嘴說道。

「…我不太明白，她到底是很強、還是很弱？」唐開傻傻又執著的問道。

「是呢，要衡量她的力量強否是一種偽命題啊，今年九歲的天賦幾乎沒有直接殺傷他人的力量。」阿斯特麗德嘆了一口氣，能懂為什麼唐開很混亂。

他大概從對方身上同時感覺到既讓人寒毛直豎又柔軟的矛盾感吧。

阿斯特麗德皺起眉頭，陷入難以說明的困擾中。

「妳編教材編到昏頭了嗎？什麼都想標準量化…」雪狼強勢攬住阿斯特麗德的肩膀，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後冷冷對唐開說道。

「你也是白癡過頭了，儘管不是能獲得情報的單位，但光是從對方外國人的身份就該察覺了吧？」他毫不客氣的斥責加嫌棄。

雪狼突然憶起利娜曾嘲諷唐開是不稱職的護衛，現在看來那傢伙果然說的很有道理。

「聽好了，今年九歲除了曾是韹的戰友，同時也是今天從德國遷移到台灣隊伍的領隊，你說她是強還是弱？」

…唐開回想今年九歲那張無辜清純的臉，張了張嘴，後知後覺自己似乎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

雖然很想衝著雪狼反駁是對方外表的欺騙性太強，但這都只能算是狡辯。

「我明白了，會認真反省這點的。」唐開低下頭，老實的承認錯誤。

雪狼哼了一聲，看著唐開垂首的模樣又說道。

「還有，你不要誤會了，九歲所謂的殺傷力弱是和她周圍的怪物們相比，她可是我和韹訓練出來的學生，無論是近身格鬥還是武器的使用我們可沒有放過水。」

「阿拉，原來你是因為學生被看輕了生氣嗎？」阿斯特麗德輕笑道，抬手拍了拍唐開的肩膀道。

「就如雪狼所說，想要評價九歲妹妹的實力，還是自己用眼睛和身體去體會更好一點。」

「是。」唐開紅了耳根，慚愧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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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特地提早到了今年九歲等人被分配到的集體宿舍，這裡是來投奔氏族戮的人必經之所。

在通過各種檢查、審查後就會獲得真正的住所，因此這裡採用的是原台灣大學最老舊的宿舍，外觀簡陋，但該有的設施一應具全。

唐開還沒敲門，門就刷的往內開啟，一個和他差不多高，打扮俐落的女性正對上他的視線和無處安份的打算敲門的手。

「唐開？果然和九歲說的一樣，你早到了。」對方露出了相當清爽的笑容，然後對他伸手，大方握手。

「我是瑪琳糖，今年九歲的姐姐。」

唐開下意識的在她身上掃過幾眼，通過手的觸感，他肯定了對方是近戰選手，而且大概率是空手戰鬥的那種。

瑪琳糖笑出了一口白牙，挑眉道。

「還滿意你看到的？」這話說得，頗有挑釁的意思，不等唐開回答，瑪琳糖指了指他腰上掛著的兩把刀問道。

「雙刀使？看你走路的方式，你應該去當刺客而不是護衛啊？」

唐開倏地一凜，有些尷尬的回答。

「我不善於消除氣息，沒及格過。」

瑪琳糖眨了眨眼，半晌才很勉強的說道。

「原來如此…那，我的妹妹就拜託你了？」她的表情彷彿在說阿斯特麗德不靠譜，竟然讓一個殘次品來保護今年九歲。

等唐開終於接到今年九歲後，忍不住慢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感受到了來自對方家長的壓力。

「抱歉，我姐姐有點保護過度…」今年九歲含著歉意的說道。

「沒事，我能理解…以你的外貌好像獨自走在路上都很危險的感覺…」唐開嘆了一口氣道。

「我要是有個妹妹也會這樣挑剔的。」

今年九歲噗哧一下，眼睛笑出了彎月。

「但你沒有覺得自己保護不了我吧？」她笑道，蘊含某種深意。

唐開動作頓了一下，有些詫異的看向今年九歲，不自覺回想起某人嘲諷他業務能力不過關的樣子，然後恩了一聲。

「…其實我剛剛說謊了…不是因為隱藏不了氣息的原因…」他遲疑的想要解釋，今年九歲卻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你的理由。」

