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外忽然傳來一陣人聲,雖聽不清楚傾什麼,但明顯聽得出有阿爸把聲,估計人客應該來了,於是剛吃完一隻蝦就走出到廚房外邊,衹見阿爸同阿媽正招呼那個確認同阿妹建立起情侶關係的韓律師入屋。
韓律師也好識做,買了一大袋的禮品送給他們。接過送來的禮品,賈充轉手遞給傭人拿開,並招呼韓律師到客廳。
早就站在廚房門口的賈南風可肯定自己並無眼花看錯,正同阿爸阿媽在客廳的就是誘騙細妹瞞著屋企人偷偷從英國停學返港後迅速發展至同居關係的韓律師。
難不成阿爸阿媽都願意肯接受韓壽成為賈家的女婿?件事又點會那麼順攤。
阿爸的態度都可以解釋人家韓律師畢竟都是公司得力的助手,平時為集團出了不少力,態度客氣點都是應該,但賈南風就是想不明白點會連阿媽都轉死性,肯對韓律師的態度那麼客氣,兼且還邀請他今晚過來大宅同他們一家人食飯,如此超出原先預設他同細妹件事後續發展方向的情況發生在眼前,不禁令賈南風思疑起會否因為有什麼自己還未清楚的情況才導致兩位家長不得已要接受細妹同韓律師的這段感情。
回想起過去那個暑假賈午返來香港住的那一個月內,查實間中都有三兩日偷偷在出邊過夜。
以他們賈家的作風,尤其那位賈郭媛韶女士是絕對不會接受到像韓律師這種寒門女婿,哪怕入贅他們賈家的可能都不允許。唯獨倘若阿妹個肚有了餡的話,情況就不一樣。
一想到細妹被攪大個肚的樣,賈南風反而覺得眼前所見到的這幕變得好合理。
就在賈南風滿腦疑惑之際,被招呼入屋的韓律師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賈南風,當即好有禮貌地朝著她這個方向鞠了一下躬。有見及此,賈南風亦相應點了兩下頭。
嗒……嗒……嗒……嗒……焦急而快速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原來早在賈南風落樓碰見那位到樓上的傭人,當時正是準備到三樓去通知二小姐。
較早前賈南風到其卧室門口敲了三下門,當時正在房內化好妝打電話的賈午正忙著同快將揸車來到大宅的韓律師通話。
賈南風有所不知,從阿爸阿媽對細女與韓律師的戀情有了一個明確態度開始就變得逐漸放鬆管控,並於今早就將手機電腦交還給賈午。
當刻從三樓急急腳跑落來樓下,一見到就站在客廳的男友,經過悉心打扮一番的賈午可即刻想跑過去攬下對方。可礙於阿爸阿媽加上家姐傭人六七對眼望著才不夠膽。
既然都人齊,也就可以通知廚房將煮好的餸菜拿出來開飯。
為了招待好韓律師,賈郭媛韶從較早前同丈夫商量好決定邀韓律師周五這晚過來大宅食餐便飯的翌日就開始命管家做準備,選購最上盛的食材來招待。
照太太吩咐,傭人立即到廚房,將煮好的餸菜及靚湯拿出。
「韓律師不用客氣,難得今晚有機會一齊食餐飯,我準備了支靚酒同你一齊嘆下。」賈充一出手就相當大方,特意拿出支珍藏的Lafite今晚開來同韓律師分享。
拋開自己同人家細女的感情,現在老闆開聲叫到,平日甚少飲酒的韓律師也不會推託。
「開飯喇,過飯廳坐低再傾。」
阿媽對韓律師的態度也完全超出賈南風甚至賈午的理解。不論真心還是假意,難得韓律師被邀請到屋企來,阿爸阿媽的態度還如此友善,賈午當然開心,並希望通過往後的表現爭取到兩位家長的認同。至於賈南風則全然當成個看客一樣,準備慢慢看清楚阿爸阿媽今次到底想攪邊科。
面對賈生及其夫人的熱情,韓律師也難免變得有點緊張。早在昨晚才收到邀請今晚過來大宅食飯的時候,韓律師可還未攪得清到底賈家兩位家長會以一個什麼樣的態度來看待他同二小姐的這段感情。
