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〇五分,工服外套上件薄外套的張華叔終於過到來斜對面的公園見到半步都無離開過的細司馬生與謝獻容兩位不免感到尷尬。
「真係不好意思,要兩位等到這麼晚。食了飯未?」
時候不早,張華叔自然心急想返屋企。但看在人家細司馬生山長水遠入來屯門,還跟謝獻容等到家陣,自己總不可能一走了之。
「食過喇我們。」司馬晉惠顯然也好心急。「要講不好意思的應該係我,明明乜都無做錯卻對你做出解僱,無論身為營業二部經理,抑或公司主席個仔,我都有必要就這件事親自過來同張華叔你道個歉。」
識細司馬生以來還從未見過他正經成現在這個樣,但憑他所講這番話的態度相信張華叔已感受到他最大的誠意。
「放心,雖然我都是昨日下晝臨放工前被總經理叫入房才得知自己被解僱的事。不過當時荀勖先生都有同我講,經理你為了我被解僱的事,多次嘗試向總公司爭取,甚至返屋企同你爸嘈過幾次交。要你為了我的事影響到你同屋企人的關係我又點過意得去。再講荀勖先生應承過會為我爭取多一個季度的賠償金。」張華叔安慰一句,意在細司馬生不要因為自己被炒而將責任揹上身。
「難得張華叔你無嬲我就最好,之前幾驚你以後都不再返公司。」司馬晉惠似乎忘記了封解僱信還壓在辦公室的櫃筒裡。
封信一日無司馬晉惠這位營二部經理的簽字就一日都辦不成離職手續,件事一日拖著,最終對大家都無好處。
「點會……」張華叔卻苦笑一下。
件事總算得到一個完滿解決,而張華叔雖然要離開公司,但可以拿到一份加倍的賠償金,都總算是件好事。
「張華叔,你太太身體點樣?我都是昨晚行過打算入來見一見你,發現你不在,於是問起夜班的店員才知道你太太因為入了醫院才由你來頂替。」
聽見謝獻容講,張華叔之所以會來7-Eleven返兼職,原來是因為他老婆入了醫院,攪到連司馬晉惠都擔心起來。
「多謝關心,我太太自己論盡,不小心整傷條腰,昨晚已經出了院,按醫生吩咐起碼要在屋企休息多一個禮拜,所以我先會來幫手替班。」張華叔今日之所以向公司請假,卻跑來返兼職,無非都是為了保著老婆在7-Eleven這份工。
遭公司解僱一事,張華叔至今都還瞞著屋企人未講。但從下個禮拜開始,自己將正式離開已任職二十幾年的公司。倘若因為老婆條腰傷了,攪到連7-Eleven份工都無了,單憑公司拿到的賠償金也就頂櫳捱到過年就干塘。
張華叔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得幾多料,他好清楚,以外邊的環境,想指望找份好點的工怕且都好難。幸得細司馬生為他找定條後路。
「張華叔,架車就在那邊,不如我們一路行一路傾。」見細司馬生指一指隔籬停車場,張華叔點了下頭應承。
「要經理你親自入來屯門找我,真是不好意思。」張華叔一臉歉意地表示,然後跟隨司馬晉惠還有謝獻容三人行出公園繞過草叢,來到達仁坊(10-B)垃圾收集站隔籬那個停車場。
食完個盒飯就自己一個返過來停車場坐到車上小憩了一陣醒來的司機見少爺同秘書小姐以及一位年紀比自己稍大的阿叔正行過來,繼而抖擻了一下精神重新將架車撻著。
看著架車從原先停泊的位置駛出,由行快兩步的司馬晉惠將車門拉開,等張華叔謝獻容先後上了車,再到他坐上近落車的位置上一手將車門關上。
「我們現在先送張華叔返屋企,位置在剛剛馬路對面經過的那個屋苑……叫乜名?」司馬晉惠一時間講不出屋苑的個名,估不到負責揸車的司機居然搶在張華叔開口前返過來告知那個屋苑的名叫「恆順園」。
講到認路,負責揸車這位司機可相當犀利。
