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猛然捉住她的腳,裘比大聲亂叫,什麼非禮呀!變態啊!各種不好聽的詞彙全都輪了一遍後才發現他已經輕柔地幫她褪去鞋襪,還拉起一旁的被子蓋住她的身體,然後他在床邊坐下等著自己停止謾罵。
見她安靜下來,輕塵開始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我是不會放開妳的!我知道妳有個一定要去的地方、一定要去尋找的東西、一定要完成的事,這......就是妳三番兩次逃離我的根本原因吧!」
裘比冷靜了下來,聽著男人的話語默不作聲,因為她默認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陪妳玩『妳逃我追』的感情遊戲。」輕塵背對著少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苦澀的笑容。
「只可惜,我沒有時間了。我不能再任性,更不能繼續自私下去了,況且,我這不顧一切的糾纏,讓妳打從心底覺得厭煩吧?」
裘比微紅的臉上劃過一絲動容,不知為何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傷感,彷彿即將要失去什麼。
「所以...」男人轉過臉來,他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哀愁與堅決,「我們來打個賭吧!」
如果不趁現在放手一搏或許真的會錯過她,輕塵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主導著他與她之間的這場博奕。最後一次放縱的機會,輕塵沒想要輸,所以他選擇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把她的一切顧慮明擺在檯面上,並引導她的思維順著他給出的路徑落在他想要的答案上。
卑鄙嗎?
或許他是卑鄙了,但他本就不是高風亮節之人,沒差!
只要路裘比答應,他就有把握將她留在身邊。
「賭什麼?」裘比琥珀色的眼眸偽裝出冷漠,靜靜地看著他反問著。
「賭一個可能!」
「我們在一起,當一對真正的情侶試試,時間以一年為限。如果一年後妳還是無法接受我,那麼...到時候我會離開妳的世界,不再糾纏、不再出現,甚至是放棄和妳有關的所有記憶。」
在裘比看不見的那側,輕塵的嘴角有一抹極為苦澀的苦笑,他對她說得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只是這其中有很多很多......不能說的實話。
聽完他的話,裘比的神經猛然一緊,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來不及深思,她脫口而出道:「如果...」我接受你的話?
裘比猶如氣音的話語,只吐出二字就閉口了。輕塵未曾注意到,他繼續說下去,用故作不正經的語調提醒著裘比現下的情形,「撇開我對妳的心意不談,我們之間還有一個任務連繫著,妳沒忘吧!」
聰明的裘比很快猜出他的意圖,她眼神略帶銳利的刺向他,緩緩開口說:「你在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你打算把我綁回納茲國嗎?還是說,你想用這點逼我答應你的賭約!」
輕塵淡笑不語,用沉默承認了少女的假設。
見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裘比心裡燃起一股無名火,她不想乖乖照著輕塵的劇本走於是故意唱反調:「想都別想!你的感情莫名其妙,我搞不懂也不想要懂,我為什麼要賠上一年的時間和你綁在一起?你口中的你追我逃根本放屁!誰跟你玩遊戲了?誰要你追了?」
「你不過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冒險者罷了!別跟你的任務對象玩什麼感情遊戲,也別搬出什麼老套的一見鍾情的梗或記憶中的青梅竹馬還是救命恩人什麼的戲碼!我看起來像三歲嗎?把我當三歲小朋友戲耍有意思嗎!」
輕塵唇邊的弧度一直維持著,眼神不躲不閃沒有一絲波瀾,他此時看似禮貌的表象讓裘比想起在路家被路南天撞見的情景,輕塵貼近自己彷彿下一刻就要吻上,連裘比都差點沉浸在那時的曖昧裡,可輕塵卻冷靜的抽身退開,一如眼前這副理智有禮的模樣,實則打從骨子裡對外在的一些事毫不在乎。
不在乎,所以不會如同意志不堅定的她沉浸在那時的氛圍裡。那現在呢?裘比的手抓緊被子抓的指尖發白,她分不出虛實真假,因為她陷在其中無力控制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令人討厭!
「我的小丫頭冰雪聰明,知道我的目的。」輕塵接著嘆了一口氣,他眉頭緊蹙頗為苦惱地說:「可是妳為何總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是我表現的不夠明顯,還是不說出口妳真的不懂。」
「那我現在說了,妳張大耳朵聽清楚。」輕塵從眼底亮起一道燦爛炫目的金光,如太陽般耀眼令人嚮往。
「路裘比,我喜歡妳!喜歡妳不知好歹的推開我,喜歡妳對我生氣炸毛,喜歡妳一次次的罵我、說難聽話刺我,我喜歡妳在我面前露出別人沒機會看見的害羞樣。」
什麼跟什麼!裘比一臉怒容,這是告白嗎?呸,這是挖苦、數落才是真吧!
裘比沒有意識到她生氣的點,完全是出自於她相信了輕塵是真的喜歡她,換句話說,裘比的第一反應是相信,並且不排斥他的表白。只是裘比厚重的鎧甲在一瞬間又穿戴了起來,她用撇嘴表達了她不信輕塵的鬼話連篇。
輕塵知道他表白的並不好,但在這不能把一切全盤托出,將裘比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輕塵把話題轉了回來,「妳願意賭嗎!一年的時間,一個要顏值有顏值、要錢有錢的工具人上門倒貼,妳可以非打即罵、使喚自如,還考慮什麼?」
「你不是工具人。」裘比帶有少許怒意的反駁道,男人微愣,就連少女自己也愣住了,等回過神來裘比暗罵自己不經大腦的言語,要是讓輕塵誤會了怎麼辦!
偷偷看了眼輕塵呆愣的表情竟有兩分傻氣,難得一見的畫面令她在心裡竊笑不停,裘比努力堵住情感洪流的巨石越發鬆動,代表感情的水流在她有意無意的放縱下越流越大、越漏越多。
這時還沒意識到城河失守的裘比正在換個方式想,如果她不答應,那輕塵很可能直接把她扛回創世紀,到那時她便只能任人擺佈沒有了自由。而且說實話,她想任性,她打從心底想要不顧後果的任性,明知道這看似有情的言語背後,並沒有那麼單純,可......那又如何?
自己所貪戀的、需要的,不就是一個避風港嗎?單純地享受對方付出,不必將愛情交與便可享受被人捧在手心。而她如果要去精靈族領域,必須想辦法讓輕塵不再阻止,答應了他就不用對他多加解釋,他便會乖乖地為她保駕護航,何樂而不為呢?
看,多麼自私的路裘比呀!
所以,接受吧!接受一段完全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不平等戀情吧!
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留在身邊,享受她心底所渴望的感情,就陪他賭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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