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迫她的那股氣息消失後,裘比等熱氣消退就想起來了,不料躺在床上聽見辛怡染怒氣沖沖的話語,裘比不動聲色偷聽著後續。
秋水越進來了,刻意壓低音量和辛怡染對話,他們之間的每一句都分毫不差傳進她耳裡~
辛怡染有點激動了,音量不由自主放大到穿透牆壁,這種情況令裘比剛想爬起,卻被他們毫不避諱的舉動驚得緊緊閉眼不敢再張開!
嘖嘖,若非好巧不巧的瞧見,裘比一定不相信體弱的秋水越膽敢做出這種事!聽不到暴跳如雷的怒吼與哭天喊地的求饒,裘比才確信這兩人是真的有緣分,教她好生羨慕......
兩道腳步聲迅速離去,裘比起身默默盯著房門,心中有些為兩人高興地情緒,以及一想到自己的情形而滋生出無限悵然。
「都做到這樣了,為何你還堅持?」
沒有人能回答她,她也不需要別的答案,只是對於自己的堅定信念產生一絲晃動,升起一縷迷茫的心緒。
耳邊響起逐漸明顯的步伐,裘比收起表情淡漠地望向進來的人,長髮飄逸顏色熟悉,雖說稚嫩的圓臉變化極大,她也能一眼認出模樣大變的姆靈。
手長腳長後她第一次感到十分滿意,姆靈不懼冷淡面具的影響衝上前一把抱住纖細瘦弱的女人,忍不住的啜泣倏地放聲大哭。
「妳這狠心的主人,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撇除我,莫名其妙斷絕契約把靈魂之力過給我幹嘛?」
「如果叫我選,我一定只會選妳,我不要離開妳!」
一樣是她熟悉的口吻,裘比沉默著目光卻變得溫柔,她的手緩緩動了動,終究沒有抬起來擁住她的姆靈。
沉重的臉色回歸冰冷,彷彿真的沒有心亂,不存在所謂的柔軟,更無謂破冰的跡象。
譚軒霧見狀大大嘆氣了下,輕聲喚起激動的姆靈:「塵天大哥快回來了,他不允許任何人未經批准觸碰到小姐姐。」
出乎裘比的意料,姆靈竟然乖乖聽話隨即放開了她,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對視到熟悉的眼眸就能看出小少女的依依不捨,裘比瞥見一瞬立刻轉移視線。
姆靈不能上前但是她有話要說,圓潤晶亮的眼眸淚光閃爍直勾勾看著此時弱不禁風的主人,她忍住哭音一字一頓問道:「告訴我,妳為什麼做出這些事?我們相處十年之久,妳騙不了我,若妳說不出能讓我信服的緣由,那麼我就不照妳的安排,把這條命還給妳。」
裘比正眼看她了,姆靈一臉嚴肅,絕對是發自肺腑之言:「我說到做到,哪怕我們之間沒有契約聯繫,我也可以想辦法還妳捨去的靈魂之力。就算我死,也絕不後悔,必定會辦到。」
譚軒霧想制止,卻低下頭不打擾,守候在旁默默聽著她倆的對話。
「沒什麼特大的原因,僅是我的命必須由他的死而延續,我從來只有為了我自己,過去、現在、未來皆無別的理由。」
裘比勾起一抹淺笑,譚軒霧看著覺得心生恐懼,他忽然相信了面前的路裘比不屑撒謊。
「姆靈先迴避吧,她的嘴硬妳不知道嗎,此刻逼得多緊她會反抗的更厲害,妳可不要傻傻地被牽著鼻子走。」
夏塵天倚在門板,不知何時開始看著房內,裝暈倒的裘比對他最為頭痛,目光不善的瞪著他透出漫不經心的臉龐。
姆靈蹙眉,一口回絕:「不要!你會欺負我的主人,不可以單獨留你,我放心不下,誰來勸導都沒用!」
夏塵天一怔,不和善的眼神死死瞪向傳播八卦的罪人,譚軒霧馬上哭喪著臉求饒,狠心的男人冷笑一聲,小少年心疼自己未來的遭遇而淚流滿面。
「咳咳咳!」裘比不想針對她的廢話一串接一串的,眼神帶有幾分怒氣望著門口的男人,冷冷地說:「你討要的已經印證過了,現在該你兌現承諾。」
「妳確定?」夏塵天目光轉換在另外兩個人身上,示意的足夠明顯。
「無礙,說吧。」
男人點頭同意,關上門幾步走到床邊,對女人極度不滿的表情忽視到底,坐在床沿面向躲避目光的女人訴說她想知道的這件事--
「白琛墨在當時承受了難以挽救的傷害,為了守護他最愛護的妹妹,毅然決然燃燒剛探索到的魂力,是完全的燒盡,我阻止不了。」
「他開啟過道讓我通過他架設的淨化法陣,那是一種白家騎士家族的秘術,我認不出門路帶不走他啟動的獻祭儀式。」
裘比的眼睛直視同一處,淚霧不受控制的充滿眼裡,她又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那麼危急的時刻萬人專注於誅殺她,唯一人遍體鱗傷苦苦支撐殘缺的身體,護她保她不曾提出要求。
她無法否認是她害了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然而她連補救的方法也沒能做到,這樣的自己......她非常討厭!
「對不起,我沒能救出妳的哥哥。」
一隻不容掙脫的手掌緊緊握住她下意識攥緊的拳頭,裘比摸不著頭緒偏向他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他為何要對這樣的自己道歉?
滿含快要落淚的悲傷感染了她,裘比強忍不住的前功盡棄,透明無色的淚珠滾落眼眶,淚痕下一秒清晰可見,她垂頭掩面不想讓他們見到,卻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塵天大哥,這不是你的錯。」
「主人,這也不是妳的錯!」姆靈哀傷的凝望距離不遠的親親主人,可是她逃避所有的關懷真心,自欺欺人的躲開他們的注視。
「琛墨表哥在最後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妳。」夏塵天輕聲地陳述,耀眼的光之中有一張笑臉,沒得選只能託付給他,靈魂能量傳遞給他最後的遺言。
「他最無法放心的人,正在推開一切的好意獨自前往看不清光芒的未來。」夏塵天溫柔地回望她的雙眼,輕輕地抱住身體逐漸崩壞的她,在殘忍和虛假之間他選擇說出殘忍的現實。
「他用他的犧牲換取妳的平安,就算我力排眾議也無法好好保全妳,其中一項讓所有人不得不低頭的原因是琛墨表哥拯救了被迷惑心智的一萬人。」
「還有呢。」裘比盡力顯得平靜,她只是揭開了名為現實的世界,她已經接受了自己在這一步的每個狀況,包括體內的惡魔侵蝕、親人的離世、背棄全部人的境地。
「鑑於一眾人的力保,和白琛墨騎士的貢獻遺願,監禁控制看似被拋棄的阻止之子,時刻關注妳的身體報告,並接受研究團的治療試驗。」
姆靈和譚軒霧不禁避開了視線,夏塵天緊著唇加重懷抱的力度,少女耳邊過了許久響起他的聲音,「如若在期限內不能拔除惡魔之血,力保妳的每個人皆因此無條件放棄手中的權力......」
「到那時妳將會被推上審判台,教廷喚醒光明神的正義之刃降臨審判,妳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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