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聖旨也終於下來了。就如同余曜預想的那樣，讓他當禁軍的副統領，賜了宅邸跟金銀還有擺件。宣讀完畢，傳旨的公公收了陸晟楓塞過來的銀錢，想了想，說：「後續的流程，副統領可知曉？」
「還請公公告知。」他只隱約記得一點，故也就大方的對這位公公躬身一揖請他賜教。
「回去得寫一篇謝恩文書，呈給陛下。還得去兵部記錄身份，拿腰牌。」公公很大方的告知他，余曜表示他聽明白了，又塞了一份銀錢給公公。公公大方收下，說要回去宮裡回覆旨意，請他倆留步，勿送。
陸晟楓看著宣旨的公公走遠，看向手裡拿著已經收起的聖旨的余曜。「這下倒好，直接有地方住了，只是不知道，這宅子在哪。」
後來親自走了一趟，才知道這宅子離兵部的辦事院不算遠，離江蘭院是不遠不近。若是坐馬車，得彎彎繞繞的走上兩刻鐘左右。宅子是個三進房，院子還未經過整理。
「聽說，前主是個貪官，後來這宅子被查封後充公了。」余曜說著他聽來的消息，「因為補不了虧空，只能拿房子抵。直到後來這貪官病逝，虧空勉強抹平了後，才又把這處拿出來當賞賜。聽說後院還不小，倒是可以把咱倆的座騎養在那，也能弄個馬車備著。」
「那你的手下呢，也要住進來？」陸晟楓問道。
「他們倒是可以住在後罩房跟南房。東西廂房就當做客房，要是姐姐跟姐夫一家子都來的話，也住得下。」余曜說了。「要是想練武，我可以去後院，前院就留給你們玩耍，看是要做個鞦韆，還是其它。」
「鞦韆倒是不錯，可以考慮。」陸晟楓笑了下。「灑掃的僕役也該算上去……對了，程明呢，他還要回北疆嗎？」
「他跟我一起，我讓他跟其它幾位我親手帶出來的兄弟住一起。畢竟也要有個護院，就讓他們來了。到時候若是真又要讓我回北疆，那程明自然也是跟我走。」余曜一邊帶著陸晟楓跟琥珀看宅子一邊聊著事。
「庭院造景什麼的，你來？」余曜偏頭看著自家愛人，笑問。
「也行。趁這時候清掃、準備傢俱還有其它東西，就我來吧，嫂子還要忙婚事流程，白朮叔還在莊子上吧？可以請他回來幫忙。」
「那得問你堂哥了。」余曜有些懷念，「白朮叔也好一陣子沒瞧見他了，我也有些想念！」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忙碌起來。陸陵江跟余蘭也是，一方面要準備三書六禮，還得算算聘禮彩禮要怎麼辦。因為，幾乎都算是一家人，然而門面就擺在那，還是要顧的。
這時候趙嘉主動過來幫忙了。他是打著找陸晟楓的名號，實則是來看琥珀的。陸晟楓知道趙嘉似乎被琥珀打出愛意了，這人……真的是喜歡被揍嗎？這喜好也太讓人心驚！陸晟楓心想。
——可這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的，這樣也行嗎？陸晟楓無聲嘆氣。余曜則是一邊打理好新的宅子，一邊跟在禁軍統領身邊學習。他把在北疆的習氣全數收起，聽著禁軍統領胡宴平的教導。
如何練兵、排班巡邏之類的事之外，還要記住一些重要日子的活動。大到春獵秋狩、小到各宮主子生辰等，都得記全。事多且雜，余曜用心學習，一一記下。
日子如流水般過去，陸晟楓在兵部忙著，也趁著忙完該做的事後去準備把院子的花草都處理好。陸陵江找來花匠，讓他跟自家堂弟好好討論。陸晟楓問了余曜有什麼喜歡的植物，余曜笑了。
「我想要一棵桃樹，春天能開花，開完花還能結果子吃，再好不過了！」
陸晟楓忍不住噴笑，不過他也覺得可行。後來問他：「槐花呢？」
「也行啊！玄曦，你沒吃過槐花飯吧？」
「阿曜，你個吃貨！」陸晟楓笑罵。「那不如再種個桂花樹，做桂花蜜或桂花釀，再方便不過了！」
「哎，不愧是玄曦，都幫我想齊了！」余曜笑著，一邊被陸晟楓搥著肩，一邊哎哎哎，輕點的叫著。不過余曜還是把人抱住，親了一口後說：「桃樹跟桂花吧，一個春一個秋，挺好。啊……要做鞦韆，得找個結實點的樹移植，這你跟花匠討論就好。」
「知道了。」陸晟楓略推了下余曜，嗔瞪一眼。
又過了一段日子，終於把新宅的院子大致收拾得差不多。傢俱也都添進來，看起來總算沒那麼空曠。抄手遊廊的部份掛了竹簾子，夏日可多少遮點陽。後院也種上了草皮，修建了馬廄，好讓飛煙跟花磚都有個舒適窩。練武的地方搭了個高台，好讓他們能切磋武藝。
主間夠大，余曜讓人分了主廳跟主臥。一邊比較大的耳房就改建成書房，另一邊的就充做浴房。東西廂房也都收拾妥當，陸陵江一家子都能住。就算他們沒來住也能給程明一間房，讓他住下。
