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來的第二天，趙嘉終於出現，理所當然的又被琥珀揍了。余曜穿著常服竄進辦事院，找到了正在計算北疆軍營銀糧總帳的陸晟楓。
陸晟楓被余曜從身後抱住，嚇了一大跳。幸好數字什麼的早就算好，也就只差謄抄跟整理。「行淵，你怎麼來也沒說一聲！」
「快中午了，不忙的話接你回家吃飯。」余曜毫不客氣的直接親上一口，將人抱緊緊。
「你不乖乖待在家好生休養，還跑出來！我哥沒念叨你？」
「唔，他不知道我出來。」
「等會回去就知道了，你還是做點心理準備要被我哥跟嫂子念叨吧！」陸晟楓唇角微勾。
余曜也只是笑了幾聲，隨即湊到心上人耳邊低語。「方才進來前，趙嘉跟我說，陛下有意讓我長留京城，我猜要不是京畿守衛軍，就是羽林軍了。大概會是個副統領的位子！」
「若是北疆再起變化，是不是又要派你去了？」
「可能。畢竟我在北疆待得夠久，一方面也怕真有事，朝中無將可領兵打仗！」余曜抱著人輕輕地晃了晃，以示安撫。「確定職位之後，就可以差不多準備婚事。畢竟，擔誤你太久了！」
「是有點久了。」陸晟楓輕笑道。
「所以，今天幾時能回家？現在可不可以？」余曜一雙眼亮閃閃的。
「我要到未時才能走。這邊處理完差不多，等會嫂子會來送飯，你要是被她瞧見，鐵定又要被念叨說你不肯好好休息。」陸晟楓伸手輕撫摩過不再粗糙的臉頰，「暗傷不好調理，你就讓咱們省點心成不？」溫言軟語的請求，最難拒絕。余曜低低的笑了一下，按著陸晟楓的後腦，親了好一會才放開他。
「好，那我未時左右來接你。」余曜說著又討了個吻後才有些不捨地走了。
陸晟楓又埋首在公文案卷堆裡，直到琥珀說余蘭來給他送午膳了。「嫂子，多謝。」陸晟楓讓琥珀先把食盒拿進去，「行淵的身體，哥怎麼說？」
「你哥說，還好阿曜年輕，養得起。不過至少得養個兩年，只能希望這兩年別再起戰事了。」余蘭嘆了口氣，說道。
「打一次仗，勞民又傷財。可偏偏還是有人要越界侵犯，又無法坐以待斃。如今就看達瀾呼王庭怎麼打算了！」陸晟楓搖頭無奈地說道。
「可不是嘛！」余蘭也認同。「想到阿曜出生入死的，我心都懸著。」
「嫂子，我也是啊……」陸晟楓低聲道。他比任何人更擔心余曜的安危，如今總算是能回來京裡調養身體了。「總算是能在京裡住著了，他也說，婚事該提上日程了。」
「啊對，我差點忘了！可話說回來……你倆要住哪？」余蘭問道。
「嫂嫂，這樣，我跟余曜搬出去另住。畢竟陸小夏跟陸小玥將來長大了，也都需要各自的空間。」陸晟楓說道。「就先留意看看附近的宅院有沒有人要售賣的，先看著，若是阿曜有被賞賜府邸，就去他那住。」陸晟楓打開食盒，拿出了幾碟小菜跟一大碗的飯。
「嗯，那我先回去跟你哥說一聲。」
「好，路上小心些。」
吃過飯，他去田老將軍常下棋的地方，找到了那群因為誰是臭棋簍子在吵架。聽內容，陸晟楓不禁有些感嘆。
——這哪裡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將軍，根本是一群老小孩！瞧瞧這對話，幼稚到不行！一下說就是你出聲的，一下說出聲又怎麼了；我就下這，輸也是我的事。然後真輸了時，又哇哇叫著這局不算，重來重來！
陸晟楓揉了揉額角。他們看到陸晟楓走過來，打起了招呼。「陸小六，要不要來杯茶啊！」說話的是劉老將軍。田老則是一臉不屑，說你這茶水又糙又澀，就你喜歡！
劉老不樂意了，就回嘴說：「瞧把你能的，我不泡你還竄掇我呢！」
「沒得選才找你，有得選的話，你算顆球？」田老哼哼道。
——聽聽，等會搞不好連毛都出來了。陸晟楓伸掌虛按：「諸位，下官有事想拜託。」
「啥事啊，說說。」田老扭頭就笑著要他講，一點都沒有跟人吵架的那兇樣。
「是這樣，跟余曜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只是，家裡屋子不大，想搬出去。又不想離得太遠。想托各位幫忙找找有沒有適合的宅邸，先看著。」
「嘶、我記得，余曜回來是要接受恩賞，而且還會留在京城，那至少得給個職位。既然要給個官做，那應該會賜宅邸。」劉老將軍捋了捋花白的鬍子，說道。
「就是不確定，所以才會說先看著。如果有，也得看宅子分配在哪。」陸晟楓說道。
「這樣，看宅子的事也不急，婚禮的流程倒是要先走起來。日子先看了，等到余曜受封之後，有賜宅邸再看是在哪。」一向很少跟田老劉老拌嘴的陳老幫忙出了主意。
