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比淚眼汪汪的離開,並未看見男人喝下她的血後,眼眸從鮮血的紅變回了黑曜石般深邃的黑,也未看見這雙瞳眸中裝滿的眷戀與悲傷。
走上樓梯看著照射下來的陽光,彷彿從黑暗重回光明,但裘比心裡清楚,於她而言的陽光是在身後的地牢中。
秦曉藍伸出手對裘比說:「小裘兒過來坐吧!」
聽著秦曉藍如往常般的招呼,裘比心裡覺得彆扭,她看著附近擺上一桌一桌的小圓桌,桌上還擺放著點心與茶具,她忍不住諷刺道:「你們這是在開茶會嗎?真有閒情逸致啊!」
想到被關在地下室遍體鱗傷的男人,她雙手抱胸,雙眼滿是冷漠地說著:「可惜我沒這種心情,恕不奉陪。」
秦曉藍見少女不給自己面子也不生氣,偏頭朝著秋水越和白琛墨說了句:「把他們帶上來。」
聞言,裘比的眼眸微微一顫。秦曉藍、白琛墨、秋水越甚至是秦曉紫、白展輝,她一個也看不透,她完全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或是他們的想法,所以她能選擇的只有被動的接招。
過了短短幾分鐘,凌亂的腳步聲響起,由白琛墨發號施令領著侍衛押送人前來。然而在這些人裡,裘比看見幾個熟悉的面孔......
秋水越走在最後,親自扶著滿身纏著繃帶的墨染,邁著緩慢地步伐走了過來。
裘比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怒視著秦曉藍沒好氣的問道:「妳想怎樣,綁一些不相干的人到底要做什麼?」
「這些人不是我主動找來的,他們也不是不相干的人。妳想知道十年的事情,也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那個怪物關在地牢裡,我會告訴妳,不過只能選一個。坐下吧,由妳來決定,要問哪件事。」秦曉藍的語氣依舊溫柔親和,她給出了一道選擇題,讓裘比覺得兩難的選擇題。
秦曉藍是在逼她嗎?
看似是的!
可是裘比卻從那雙和她一樣的琥珀色眼眸中看出了一絲緊張以及一點點的希望,她讀不出那點點碎光所蘊含的意思,撇過頭將情感的為難先撇到一旁,裘比的理智占於上風,開始分析起兩種不同的抉擇會產生的結果,沒多久後她有了答案。
裘比走到她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下,與她目光交匯沒頭沒尾的說:「他不是怪物,請注意妳的言辭。」聽見別人用這兩個字去形容他,裘比心裡非常的不爽,他不是怪物!
秦曉藍一笑而過,那笑容帶有明顯的失落和傷心,因為裘兒在父母和情人之間選擇了後者,還如此維護他,連一句怪物都容不下耳。不過裘比的決定,也讓秦曉藍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面對母親似幽怨的眼神,裘比坦然地回以注視,她是選了輕塵沒錯,但這並不表示她放棄了從秦曉藍口中提到的十年前的事情,從她失憶以來這些親人們對自己是真心的,這點判斷她還是有的,只要她還留在這,就有機會得知她想知道的真相。可是如果錯過了今天兩方人都在的一刻,或許她永遠都無法完全了解到輕塵的秘密了,同時這也是她理智下做出的選擇,她兩個都要!
秦曉藍無聲的在心裡嘆了口氣,緩緩地開始說了起來:「他是不是怪物,妳跟他認識多久?妳對他了解多少?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嗎?」不等裘比回答,秦曉藍繼續說下去:「我現在就來告訴妳他是誰,又是為何目的而接近妳的。為了增加我接下來話語的可信度,請讓這群不請自來的冒險者朋友們一起來聽聽吧。」
白琛墨一抬手,侍衛們將被綁住的創世紀公會的人按在椅子上,站在兩旁防範著他們,認真地貫徹盡忠職守,不敢有一丁點的馬虎。
剛才裘比在人群中看見了炎龍、紅蘋果、孤狼和童話,現在從母親的口中證實了這群人全都是創世紀公會的。
炎龍被安排坐在裘比的一側,他抿著嘴沉默的盯著一處,沒有給裘比或秦曉藍一個眼神。
依母親所言,裘比猜想創世紀的人怕是潛入此處才被捉住的,而他們的目的很明顯是地下室的輕塵。
裘比眸光微閃,秦曉藍則開口提起:「小裘兒,妳可知驅散黑暗的作用。」
「驅散負面魔法、異常狀態和增強自身的意志力。」裘比吐字清晰的說著,她相信秦曉藍不會無緣無故問,下一秒母親說出來的話證實了她的想法。
「小裘兒妳說的沒錯,但是也許妳沒有印象了,妳小時候曾對那人使用過驅散黑暗。妳在那人意志消沉,即將被詛咒吞噬時使用了這個魔法陣,由於妳當時能力不夠加上他年紀小的緣故,妳沒能完全幫他根除詛咒反倒造成了一種漣漪現象。」
「漣漪......」裘比呢喃著這二字。
然而秦曉藍卻突然轉移話題說起了其它,「那人的身分...是半精靈,而且是一個血脈中帶著詛咒的半精靈。」
「天妒英才,命運雖賜予了人極好的天賦,同時也會在人的生命裡埋下重重關卡的障礙。那孩子的母親是位聖精靈,聖精靈是被光明神眷顧的古精靈一脈,體內擁有的精純光元素不比光明教廷的聖子、聖女差,而這位天之嬌女卻被精靈族驅逐,被剝奪聖精靈之名。他的父親則是當時光明教廷裡最具威望的聖子,那孩子出生後和父母一家三口呆在光明教廷。」
這時炎龍驀然開口接著道:「他的好日子直至他父母身亡的那一天,他在光明教廷內變了一個模樣,然後被當成怪物追殺,為了不被殺而出手傷人,結果就上了大陸通緝榜,通緝令如今還高高在上。」
炎龍用一種滿帶譏諷的言語感慨著:「一日為光明神信徒,終身被貼上光明教廷的奴隸,是生是死沒有能力決定,我們創世紀公會的人都和光明教廷有些淵源......」
秦曉藍打斷炎龍的感慨,神色自若地對裘比繼續說:「父親是被光明神眷顧的人類,母親是純光血脈的古精靈一族,他們的結合誕生出來的是完全卻不完美的光。」
「雖然那孩子繼承了比父母親還純粹的光元素天賦,卻身負古老的侵蝕詛咒,當他情緒崩潰時這個詛咒就會發動,他會變成那副鬼模樣是因為詛咒引起了半精靈身體上的變異而產生的連鎖反應。在他即將被黑暗侵蝕的咒力殆盡之時,小裘兒妳所使用的驅散黑暗將侵蝕詛咒強制停下,同時妳也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漣漪。」
秦曉藍停下言語,偏頭看向炎龍,示意他接下去的話由他來說,炎龍神色複雜地說:「原本支撐不下去,本該被黑暗吞噬的夏塵天,因為妳,制造出一個有希望、有夢想、有活著欲望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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