跟著賈生賈太從客廳走過來飯廳這邊長檯,韓律師不忘偷偷將視線瞄向賈午衹見對方陰陰咀地笑著。眼看著兩個人眉來眼去,賈南風都忍不住想打個冷顫。
「韓律師不用客氣,坐喇!」賈充招呼一聲。行到來飯廳正中擺放的那張可坐八人的長檯,C位當然是男主人家賈充坐,太太賈郭媛韶則行到平時坐開的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坐低。韓律師作為客人兼且又要陪賈充先生飲酒,自不然坐左邊第一個位置。賈午則坐在他身旁,看上去就像正常人帶男友回來見家長似的。
看得出韓律師到坐低為止都還是表現得相當緊張。就在廚房忙了一個下晝的三位傭人陸續將今晚專登為了招呼韓律師到來而炮製的幾碟菜式從廚房拿出,包括較早前被大小姐賈南風拿走一隻吃掉的基圍蝦。
「老爺,支酒還有開瓶器都準備好。」管家同傭人分別拿著一支Lafite同一把海馬刀放到賈充面前。負責將煲燉湯拎出來的傭人把湯放好,再將煲蓋一掀。這煲湯廚房落足工夫。
「鮑魚仔海珍花菇黃芪湯,燉了足足兩個幾鐘落足料,韓律師不用客氣,記得飲多碗。」夫人賈郭媛韶居然親自站起身拿起傭人排好的五隻湯碗,逐羹逐羹裝至七成滿,繼而將其中一碗率先遞到坐在賈充左手邊的韓律師。
「韓律師不用客氣,碗湯有點熱,攤凍一陣再飲都未遲。」坐在賈生左手邊的韓律師即刻屁股離凳站起身彎低腰,用以雙手接過那碗湯。
難得連向來眼光挑剔口味揀擇,奄尖的賈郭媛韶都對韓律師表現得那麼好客就講明這位未來女婿可走不甩。
就在氣氛一片祥和的餐檯上,一句聲都無出過的賈南風可靜靜地觀察著同檯其他人的表情。當她的視線從阿爸的位置一路掃過來,經過韓律師,落到賈午身上,衹見坐正自己對面的細妹正好抬起頭,二人視線碰撞到一線的剎那間,對方原先臉上的笑容收起,繼而將視線迴避開,伸手拿起對公筷將餸夾落韓律師個碗,攪到賈南風覺得自己壓根就像個外人那樣多餘。事關她發覺自己連一句話都插不上,索性凈顧著夾餸。
不到幾下工夫,賈充便熟練地用海馬刀切開樽口的錫紙及塑封,再將螺旋鑽尖端旋入軟木塞中心,順時針方向緩緩旋轉鑽入軟木塞中。通過槓桿原理卡住樽口,用第一級翹起木塞。
木塞已近乎完全拔出,再用手輕輕抽出。一般人開紅酒都是用蝶型開瓶器最穩妥,但賈充卻喜歡用傳統的海馬刀。
通過把海馬刀將支Lafite樽蓋打開,面前放著三隻高腳酒杯。倒酒方式主要有兩種:桌斟和捧斟。若然都是自己人的話點斟其實都無所謂。但人家韓律師過門都是客,賈充自不然將儀式感做足。
一杯葡萄酒的標準量應該是5-6盎司,容量最好到杯肚最寬處。賈充先用左手拿起左邊數過來第一隻杯,將另一隻手揸著那樽Lafite傾側四十五度,斟上一杯放到韓律師面前。接在以桌斟的方式斟落另外兩隻杯。其中稍加大杯一點那杯給自己,衹斟了不到一半那杯留給太太。
「來來來,難得今晚一聚,飲杯。」
賈充率先舉起隻杯向著同樣用手將酒杯捧起的韓律師碰了一下酒杯,砰的一聲響。坐他右手邊的太太賈郭媛韶也同樣舉起杯向韓律師做出敬酒姿勢。坐韓律師隔籬的賈午雖然並無飲酒,但她都拿起傭人斟給她杯水,實行以水代酒。唯獨一句聲都無出,似個搭檯一樣的賈南風繼續凈顧著夾餸。
一大啖紅酒落肚,賈充從心底笑出,一副好滿足的樣子。
「來來,夾餸,不用客氣。」
食了一陣,大家都衹是在傾些閒話,全然無講過半句關乎今晚邀請韓律師來大宅的目的,致使一餐飯落來,對方心裡一直都在反復盤算這餐晚飯的真正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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