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比平日提早到六點正常收工時間,王晉懷就揸車離開公司,從跑馬燈沿收工返屋企的前半程路線,駛出告士打道往金鐘方向一路開去,在連續駛經夏愨道、干諾道中,卻並無循西營盤開上薄扶林道,而是繼續往西環方向開去。殊不知就在他揸車駛到來城西道,可收到阿媽打給他的電話。
「喂,媽!」通常放工這個鐘數收到阿媽電話,都是有東西想買才打來。
「系嘞,你今早同我講話約咗朋友,家陣在公司抑或收咗工?」阿媽問起,王晉懷如實答道。「約咗朋友所以準時收工嘞!家下去緊朋友那邊,系咪有咩要買?」王晉懷完全誤會了阿媽打來找他的意思。
「早知就早點打給你同你講聲,等你同朋友講聲改期。你爸過來屋企,所以想叫你臨時返來食餐飯,不知你覺得點樣?」阿媽這番話聽似好尊重自己的意見。
老實講,王晉懷都已有許久都無見過自己個阿爸,更何況是一家三口齊人坐低好好食餐飯。弊在自己今晚已安排了一場好重要的約會。
「誒……媽,妳煮好飯未?屋企夠餸嘛?」王晉懷一向都好好仔,聽得出阿媽好想自己今晚能返屋企陪她同阿爸食餐飯,也就開始鬆口。
「夠餸㗎!你阿爸叫我問聲,你如果返的話他去斬料喎!」
王晉懷已然有決定。
「嗯,那好吧!我帶多個朋友返來,妳就煮四個人的飯喇!」
聽見阿仔表示帶朋友返來,搞到阿媽霎時間喜出望外。
「你朋友系女仔?」
既然都決定肯帶人返屋企,王晉懷也無必要繼續隱瞞。
講真,才剛同人家梁碧藍確立了關係不到一個禮拜,今晚本應是他們頭一次以情侶身份約會,現在臨時變卦,都不明他究竟想點。
經卑路乍灣公園循山市街,轉入石山街。連續經過相隔約五十多米的紅綠燈位,駛經士美非路市政大廈,轉出到科士街直開到盡頭再兜過加多近街為止,已然是他從三個月前為了陪對方去影廣告照而揸車來到西環邨樓下的這個地方後,王晉懷都不記得之後來接送過幾多次。
「我到咗樓下,妳不用急,等陣我帶妳去個地方食飯。」條WhatsApp發出,收到訊息的梁碧藍已落到平台經東苑台的離開西環邨的樓梯一路行落加多近街,即見到王晉懷架車就停泊在路邊,於是招了手。
坐在車上的王晉懷從將架車停低,到發完條WhatsApp,對眼的視線就再無離開過通上西環邨的樓梯口。直至一見到梁碧藍落到來,就迅速將車門打開然後落車繞過車頭行到來路邊。
眼看著行到來面前同自己已確立戀人關係的梁碧藍經悉心打扮過,他卻仍相當安分,全然沒敢做出任何超出以往仍舊朋友關係時的親密動作。
「系嘞,你頭先都未講今晚帶我去食飯的地方在邊?」梁碧藍好奇問聲也好正常,可王晉懷並無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擰轉身將停泊路邊架車的副駕座那道車門打開,有風度地等女友坐上車,再繞過車頭行到另一邊坐返上車才將較早前收到阿媽臨時打來叫他返屋企食飯那通電話。
「講起來我都覺得不好意思!難得妳這兩日休假,原定今晚想約妳去間好點的餐廳食飯。點知,唉……」王晉懷嘆了啖氣。
「我媽忽然給電話我,話我爸今晚過來屋企食飯喎,問我返不返去。今早我有講約咗朋友,我想我媽都大概估到我其實已經在拍拖……我都知道以我們兩人目前剛確立的關係都未夠一個禮拜就帶妳去見我阿媽同阿爸又確實不多正常。若然妳還未準備好的話可以同我講。橫掂我爸週不時都會過來屋企,以後大把機會。總不可能要妳返上樓吧!」
都知王晉懷有點兩難。若然世伯不是臨時通知今晚到他同阿媽兩個人住在貝沙灣二期的屋企食飯都不會臨時變卦。再講自己若然因不想去而落車走人,衹會攪到王晉懷尷尬就不好。
「無理由要我空著對手去你屋企啩!?」梁碧藍的意思就即等於應承肯跟自己返屋企,前提是至少都要買份手信。果籃又好,甜品糖水都無所謂。否則她都不想頭一次上人家屋企就空著兩隻手而留低個不好的印象。
「唉,早知頭先過來接妳之前,等我揸車兜過你們屋企舖頭買幾份甜品。」王晉懷家下才想起還未遲,他大可上網以訂外賣的方式去買。
這個鐘數臨急想買到好的生果,除了要揸車兜返出去西環果欄,一時間王晉懷都想不起就近還有什麼地方,好在得梁碧藍提醒。
「兜返過士美菲路街市及熟食中心應該還有得買。天黑前好多都未收檔。」
「系喎,我都差點不記得。」
王晉懷即刻開車沿加多近街直駛到昌吉大廈轉入吉席街,再直行近300米去到錦輝大廈再兜入士美菲路,最後開到士美非路市政大廈附近。直行380米,駛至海怡花園第一座對出的紅綠燈位再轉線兜入山市街,繞返過石山街,然後將架車開入士美非路市政大廈停車場找個車位泊好架車,再行過街市。
整座士美非路街市一共是有三層,地下是海產和肉類、一樓是水果蔬菜乾貨調味品、二樓是熟食中心,亦即是大排檔式的餐廳。街市的開放時間為早上六點至晚黑八點。
近挨晚六點這個鐘數,街市人流自然較多。行過士美非路循街市正門進入一樓,由梁碧藍帶路,二人來到一家生果舖前。
「伯母同世伯平時有無特別鍾意食邊款生果?」梁碧藍這番提問,王晉懷查實也就勉強回答到一半。
「我阿媽份人都不系好揀食,至於我阿爸就……」平時在屋企提起得少,王晉懷確實講不出自己個阿爸鍾意食邊種生果,惟有向梁碧藍問聲。「有咩時令生果介紹下,最緊要合時。」
「西柚、砂糖橘、石榴、楊桃好多種喎……我看都系等我揸主意喇!」比起來街市,王晉懷又邊可能夠梁碧藍熟路。
「老闆,唔該,西柚兩個,青森蘋兩個,水蜜桃兩個……」朝隔籬望了眼。「還要石榴楊桃各樣兩個,再加多兩抽紅提,幫我稱下總共幾錢,然後整成個果籃,要靚仔點唔該!」
不好以為梁碧藍衹是隨口點幾樣熱門的生果隨便組合成個果籃就算。查實細心復盤下頭先她點的幾樣生果就知,款款都是好意頭。反觀,橙呀,梨呀這類諧音不吉利的一樣都無。
按人客要求,店主拿來竹籃、絲帶拉花,不用幾下工夫就將個果籃包裝好。
「多謝盛惠HK$930。」
通過手機付款完畢,由王晉懷負責拎起果籃,二人在行出街市中途,可撞見一名同住在北苑台的街坊,如是者梁碧藍可相當大方地同對方打聲招呼。
離開街市,天色早已變黑已久。當王晉懷再一次收到阿媽發來的WhatsApp告知飯經已煮好,阿爸亦來到了屋企,問他幾時返到。
覆返條WhatsApp給阿媽講聲等多十五分鐘就返到後,就即刻同梁碧藍行快兩步到停車場去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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