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挑戰的是跟車,所講的不是運輸業那種跟車,而是跟蹤明星車輛,平常聽肥雪匯報,我也有一日親身實地跟他觀察過,一日總是很容易有四、五單成功捕獲到明星,但當到自己一個外出時,就發覺一點也不容易,可以大半日都一無所獲。
首先我沒有四個轆私家車,也沒有四個轆的車牌,唯有揸自己架綿羊仔去辣更,不過兜了兩個小時後,我便發現極不方便,不但疲累時不可以停在路邊休息,見到懷疑目標也不便舉機拍攝,因為沒遮沒掩,很容易就被發現。
而且,我也不像肥雪般能記過百個車牌,只能記十幾個,相當不夠用,就算真有明星車輛經過,我也未必能察覺,事實上可能已有幾十架明星車出現過,我也只是傻乎乎的任由他們在身邊經過。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六個小時之後,我看見一架Q Car經過,司機竟是玉米糕,我興奮地跟在車後,並在腦中擬好計畫,怎樣趁她下車時,捕捉她下車的一刻,怎樣從我的背囊中立即抽出相機,但十分鐘之後,我發現一切都是妄想,因為一架電單車跟在一架私家車後方,實在太礙眼了,玉米糕不過一會便發覺,左搖右擺,又踩盡油衝刺,以我的垃圾車跟垃圾技術,根本就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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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放棄了揸車,改為步行辣更,這對我這個新仔來說,就容易得多了,因為這時要認的是人而不是車牌,試過兩、三日後,我發現只要到那幾個大型高級商場流連,就一定會見到明星的蹤影。
不過我又發現有了另一件事,就算目標大刺刺的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敢舉機按下快門,原來偷影時要有一種犯罪的膽量,因為心底裏你知道偷影是侵犯私隱,你也會有羞愧的感覺,要克服也不是那麼容易。
有一次,我就在尖沙咀海洋中心遇上梁詠琪,心想這次發達啦,我跟在她身後一分鐘,跟跟下見她走進一條掘頭巷,我以為她上廁所,怎知她忽然轉身,面帶微笑但用嚴厲口吻講:「你做乜跟住我?」我當堂立即滿面通紅不知所措,唯有答:「我係記者,我想影你相,不如你俾我影兩張?」說完才夠膽舉機。
她聽到我是記者,好像鬆了一口氣,但仍是舉起手掌遮住我的鏡頭,並以禮貌但冷冰的口氣說:「私人時間,唔好影啦。」
結果我一張相也沒有影到,連快門也不敢撳一下,我以為我是一個有豐富經驗的記者,其實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一個懂抄寫別人資料的抄寫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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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沉不是我的本質,我持續嘗試,我告訴自己我不是不敢舉機,我只是未遇到真正值得拍的題材,不想浪費氣力罷了。
我趁工餘一有空閑的時間,便會出來跑跑,事實是我有越來越多的空閒,因為我由以往一星期拍七日拖,現今已減至三、四日,甚至有時只有一日,熊貓她經過兩年失業,決定報讀Ivy設計班,在學校認識了一大班比她年輕的同學,他們有男有女經常聚在一起,熊貓也有幾次邀請我一齊玩,但我實在提不起興趣,因為他們對我來說,是相差七、八年的小朋友,漸漸我和熊貓越走越遠,她的生活重心已轉向他們,或者……是他們其中一個男生,和我拍拖只是例行公事,順帶一提,現在熊貓已變成和我每一次見面,都問我拿零用錢了。
換作是其他人,相信一早已理智地斬斷這段感情,但我卻是一隻對感情愛搖尾乞憐的狗,就算情況去到最糟糕的階段,我還是會不惜一切肉酸地不捨得離去,因為我的人生自小就是缺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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