唐開選擇成為護衛而不是去執行潛伏、刺殺任務的理由。

「…阿斯特麗德說你是靈媒，是指你有讀心術的意思嗎？」唐開搞不明白靈媒的意思，粗暴的提問。

「準確來說，我能看到強烈的情緒、命運、羈絆。」今年九歲側首說道，沉吟了一會說道。

「或者也可以解釋成生物的本質構造，比如說：阿斯特麗德姐姐是星體、雪狼哥哥是狼。」

「那我是什麼？」唐開不免俗的追問道。

「你是刀光。」今年九歲很爽快的回答，但這回答讓唐開露出了極茫然的表情。

「自從我成為靈媒後，每當我回答問題都會看到別人不理解的表情呢…真有趣，我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別人就是聽不懂。」今年九歲不意外的自嘲，好像以前的韹一樣，他說的話總是讓人發懵。

但韹還有夏佾能理解他，今年九歲可沒有。

…嗯，這樣一想的話稍微讓她感到寂寞呢…

唐開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緒，主動換了話題。

「對了，昨天，你說想去看看戰友，等今天的行程結束，我想可以去一趟武器鍛造區…格洛克和小啞巴都在那邊。」

「真的嗎？那我們今天的行程是什麼？」今年九歲高興的笑了。

「體檢，除了體質檢測，還有健康部分的檢查，至少要半天左右。」唐開回答道，想了想又說道。

「你帶來的麋鹿和那兩隻貓頭鷹，大概還要兩天才完成檢測。」

「真有意思，阿斯特麗德姐姐到底是把你派來當護衛還是秘書啊？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今年九歲驚訝的看他，唐開微笑了下很淡定的說道。

「阿斯特麗德也有讓我幫你適應基地的意思，這些都只是小事，不難知道…不如說，你的優先級還蠻高的，所有程序都是用加急處理的方式在跑…和你比起來，你的家人可能要在臨時宿舍待更久。」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中抵達了體檢的大樓，這裡人來人往大排長龍，而唐開領著今年九歲一路開綠燈。

周圍隱隱灼熱的視線讓終於今年九歲後知後覺有了自己的後門開很大的正確認知。

…而這個後門的一部分似乎包括了唐開。

這是她聽到周圍驚呼著唐開名字時才察覺的。

嗯，該說不愧是她看上的人還是什麼呢？擁有那樣未來的人果然從現在就應該不同凡響了？今年九歲胡思亂想著，對自己的眼光更加驕傲了。

等到今年九歲完成體檢後已經是午餐時間了，唐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說道。

「雖然基地有食堂，但今天還是我請客吧！」說完他不容拒絕的帶著今年九歲到了一家小餐館內。

他顯然是這裡的熟客了，今年九歲看了下菜單，眨了眨眼，對戮的物價和唐開賺錢的能力都有了刷新。

用餐中途大廚還出來打招呼，並且誤會了一波他們的關係。

「你跟花火分手了啊？」他滑稽的眨眨眼，唐開嘖了一聲，翻白眼。

「我跟花火只是同事加同學的關係。」

「哈哈，是喔…對了，花火等下會來拿餐，她剛剛下訂便當，好幾分呢…看起來工作還挺忙？」大廚明顯沒放在心上，唐開隨意敷衍，說著說著，他們討論的主角就到了。

大廚去廚房拿預定的餐點，花火看見了唐開走過來，目光在今年九歲身上落下。

——唐開，午好。

——你好，我是花火，您就是今年九歲嗎？

今年九歲怔怔的看著她，眼一眨，一顆淚突兀的滾落。

她自覺失態的擦了擦臉頰，深吸一口氣平復波動的情緒道。

「我沒辦法讓他再復活。」她直言道，也不需要花火發問，花火並不意外，目光一暗。

「不過，我看到他就住在這裡…你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還是答應他的，對吧？」沒頭沒尾的兩句話，今年九歲抬手搖指她的心口。