從仁愛堂街停車場駛出到路口外邊條馬路對面的中華基督教會何福堂書院對出巴士站,僅經兩個站的路程就返到恆順園。
「這兩日一直都無機會同你講。我委託個朋友幫手,舉薦你到她阿爸間公司返工,橫掂都是熟人,不嫌棄的話等我朋友答覆我之後,循例去面試一下。有興趣的話就趁這幾日整份靚仔點的簡歷。」
到今日為止雖還未正式收到賈南風答覆,但司馬晉惠卻好有信心件事一定能夠辦得妥,所以都不怕直接將自己的安排講給張華叔聽。
「你朋友屋企間公司?」不單張華叔一個感到好奇,就連坐隔籬的謝獻容都忍不住搶先追問一句:「間公司的老闆係?」
「賈充,賈Uncle。昨日下晝之所以早走,就是為了專程去找他個女傾這件事。」司馬晉惠終於都解釋清楚昨天下晝請大家食完下午茶便一聲交待都無就離開公司的原因,竟然是為了幫張華叔鋪路而去求人。
「張華叔,你的意思點?」司馬晉惠也懶得兜圈。
當年賈充都是公司的元老之一,在張華叔入職時經已是公司的高層。但無幾耐就離開了到外邊自立門戶,生意更是做到有聲有色,成為新一代崛起的富商。
「誒……」見張華叔似乎有所猶豫,有人又再忍不住要出聲。
「賈生公司的發展前景都幾不錯,難得有這層關係,確實值得去試下。」謝獻容給予十足的鼓勵。
張華叔不望發達,但求一份安穩的工就夠。
「係喎!當年賈Uncle都在我們公司做過,你們都應該識㗎!」
「識是識,但不熟。況且都過了這麼多年,人家都不可能還記得我。」
張華叔一向都不是那種鍾意出風頭又或者鍾意埋堆的人,若然當年他肯學下人家荀勖同馮紞,也不至於現在撈得那麼霉。
「那就等我返去利用明後兩日準備好份簡歷。」張華叔總算肯應承接受細司馬生的一番好意。
「張華叔,份簡歷打算點寫,不如等我幫你。」謝獻容也決定出一份力。
「係喎,你在公司都服務二十幾年,那你對上一次投簡歷豈不是二十幾年之前?喂,你到底搞不搞得掂,不如等謝獻容幫下你。」連寫份簡歷都要麻煩人家,攪到張華叔自己都不好意思。
「那就麻煩妳!」張華叔先答謝一句。
傾完一輪,司機已揸車循青山公路往張華叔屋企方向開到來斜對面屯門官立中學連接屯興路的交界處,前邊無幾遠就到張華叔一家所住的恆順園。
司機手車一向都好穩,路面的車輛比起入來找張華叔那陣要多,但都集中在右邊隔籬那條逆向的行車道上。
「張華叔,你屋企住在邊幢?」坐在近車廂中間靠左邊位置的司馬晉惠可率先發現架車即將駛到來恆順園。
經過一處紅綠燈位,距離通往屋苑斜坡口已剩不到200米距離遠。見細司馬生伸手指向車窗外,坐其身後的張華叔也跟著望向外邊,衹見架車已開近至自己屋企樓下個平台對出那個巴士站。
站前適逢有輛開往荔景的九巴61m線雙層巴士,以及一輛九巴960線雙層一前一後停靠在巴士站前。
「我同我屋企人就住在左手邊數過來的第5幢。」張華叔凈告知自己屋企在哪一幢但並無詳細講明住幾樓邊間室。同時還見到整排屋苑近九成住戶都開著了燈。
「那你屋企的坐向是對著外街抑或後山?」司馬晉惠口中所指的後山,即是大欖郊野公園。
「有得揀都不想個窗口對著條街。」張華叔又確實無講錯,這點就連謝獻容都表示認同。「後邊都是郊野公園,樓下就有條行山徑,得閒都可以同屋企人爬下山。」
比起謝獻容屋企住的地方,恆順園這邊居住環境確實好得多。
張華叔一家就住在恆順園5座低層F室,單位實用面積659呎,月供卻要萬五,試問張華叔又點可以不找過份工。單靠7-Eleven兼職得來的收入可成家都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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