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會結束後,親人們顧及她的身體今夜不會再來她的房間,正合她的心意。
裘比謹慎地在姆靈周邊畫下結界,再從每一面牆上設置隱蔽的隔絕法陣,做好防備她閉目凝神,與識海內的路靈諾連結意識。
鮮紅色的人影成形,裘比卻能看清她的面容,那是什麼樣的表情,應該是哀愁、苦澀、悲傷都有一些吧。
「我有不少話想問問妳。」
「哦,那妳問吧!」
如此坦蕩的態度,倒是讓裘比有點不自在,她什麼都知道了,可是路靈諾卻從未曉得許流年所做的一切以及他說不出來的心意。
發呆一小會,裘比若無其事地開始發問:「我做了一個假設,在妳化名為許諾兒離開後,恢復屬於妳的記憶了。三年過去妳待在路氏禁地,發現不少事吧?可否全數告訴我?」
「妳這麼聰明,不如妳說些具體問題再問我。」
「那我不客氣啦!」裘比點點頭,對於她的提議欣然接受,「比如團體賽入圍四強之一的星諾隊伍妳知道多少、比如在個人賽打傷我使用黑霧的女人、例如姬玉顏施展的失魂術和黑蛇咒印是從何而來?」
「當然我不會白白要妳付出,自己卻一毛不拔,若是妳有想問我的就儘管說吧。」
白光凝聚成的人形活靈活現,彷彿正對著路靈諾的紅光雙臂環胸,驕傲地仰起下巴顯露不可一世的張揚肆意。
至少路靈諾不討厭她的囂張,更多的則是知情路啟星做出不可挽回的那些事後,對於所有牽連在內的人們倍感愧疚,尤其是對這個以死入局的年輕丫頭感到無盡的虧欠。
閉了閉眼輕嘆一聲,路靈諾按照時間線解答她心裡全部的疑問:「路啟星自毀肉身的時候用盡剩餘的力量拼湊起我本撕裂飛灰的身體,偷偷回到路家未開發的地裡躲過當年的追捕。」
「他借用我的肉身保存靈魂形態的他,以及維繫我只剩微乎其微的神魂,為了養傷他對路氏族人下手,久而久之他醞釀陰謀並派遣受他操縱的人手去執行,涉獵範圍包括路氏家主、精靈族、雪龍、光明教廷與我的故人們......」
「妳爸爸因為那頭櫻粉色的天生的髮色而被盯上,雖然他試圖挑選一個女人給妳爸爸飼育後代,但是後來妳出世了,他見到妳和我在這百年來最為相差無幾的髮色,就已決定是妳了。」
裘比靜靜地聆聽,那白色身影的搖曳波動可看得出來她的內心絕不平靜,一雙杏眼死死盯著紅色人影,好似要殺了其背後一直玩弄所有人的幕後黑手。
「從妳踏入路家的那一刻起,妳所遭遇的一切皆為路啟星的精心安排,磨練妳、激發妳、刺傷妳的內心,針對妳的路如茵、路如霜、姬玉顏也都是他放置的工具,就連妳遇見夏塵天一行人扯上的因果關係也源自他的手筆。」
路靈諾扶住漸漸刺痛的額頭,告訴她:「而他暗中培養的所有棋子不及妳,全數於製造妳的磨難才精心打造的磨刀石。」
「抱歉,我撐不住了。」
路靈諾的紅光瞬間散去,黑霧的痕跡隱約被她察覺,裘比也跟著散去意念體,意識回歸正常睜開眼,琥珀色的眼眸滿是複雜的暗光,深邃的無人能窺探出一絲秘密。
拖著疲憊地步伐,神情恍然慢慢走到小棉花糖右側,沉默的看著牠的小身體,眼神潛藏的思緒變化萬千,籠罩床四面一公尺的白光俐落順暢的勾出魔法陣。
在一方孤寂的小地盤,裘比趴著床邊任由淚珠不受控制滾落沾濕床被,心無法再忽視不想面對的現實。
「他們的人生受到攪亂,而他更是因我間接影響而落得家破人亡,苦苦掙扎十三年之久就為了洗刷屬於我的污名。」
「我怎麼可以當作從未知道過,再沒心沒肺的沉淪情感,終會承受這一切的人是他......」也會和她經歷痛苦折磨的艱難抉擇。
哭的越發小聲,最後抹去淚痕撐起身體,眼神充滿堅毅的光,流轉的難過痛苦不再占據整顆心,取而代之的是不屈不撓的意志。
「哭過以後,就不能繼續受悲痛的影響,我是路裘比,認準了絕不放棄!」
路靈諾、許流年、路啟星皆需要路裘比,一個接一個敞開心扉流露他們的心聲,路啟星的手筆她也一一發現了。
我是擁有最多情報的人,也是唯一能和惡魔之王抗爭的人,更是可以改變既定結果的人。
只此一條路可行,我無路可退且是絕不能退!
唯有這個心願,必須完成!就算粉身碎骨、落入深淵,也一定要完成!
納茲國,創世紀公會裡熱火朝天,所有人同時忙著三兩件事,而後還有只多不少的事情等著處理。
可以想像加班加到上火了,卻都明白還不到盡頭時會是何等勞累,不過啊,這群人忙裡偷閒後依舊幹勁十足接著忙碌。
反抗軍的標籤可不是隨口一說,他們明瞭想要觸及的勝利結果,途經皆為吃人不吐骨頭的重重危險,要想踏上最後的大道前還需要很多準備,他們甘之如飴忙得團團轉。
任務更多且積壓在肩上的會長龍言方難以偷懶,但是當他無意中發現精神領袖夏塵天空閒得人神共憤,火氣驟然爆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你,你還有沒有良心!大家忙到喝一口水放鬆一下都沒空了,就你一個沒事做,良心不痛嗎?」
夏塵天正在想事情,猛然被痛罵一頓,思緒跟著斷裂了,他不滿的皺眉,「我這不是在動腦力活,你叫什麼鬼呀!」
龍言方聞言後更是氣得夠嗆,臉黑了下來意味不明猜測道:「腦力活?我看是在想女人吧!從聖女殿回來就開始沉默寡言,半點事也不曾過問,按照你的思維模式,怕不是滿腦子的路裘比......」
在龍言方看來,這人絕對惱羞成怒被他說中了,揉了揉被書砸個正著的腦袋,竊竊私語卻不敢再招惹煞星了。
男人瞇了瞇眼,淡定威脅地說:「下次讓我聽到這麼變態的曲解,落在你頭上的就不是書了。」末了,轉了轉手腕,暗示的非常明顯。
可憐的會長翻了個白眼,夏塵天朝門口走去,途中停下說了句:「對了,聯絡其他種族的方面準備的還順利嗎?」
「著手調查中,得先搞清楚他們各族的歷史過往,才好確定哪些人可以聯盟。」
夏塵天點了點頭,他看了眼會長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搬了最高的一疊不說一句往外走。
「這麼好......」龍言方火氣瞬間消散,試圖好言相送,不料被他開口又氣到了!
「我做完這疊要再出門一趟,你不許阻攔哦~」
噗!
什麼跟什麼,太沒天理了。
後天早晨,夏塵天獨自離開,除了會長知曉以外,沒有第三人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秘密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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