花火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沒有回答今年九歲的問題，取了餐就走。

「…她平常不是這樣的。」唐開硬著頭皮幫舊日同學說話，今年九歲卻托著腮，愣愣的看著花火的背影，她眼中的風景總是與他人不同。

…那個鍾愛於血色的惡魔不再憋屈的被禁錮於牢籠中，而是用一種憊懶的姿態居於宏偉的大圖書館中，躺在由書堆成的床鋪上，看見她掀了下眼皮一笑，揮了揮手。

「我第一次見到利娜笑得這麼開心…打從心底的開心。」她怔怔的說道。

唐開沉默了一下，不去計較她在花火身上看了什麼奇異的畫面，問道。

「我聽說利娜是你和韹…為什麼那時會做這麼瘋狂的事。」這可是罔顧人理論常的行為，唐開看著今年九歲，完全不覺得對方有這麼柔軟的感性竟然會做出那種事。

「為了活和為了變強，沒有太多理由，你要知道，副本裡是連人吃人都會發生的，你不變得瘋狂，別人會比你更瘋狂。」今年九歲並不後悔她的作為，她只是…很感謝花火，因為她也是站在韹那邊的，利娜對此其實很不愉。

唐開若有所思的點頭，他和利娜的交集其實不深，最多也就是碰面時會被對方嘲不盡職，他只是好奇，今年九歲是怎麼同意做這事的。

用餐後，唐開如約帶著今年九歲先去探訪格洛克和小啞巴。

他沒有加入對方敘舊的場景，而是選擇在外面等候，留給他們隱私的空間。

不料，小啞巴沒多久也走出來，遞給了唐開一根煙。

唐開搖搖手，表示自己不抽煙。

——九歲妹妹就拜託你照顧了。

小啞巴歪了下頭，相當直接。

接下來唐開帶著今年九歲走訪的每一個人都對他說了一模一樣的話，說的唐開整個人都麻木了。

…這根本是團隊裡的吉祥物嘛！唐開默默地吐槽，不過他看到阿斯特麗德發來的關於今年九歲未來工作崗位後，徹底的毫不意外。

似乎從團隊吉祥物變成基地吉祥物差別並不大，也算是升職的一種？

而自己的崗位也正式調動，成了吉祥物的隨身保鏢。

唐開是有拒絕權的，實際上，他的目標是成為巡防的隊長一類，但莫名的，他想起今年九歲對他謎一樣的評價，沒有選擇拒絕。

很難想象自己半年前還是坐在教室內上課的學生，最多也就是老師眼裡調皮不安分的學生…

現在的他都會耍刀了，雙手也染上了血腥，不管是魔物還是人類都殺過，不復單純。

『你是刀光。』

唐開心底隱隱悸動，越是回憶這句話，某種骨子裡的東西就蠢蠢欲動，他隱約摸到今年九歲此言的含義。

…然後他就為此翻來覆去，一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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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這幾天的慣例，唐開提早到了集體宿舍，沒想到今天卻是今年九歲親自在門口等他。

「你收到通知了嗎？」唐開愣了下，想起昨夜收到的通知問道，對方展顏一笑，臉頰微紅。

「嗯，他們說Fion(費昂)、Frederick (弗雷德里克)、Milo(米洛)都通過檢查了，可以去接牠們了！」今年九歲的情緒顯而易見的亢奮，唐開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她的坐騎和兩隻貓頭鷹。

