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現場後,肥雪與阿丸駕車兜圈研究路面及後門,我和K仔則落地視察環境,入商場去望望派對在那個隱蔽的地點舉行。結果根本不用找,一入商場轉右的角落,就有一班未過二十歲的小朋友,在一間餐廳前張羅,大家都打扮得像去婚宴般隆重,不過行為舉止老練,配在仍一面稚嫩的面孔上,有點搞笑又有點做作。
那間餐廳位於地面,斜對面是戲院的入口,想起上個星期我和阿喬在同一地點出現,感覺有點如夢似幻,我想得出神,望向K仔,見她也心不在焉,便又扮起老細來,「你做乜好似遊魂咁㗎,你望都冇望到個門口噃。」
K仔掩住一邊嘴向我悄聲道:「唔怕話你知呀,上個星期達叔已經叫我哋嚟過,但嗰次食詐糊,原來佢聽錯咗日子,但係我哋已經睇過環境,我仲見到你同阿喬嚟睇戲,不過我冇通知佢哋,應該剩係我一個見到啫,你係咪識好多明星㗎?你同阿喬拍緊拖呀?」說完K仔又露出傾慕的眼神,直頭把我當成偶像一樣。
刹那間我把一切都想通了,無怪乎K仔對我的態度作出180度大轉變,原來她也患了「偶像身邊人免疫力群侯症」,像掃把頭一樣,記得嗎?就是本來沒有吸引力的人,和有名氣的人粘上關係,就升價百倍,更不要說是和超級偶像懷疑有情侶關係啦。
也莫怪乎達叔那日沒有找我,因為他大概希望我整個下午也不在公司,出去糊混,那他就有籍口越過我,親自指揮狗仔隊立下大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弄錯日子,今日又碰巧我來探班。
「你同阿喬拍咗幾耐啫?我唔會話俾人知嘅。」K仔用膊頭碰一碰我,略帶害羞,滿面期待的問。
「我哋普通朋友……都唔知算唔算朋友。」我想解釋下去,卻發現我根本解釋不到,唯有又回復老細mode,「專心做嘢啦。」K仔以為我沒有講實話,滿面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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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K仔回到採訪車和他們集合,阿丸把車停在對住後門不遠處一排錶位中,我聽了他們的意見後開始沉思部署。肥雪外表看來像一個50歲的道友大叔,一身邋遢打扮,是無論如何混不進去,況且也需要一個有攝影技術的在外影出入相;阿丸年紀適合,但一身MK服飾與髮型,就一定被懷疑,K仔年輕靚女,本來必然可以混進去,但她的超熱短褲及拖鞋卻是障礙,會場外講明是不准穿短褲及拖鞋的。
此時有搬運工人,把冰雕從後門搬進會場,我靈機一觸,道:「阿丸你扮工作人員,由後門試下入去,肥雪你喺車守住門口,見到識嘅人就影,K仔你坐喺車等下,一陣我哋條針Barbie嚟到,會帶妳入去。」
眾人聽完吩咐之後靜默下來,肥雪和阿丸都忍不住向後望向我,似在詢問:「咁你呢?」只是我不答嘴,他們也就不敢問出口。
可惜等到派對開始,仍未見Barbie蹤影,這時我想起她這個人一向不負責任,報料給達叔只是為了向他賣人情,肯定不會承擔後果,也不會顧慮到我們的死活,我歎口氣,唯有叫k仔試試獨自硬闖入去。
我見她猶豫不決,遲遲未有起行,歎口氣道:「我同妳一齊入去排隊嘞,但係我同妳分開前後入喎,一個入唔到去,另一個仲可以搏多個機會嘛,我記得佢阿哥英文名叫Jeff,門口接待問起妳,妳就話係阿Jeff啲朋友,佢哋可能放妳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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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仔排在我前兩個身位,入去時果然被攔住,我見K仔向他們說了兩句,大概就是聽我講,話自己是阿Jeff邀請來的,兩個守住門口的女孩向她上下打量,禮貌地叫她站在一旁,我隱約聽到:「我哋查下個list有冇妳個名,唔好意思。」
排在後的繼續魚貫進入,我見他們一個個都有邀請函,我不禁掌心冒汗,驚覺自己大他們十年有多,必然十分礙眼,我再說阿Jeff的朋友九十九巴仙無效,只是已到門口又不想半途而廢。
死就死嘞,唓,其實入不到又不用坐監,怕咩啫。結果那兩個女生竟然連望都沒有望我一眼,就揮手叫我入去,面上的神情還好像怪責我,「你行入去咪得囉,排乜隊啫,扮哂嘢,嘥哂啲時間。」
這時我想起我的母親,她有個可恨又可悲的理論,認為住公屋及住在高尚住宅區,對一個人有本質上的分別,「你住喺公屋,出嚟個樣都cheap啲,就算你周身名牌都冇用。」小時候我覺得這個想法不合理到頂點,也極之厭惡阿媽的虛榮心,明明夠資格申請公屋,卻多年來米缸沒有米也不願搬離高尚住宅區,但現在我不得不認同她有道理,從小住在中環的我,似乎就是不用怎樣打扮,也自自然被看成是富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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