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流年聽見人魚女王的歌聲之際,他停留在光芒指引向下深入的通道之中,心裡面掙扎著要轉身走回頭路,還是繼續往前進?
海水異變的剎那間他明顯感覺身體不適,人魚公主施加的海洋賜福仿若失效了,極大的壓力與感到呼吸困難的瞬間他揮動法杖第一次使用菲婭傳授的附加術〝神秘守護〞。
當時在趕路途中菲婭興致一來就教導他和辛子萱學會神秘守護,說得好聽是以便不時之需,用到現在緊急危難的意外時刻倒是有點未卜先知的意味了。
「看這時間點白森是跟子萱一起做事,依靠他倆的合作他們二人的安全不用擔心。」
「可是,諾兒呢?」
是不是沒有人魚剛好在身邊,那麼不及時處理海洋賜福失效的致命問題,她會死的!
「諾兒!」許流年一想到這種恐怖的可能性他無比心慌,立即想衝出禁區去尋她,回頭一看沒有光照的道路漆黑且深長,一股難以言明的恐懼從他的心尖開始蔓延冰涼。
下意識邁開的步伐足以證明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他腳步前往的方向是出口。然而指引他的光驟然增亮,不同於青綠色的晶石散發的瑩光,是鮮紅搶眼的強光!
「紅色......」許流年不再耽誤時間,跑起來徑直衝向滿是刺目紅光的位置,他心裡不斷循環一個念頭〝一定要是妳,諾兒〞!
不知道奔跑多久後,兩條腿的肌肉感到痠痛時,緊追到底的紅光將洞穴的底端的晶石壁融解,露出最底層的真實樣貌。
許流年來不及打量周圍環境,劇烈喘息間見到最牽掛的人,他大喊著她的名字:「諾兒!」
她並無任何反應,動也不動的模樣令他心緒雜亂充滿緊張感,用跑得到她面前查看她的情況。
無神的雙眼在他眼裡只有最不想相信的那種結果,理智什麼的都斷裂開連不上了,憑著一根筋的衝動,許流年俯身貼近她的面容,紳士禮節、男女有別的防線警戒飛不進他的腦海,直到他貼上軟綿綿的唇瓣。
遲來的糾結讓他停住動作,但是羞怯的念頭終究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於是強忍羞澀的少年撬開少女的嘴唇,覆上去吹氣兩秒。
然後他退開點看向她的胸膛有了呼吸的起伏,但是她彷彿窒息太久陷入昏迷了,胸膛起伏兩下後朝地面倒下,被他眼疾手快拉進懷中。
失聯許久的理智終於接續上了,他連忙對她施加神秘守護的附加術。
女聲演唱的美妙旋律似乎深深影響到他,許流年抱緊懷中人,填滿心裡的不安感緩緩消散,他這才發現問題。
諾兒是怎麼跑進來的?
這裡應該是類同陣眼的重要腹地,諾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想起女王委託他的任務,那件物品還在此地嗎?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蕾雅女王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中--
〝冕下,請快點離開,這座人魚國度將要沉睡海底,長眠至神蹟再現,解救此地的人魚族子民。〞
〝請您看在我提供真實歷史的情面上,替我照看菲婭,這是我唯一的乞求。〞
「我的同伴,和您的子民呢?」許流年橫抱起昏倒的少女,向面前虛無的海水問道。
斜前方的晶石牆體倏地崩裂,碎裂的石塊被無形的力量隔開,半點都落不到許流年周身五米內的範圍內。
他明白女王的意思,抬腳迅速從裂開的洞口往上爬,溫柔的海水在他身後提供助力,很快就從新的捷徑路出來了。
視野能及的一切建築正在被一層光膜包裹著向下沉沒,其餘人以及人魚都在不遠處凝望這座美麗的海底城堡演變為失落傳說。
「流年,你們沒事吧?」
辛子萱和白森一看見他們出現就趕過來了,許流年輕聲回應:「我們兩個沒事,沒有受傷。」
白森注意到少女似乎是睡過去了,他抬起雙臂很自覺地說:「我來抱她吧,你這細胳膊可別肌肉拉傷了。」
不料少年只是瞧了幾眼他自來熟的舉動,而後義正辭嚴拒絕了:「我的手臂沒你粗壯,但也沒弱到抱不動這麼輕的人。諾兒很輕的,我不覺得是負擔,你別看弱我。」
當事人表達意見了,白森默默放下雙臂,不再勸說他放下路靈諾了。
或許這個路靈諾就是聖子許流年放不下的人,心目中、腦海裡以及存在於記憶的重要之人,興許早已割捨不了。
辛子萱上前,藉著白森體體型的遮掩,快速把她的物品塞進她衣服的口袋,對著目睹全程約許流年使眼色,讓他等到安全地方再提醒路靈諾這件事。
海底裂開一道深溝,將昔日的人魚國度吞噬掉,菲婭最後還是無法坦然接受母后先斬後奏的囑託。
「母后!」
菲婭情不自禁向前靠近,一旁的人魚團團圍住她,以免她真的做出傻事。
「公主,雖然女王陛下為了妳好,不與您坦承王室的責任,也不與您商量這件重要的大事。」
「可是,女王陛下是愛您的,愛得不願您接觸機密,想讓您壽命無憂達成另一份王室的使命。」
從小伺候女王長大的侍女繼續接下照顧公主的職務,她遠比女王要年長的多,自然也知曉人魚族的所有事,同時她肩負起一件重責大任,傳承人魚族的歷史、魔法,監督並輔佐菲婭公主繼任為下一任人魚女王。
「請您振作起來,帶領人民重返曦祇大陸!」
周圍的普通人魚頓時找到主心骨,紛紛表態追隨菲婭公主,令後者激動地情緒緩緩平復,她的身分地位並不是擺設,她會承擔起人魚族王者的職責,帶給子民和平的淨土與安全的生活。
「離開家園的人魚族子民們,我們不是沒有家園了,而是家園需要我們去往岸上爭取榮光洗去人魚族從前的污名,在陸地上打造全新的國度,再回來接我們最為敬愛的長輩們。」
菲婭忍住淚水不讓它滑落,一夕之間成長到擔起一族大事,她不能表現出軟弱,她的身後是需要這風避雨港灣的人魚族人。
尊敬的人魚族老者雙手朝上攤開,比金幣更加閃耀的金色權杖沉重又輝煌,菲婭鄭重地雙手迎接,代表王者的象徵映入每個人魚眼中,他們心悅誠服簇擁新女王。
被人魚排擠出圈外的三人外加昏迷的一人,跟著剩餘的人魚們趕路回到淺海岸。
半個月的時間逝去,精神力枯竭的路靈諾終於睜開眼睛,精神力終於補充飽滿清醒了。
睡了太長時間路靈諾不由自主起身伸展筋骨,她不經意瞥見金髮少年坐在床邊的木椅上,此時他合起手中的書本,目光清澈溫柔的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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