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80年代,寂寞芳心的愛……」
看著這幾個身形龐大的男人扮Cookies唱歌,我只感到啼笑皆非。
在我看來,結婚這整個套餐,唯一令我享受的,就只有bachelor party這個環節,所以我極力提議一行十二人兄弟團,一齊去夜總會瘋狂一晚,不是《舞臺》、《新花都》,最低限度也來過《金玫瑰》吧,至少去尖沙咀找個拳手好不好,十二對一,總好過在這間加州紅卡拉Ok房,十二支棍互相對著唱k。
還要扮Cookies。
只能歎一句,朋友有得揀,兄弟是沒有得揀的。
眨眼間,我就醉到將近失去意識,我陷入沙發之中,望著帶頭唱歌的那個肥仔,倍加感慨,這個肥仔花名叫笨伯,我認識他已有廿年,中學他是水怪,贏盡所有學界的游泳比賽,為何現今竟淪落到這個地步。
「你唔好再扮Stephy好唔好?人哋好索㗎,我好鍾意佢㗎,我求下你啦,好唔好?」我哭訴一輪後,這個笨伯卻充耳不聞,越唱越投入。
我為了阻止這個組合,我試圖從旁側擊,拉開第二投入的一個瘦骨仙,他叫財叔,父親是政協,在國內番禺生意搞得極大,市長推行任何大政策,也要先問他父親同意。
「其實你呢,我呢,就唔一定要坐女,坐女你都唔一定要掂佢哋,錢,對你一定唔係問題,有啲嘢就唔使咁執著嘅。」財叔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他對去歡場有抗拒。
「你阿爸做生意嘅,你終有一日要接手,唔可以爭產輸俾你細佬,應酬呢啲嘢當然要習慣下啦……而家,而家一點,轉場仲趕得切。」我們以爭產作笑話,已經做話題多年,財叔以做教書為職業,從沒有想過接手父親生意,我們一直也當玩笑來開,不過聽我這樣說,到這個年紀,也有點似是而非,我心裏暗笑,我們畢竟動搖了他。
不過問題也不只是財叔一個,身為醫生的俊文,現在作為公立醫院外科醫生,也不適宜去煙花之地,還有剛升做AO的阿超,勉強去一次不是不可以,但要承受風險就無謂,去了要擔驚受怕,又令我過意不去。
我安慰自己,不要緊啦,全男班有全男班的樂趣,我們這班讀慣和尚寺的男生,有女仔陪伴一起玩,根本就會渾身不自在,以前我也試過刻意約會一些女性朋友,和他們一起玩,他們卻緊張得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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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唱Twice的〈明戀暗冧進修班〉,我崩潰了。
當較女性化的偉業,唱起阿喬的部分,我更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我從來就懷疑偉業是不是基的,跟住我又回憶起過去所有的點滴,試圖尋找每一個細微之處,去肯定我的判斷。
我再把一杯啤酒乾掉,看著眼前的MV,我忽然對阿喬有千般的思念,我不自覺拿起手機查看,因為過往每一次和她聯繫,總是透過短訊。
我以為自己眼花,但我掙大眼睛看清楚螢幕,此時我確切見到,我再收到阿喬的短訊。自從上次,我和她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聯絡,那次的交易,我以為已把我倆的關係劃上句號。
隔兩秒之後,我再度以為是幻覺,於是把手機放下,然後隔五秒再檢查一次,結果我仍是看到那個短訊,我仔細看看,是剛剛傳來的,現在已過淩晨,不會是傳錯吧。
「你喺邊度呀?做緊乜?」
這個可以是極度煩人的問題,但由阿喬在深夜發出,是這世間最甜蜜的七個字。理智上我應該答她,我正在bachelor party中,順帶告訴她我要結婚了,但我知道理智一點用處也沒有,結果我只答我最想答的事實。
「我同班friend唱緊K。」我是一個老實人。
「邊間?幾多號房?」阿喬以秒速回覆我,我照實回答,接著對方就沒有回音。
我心砰砰地跳,腦袋一片空白,為何她要問我幾多號房?她會來?在這個時刻?沒有可能吧。我為穩陣起見,再補多一個短信,「我啲friend係我啲中學同學,我讀男校,佢哋全部都係男仔。」
我不知自己為何要傳一個令她卻步的短信給她,一秒後,我立即後悔。
我一生人不時到緊張關頭,都愛做一些戇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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