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胸口的傷在痛嗎?」
裘比回過神來,在她面前的是臉上帶著擔憂之意的小蝶,她愣了幾秒後輕輕一笑並搖搖頭,卻一句話也不說。小蝶不敢馬虎,立即跑去請醫生來,結果跑的太急,在轉彎時和捧著水的女僕撞在一起。
「哎!妳怎麼走路的,水都灑出來了。」端著髒水盆的女僕被撞倒在地,語氣不好的教訓起對方。
被潑個正著的小蝶連忙賠不是,沒有第一時間查看自己,她背對著裘比因此沒有看見裘比臉上的表情,兩個女僕也都沒發現裘比此時的反應。
小蝶渾身濕透了,那盆水是血水,而且是顏色怪異的血水。裘比緊盯著那灘水,忽然間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右手,整個人頓時失神,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兩個女僕的身後走去,她的心裡很慌、很緊張、很迫切。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發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迫切的想要去某個地方?
她只知道,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裘比甩開身後的女僕們走進略微偏僻處的建築物裡,身體有意識地沿著往下走的樓梯,一片黑漆漆中她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心頭湧上不安感,她皺起眉頭頓時加快腳步顯得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
「小姐!」
「小姐您怎麼...」
「小姐請回吧!」
「小姐這邊不能進。」
女僕、侍衛見狀立馬上前攔住大小姐,可裘比一一將障礙推開前進,與此同時胸口處那股不安的感覺漸漸被放大,心急如焚的她也不再手下留情,直接用身體硬是撞開他們。
終於走到盡頭,她看見一扇厚重的門,身後傳來很多人的制止聲,但裘比毅然決然的打開了這扇沉重地鐵制大門。
跳動頻率異常的心臟,在她打開門之時恢復正常了。
推開門入眼的是滿地暗紅變黑的血跡,房間中央有一根柱子,有個人被綁在那,那人渾身是血,裘比繼續往前走近一看,才發現這人身上渾身長滿鱗片,手足似是魔獸的爪子渾身充滿力量,而他的指甲尖銳細長彷彿輕輕一劃便能奪人性命。
他好像沒了呼吸,整個人虛弱到慘白,緊閉著的雙眼,安靜的令人憐惜。
裘比仿若置身冰窖,空白的腦海像是有什麼要浮現出來,她抱緊頭身體自動運轉著無比熟悉的精神力,感覺到障礙的她集中起可運轉的精神力,壓縮壓縮再壓縮形成一把尖銳鋒利的刃,猛然朝著無形的禁錮刺去。
很痛很痛的刺痛感在她腦中擴散開來,裘比雙腿發軟下意識的想停下,可當她抬起眼眸望向如血人般的男人時,有一股更痛的感覺在心裡蔓延,無形的心痛壓過腦海裡的刺痛,她咬緊牙關硬撐著身體,精神力刀刃同她的決心不放棄的刺進禁錮裡。
〝小丫頭,醒了就別在裝了,不想要回妳的棉花糖了,嗯~〞
〝妳一心想走,弄暈我們只是方便妳的離開,妳並不想傷害我們反倒想幫我們救出同伴,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不用裝作一副冷心無情的模樣。〞
〝妳沒有做錯什麼,也不需要向我道歉,如果真想補償,那就不要再對我這麼客氣疏離了,懂?〞
〝妳怎麼會是沒人愛呢!難道我不是人嗎?〞
初見時他說的第一句話,七天試煉時他的維護,被關進路家地牢時他所說的話,黑暗中他回答了她自暴自棄時的胡言亂語。除此之外還有其它關於他的片段,雖然佔據少數記憶,每一段卻令她感到溫暖,與親人在一起時感受到的那種溫暖不一樣......
最終,腦海裡封鎖住記憶的那道枷鎖被她的精神力突破,剎那間屬於她的寶貴記憶都回來了,想起來了,她想起一切了!
裘比抬眸看向前方,麻木的雙腳機械般的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眼眶不自覺地滑下淚水,雙手顫抖著摸上他的臉龐,裘比的視線變得糢糊,可心裡卻看的非常清晰,脫口而出一個名字,心臟疼得無以復加,她喊著:「輕塵!」
男人眼皮動了動,緩緩的睜開眼睛,血色的瞳眸鎖定著面前人,下一秒如驚弓之鳥劇烈掙扎,他一動身上的鐵鏈和鎖命釘勒的更緊、嵌的更深,令他的血痕更加深入、血流得更多。
剛擦拭過的傷口再次流出顏色怪異的血,鮮紅中帶黑紫的血,裘比確定了從輕塵傷口流出的血就是兩個女僕剛端走的那一盆血水。不過是清理傷口而已,為什麼那盆水像是承滿了他的血一樣,裘比看著他滿身的痕跡越發的心疼。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傷得這麼重!
裘比雙手固定住他的臉,流著淚安撫他,「輕塵別動了,不要再動了!看著我,你看著我,別再掙扎了好嗎!」
血紅的眼睛看著裘比,眼裡卻映不出她的倒影,輕塵發出野獸的低吼,像是叫她放開手、別碰他。
「我是裘比呀,別怕了,不用擔心了,沒人會再傷害你的,我保證。」裘比不停的安慰,可輕塵依舊沒有放鬆下來的跡象,眼睜睜看著輕塵身上的血痕加重,她不得不放開他。
在她放手的前一刻,她身後的大門傳來一句話--「放開吧,那怪物不認得妳。」
這個聲音......
裘比轉身看向來人,她的媽媽秦曉藍、她的表哥白琛墨、背叛她的二貨和一個成熟的女人。
秦曉藍看著紅著眼眶的少女,對她說:「都想起來了吧!」
回應她的,是少女的怒目而視。
「妳真實的記憶,以及進入綠精靈秘境後的事。」
裘比冷笑,紅著眼睛厲聲道:「廢話少說,解開他身上的鐵鏈!」
「不行,鎖著他是為了幫他續命,如果妳執意要解開的話,那就請便。」
續命?
少女惡狠狠地瞪向朝思暮想的母親,朝她一問:「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秦曉藍不再搭理,那個成熟的女人站在她身後推著她的輪椅轉身就走,白琛墨向前一步對裘比說:「如果想救他就上來吧,我們會一直等妳的。」
留下這話的白琛墨和站在遠處不敢上前的秋水越一起離開了,不一會兒滿室血腥味的刑房只剩下被綁住的輕塵和流著眼淚的裘比。
裘比轉回身體望著輕塵一雙鮮血般的眼眸,伸手想觸摸他卻聽見他從喉嚨裡發出的沙啞聲,如同困獸的垂死掙扎、暴怒狠戾。
裘比專注的看著他,輕聲細語地對他說:「無論要付出多大代價,我都會讓你恢復原樣。」
「等我!」哽咽的說完最後兩個字,她再也壓抑不下內心強烈的情感,一把抱住他墊起腳尖與他兩唇相碰。而暴躁不已的輕塵用尖牙咬破了少女的唇,舌頭一舔將她的血捲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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