「…牠們的名字似乎有某些含義？」看到今年九歲孩子般心態的表現，唐開突然才有了對方比他小好幾歲的實感，他乾脆順著今年九歲的話開啟話題。

「是的，費昂是白色的意思，弗雷德里克和米洛則是幸運，對了，戮應該也是採用騎獸作為主要交通工具，唐開有嗎？」今年九歲果然很愉悅的介紹起她的寵物們，還順便反問了下。

「有是有，但那可不是能像費昂一樣乖巧呆在基地的傢伙，按照規定，牠被野放在基地外的森林裡。」唐開苦笑道，他跟那傢伙可沒甚麼感情好的說法。

「看來是食肉動物呢～」今年九歲笑瞇瞇的猜道，唐開也不覺被她的笑容感染，提起嘴角道。

「的確，是貓科的猞猁，擁有巨大化和加速的天賦。」他不提帶對方去看自己騎獸的提議，今年九歲也沒有順勢要求，這幾天下來，她對唐開也有了幾分了解。

如果唐開判斷猞猁對她沒有威脅就會帶她去，但他沒有提，代表他認為那隻猞猁有能力在他的護衛下傷害到她。

她不會去提讓唐開為難的事。

在閒聊中，他們抵達了寵物中心，和體檢大樓一樣這裡人滿為患，空氣中飄蕩著動物的體味和毛絮，唐開默默地戴上口罩，也給今年九歲遞了一個。

「謝謝。」女孩道謝，微微垂眸，心想唐開比外表表現出來的更細心。

儘管她身邊的人大多也都對她很照顧，不過若是其他人，不一定還有第二個口罩，可能是直接把臉上的那一個拿下來給她。

然後一聲夾雜在周圍各種鳴叫雜音裡的鳴啼吸引了今年九歲的注意，她的眼睛一亮，第一次沒有跟唐開打招呼就竄了出去。

唐開沒有阻攔她，而是輕輕把右手手指扣在刀柄上，屏氣提起最高警惕，以防可能會出現的危險…或刺客。

敢在戮基地裡動手的刺客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很少，唐開就逮過一個藏在別人影子裡的。

他不遠不近的跟著今年九歲，就看著她準確的鑽進一個隔間裡，然後撲向一頭雪白到像是在發光的巨角麋鹿。

…唐開一瞬間心神不寧，他在基地的論壇上看到過今年九歲進基地的照片，一路長途跋涉的隊伍還算整潔，只是多少有點憔悴…重點是，那隻鹿不該是褐色的嗎？！怎麼褪色了！！！

今年九歲快樂的抱住麋鹿粗壯的脖子，埋首其中用力蹭了蹭，麋鹿也回以溫和的鼻息和蹭蹭。

兩隻落在角上的貓頭鷹也發出低柔的咕咕聲，你一言我一語的表達著對女孩的思念。

唐開只分心了那一瞬，手指緊握住刀柄旋身一拔，刀光一閃，凌厲而準確的斬落了迎面撲來的蛇。

他再一抬手，甩掉沾在刀上的血，反手關上了門，隔絕內外。

突如其來的血腥味讓外面的動物都有些躁動，唐開不語垂眸，耳朵一動後背靠著門板朝今年九歲的方向看去。

「是刺殺？」今年九歲從張開翅膀警惕的貓頭鷹後探出頭詢問，神色間無意外，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

「只是試探的程度，副族長沒有成功封鎖族長昏迷的消息，這幾天一直都有騷擾的動靜。」唐開平靜的回答，還刀入鞘，只是手始終按在上面沒離開過。

「不過…對方能夠抓住你分心的瞬間，應該就在附近吧？」今年九歲露出了一副你怎麼不直接把人抓出來呢的表情。

「我的職責是護衛，去抓對方就代表得離開我的第一目標，你是很想我失職嗎？」唐開失笑搖頭，目光落在溫馴的鹿身上。

「無論是誰看到牠都會嚇一跳的，戮可沒有這麼漂亮的騎獸。」夏佾的方針是實用主義，唐開的猞猁漂亮又倨傲，要不是因為實用根本不會被採用。

「費昂當然是最好看的～把牠染成褐色是不得已，白色在路上太顯眼了，我不能引來多餘的麻煩。」今年九歲和麋鹿額頭抵著額頭說道，然後燦爛一笑。

「不過到了戮基地後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她信任又安心的歎道。

唐開張了張口，很想說戮基地雖然秩序井然，私底下爭奪資源的行為還是不少，但他轉念一想，今年九歲是有靠山的…而且還有自己在，只是一頭祥瑞象徵的白鹿不至於留不住。

「那麼，以後偶像的工作還請你多多包容了？」今年九歲突然對唐開說道。

唐開低頭失笑，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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