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步準備行上第二層,驟然發現有個玲瓏浮凸的女性著旗袍經過,是劉嘉玲,我一時不及舉機,應說是不敢舉機,她便走入另一個封鎖區域,此時逐漸有工作人員步出,我怕暴露身份,即心慌慌轉身,從大門急步走出。
情況變成我們未等到嘉玲姐離開,必須守在門口,而隨著入夜天色漸晚,氣溫竟然驟降,在香港上機時有20度,此時在上海竟然跌到十度,莫說我身體虛弱受傷,強壯大隻的飛鷹也難免縮起雙肩,慘在就近沒有服裝店。
終於到約八時,嘉玲姐步出,我們心想她拍攝了一整天,一定要回酒店休息,起碼也要整頓一下妝容吧,那我們便可以乘機收工,甚至我想,若她一跳上車,我們趕不及截的士,便被迫要放棄,便可有籍口休息。
我們不知上海市是嘉玲姐的地頭,她步行約十分鐘,去到隔條街另一座古老建築物上樓,我們望向招牌,發現是那種在香港幾乎已絕種的跳老舞夜總會,我和飛鷹在樓下等了十分鐘,上樓意圖進入場地,但門外守衛卻指是私人派對,踢走我們。
我們唯有在夜總會的大門對外,一排階梯上坐下來,受著更加凜冽的寒風,呆呆的望著門口再等目標離開,我有想過趁此時和飛鷹談談工作上的問題,但我實在提不起精神,因為我已經凍到暈。
飛鷹性格一向偏好沉默,也沒有和我開話題,我們等了一個小時,飛鷹一聲不響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三文治、咖啡,我們坐在階梯上開餐,他更十分有情趣地開著手機的喇叭播放音樂。工作上我未能給予他高評價,但苦中作樂,飛鷹無疑是專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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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一時,嘉玲姐終於和三、四個好友,喝到腳步浮浮離開,我暗中感謝主,亦步亦趨跟在眾人身後,心想若轉角便是回酒店便哈利路亞,但這想法明顯是不知天高地厚,嘉玲姐雖然步伐不穩,卻仍不肯休息,竟再與眾人到街角一間串燒小店宵夜,這個夜之女王在夜生活的堅韌程度,還真是恐怖。
這次等再到淩晨四時,我已身心崩潰魂不附體,還是飛鷹有經驗,他見付出了整日的努力,於是抖擻精神諗盡辦法,預先已截了的士在門外等候。
果然今次嘉玲姐有專車接載,經過車程十分鐘後,來到一間甚有氣派的大酒店門前,飛鷹警當機立斷大叫:「好,落車去嗰邊嗰棵樹後邊,開DV影住門口,我心中嘀咕,「而家你係阿頭定我係阿頭?」但我知影嘢上我遠不及飛鷹,在萬般不願之後唯有照做。
過了一分鐘後,嘉玲姐在一個男人攙扶下,進入玻璃門,雖然我們後來知道,男人是美術指導張叔平,兩人只是份屬好友,張叔平也一直被懷疑是對異性沒興趣,不過這一個只有11秒的畫面,已足夠工作態度是是但但的《勁週刊》做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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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大半日,大功告成,我也不理公司預算規定,打算入住這間貴格酒店,豈料櫃枱竟話冇房,我望著這間酒店燈光昏暗死氣沉沉,沒有理由連一間空房也沒有,或者剛才偷影被他們看見吧,我也不便死縲,好在出門見到剛才坐的的士還在出面,便叫司機為我們找間可以下榻的酒店。
可是大概我們太爛身爛世,司機好心,車我們去一間在後巷盡頭的賓館,他堅持這是全上海價錢最合理最舒適的酒店,我不便也不想推卻,我只求有張被有張床,就算叫我坐監我也沒所謂,雖然我定睛一看,賓館的內外陳設甚似《國產凌凌漆》的麗晶大賓館。
只是最後最重一擊竟在最後頭,我渾身汗臭,又滿身沙塵,一定要沖過熱水涼才能入眠,賓館的接待處旁設有一格格的沖澡間,每格有一個花灑頭,我脫光衣服走進其中一格,開水後才發覺沒有熱水,那時天氣大概已跌到得幾度,我聽到外邊飛鷹在另一格大嗌:「屌!冇熱水嘅,唔沖喇。」
我歎了一口氣,為顯示自己是硬漢,我以走入納粹毒氣室慷慨就義的心情,走入水花中沖了個凍水涼,我沖完入房,飛鷹一面驚奇地說:「你嗰度有熱水咩?」我扮作輕鬆,「冇啊,沖凍水都Ok呀。」飛鷹露出敬佩表情,自此和我說話,語氣都客氣三分。
回到香港,我以為經過這次上海之旅,我和飛鷹經歷患難已變成好兄弟,他和阿海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但現實再次證明,我天真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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