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雖然說,成功將工作量減了,但支出卻相對的多了一筆,那人有些無奈。陸晟楓也不點破,他畢竟只是嘴上說說。那最貴的酒樓的菜,還不如余曜或余蘭做的好吃呢!這天,他抱著要呈給陛下的文書跟奏摺,跟著兵部尚書左青一起進宮。
左青讓他在殿外稍等,他先進去。陸晟楓點頭,將手裡抱著的東西交給了左青。皇帝大略地翻了下左青呈上來的報告,點頭說:「這些記錄都寫得很詳實,後續應如何跟進處理也有提議,連材料之前的市場價都算在內,好!左青啊,你手底下的能人幾時有這麼一個如此出彩的?」
「回陛下,正是陸家的么子——陸晟楓。他就在殿外,候著呢!」
皇帝是知道陸家么子的,因為聽說了他嫁給那位余曜做男妻。這事在世家私下傳得很開,可也只能講講。畢竟余曜的軍功是實打實自己拼來的,而陸晟楓也是靠自己的實力拼搏到兵部去的。他去兵部,也是為了余曜。
若是連這些東西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條,可見此人著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才!讓他去兵部,實在是大材小用。
讓陸晟楓晉見的聲音傳來,陸晟楓很快的走進去行跪禮。皇帝先是誇獎他事情做得不錯云云,也問了他當初畫下的城牆圖跟瞭望塔興建圖是不是他繪製。陸晟楓稱是,都是當下的實景以及未來打算若是能有機會建造的話,能有相關的圖紙可供參考。
皇帝點點頭說了幾句讚賞的話,便讓他先行離開。於是陸晟楓躬身行禮,後退著走到門口後才轉身跨出門檻。
「左青啊,這位郎中,有點意思。」皇帝笑著開口。
「回陛下,微臣不明白。」左青揣著明白裝不懂。
「嘖,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皇帝笑著伸指隔空對左青一陣指指點點。「登基之初,你跟前尚書令都是支持朕的。你從一介武將做到兵部尚書也沒用多久時間,而且跟著朕的幾位裡,就你最年輕。哎,這時光飛逝,前尚書令也生病過逝,如今的這位氣勢正盛。其它幾位老將軍們,應該也是過得挺悠哉吧?」
「承蒙陛下福運庇佑,都挺好。」左青笑著回應。「不瞞陛下,微臣的確有想把他當接班人培養。此外,微臣有一事需得請陛下過目。此事處理時瑕玼極大,然事急從權。若是有人上書彈劾,還望陛下能看在當初事急從權的情況下,罰得輕些。」
「喔?愛卿說的可是馬場一事?」皇帝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一雙眼閃著光芒。
「陛下英明。」左青行了一禮。
「馬場的事,朕也只看了奏摺。愛卿知道詳情,不如說給朕聽聽。」皇帝從成堆的摺子裡翻出了之前提到馬場一事的那份。
左青大致上講了經過,也說了為了應急,陸晟楓暫代了涂副將軍簽定了合同,但事後對方亦有補上另一份正式的合同,以陸晟楓簽的那份為附件,一併算做正式的文件交給了涂副將軍,正式簽署。
「既如此,硬要揪這點不放,那便是有心人為難了。」皇帝讓人翻出了簽署的文件謄本,確認過後說道。
「所以微臣斗膽,若有人說出此事,陸郎中願認罰,但微臣懇請陛下,從輕發落。」
「此事朕知道了,左卿勿憂。」
陸晟楓由小太監領著,準備到宮門外等著。一陣有些吵雜的人聲由遠而近,陸晟楓垂眸,輕聲問小太監道:「是哪位貴人?」
「回大人,是皇子們。啊,是大皇子跟六皇子,似是有所爭執。」小太監幼細的嗓音回答著,順便把人往路邊的樹下領過去,免得跟皇子們沖撞了。
「……所以說,六弟,你那方法根本行不通!怎麼就是不懂呢!」
「胡說!大皇兄,我明明一直都這麼做的!」
大皇子呵笑一聲,一瞥眼,便看到路邊站著兩個人。引路的小太監立刻跪下行禮,而另一位穿著官服的青年垂眸躬身行禮。
雖說瞧得不怎麼清楚,但五官的線條跟容貌還是能看出來,此人生得是極好看的。大皇子瞇起眼,莫名的覺得心裡微微發癢。
「抬起頭來。」大皇子倨傲地發話。
陸晟楓微蹙了下眉,但還是抬頭,只是眼神沒有直視對方。大皇子那種心裡被撓癢癢的感覺更重了,輕呵一聲後說:「報上名來。」
「微臣兵部職方司郎中,陸晟楓。」
大皇子默念了兩次,擺擺手道:「走吧走吧!」聽著一聲如釋重負的微臣告退後,大皇子側身看著那修長的背影,哼笑了幾聲。
六皇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大皇兄,建議你別耍什麼壞心思。人家有主的,而且還是兵部極有名的官員。老將軍們都把他當孫子在疼的!」
「六弟,有些事不需要講出來,明白不?」大皇子依然是那副半帶點嘲諷意味的笑。
六皇子嘖了一聲,心裡暗罵一句裝什麼裝,你是人又不是裝物的麻袋!
