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玩家韹不耐煩的收起笑容時,機械模擬出來的粗糙電子聲問道。
『提問,此猜想的根據為?』目前為止,只有少數人做出這種猜想,而且一個個諱莫如深,玩家韹和拉普拉斯是特例的兩人,他們一個找上了系統直接問,一個半公開的把Survival Rights一詞告訴了玩家。
Survival Rights的確是線索,知道了這個詞就離真相不遠了,但一般沒人深想到這種程度。
「第一、Survival Rights生存權,拉普拉斯把這個當成鑰匙,只是因為它和生存有關嗎?這麼想就很無聊了,往有趣的方向想,他認為生存權與遊戲的真相有關,或者說,那就是遊戲的本質。」韹第一次毫無保留展示了他不同尋常的思維,很少有人能猜到線索後的真相,一半是因為想不到、另一半是不敢想,而韹,他無所謂這代表的恐怖含義。
「第二、《魏瑪憲法》讓人像人一樣生存,這是最早的生存權定義,隨之衍生的各種權利不談…簡約的說,從《魏瑪憲法》開始的生存權都屬於人類自己的定義,回到原點,生存權,是優先於任何人權的第一人權…只有活著,才可能談其他的權利。」說是對話,系統載體只是聽著少年的自言自語,韹頓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第三、1對1決鬥模式的遊戲,我能想到的就是,最早的殺人獲利遊戲——羅馬競技場,奴隸殺死另一個奴隸獲得活下去的權利,而殺死很多個對手,他能獲得平民的身份、得到金銀財寶,甚至更多,這不就是生存online嗎?」
「第四、說的再多,分析的再多,選項以及可能性不是我一個學生能列舉的,拉普拉斯只給了一個曖昧的單詞,說明他也不能確定目的到底是進化、淘汰、或者更複雜的東西,到底是不是開服就會把全世界拖下水誰都不能肯定…嗯,但前提是…」玩家韹露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天真無邪,又極度諷刺的笑容,他看著系統的載體,眼裡是寒冰也是亢奮。
他的猜想根據零散的跟碎片一樣,韹沒有詳細的述說他的思路,而第三點的羅馬競技場更是和全世界沒什麼關係,那更像是他想到就說什麼,系統聽到這裡沒什麼反應,直到少年說出最後一句話。
「第四,系統,我的職業,你敢不敢把屏蔽的問號拿掉?」他用充滿了挑釁的語氣結尾,既有篤定,也有深不可測的寒意,這是到目前為止他說出最犀利的一句話,因為系統的載體明顯動搖了,沉默良久,它沒有正面回答韹的任何疑問,只是給出了一個評價。
『玩家韹,該個體為重點監視對象,是*****極高的玩家之一。』它屏蔽了部分單詞,韹卻像是聽見了完整的句子,他彷彿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我會的。」他這麼說道,不等十分鐘的時限結束,他推開了傳送的門,離開了遊戲副本。
在他的口袋裡,黑色的立方體自己彈出了一塊虛擬屏幕,是生存online的個人介面。
『遊戲名:韹
角色信息如下————
等級:D (等級說明)
職業:???
