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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監牢外響起一陣刺耳的腳步聲,那移動的步伐聲像是擂鼓,迴盪在冷清寂寥的昏暗長廊。
曲亦歡隔著冰冷的鐵欄,遠遠地就看著他們,看著他們一點點靠近,看著他們走過其他牢房時,那些犯人露出安心的神色,看著他們眼裡凝止地情緒,直到他們來到自己眼前。
鑰匙插入門鎖中發出喀一聲,面前的鐵欄被緩緩地打開,進來的員警們手裡端著飯菜,影子在燈光下拖成一條長長黑帶,直至隱沒在走廊的盡頭。
來人將手裡的飯放下,仔細比對著資料上的人與眼前的男孩,最後終於還是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曲亦歡看了那些飯菜一眼,也沒有想吃的,搖搖頭,「走吧。」
兩個員警互看一眼,沒再說話,架起他往外走,那一路上曲亦歡一直在看地上的影子。
他想自己小時候的影子也是這樣,長長地拖在身後,總是顯得這麼高大威武。那時的他越是想隱藏渺小的自己,影子便會越是壯碩的搖曳著。可是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抱著膝蓋哭鼻子的小孩了,他挺起胸膛迎向每一次的危險,可他的影子,卻顯得那樣飄搖無助。
曲亦歡不禁笑了出來,為那樣萎縮的影子,與即將道別的自己,笑了。
刑場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員警將他放在棉被上後就走了。他感覺到細小的疼痛扎入自己的肉裡,與以往的疼痛相比那其實不算什麼,但此刻他卻覺得無法容忍,那種疼痛像螞蟻一樣啃食著內心,這一刻他終於感覺到恐懼。
但無論如何,都已經來不及了。曲亦歡睜著雙眼,見到刑場的白燈像是朝陽一般炫目,照著他一陣難受,可是他閉不上眼睛。
那條長長地拖在身後的影子,此刻也消失了,像是一場夢,在朝陽升起的那刻就伴隨著清醒而蒸發。
一聲槍響後,這世上少了一個叫曲亦歡的人。但不會有人去關心,因為他是一個罪犯,一個犯了被處以極刑之罪的犯人。
曲亦歡沉沉的閉上雙眼,像是影子,天亮時,就蒸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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