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風吹過,將少女的話語打散,遠遠圍觀著這裡的群眾,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
「姨丈,可以帶人上馬車了,請確保他們兩個平安回到那位商人手裡。」
「把奴隸契約還回去,記得金幣要拿回來,跟他說就當作這筆交易從未發生過。」
和負責往返奴隸市場的白展輝交代完後續內容,裘比這才移開手裡的劍,鋒利的劍尖沒有在楚曜的脖子留下痕跡,而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盯著那猙獰恐怖的紅痕,片刻後裘比收起劍,漫不經心道:「這紅痕是奴隸叛主的烙印,我不會讓人幫你消除的。」
話音剛落,楚蓮抬頭用一雙充滿憤恨的目光瞪向她,裘比平靜地看著他們被帶上馬車,直到馬車行駛移動後她才收回視線。
事實上,不是裘比不想把自己留下的印記抹除,但聖女殿的醫師們施展治療魔法治癒他們全身時,唯獨她用血灼燒成的傷痕無法復原,包括外塗的藥劑、治癒的生命魔法、恢復的光系魔法,都毫無作用。
雖然知情人士們並不在意這事,但她不想走漏消息,讓別人知道她的火焰的特別之處。
來自深淵的業火,是她不能說的秘密。包括那本被全大陸視為禁忌的書,也是她身上隱藏最深的秘密。
「裘兒,我們出門逛逛吧。」白琛墨說完抬起臂彎示意著。
裘比思考一下決定散散步轉換心情,瞧見表哥紳士的樣子她很給面子的挽起他的手,露出一抹微笑道:「那便請表哥帶我出去走一圈,花些錢請我吃吃喝喝嘍!」
白琛墨臉上掛笑沒有回答,步伐加快的帶她離開聖女殿,不讓她發現後方的紛擾。
聖女殿外有一處熱鬧的市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到處有不同種族的買家或賣家,哈魯國的多元化貿易在此得以窺見。
周圍人聲鼎沸、氣氛熱烈,裘比卻心不在焉的垂眸慢走,她心裡想著再過幾天就是淘汰賽了,而她絕對是組不滿隊伍人數。
就算只有她和秋水越兩個人,她也有信心能搶到入圍的機會,只是裘比還想到了更後面的隱患。
先不說被他們打劫的原隊伍會不會找上門,團隊賽中每支隊伍都滿員五人,她的隊伍只有兩人,若一開場有混戰賽制,對他們非常不利。
在還沒展現出實力的初期,他們一定會被其他的隊伍列為第一淘汰的目標。而破局之法,便是結盟合作。
裘比首先將白琛墨的隊伍踢出暫時的盟友名單之中,她想得很明白,她不會憑關係要白琛墨照拂她的隊伍,更重要的是她不太看好表哥的隊員,雖然這麼評價對白琛墨有點愧歉。
「裘兒,妳對於排位賽有何安排。」
白琛墨找了張長椅率先坐下,接著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等她坐好後轉頭面向面前的人潮,像是沒有打算開口催促或者說點別的什麼。
這般安靜讓裘比非常不習慣,尤其是他剛才問的話題令她感到莫名地心虛,但只有一丁點!
半晌後裘比目光緊盯著某處的地板,緩緩道出她的想法:「琛墨哥,我還是不改決定,哪怕我只有一個隊友,我也不想放棄排位賽。」
兩個月前白琛墨就找她聊過這事了,她當時回答說她要憑藉自己的能力贏得最真實的榮耀,她拒絕了白琛墨、聖女殿的一切助力。
現在失去一名全心栽培的隊友人選,裘比除了微微惋惜外依舊不改自己的想法,兩個人就兩個人,她不懼任何挑戰,她唯一的隊友也是不畏風雨的硬骨頭,這樣足矣。
不知何時白琛墨把臉轉過來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看裘比眼眸執拗不動的死死盯住地面,金髮青年嘆了口氣,而且還很故意的發出不小的聲音,終於引起少女的關注。
「表哥,注意形象,小心剛剛那一幕被別人看到了。」裘比提醒完後還謹慎的環顧四周,很怕有人見著騎士團繼承人不正經的一面。
裘比可不願奇怪的謠言傳出,比如溫和紳士、氣宇不凡的白騎士為了一個女生當眾自毀形象。裘比光是想像就覺得頭疼不已,更不想再面對一群各色蝴蝶自以為是的圍堵。
好在白琛墨一秒恢復過來,應該沒人看見吧?
一眼看穿她的擔憂,白琛墨皮笑肉不笑的說:「要不是某人遲遲不公開,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麻煩。」
裘比哼了哼,「還不是某人愛裝騎士風範,又不細心維持好,不然哪來的一堆風流謠言。還有呀,我要是公開了自己的身分,我又怎能幫你看清那些女人的真面目,關於這點你該好好謝我才對。」
驀地想起一年前的往事,白琛墨立馬道歉:「小裘兒,我錯了。」
「沒事,原諒你了。」裘比輕快帶過這個話題,她並不想提及或翻舊帳。
兩人突然安靜,彼此都不知該說什麼,怕一不注意會踩到對方的雷區。
白琛墨勉強維持著嘴角的弧度,眼睛瞥向某處語氣有些變化,「小裘兒,去做妳想做的事情,無所顧忌才是妳應有的性格,別為了任何原因改變。」
「哥哥只能說到這。」也只能陪妳走到這。
裘比滿眼問號,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下一刻她隱約了解一點點。
秋水越帶著一夥人直奔她來,白琛墨微笑著打招呼,和她對視一眼後轉頭告辭,俐落的轉身離去。
如此不同於平時的行為,明示著白琛墨的不對勁,就連缺心眼的秋水越都察覺出了。
法師偷偷詢問:「阿墨怎麼了,該不會是和妳吵架了?」
裘比握拳舉在下巴,假咳幾聲的同時遞了眼刀給秋水越,非常明顯的威脅他不許多嘴。緊接著她禮貌的回應:「你們找我,有事嗎?」
秋水越放低音量,簡單把自己搭橋牽線的想法告知裘比,然後表達出自己把人帶來後便要先走了。
裘比沒意見,擺擺手讓他自便了,後者嘴上說著虛偽的客套話,與他後頭的人交際完後就開溜。
「所以,你為什麼要答應他的引薦?」裘比一手輕撫下巴,眸光閃了閃,「我這隊長連自己能不能搶到排位賽的名額都沒把握,夏先生為何出現在我面前,還表現的疑似想跟我合作。」
少女古井無波般的聲音下,壓抑著胸口強烈翻滾的熱火,她神色未變將身體的熱意用精神力驅散,雙眼直勾勾的望著男人充滿陌生感的漆黑瞳眸。
夏塵天客氣一笑,既然人家都指姓點他了,那就以眼前這位聰明人喜歡的方式來談話。他往裘比身旁的位置坐下,比方才白琛墨坐的離遠了一些,他們中間的距離不足以再坐下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也不會顯得太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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