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online》 -Survival Rights - 失控 2

族長一聲令下，包含副族長在內的屬下跑斷了腿，一時間行政部門的電話聲就沒停過，方榮顯和暴風雪開了個緊急會議，臨時調整行程，空出了大半天的時間。

而遠征隊和韹進了中央區被拆解後的醫療總部，例行性的身體檢查。

理所當然的，韹沒有放開夏佾，於是金髮青年就以行為藝術般的姿態跟著韹一起走，在門口迎接一行人的空即是色看到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族長，您是知道夏佾先生逃掉所有的定期檢查才把他帶過來的嗎？」他語出驚人，韹挑眉，然後回頭看向夏佾。

「我記得，以前還是你總提醒我要去做檢查。」他說道。

被當面告了一狀的夏佾神色自若的笑了下後說道。

「我是為了他人著想，這個理由你能接受嗎？」他半點不慌張，甚至理直氣壯的。

「為了夏佾先生，我們已經新建了隔離病房，不會再發生之前的事故了。」空即是色冷臉說道，作為一個醫生的操守讓他完全不打算放過夏佾。

在夏佾再次開口前，他直言道。

「可不要用機率問題來刁難我們醫療部，今天有族長在，我想意外發生的可能性絕對是零了。」空即是色篤定的說道。

各種角度來說，韹不會讓夏佾失控，而夏佾的自尊也不允許他自己在韹面前丟臉。

「…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夏佾無奈嘆氣，韹則看向空即是色下令道。

「疏散所有無關人員，能做到嗎？」他很客氣的加了個問句，而空即是色收起冷冽的表情，恢復了往日裡的溫和無爭。

「族長親臨，為了避免意外事故，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說道，預判和高效率都讓韹感到滿意，點點頭後他拽著夏佾進入了醫療總部。

「立場反轉…呢？」夏佾在被押送的過程中輕笑著說道。

過去，尤其是在大型副本中，夏佾是代表著管束的一方，他是沒想到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你成長了啊，我親愛的搭檔～」夏佾故作感嘆道，韹的腳步瞬間停住，手腕用力一拽，夏佾一把被甩到他的身側，少年掐住他的脖子，不輕不重的警告他。

「那種台詞，你是想當我爹？」暗含著殺氣的話語翻譯過來就是你是想死嗎，夏佾笑得更燦爛了。

「嗯，如果能讓你放棄檢查身體的話。」韹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數秒後，歪頭看向空即是色，詢問道。

「他上次失控的情況很嚴重？」

「報告族長，即使是現在，夏佾也是失控的狀態。」空即是色不慌不忙的回應道，毫不在意的拆夏佾的台。

「他只是掩飾的很好，就像您過去一樣。」

…所以，這就是他們抵達醫療總部後只有他和夏佾，以及空即是色走進來的理由的嗎？

韹瞥了空即是色一眼，並沒有打算和對方多計較，他自己也清楚抗拒醫生的病患會有多難搞。

畢竟他自己曾經就是。

夏佾笑出聲，對著禁錮著他脖頸的少年挑眉，是不怕死且略帶挑釁含義的動作。

韹面無表情的收緊手掌，直到夏佾臉色漲紅，差點喘不上氣才鬆開手。

少年目光一瞥，沒有錯過夏佾扭曲蠢動的影子。

「你要自己走過去，還是我把你打暈拖進去。」

韹毫無動搖的說道，不如說他的態度更堅決了幾分。

「是呢…這才是我熟悉的搭檔…」夏佾嗆咳幾聲後直起身，在他的身後，違反光學原理的影子不停膨脹。

「空即是色，離開這裡。」少年淡淡下令，身披袈裟的醫療總長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半點都沒有猶豫。

「韹，我很好奇呢…現在的你我打起來勝負會如何？」

「那個，不是影子？」韹扯下外套一扔，語氣仍是平淡的，他不去看夏佾，低頭以快速的手法檢視身上的武裝。

「啊啊，死過一次的人似乎不值得擁有影子一樣，這東西只是漏出來、塞不回去的殘餘。」夏佾露出了很詭異的表情，似乎是放下了緊繃的神經，他表現的既亢奮又疲憊。

影子膨脹著、扭動著立起，那深不見光的黑色刷地裂開無數縫隙，然後露出了混沌轉動的眼珠子。

金髮青年對此流露出不快，他嗤了一聲後說道。

「真是醜陋的東西。」

韹抬頭看了一眼，手上檢查槍枝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長的挺變態。」他說道，然後把槍塞進槍套裡，扔到同樣被拋棄的外套上。