放柴薪跟燒水做飯的地方還有食材存放處也都讓工匠重新修整，想做飯也都方便不少。
陸晟楓滿意地看著即將能入住的新家，又吩咐人把喜慶的紅綢掛起。
余曜很快跟禁軍的人有了不錯的來往，也透露了自己即將成親的消息。「欸，難道說你這次從北疆回來，不只養傷，還是為了娶親？」胡宴平有些意外。
「當然，他跟我小時候便認識了。感情好得很呢！我姐還嫁給了他堂哥呢！」
「嘶……那你們算姻親啊，還能結？」
「又沒血緣關係，大慶律法也沒說不能結。」余曜幫胡宴平倒茶。
「哪家的姑娘啊？」胡宴平捏著茶杯，抿上一口。
「不是姑娘。我要娶的是男妻！」
「哦，男妻……噗！」正打算再喝一口，就被這兩字給驚得噴茶了。
「哎呀，胡統領！我這衣服剛做好的！」另一個湊熱鬧的副統領柴栗被茶水波及，只能連忙退開，念叨著新衣剛穿呢！
「不是，你怎麼會想娶個男的呢？」胡宴平表示不能理解。
「可能……我跟他，自小便有來往，而且……他的心病算是我間接幫他醫好的吧？哎，總之，緣分到了，該有什麼就會有什麼。」余曜笑著說了。
「嘶、可我還是無法想像啊……」胡宴平揉了揉鼻子。「好吧，就算是男妻吧，那，是哪家的公子啊？」
「陸家的，最小的嫡么子。目前，在兵部職方司做郎中。」余曜又喝了一口茶。
「有機會，帶來給兄弟們認識認識！」方才念叨著新衣被弄溼的那人一邊擦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說著。
「有機會的話。」余曜笑道。「何況，現在已經在看日子了，日子確定了，自然是會給各升發帖子！」
余蘭跟陸陵江帶著保媒的一位將軍夫人楊氏，來到陸府。陸玖琛看著自己的庶侄子，點點頭。好歹這醫術是拿得出手，也算是有出息了。他知道他們是來提親的，照著流程，給足了面子。陸玖琛雖是有些不捨，卻還是點了頭。
陸府主母也在場，跟這位楊氏也是有來往，互稱姐妹，拉著手聊了一會，便開始進入主題。八字合過了，沒問題。日期也找好了，就挑了夏末秋初的日子，沒那麼熱。其它聘禮嫁妝之類的，就走個過場。如同余蘭說的，都是一家人了，他們也不在乎這些。大家日子都過得很好，那便夠了。
簡單說，省心，省錢，省力。表面的功夫有了，面子裡子都兼顧到，這樣也就可以了。日子確定後，余曜就把休假申請遞了上去。婚假是給五天，剛好還碰上了輪值的休沐，算一算有七天。不過，要是這幾日有什麼急事，余曜還是得出來點卯當值的。
而發帖子，這又是一個問題。余曜是上過戰場，有實打實軍功的將軍。武將的人脈，他有。但文官的話……
余曜趁著陸晟楓中午吃飯後的散步消食時間，提出了這個問題。還有就是，有沒有必要把帖子發進宮裡去。
「陸家的姑娘若是條件允許的話，盡量都不進宮，怕前朝後宮太多牽扯，對陸家有不好的影響。除非是被點名或選秀進宮，不過，到我爹這一代，男子多過女子太多，所以就更不會讓姑娘們進宮了。至於要不要發給皇家人，這就要問我爹了。」陸晟楓淺笑幾聲後說了。
「行，那咱倆先把給兵部的帖子都發了。」
「也不用那麼多，那幾位老將軍跟兵部尚書還有幾位侍郎給了就成。趙嘉還有歐太傅的部份，琥珀去送就夠了。」
「趙嘉的話就算了，歐太傅你最好是親自去，免得他老人家氣得拿戒尺追著你打。」余曜痞痞一笑，半調侃地說。
陸晟楓瞥去一眼，笑而不語。帖子寫好後，陸晟楓讓琥珀去找趙嘉送帖子。他自己親自去拜會老太傳。
老太傅也知道他要嫁給余曜的事，接到帖子後長嘆了口氣，頗有種浪費了好人才的無奈感。「既然日子都定了，老夫也一定會去的。好歹，你可是我最得意的門生吶！」
「太傅，行淵對我很好，而且……我跟他，知根知底，他不會、也沒那個膽子說話不算話的。」陸晟楓輕笑著說了。
「行了，知道你們兩個，一起長大，倆小無猜！」歐太傅捋了捋雪白的鬍子，「如今在兵部可還好？」
「一切都好。田老將軍還有其它幾位並沒有為難我，反而跟我交情還行。」陸晟楓笑道。
「如今宮內幾位皇子都在各部安插人手，而余曜軍功立了也不少，還被提拔成了禁軍的副統領，未來可期。你得看著他點，別傻到去站隊。陛下身體仍然不錯，如今拉幫結派，是大忌。」歐太傅湊了過去，低聲囑咐。
「學生明白。謝過太傅指點！」陸晟楓雙手一揖，躬身行禮。「大婚之日，太傅定要記得來，學生回門之時，必親自來此，敬您一杯酒水，以謝您指點之恩！」
「你有心啦！」老太傅欣慰笑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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