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司馬家的夫人楊瓊芝坐著司機所揸的車,由律師陪同下到達灣仔警署將司馬晉惠領走,再由司機揸車送他們返回加列山道的那幢司馬家大宅一路上,自知闖下大禍的司馬晉惠幾乎全程閉起對眼,但做阿媽的可當然知道他根本不是睡著,而是生怕望見自己。
有別於賈郭媛韶女士的教女方式,從灣仔警署返回大宅的一路上,楊瓊芝女士並無對阿仔進行過一句語氣較重的責罵。因為她好清楚自己生出來的這個仔的性格。
昨晚由司機送返大屋的時候,衹見司馬晉惠一句聲都無出便匆匆返上房沖涼休息。當時這個做阿媽的還誤以為阿仔返了成日工太攰才未作打攪。
到今早,被警察忽然踩上公司將他帶走,緊接著便收到公司同事的電話。可惜老司馬生上晝有個緊要的會議開,加之身份特殊,實在不便到警署這種地方去領人。因此當時太太楊瓊芝已在電話向他囑咐清楚所有事。
還好事發現場有足夠的人證證明到是對方先向阿仔動手在先件事就易解決好多。加之又有龐大的律師團隊傍著,唯獨這麼大個仔還是頭一次被人帶上警署,對司馬晉惠來講無疑造成相應心理恐懼,故此這個時候暫時選擇沉默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處理方式。
作為家長,終究還是有責任要對阿仔進行一番教育,衹是目前還未是適當的時候。
才返了一個月工不夠就攪出這種事,第一個要被問責的自不然是分公司負責人。利用這一程車的時間,通過WhatsApp與丈夫進行完一輪溝通,楊瓊芝女士並不忘要求對西九分公司負責人荀勖先生進行責任追究。
過往那麼多年來,這對司馬氏夫婦總識得找到個好好聽的理由來安慰自己。記得後生那陣聽過有老人家講,最有福分的就是生到個不用太聰明的細路。
反而最怕的是自己的仔囡叻過頭,有本事,不黏家,終日在外邊日忙夜忙,一年到頭都無幾日肯捨得返屋企看下老人家。這樣的仔囡辛辛苦苦養大,卻發覺到頭來有等於無又有什麼意思。
可看看他們個仔司馬晉惠,不聰明就一定,但至少做父母的打死都不願承認個仔死蠢。但求他心裡有阿爸阿媽,兼聽聽話話、安安分分不好一身反骨就夠。點知才踏出社會無幾長日子就惹來那麼大的麻煩。
「我們個仔本質不壞,一定係在公司不知識了咩人才會瞞著屋企到那種地方。」楊瓊芝女士這個做人阿媽的居然還夠膽咀硬替個仔死撐。
身為財團最高負責人,自己個仔在出邊犯了事,老司馬生才不會像太太那樣,凈識得將責任推給外人,而不肯從自身的教育去找問題。
在同老婆收線後不久,荀勖先生就打電話來請罪。老司馬生並無如太太楊瓊芝那樣凈識得責怪對方,反而明白都是因為最近太過疏於管教才造成今次這件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電話那邊的荀勖先生一聽到老司馬生把聲就即刻連聲抱歉,表示自己這個西九分公司管理人看管班屬下不到位才釀成今次令人不愉快的經歷。
若然公司有同事因在外頭犯事被警方派人上到公司帶走,作為管理層亦多少都須要揹起管理責任。更何況今次出事的居然是財團的太子爺。
歉就道過,剩下就由老司馬生處置,這個本是荀勖先生今次打來的目的。
「唉,老荀,我自己個仔教育得不好,又點可能怪責落你頭上。」老司馬生還是好講道理,但電話那邊的荀勖先生卻未敢鬆一口氣。
「說話不是這樣講。既然當日你將細司馬生交給我,現在出了事,責任定必要由我來揹。」都講了責任不在於他,荀勖可偏偏還是要將責任攬上身,老司馬生也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拉扯。
「依我看都是時候給點鍛煉他,等他早日可以面對現實。」跟了老司馬生這麼多年荀勖可一聽就明白什麼意思。