武器:鍊 稀有度:★★★★
持有點數:3500pt
成就:元旦獎章(No.4)
稱號:———
所屬地區:台灣
備註:檢測到玩家的特殊性,先天體質點數+2。
其他: 武器升級次數:4次、體質強化次數:1次
……
……
……』
這些信息和一開始註冊時相比,變化了很多,但職業一欄始終是三個問號。
韹挑釁系統敢不敢解除屏蔽,只見莫名彈出的屏幕上,職業的問號出現信號不良的雪花,沒有多久又穩定了下來。
問號不受影響,韹的職業仍是未知。
又過了幾秒,彈出的屏幕又消失,自動運行的程式關閉。
彷彿有人在暗中嘆息,遺憾的呢喃道。
『時機還沒到…』
從很久以前,遠在註冊生存Online之前,司空韹對自身的某種變化就感到疑惑。
那不是最開始就有的,確切的時間點,大概要從『那件事』發生算起,他除了把人們區分為自己和以外,產生視所有人皆為潛在敵人的偏激心理,他還獲得了一種模糊的東西。
是用語言說不清楚的感覺,但他確實的、可以憑著微小的線索就猜出正解,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最明顯的地方體現於他人惡意的反射神經。
司空韹擅於打群架、擅於揪出跟蹤狂,他人歸於敏銳的感知和反射神經,只有自己知道不是。
而在註冊生存Online後,這種能力一夜間得到了顯著的提升…就像是,他本來不能確定其存在,現在幾乎可以把它的名字脫口而出,他有一種預感,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知道了它的名字,這世界大概就沒有甚麼東西可以從物理層面傷害到他了。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連麥克米蘭遠距離的狙擊都能準確的擋下來。
韹的心裡早就有一個清晰的答案。
這就是系統屏蔽他職業的理由,也是生存online裡最大的秘密,直通遊戲本質的秘密。
——職業,等於了玩家本身的天賦或者…基因。
那是玩家本身就有的東西,或許過於微小,系統就增強它、或許一直沉睡著,系統就強行喚醒它。
但他的,是因為曾遭遇過極端環境,早就處於覺醒狀態。
同時也可以認定,系統營造出極端的遊戲環境,是為了使玩家快速適應、增強自己的職業。
司空韹抱著熊仔,他靠著落地窗往外看,一邊摸著熊仔厚厚的毛,看上去完全沒有了和系統對話時的異常興奮。
得到答案,並不會改變什麼。
未知的事情依然很多,比如系統的來歷、遊戲的最終目的。
這些真相沒那麼容易得到,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往上爬。
隔天,司空韹和高良在自家公寓前碰面,搬家公司把一箱箱的行李搬進了大樓裡,高良仰望著高樓,他是知道這裡的…學區房中的黃金地段,超豪華的一層一戶的公寓,門禁管理森嚴,每年交的管理費差不多就是他的薪水了。
「我住15樓,你是7樓,這邊一層一戶…本來想著把14或16樓買下來,可是對方不賣,只好找別的了。」司空韹無所覺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他剛放學,還穿著市立三中的制服,今天氣溫驟降,他忘記帶手套出門,在打開電梯後,他蹲下把手埋在熊仔的脖子裡,後者打了個冷顫,不高興的頂了頂主人的膝蓋。
「真的…讓我住這邊?」過於優越的待遇讓高良的良心顫抖了起來,少年在他眼裡成了胡亂揮霍的富二代,他露出了擔憂的表情,欲言又止。
司空韹看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抽出了門卡,遞給他。
「你能反悔的機會,就只有一次。」說完,他安靜的看著高良,等他做出選擇。
電梯上升的靜謐無聲,7樓很快就到了,高良不自覺的在他注視下紅了臉,他對司空韹的顏值毫無抵抗力,動作卻堅定的抽走了他手中的卡片。
他只是想跟少年說不用對他這麼好,但是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要是再說下去,這個人會嫌他囉嗦然後把自己趕走吧?高良猜測著,他看著門鎖,研究了一會才打開,也因此錯過了身後司空韹嘴角微小的笑容。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這個裝潢…高良努力鎮定下來,司空韹靠在門邊,嗤一聲笑了。
「滿意嗎?」他問道。
房子的戶型和自己那間差不多,風格卻不是極簡黑白風,而是更有溫度的裝修風格,這裡原來是出租公寓,司空韹砸錢買了下來,壓根沒打算改動裡面的裝潢。
「…我很喜歡。」高良誠實的說道,他凝視著無時無刻嘲諷著他人的司空韹,真心誠意的道謝。
「謝謝你。」
眼神一動,少年想起某些不愉快的東西,低下頭拍了拍熊仔和饅頭。
「去認一下地盤,明天開始不准跟著我去上學了,這傢伙會照顧你們。」他殘酷的宣佈道,高良眨眨眼,恍然大悟他為什麼急著找保母,原來這兩隻狗在家待不住,這幾天都跟著他去上學…話說帶狗上學是沒問題的嗎?!!
熊仔能明白自家主人說什麼,不大樂意,屁股動也不動,饅頭一貫少根筋,看到司空韹允許牠撒野,白色的身影就衝進房子裡了。
「熊仔,饅頭這麼傻真的不要緊嗎?」司空韹抬起頭,歪了歪脖子,語氣微妙的說道,熊仔彷彿無奈的嗚了一聲,慢吞吞的走進了房子,千百個不願。
高良已經很習慣看到他像寵兒子一樣寵兩隻狗了,他注視著對方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柔和,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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