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殿專門用以傳送各處的傳送石陣,一個魔法陣顯現而又消失,一群人大駕光臨。
逃出路家的一行人終於可以鬆懈了,他們緊繃的身體頓時無比痠軟,眾人東倒西歪臉上的表情全是劫後餘生的欣喜。
看著稍微好點的幾人率先走出傳送陣,聖女殿的主事人都聚集在這,坐著輪椅上的秦曉藍溫柔望著走出來的幾人。
「歡迎回來!」
「夏塵天冕下,路無殤師父,小裘兒與南天。」
路南天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更是湧起一股悲痛,他踉蹌的走向最愛之人,腳踝一扭跪在她的輪椅前。
拒絕別人的攙扶,路南天抖動地雙手輕放在秦曉藍此時沒有知覺的雙腿膝蓋上,「對不起,我對不起妳,對不起比兒......妳們受了這麼多的痛苦,依舊堅定選擇不放棄我,是我不配當妳的丈夫、不配當比兒的爸爸。」
「南天,我不怪你,我也有錯,我們都虧欠小裘兒,我做的不比你好。」
秦曉藍輕輕撫摸他的髮頂,告訴他鎖在她內心深處的話語:「當年秦氏強迫曉紫繼位聖女,實則暗中獻祭曉紫的感官與生命之力,為了家人和家族名譽,我獨自回到秦家暗地計畫謀逆大事。」
「我以自身能力強行切斷曉紫與命樹的聯繫,同時代替她成為命樹的養分,我的雙腿是那時候締結契約付出的代價。」
路南天額頭靠在她的腿上,秦曉藍一邊摸著他的頭,另一隻手和他的手十指緊扣,不曾消退的愛意重新將兩人的心相連在一起。
「之後我聯合白家騎士團,同某位神官合作,加上三系大魔法師羅芙琳的協助,推翻上一任秦氏的掌權者,從而取消掉延續使用的古老傳統之法。」
「此後一直守著命樹,守著聖女殿。無法再自由奔走,無法再見你們一面。」
「我很抱歉。」秦曉藍落淚,唇角的微笑充斥悲傷之意:「不能看著你、與你遊湖、一同在外冒險,也失去陪伴小裘兒成長的機會了,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們!」
面對愛人推心置腹的言語,路南天也沒有必要再把心事埋藏了。他抬頭露出流淚的臉龐,抬起手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
「我不是故意離妳而去,但是當時我已經受到姬玉顏詛咒的控制,如果我不走,她會對妳們母女下手,而我卻無力反抗,甚至說不出真相。」
路南天也坦誠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用盡手段逼迫我待在她身旁,她當時暗中夥同路家主密謀,為了我最愛的家人,我只能淪為姬玉顏的行屍走肉,順了他們的意以換取他們按兵不動的交易條件。」
「曉藍,請妳相信我!」路南天一字一句清楚傳達他的真心:「我愛妳!姬玉顏散布的種種謠言都不是真的,當年轟動一時的亞奇國婚禮是假的,作不了數。」
「我早已和妳在命樹之下互許終生,我們的結婚誓言早已作數,後來姬玉顏再怎麼強求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所以她用形式上的婚禮宣告全大陸的行為僅是一齣戲,沒有任何效力。」
「但是有一點我無法忍受,姬玉顏捆住我的詛咒改良於亞奇國王室流傳的秘法,她才有以假亂真的底氣,每次用這件事去傷害比兒的心,害得比兒幼小的心靈受挫,一次又一次......」
秦曉藍咬牙道:「南天不用擔心,我絕不會放過她,連同你受得苦,一同向姬玉顏討回來!」
秦曉紫主動走向旁觀者,先指引大長老來到安排好的客房,再領著夏塵天前往房間。這個人始終安靜抱著他們最疼愛的小公主,不發一語聽完兩個長輩真情流露的相互坦言,夏塵天的目光未曾從裘兒身上移開。
「到了,這間是裘兒的房間,請你將她放到床上。」
「我已經派人請夜狸醫師來房間看診了,你不急的話坐一會吧,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秦曉紫眼神堅決,現已暴露了她目的性極強的事實。
夏塵天第一反應是感到出乎意料,紫雲聖女居然毫不避嫌直接讓他抱著裘比踏進她的房間。
他沒有多問,點頭示意明白了,一腳踏入裘比的私人領域。
雙眼直視床的方向,眼角餘光安分的沒有亂瞥,到他輕柔放下裘比順勢脫下她的鞋子,最後蓋上被子的動作,令暗中觀察的秦曉紫多加了點欣賞地印象分。
雖然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子的過程並不體面,她個人也不希望裘兒選中一個複雜的對象......然而命運太神奇了,姐姐改口不再阻攔裘兒喜歡夏塵天。
秦曉藍特別開了一場會議,宣布要將聖女殿的立場調轉,她給出的理由便是她想通了,設身處地為裘兒著想,決定不再干涉裘兒的選擇。
哪怕有反對的聲音,秦曉藍攬下一切後果,用霸道的做法壓下所有的否決。
「裘兒最喜歡看向那片落地窗。」秦曉紫偏頭,凝視著她口中指的地方。
夏塵天也側目望著此時灑滿陽光的窗戶,耳邊傳來聖女意有所指地話語--
「白天會像現在一樣,溫暖明媚的陽光照進她的房裡。夜晚之時,清冷的月光透入室內,會讓她想起思念之人。」
聰慧而又反應快的夏塵天瞬間聯想出一個答案,他收回視線看向紫雲聖女,會是他想到的答案嗎?
秦曉紫先賣個關子,不著急公布正確答案:「小裘兒曾說過,她其實很喜歡曬太陽,會使身體暖洋洋的,她不怎麼喜歡陰沉的天和下雨天。」
「有一次她和姆靈的聊天中提到,覺得煩擾的時候看一眼透過窗灑進屋內的月光就能感到平靜。」
「因為無論是太陽還是月亮散發的光,她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
秦曉紫好似親耳聽到過,描繪地煞有其事:「她在你身上感受到溫暖炙熱的力量,能夠驅散所有的冰冷寒意,又如月光般清冷神秘,一見月色就能聯想到的人。」
「白天、夜晚總能讓她想起你,是她見不到你的這三年來慰藉自己的幻想。」
「如果你的情意是真實的存在,請你陪伴在她身旁,讓她的心不要再有『遺憾』,好好愛她。」
秦曉紫直視這個相貌驚人的男子,心中也誠心希望他能夠帶給路裘比幸福。
這個執拗的女孩要得很少,懂事的優點卻是令人最為心疼的堅強,她與親人們都由衷希望裘兒願望成真、一生快樂!
閉目養神的少女逐漸陷入沉睡的狀態,外放的精神力最後聽見他的回答。
「雖然我還不能理解要喜歡到什麼程度才能稱作愛,但是我可以向她的家人們保證,她喜歡我的每一天,我都會喜歡的比她更多、比她投入的情感更深。」
「我絕不會讓她在未來後悔,喜歡我的這個決定!」
是嗎?他真的會這麼喜歡她嗎!
可是,為什麼這一刻的幸福會是建立在無盡的絕望之上,為什麼她的頭腦如此清醒,清醒的確實瞭解他們之間再無可能,連欺騙自己都做不到......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要讓你、你們大家失望透頂。
路裘比在出生前就注定是墮入深淵的一介傀儡,她甚至不敢保證自己能否守護最重要的一切,她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親手毀掉愛她的人們。
她的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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