陳老年紀雖大，也留了鬍子，髮鬚都白了，臉也有些凹陷。但就五官來看，年輕時也是妥妥的美男子一名。
「好的，那下官先告退。」說著行了一揖便走。
幾個老頭子你瞧我我看你，好一會後才說：「哎，陸小六要成親了，咱們……是不是該添妝啊？」
「照交情，是該添。可要添什麼……咱們要不要找人來問問？」劉老說道。
「男妻終究是跟一般娶媳婦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咱們呢，添點金銀還有布匹或是擺件之類的，既不失禮數，也不會太奇怪。」陳老提議道。「而且啊，陸家也不會虧待陸小六，畢竟他雖是老么，卻也還是個嫡子。所以咱們就添點擺件、布匹、金銀之類也就足矣。」
於是幾個老頭就開始回想著自己家裡有啥，陳老搖搖頭要他們回家去點清楚了，列個名單出來，再來討論要添些什麼。
余曜回家後，果然被陸陵江給念叨了。「你還是少往外跑吧，好生休養著。」
「哎，我就是去看看玄曦！」余曜乖乖坐著，讓陸陵江給自己扎針。
「一時半會看不到就想得緊，會不會太誇張？」陸陵江有些好笑。
「姐夫，你想啊，你跟我姐很久沒見，然後好不容易見著了，你會不會想黏著她？」余曜想讓陸陵江將心比心。「而且我也沒去鬧他……」
「行了，你空下來的時間多了的話不如幫你姐姐帶帶陸小夏跟陸小玥還有余小元。」
「說到余小元……這小傢伙黏我姐黏得很啊聽說。姐夫，這小傢伙要不要我來幫你帶著？還是說，讓玄曦也來幫忙帶他？」余曜笑道。
「這傢伙，一離開你姐就哭。」陸陵江也頗為頭疼。而且余小元貌似不待見親爹，看到他就扁嘴，一個笑不肯給的。
沒一會就看到余蘭抱著還滿臉淚痕的余小元進來了。她滿臉無奈地說：「就只是讓乳母幫忙先看著他，去給阿楓送個午膳，都能哭得像是大家都不要他了似的。」
余曜上前，笑著戳了戳余小元的嫩臉，嘖嘖地道：「男子漢哭什麼哭，這麼黏人！」
余小元睜著一雙墨黑的眼看著余曜，好一會後伸手將余曜的手指拍掉。
「喲，小小年紀這麼兇啊？好歹我是你小舅！嘖！」說是這麼說，卻還是把小傢伙抱過來。原本小傢伙不高興，扁嘴就要哭，余曜嗯了一聲，說了一句哭啥！
余小元又盯著他好一會，啪嘰拍了余曜的臉一記。余蘭跟陸陵江怔住，余蘭還哎了一聲，要把余小元抱回來。余曜笑了下說沒事，小孩子手勁不算大，大了也沒關係，他皮糙，禁得起。
「憑你，鬥不過我，你長大也鬥不過，乖乖認慫比較快！」余曜笑得賊兮兮，余小元又開始扁嘴皺著臉準備要哭，余曜卻拍著他的背。「你啊，乖一點。自己的路得自己走，家人能幫你一時，幫不了一世。聽話，啊？」
也不知是余曜的低語起了作用，還是他的輕拍讓小傢伙覺得安穩舒坦，竟然就這樣乖乖的吸著自己的指頭，咂咂小嘴，打起盹來。
「這小傢伙聰明，沒人壓著怕長歪。姐夫姐姐得費點心思了……龍鳳胎去上課了吧？」余曜一邊輕拍小傢伙一邊問。
「嗯，他倆一起去書院上課了。倒是陸小玥活潑得很，教她女紅她坐不住。反而陸小夏寫字看書能坐在案桌前很久，真的是有趣極了。」余蘭笑道。
「這也沒什麼，讓他們朝自己喜歡做的事去努力總歸不會錯。」陸陵江含笑道。「何況女子習武並不算稀奇。」
余蘭托腮，有些無奈。「就是怕她日後要談婚事，不好談。」
「兒孫自有兒孫福，就算不嫁人也沒關係，咱們家養得起！」陸陵江笑道。
「那行，我也可以教她，如果她真的想學的話。」余曜自己倒了杯涼茶，喝掉一半後說道。
「對了，成親的事，你打算怎麼辦？」陸陵江問道。
「得先看聖上有沒有賜宅邸，如果有那就直接住。都在京城裡，最多是坐車要繞上一會罷了。如果沒有那就另外找，不過現在倒是可以開始準備聘禮、走流程了。姐，幫忙找個媒婆，去陸府提親吧？」
「我得先回去跟家主通報一聲，讓他心裡有個底。選好了日子，我會再遣人通知他。」陸陵江說道。
「那就拜託姐姐跟姐夫了，這事我實在不懂。」余曜歉然一笑。「聘禮什麼的也是要商談的吧？」
「基本的禮數有了就可以了，至於阿晟那邊，就看家主的打算了。」余蘭起身。「又要準備聘禮，還得想著給阿晟添妝……」
「沒事，添妝的事我也得算上一份。過兩天我回陸府一趟，跟家主好生商談，說好了便可以準備看日子提親了。」陸陵江幾句話便把這事給拍板定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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