「破魔和神聖屬性的子彈沒有了。」他看向夏佾解釋，而金髮青年一笑道。

「對咒詛和邪惡屬性來說，最好的武器的就是你自身…這東西，別人看一眼就會陷入無邊無際的幻覺與癲狂。」

「簡直就像，克蘇魯系的怪物。」他用很輕的聲音評價自身，目光含著很微妙的傷感和希冀。

韹沒有回應，他捨棄了所有的熱武器，只留下九條銀鍊與刻著萬用符文的短刀兩把。

少年釋放出殺氣，果然勾起了蠢蠢欲動影子的注意，它立刻延展伸長，似慢實快的抵達韹的面前，倏然裂開一張滿是利齒的嘴巴。

韹目光一凝，淡藍色的眼瞳微瞇，右手抽刀橫砍，符文發亮的同時劈開了那張嘴。

而在醫療總部外，空即是色微喘著氣跑出來就看到阿斯特麗德帶著雪狼和方榮顯在外面待機。

「夏佾他…」空即是色喘著氣就要彙報裡面的狀況，阿斯特麗德卻對他比了個停下的手勢。

「說明就不用了。」她說道，然後取出了她的紫色金屬扇，閉眼凝神，果斷打開了複合式的三層結界包圍住建築物。

與此同時，預計要拆除重建的原醫療總部一震，發出了似乎要解體的悲鳴聲，隱約能感覺到兩股龐大而讓人不適的秘能在建築物內互相碰撞絞殺，雪狼忍不住拉著阿斯特麗德往後退了幾步。

「…這樣真的可以嗎？讓族長想辦法鎮壓夏佾，他不會直接殺了對方吧？」空即是色擔憂的說道。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們族長並不是會手下留情的類型阿！

「利娜的話不好說，但是夏佾…韹之前那麼捨不得讓夏佾死掉，這次應該也會想辦法的。」阿斯特麗德低聲說道，只有握緊到幾乎要將指甲嵌入掌心的手才洩露出她的一絲不安。

並不是阿斯特麗德不想幫助夏佾，而是她已經到了無能為力的地步。

夏佾的失控從甦醒開始就一直持續加重，分魂比想像中削弱他壓制深淵的力量太多，這可不是用毅力就能填補上的差距。

夏佾已經很努力了，用意志力約束自己，拼命的把露出來的殘餘壓縮在身體裡，但長期繃緊神經也是不可能的。

對夏佾來說，他等著韹回來，是在等他的搭檔回來親手判他一個死刑。

這是夏佾提出的消極想法，身為從者的阿斯特麗德卻有不同的想法。

畢竟從她跟隨少年開始，她的主人就很擅長創造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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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內的建築物牆體仍然震盪著並從頂部出現裂痕，細碎的牆磚粉末簌簌落下，肉眼可見的，這棟建築即將倒塌。

而造成這些的正是韹釋放的龐然感知。

和外面人想像完全不同的，夏佾與韹的衝突相當一面倒。

少年起手以冷兵器試探了夏佾影子的硬度與實力，然後露出了點感興趣的笑容…因為那玩意的再生速度。

「…切成千片又會如何？」韹燃起了戰意，他揮手釋放了鍊的自由，冰冷銀白的金屬遊走出擊，化為讓人眼花撩亂的屠刀，快速裂解長滿眼球的影子。

夏佾嘶了一聲，顯然能感受到影子被切片的痛楚，韹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動作，反而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差點忘記了，你才是正體。」說著，韹就握著短刀朝他過來了，一副要對他下手的模樣。

