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仙酒道主講話也是個實在人,有什麼說什麼,不然怎麼會在武林大會那樣嚴肅的場合丟一句話就走了。曲亦歡聽他這麼說,當下有些汗顏,縱然百里千朝並不是自己,可自己還頂著他的皮呢,只好笑笑:「是哪裡駭人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呢?」
「哪裡駭人,你半夜打這條道上走,也不騎馬就摸黑著走,我不知道你走了多久,不過你至於嗎?雖然仙酒道比起其他小路來說是平坦了多,那你也不至於半夜趕路啊。還有你那個眼睛怎麼回事,夜裡發綠光,我那時候還以為你是鬼。」
曲亦歡聽這敘述便知道,那八成是百里千朝剛用完亂魂訣,收功不易,所以雙眼發著綠光,那就是說其實早在四年前,他就練成了亂魂訣。
仙酒道主繼續道:「還有你手上還提著個人頭,也不拿布包一下,我真的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赤裸裸的提頭來見的,估計唐浩空都被你嚇了一跳。」
曲亦歡道:「那你可有看清楚那顆頭的長相?」
「哪看得清楚,摸黑的,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你的眼睛。不過我拿著火把,那時大概看了一眼,你提的是蠱魔的頭吧,挺令人訝異的,那麼年輕的一個孩子,怎麼就做了這麼可怕的事情呢?」
他像是陷入回憶中,「那個蠱魔真的可怕,滅了邙山之後一路往北走,不知道是想去哪,但只要他所到之處,就是遍地的死屍,最後弄得人人自危,武林中才極力追殺他。那麼年輕的一個孩子……那時看來也不過十四五歲吧。」
「那陣混亂後邙山的蠱王就像消失了一般,前些年零星有邙山派的弟子與周邊幾個分支門派的人去尋過,可蠱王就是怎麼都沒找到。」他說著看曲亦歡一眼,「我本來還疑心是你拿走了,不過看你這氣色,也不太像是給蠱王附身的樣子。要是真如你所說蠱王不在蠱魔身上,我想到了今日都沒消息,蠱王該是死了。」
曲亦歡有些訝異的,「死了?何以見得,不在蠱魔身上,說不定給誰拿走了呢?」
仙酒道主道:「就是拿走了也該有消息啊,蠱王是要人養的,每個月都要喝人血,要新鮮的人血,人肉。而且被蠱王附身的人血是有毒的,誰碰到誰死。」
「那個邙山派跟邪教有什麼不一樣,這東西太陰毒了,你們怎麼不去剿滅他啊?」曲亦歡憤憤不平的說。
「管不著啊,他們不偷不搶,獻祭給蠱王的人都是自願的,自己門裡的弟子,誰能管?而且我還跟你說,他們那個門派有病的很,養了一個這麼厲害的怪物,沒法用,天天就把牠關小盒子裡,吃飯時間到了放出去吃一會兒,又關起來,也不知道養來幹嘛的。」
曲亦歡早對這件事情很有疑問,「雖然聽說蠱王附身後副作用挺多的,可能得到的力量也十分大,算來也是一場平等的交換,就沒人去用,真奇怪。」
「他們不是沒人用,是用不了。蠱王附身的副作用那都是後話了,那些獻祭的通通都是想給蠱王附身的,但是最後通通都被蠱王從裏頭吃掉。成功率太低了,搞得最後邙山派比較資深的弟子,根本不會去打蠱王的主意,他們一百年來也就試出了兩個人繼承蠱王,都沒幾年死了。」
曲亦歡聽著不禁有些心悸,「這麼多生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可惜。」
酒仙道主又道:「是啊,好在現在蠱王消失了,每年都少死好幾十人。」
曲亦歡又說:「說不準蠱王沒死呢?」
仙酒道主搔了搔頭,想了一陣子,「你這麼一說,前些時候我在道上打下來一隻信鴿,從邙山的方向過來的,腳上有張字條。」
曲亦歡喔了一聲,表示感興趣。仙酒道主繼續道:「那張字條上寫的意思我不太懂。就一句話:曲亦歡,來歷目的不知。」
聶琛與曲亦歡聽了都是一震,並且想起之前在邙山遇到那件怪事。曲亦歡想這張字條恐怕就是那天那個假扮聶琛的人寫的,這麼說他假扮聶琛是為了幫人套自己話。
想著想著,曲亦歡的眼裡發出精光。這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那個假扮聶琛的人試探他,肯定就是為了幫唐浩空打聽亂魂訣的事情。這麼說唐浩空早懷疑他不是百里千朝,即便封短信有沒有交到他手中,他必定都知道他會使亂魂訣的事情。這正好解釋為什麼他一直把自己留在白石派,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唐浩空在等待,他在等待自己使用亂魂。
可是他又想想,為什麼唐浩空會知道自己不是百里千朝呢?然後他的臉色忽然就有些青了,他愣愣地轉頭去看聶琛,耳邊仙酒道主好像還說些什麼,他沒聽清楚。
「聶琛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轉魂啊……那他是不是……」
聶琛轉頭來看他的臉色一如往常的平和,夕陽餘暉灑在臉上,鍍著一層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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