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氣得發抖,連劍都握不穩。他在回憶中便隱約猜到林夔可能也是會亂魂訣,但是卻沒想到他用這種方式去控制慕雲歸,還讓他去折磨承平,難怪他最後從承平腦中讀到的是那樣的情景。
思及此,他忍不住這麼吼了一嗓子:「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
誰知道林夔聽他這麼說,卻收起臉上的笑容也道:「我不是人?是啊,我的確不是人。人心貪婪,都該死!」
「雲歸到底得罪你什麼了?你他媽要這樣害他?我師弟承平又哪裡得罪你了?人心貪婪,你就可以亂殺人嗎?你這個豬生狗養,死爹死娘的下三濫!」曲亦歡也是氣急,一下子也沒去再找他拚命,就站在那罵。
林夔一臉憤恨地看著他,「七年前邙山地域大荒,鷹爪門入村搶糧,餓死我一家老小七口人,便是你們這等武林中人,殺的人又哪裡比我少?」
曲亦歡怔了怔,沒預料到林夔竟然突然說起這些,但隨即反駁:「你這些年殺人煉蠱,殺的又都是武林中人嗎?分明連百姓也殺!」
「我投師邙山,結果他們用我煉蠱試毒,誰知道我大難不死,反得了蠱王滅他一派。那時唐浩空發出武林追殺令,從百姓到武林中人個個恨不得我死,好讓他們領賞!又怎麼不該殺?是人,都該殺!」
幾句話下來,曲亦歡勉強穩定住心神,又重新持劍往林夔猛攻,「廢話少說,我師弟沒有對不起你,雲歸也沒有對不起你,你報仇報到他們身上就是該死!今天不殺你,我自殺在這!」
林夔在曲亦歡越發凌厲的劍鋒中躲得狼狽,但仍繼續開口道:「你憎恨我,可慕雲歸是你朋友,如今你卻連朋友都不救,也是虛偽!」
那雙眼睛裡閃爍著堅定得幾乎偏執的光芒,顯然至此,林夔仍認為木箱中那具腐爛的屍體,能夠回生。
曲亦歡尖銳的笑聲響起,「我怎麼救?屍體都爛成那樣,你要我怎麼救?我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林夔本來還是一味的退讓,不願使蠱去傷曲亦歡,可聽到他這麼說後,忽然就從劍光中穿過,也不顧自己身上因此而多受數劍,右手硬是抓住曲亦歡持劍的手,隱約看得袖中有一尾七彩蜈蚣探出頭來,朝人舉著大顎威嚇。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的目光沉沉的,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有些疲倦,卻不掩其中殺意。
曲亦歡動彈不得,轉而譏諷道:「你自己把人弄死了,事到如今後悔?難過?晚了,雲歸不可能復生,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你就是一隻糞坑裡的蛆,又髒又噁心,誰看你誰污眼!」
「閉嘴!我教你把人救起來!」林夔握著他的手緊上幾分。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腳下的土地上,那雙漆黑的大眼此刻正閃爍著駭人的綠光,像是夜裡飄忽不定的野獸,那樣猙獰可怖。
曲亦歡卻毫不害怕,他知道林夔試圖用亂魂訣操控自己替慕雲歸治病,但是以他目前的體力,與因為傷重而潰散集中力,根本毫無威脅可言。這讓他更是囂張地罵道:「我操你全家祖宗十八代,說你是蛆還汙辱了蛆,你爸要是早知道你這樣子,當初就把你射牆上,省得你這個爛胚子敗壞門風,連累宋家祖宗十八代名聲。活該死父母!」他這般罵的歡快,那頭林夔一張臉色早已從青到紅,然後轉白,只聽得一聲冷哼。
「你說夠了嗎?」語落,他袖中那隻七彩蜈蚣仰起下顎,張大兩顆尖銳的毒牙,眼看要往曲亦歡的手背上咬。
說時遲那時快,曲亦歡眼底幽綠光華一轉,低頭去注視那隻七彩蜈蚣,只見牠仰高的頭在空中停止半晌,而後竟是回馬往林夔的手臂咬去。
這個七彩蜈蚣的毒性果真厲害,本來被連刺數劍都沒哼一聲的林夔,只被這蜈蚣輕輕地咬一口,便痛得皺眉,一下鬆開曲亦歡的手。
同時,曲亦歡持著長歌,劍鋒斜走便刺入他的胸口,那一劍去得狠絕,當場便貫穿那片早已染滿血跡的胸膛。
「你去死吧,林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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