獨自一個返上大屋樓上,一入到房,司馬晉惠就第一時間將全身上下今早出門所著的全套衫褲鞋襪連條Under全部除下,繼而行入衣帽間換上套乾淨的家居服,並拿出隻足以笠住成個人的白色塑料袋打包起來,放出到卧室門口外,就再都無行出過房門半步。
直至中午,遵照太太楊瓊芝女士的要求,管家親自用架餐車,將午餐推到來少爺間卧室門口前,先伸手敲響三下門。
咯咯咯……
「少爺,午飯煮好了,我送到上來。」
咯咯咯……
管家繼而再敲多三下門,可卧室裡頭就是一點動靜都無。
被帶去警署盤問了幾個鐘,返到來換好衫,攤在床上不到兩分鐘,司馬晉惠就一下睡著。
咯咯咯……
管家持續多下的敲門聲才總算把司馬晉惠嘈醒,但實在太睏而不願起身,索性連應一聲都懶。
幾點了現在?家陣日光日白,總不可能一直睡到天黑都不捨得起身。個肚都開始覺得有點餓,意識漸漸清醒起來,司馬晉惠起了下身,伸手將放在床頭柜上那部手機拿起。
WhatsApp已陸續收到不少同事發來的慰問。當中發得最多的三個,同樣都是昨晚有份一齊到事發那間PUD玩過的張泓先生以及營二部的李重以及董猛。
對他們來講,細司馬生安好與否都關乎到各人的前程。倘若因為今次這件事而導致留案底的話,他日司馬晉惠也就不得再名正言順地坐上總裁個位。
再講他們這班發訊息來的同事清一色昨晚都有份落PUD,才覺得發生這件不愉快的事,大家都需負上一定責任,而擔心被公司清算。
心情極差的司馬晉惠連一句WhatsApp都懶得回覆,反而在擔心連通訊錄上邊都不存在的一個人。
早在上晝錄完口供,由律師陪同離開房間行出走廊,適逢同樣由律師陪同從另一間房出來的賈家大小姐離開警署以後點樣無人知。
雖然他們最近都分別在不同場合撞見過幾次,礙於對方都不太願意交流,至今都還未有通訊的方式。
拿起手機WhatsApp給一位跟兩家人都算相熟的朋友,幾分鐘後即收到回覆,拿到對方個手機號,搜索到賈南風進行添加,結果從日頭等到天黑。
出於擔心阿仔昨晚落PUD同人發生過衝突,身體有否碰傷,二來是為了要營造自己個仔也是今次件事的受害者。下晝在屋企人的安排下,司馬晉惠被送入距離司馬家大宅不遠,同為加列山道的明德醫院進行身體檢查,並於入夜後住入陽台朝向對出那片環境怡人的薄扶林郊野公園的明德國際醫院內科貴賓房。
當晚差不多十點,驗證才通過後,先收到來自賈南風發出的微笑加哭泣兩個符號。意思好簡單:一個是以示禮貌,另一個則表示當刻的心情不多見好。
賈南風之所以一收到對方通過WhatsApp發出添加邀請就肯接受全因自己可無任何拒絕的理由。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件事本來同你無關,結果連累到你。」無論點講都好,攪到人家被拉上差館,賈南風最低限度都起碼要表示下自己的歉意。
確實,昨晚倘若不是多得司馬晉惠肯出手,自己恐怕不止被推倒落地甚至還有被打的可能。
「我都是看不過眼。不過當時除了出手,都真是不知還可以點解決。(攤手符號)」司馬晉惠講得又確實無錯,但他自己好清楚,若然換成平日的自己,就算給十個膽他都不敢在出邊同人動手。
「你返到屋企未?」賈南風再問一聲,司馬晉惠卻並無直接回答。
「妳屋企人有無鬧妳?」
「我阿媽份人又點會放過今次機會。(憤怒符號)」
「伯母擔心都是正常。」
「從今晚起要搬返大屋。」
「深水灣那邊?妳平時不是住屋企?」
攤在明德醫院VIP套間床上的司馬晉惠與被強行送返深水灣大屋坐在卧室陽台的賈南風二人就此通過WhatsApp傾了好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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