陸晟楓輕吁一口氣,抬頭便看到熟悉的人影很快的掠過來。小太監連忙行禮:「拜見余副統領!」
「是送這位大人到宮門口吧,我來便可,你先回去吧!」余曜穿著一身盔甲,長髮綁成了髻,用冠固定著。
「是!」小太監再次躬身,陸晟楓叫住他。
「辛苦公公了,方才的事能不說便不說,這點……請公公喝個茶。」給小太監塞了點碎銀,小太監接過,千恩萬謝地走了。
「方才出了什麼事?」余曜略偏頭,手按著腰間的長劍,出聲問了。
「沒什麼,就是大皇子跟六皇子正在說事,遇上了。」陸晟楓微微一笑,安撫道。
余曜沈默了一會,開口:「如果以後要進宮,先讓人知會我一聲。」
「為何?」
「大皇子此人看似溫文儒雅,實則玩得花之外,還男女不忌。」余曜有些無奈地一笑,「我家玄曦生得這麼好看,我的心都一直懸著吶!」
「又胡說了。」陸晟楓失笑道。
「今日暫時不用輪值,可以回家陪陪你。」余曜也不揪著這一點死磕,便轉了個話題。陸晟楓雙眼一亮,很高興地點頭。
「那巡守時可別因為想著要回來陪我而太鬆散了。」陸晟楓牽起了余曜的手。
「自然不會。我陪你等左大人出來!」余曜笑道。
「你這樣算開小差吧?那樣可不好!」
「我跟統領說了,統領也准了的。」余曜捏了捏陸晟楓的手背。
左青走出來時便看到陸晟楓跟余曜手牽手聊著天的情景。陸晟楓坐在馬車外駕車處,正好跟余曜視線持平,余曜更是滿心滿眼地瞧著陸晟楓,眼神的笑意跟溫柔,可說是一看便能明白的。
左青重重的咳了幾聲,余曜這才轉頭,對左青行了個禮。「左大人!」
「開小差別常做啊,我還得把人帶回去辦事院呢!」瞥去一眼。
「明白的,跟統領打過招呼了。玄曦,別太累了。」余曜捏了捏自家愛人的手背,那種黏呼呼又纏得緊的樣子,左青嘆了口氣,很快的讓人駕車回辦事院。余曜退了幾步避開揚起的沙塵,看著車安全的駛遠了,這才轉身走人。
他左彎右拐很快來到禁軍的駐所,把程明叫過來。「日後要是玄曦進宮來,一定要記得找信得過的人盯著。今日他跟大皇子打過照面了,依大皇子那爛到底的糟糕習慣,絕對是看上玄曦了。」
程明應了聲是,隨即有些無奈地撓頭,說:「會不會是您想太多啊?」
余曜瞥去一眼,鼻子哼哼。「等到事情真的發生就來不及了,事前提防的事多做總是好的!」
程明覺得自家主子應該是有點誇張了,不過既然人家都發話了,那就照辦便是。
「是不是在去宮門的路上,發生了什麼?」左青忽地開口。
「嗯?為何大人這麼問?」
「按理說,余曜再怎樣,最多就是見你一面聊幾句,就夠了。今日他的行為有些反常了,居然還開小差,開小差就算了還一直護著你直到我出來。這明顯是你在出宮的路上發生了什麼,讓他有些擔心了。」
「是有那麼一件,不過應該算小事。」陸晟楓不以為意。
「遇上誰了?」左青問道。
「皇子殿下們。大皇子跟六皇子,他們正在說事,我避到樹下,但還是被大皇子叫住了。」陸晟楓說道。
「應該讓琥珀繼續跟著你進宮的。」左青嘆了口氣。「本官去幫你疏通疏通,日後,琥珀便以隨行侍衛的名義,除了御書房蒙陛下召見外,在宮裡也能守著你。」
「會不會太誇張?」陸晟楓笑了笑。
「不誇張。余曜的擔心啊,是有道理,也有跡可循的。興許是,你聽過但不放在心上罷了。」左青頓了一下,轉移話題,把先前稟告陛下馬場簽合同的事說了。「這事你也得留個心眼,雖說事急從權,當時的確也在善後期間,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但這事要不先稟告給陛下知道,怕是事後再提,反會惹陛下不快。」
「玄曦多謝大人如此照顧!」陸晟楓行了一禮。
回到辦事院,陸晟楓繼續忙他的。幾個老將軍圍著左青嘰嘰咕咕的問著事情,左青差點沒被煩死。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幾個老將軍聞言立刻跳腳了。
「這都什麼事啊!」田老將軍嘖了一聲,「要不咱們去套大皇子麻袋?」
「你嫌命長啊?」另一個啐了田老一口。「毆打皇室宗親,小心你被打得屁股開花!」
「喔,不只,可能還要被罰抄家。」另一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一本正經地接口。
「行了你們。」左青搖頭。「想辦法幫琥珀弄個隨身侍衛的位置,然後再多教他一些功夫。明白不?」
「要不田老或胡老,把琥珀收為義子,教功夫的同時讓他以侍衛的名義跟著?」其中一人提議。「你們兩個品階也比我們高!」
「這主意不錯。」左青說道。「這樣可以提升一下琥珀的地位,然後讓他可以守著晟楓不要出事。」
正在磨墨的琥珀先是抖了幾下,覺得背脊涼颼颼的同時還打了幾個噴嚏。「還好不?別是染風寒了。」陸晟楓停筆問道。
「沒事!」揉了揉鼻子,琥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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