「我該為自己的影子更吸引你感到忌妒嗎？」面對持刀對著自己的少年，夏佾抬手拔出了槍調侃道。

韹無視了他的垃圾話，並躲開了夏佾的一發子彈，與此同時，他的背後一寒，想也不想的，少年憑著本能側身翻滾，正好躲開一發攻擊。

「真可惜。」夏佾發出了嘆息聲，而與之相對的，韹臉上的笑容漸漸燦爛了起來，他喃喃自語道。

「剛才還沒有的攻擊模式。」他的視線落到自影子身上凝出的槍管，以及漸漸析出的細條…像鍊的型態，

「我的力量有和本體一樣的學習能力。」夏佾悠悠說道。

「哈、哈哈…是嗎…和夏佾一樣的分析能力，超強的學習能力…以及比本體更強悍的體質？」韹的話多了起來，清淡的藍眸漾起了粼粼波光，少年的殺意更重了，興奮的顯而易見。

然後，韹解放了一直收束於自身的感知。

熱量漸漸從空氣中消失，溫度開始下降，就連氧氣都似乎被寒氣凍沒了一樣，夏佾感到呼吸費力不少。

他眨了下眼，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韹更強大了。

金髮青年微微垂下眼，腦中在這數秒間閃過好幾個應對韹感知的方法。

於是影子從一開始的無措茫然進化到能有效抵抗韹詭譎多變的攻擊，甚至能夠反擊一二。

「八、九、十…十個回合左右就適應了，這種程度…無法說是和本體有相同的效能。」韹稍微放慢了速度，剛剛的興奮似乎淡化了不少，他看向夏佾。

「是你的話，五個回合。」他篤定的說道。

「得到這樣的肯定，是我的榮幸。」夏佾笑了一下，黑沉的瞳孔裡有一瞬間現出了漩渦，滾滾流動。

「沒能讓你拿出全力應戰，卻實在讓人遺憾。」他惋惜說道，而韹卻搖搖頭。

「撇開我並不想殺掉你這一因素之外，戮族長應是戰爭兵器，能讓我出盡全力的只有戰爭和戰場。」少年用理所當然的表情說著極為浮誇且中二的話語，但他認真的表情全無心虛，很顯然，這就是他的真心話。

夏佾一怔，然後失笑。

「沒錯。」他附和道。

「那麼，試探就到這裡，夏佾，接下來我要認真了。」韹抬手收回了鍊，淡藍色的目光鎖定了在影子之後的夏佾，眼神之專注，讓夏佾強烈的慾望又更沸騰了些，他不僅露出了沉醉的笑容。

「不出全力卻要認真嗎？這可真是矛盾的說法阿…」他低笑著搖頭，然後再次抬首後，那雙深黑的眼睛已經全然變化。

是曾讓阿斯特麗德和雪狼避之唯恐不及的詭譎漩渦，看一眼就會精神失常的靈魂之窗。

韹面不改色的與之視線相對，他那不可侵的強悍精神也被夏佾無差別的精神污染動搖了一瞬，但總體來說還能抵抗對方的精神污染。

「你才是，明明也沒有出全力…」少年說著說著停了下來，輕微的皺了下眉頭，恍然大悟的反問曝出露骨慾望的夏佾。

「阿，是撒嬌？」

「我親愛的搭檔還是一樣遲鈍，真讓人安心。」夏佾大笑出聲，他對著彷彿無力控制的影子伸手，並嚴酷的語調的下令。

『回來。』

「你還欠我一次。」韹看著夏佾說道，沒說完的後半句是他們兩個人都能明白的意思。

「我已經請暴風雪預約了搶救室的位置了。」夏佾笑著說道，他的影子融化流動，纏繞在他的身上，那種感覺絕對不是舒適的，韹能看到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很好。」韹回應道，空氣中的寒氣瞬間加倍，水泥的牆面緩緩析出了冰霜，乾燥冷冽的空氣彷彿要將人的肌膚割裂，夏佾能感覺到沒被影子包覆的肌膚傳來一陣陣刺痛感。

造成這一現象的正是韹龐大到無處安放的感知。

要驅使這樣龐然大物的力量對韹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他們兩個都打著同樣速戰速決的主意。

於是深黑的眼瞳與淡藍的眼眸交互視線，呼吸一錯的瞬間，兩個人默契的衝向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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