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蘋果,沐紅菓。」
裘比邁開步伐坐在一張沙發椅上,雙手輕合十指對貼呈現出一個三角形,唇角緩緩向上勾了起來,唇瓣在一開一合的過程中流露出她微涼的聲音,「沐為哈魯國皇室姓氏,妳說妳姓沐,那妳是哈魯國皇室成員囉?」
「不是,現在已經不算是了。」紅蘋果偏頭避開直視著自己的路裘比,她那雙彷彿能刺入人心的眼睛,有一種比自己印有魂牽之術的瞳眸還要厲害的感覺,明明在路家的時候並沒有這種感覺的。
她的魂術沒有退步反倒精進了不少,已經達到不必一定要藉由肌膚碰觸為媒介才能發動的程度了,就像是她剛才注視路裘比那樣。
這說明了什麼?
紅蘋果瞳孔微微放大,難道路裘比和她在一樣的時間裡,精神力已進步到了超越她的地步!要不然為何她的魂牽之術這次居然無效?
在紅蘋果陷入自己的思想時,裘比開口繼續說了下去:「炎龍說過創世紀公會與光明教廷淵源頗深,被視作詛咒之子的夏塵天和前沐氏公主的沐紅菓,我想應該不只是你們兩個有身不由己的苦衷,而是更多甚至是所有的創世紀成員都是有秘密的吧。」
意料之中的捕捉到紅蘋果驚訝的眼神,裘比低低的笑出了聲,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垂了下來,緊接著招呼她過來,「別站著了,過來坐。我要問的事,或許妳用一天也回答不完,我們都別再彼此試探,浪費時間了。」
「路小姐果真聰慧過人!」
紅蘋果依言而坐,她輕嘆了口氣,旋即面向裘比不再有其它的小動作,「我也不說客套話了,再進入妳問我答之前我想先澄清一下。」
「請說。」裘比眸也不抬的直接道。
「我會提出和妳單獨談話,不是出於不懷好意,也並非帶有其它目的,我感覺得出妳的情緒很混亂,我不希望妳在情緒混亂的影響下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所以才提了這種要求。我的能力路小姐也知道,我希望能用我的這份力量讓妳以最真實的心緒去選擇,除了對妳好,也是為了輕塵。」
紅蘋果自認還算得上知道點裘比的脾氣,為了保證自己附上了最大的誠意,她先將自己的動機與目的都先交代清楚了,而她的坦白確實換來了裘比的信任。
「那好,我暫時相信妳。」
裘比換了個姿勢,挺直的後背貼著椅背,兩隻手肘撐在把手的兩側,雙手交握擺在下巴處,收斂起全身氣息的她反倒給人深沉莫測的壓力,她語氣輕卻給人一種莫名的重量,「委託創世紀帶我走的人是誰?」
紅蘋果忍不住一愣,她以為路裘比會先問創世紀的秘密或夏塵天的私事之類的......
裘比一眼看穿她所想的事,於是給了她一句:「不急,一個一個慢慢來。」
當一堆問題擠成雜亂的毛線時不能著急,要先選定一根線頭再慢慢拆解。帳呢,也是要一筆一筆釐清後才好日後算帳,裘比顯然是打算開始作帳,好在未來找人翻舊帳!
不過這個打算,除了裘比自己以外她沒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是輕塵。」紅蘋果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緊接著她開始緩緩說出她所知道的:「在知道童話是被路家的路仇軒擄走之後,炎龍決定了前去路家的人選,那時他只有和我提過,原本其中沒有輕塵,可是當晚我碰巧撞見輕塵去找炎龍的一幕,隔天炎龍宣布的人選裡就多了一個輕塵。」
「在人群散了只剩下五六個人的時候,我將疑惑問了出來,回答我的人不是炎龍,而是還未離去的輕塵。他刻意板著臉說他會加進來是因為他遞交了一份委託,同時他也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每個人都必須聽他的安排,然後他跳脫的突然說到他的目的,他要在路家找一個人,一個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人。」
她仍記得那隻狐狸般腹黑奸詐的精靈說出意義非凡四個字時,他眼裡瞬間亮起的光芒以及他不同於平時的臉色,像是帶有似羞澀的粉紅和一絲不自在的神情。那反應做不了假,所以她才會一直揣著擔憂,除了擔心童話的處境,還有替心系著輕塵的友人們憂心。
紅蘋果雙眼含笑地看著裘比說:「輕塵口中的人,是妳啊!」
裘比的手微微動了下,但這個細小的動作並沒有讓紅蘋果察覺到,而紅蘋果則繼續往下道:「抵達聖光森林不久我們正好和路家大長老打了個照面,輕塵順勢從他的口中打聽妳的一切,妳家大長老說妳是個不合群的人,孤身一人在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暗中生存,切斷所有接收情感的感官活得像個行屍走肉,在一次次的痛心之後變得越發封閉。」
「我猜從那時開始,輕塵的心境就有了變化!妳是輕塵的牽掛,原本輕塵只是想看妳過得如何,可是當他知道妳的處境後他改變了初衷,他想將妳帶離令妳壓抑的環境,他想給妳一個全新的生活,他希望妳可以過得幸福。」
還有一句猜測紅蘋果沒有說出,〝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契機,輕塵對妳抱持的恩情才開始轉變不同!〞
「可他所謂的幸福,不過是他單方面的想法。」裘比的聲音下降了溫度,從微涼變成了冰冷,由此可見她心裡並不贊同輕塵的做法。
她想起自己曾問過輕塵關於委託人的問題,他當時回答她:「委託人是她見過卻忘了的人,不求她記得,只求她能有一個快樂的明天。」
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無理取鬧,有多任性過火。他兒戲般的決定,一股腦的接近她,到後來她當真了,在綠精靈秘境時她那張描繪著未來的藍圖之中,開始有了這個人的輪廓了。
而他呢?
裘比的心裡有如貓爪在撓,輕癢又顯得無比難受,她真想現在衝去地下室掐著他的脖子逼他親口說出她想知道的所有,而不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他有多無辜、有多無奈!
「裘比妳知道為何輕塵從聖光森林時總對妳一副...流氓無賴的樣子嗎?」
紅蘋果在形容輕塵時忍不住停頓了一下,她實在想不出更貼近現實的形容詞了。雖然人家長得帥,從某些情況下也可以解讀成〝撩〞,但是以客觀的角度不去計較顏值只論行為的話,紅蘋果覺得好像只有〝流氓〞以及〝無賴〞的詞彙是最恰當的!
經由紅蘋果的打岔,裘比順勢將思緒導了過來,只是在聽清她說的整句話時裘比的嘴角狠狠抽了下,「難道...這不是他的本性嗎?」
「......」紅蘋果無可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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