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自然睡醒過來的賈南風睜開眼發現部手機居然就放在枕頭隔籬,即時拿起一看。昨晚明明是司馬晉惠同自己講聲想睡先,結果賈南風自己卻睡著先。
憑過去認識的司馬晉惠留下的印象無外乎就是傻仔一個。但賈南風昨晚之所以還肯捨得花時間去陪對方WhatsApp,無非都是不希望因為前晚件事而令兩家人產生起隔閡。
翻看最後收到那條訊息已是凌晨十二點三十幾分。「還打算早點睡,結果轆來轆去都睡不著,又起了身,妳睡未?」
從昨晚臨近十二點前攤上床,不經覺間睡著後近半個鐘,司馬晉惠仍發過多條WhatsApp過來,可都未再收到回覆。直至過了十二點半,睡意漸濃的司馬晉惠才發來最後一條WhatsApp。
「我估妳睡了,我都睡了,晚安。」估不到個傻仔份人又幾倔強。自己明明都再無回覆,他居然還傻傻地自己繼續發WhatsApp過來。看來家陣都起身,也該覆返條過去同對方講聲早晨。
發完條WhatsApp,見時候不早,於是起身到洗手間梳洗完,換好套新衫褲,返出卧室將房門一開,見同昨晚一樣,管家一早就用餐車把煮好的早餐,一杯鮮奶加一碗清湯麵用蓋子蓋住送到來房門口,並留下紙條一張。賈南風明白,總不可能永遠都匿在房不出去見人。
如是者賈南風不打算再像昨晚那樣把餐車推入房,而是直接落樓。八點這個鐘數,傭人正各有各忙。落到樓下衹見管家正在餐台整理著一個生果籃。
「嘩,晨早邊個買果籃來?」聽見卒之肯從樓上落來的大小姐問了句,管家如實告知。「個生果籃等陣拿去給細司馬生。」
聽罷,賈南風心想難不成準備帶著個生果籃跑去司馬家道歉那麼老土?
「邊個送去呀?」聽大小姐這樣一問,管家也就聽明她應該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細司馬生昨晚入了醫院。太太吩咐叫我訂個果籃,廚房還煲了湯,等陣送去。」
明明昨天對方還主動聯繫自己,並從晚黑不間斷地發訊息,傾到自己睡著為止,卻完全無聽見對方提起一句入院的事,攪到還以為對方一直在屋企。
「知不知因咩事入院?情況嚴不嚴重?」賈南風向管家追問起,可對方卻搖了搖頭。「我都不清楚,要等太太探病完返來先知道情況。」賈南風再追問多句:「知不知在邊間醫院?」
「好似就在他屋企無幾遠那間明德國際。」答覆完提問,管家即時吩咐正忙著抹台的傭人到樓上收拾餐具,卻被賈南風嗌住。
「我剛醒,早餐都未食。麻煩你幫我將早餐拿落來唔該。」囑咐完一聲,賈南風求其找個位坐低,等傭人到樓上去幫忙把早餐拿下來。
經過一晚,難得大小姐卒之肯落樓食,管家當然高興。
「大小姐,妳的行李中午之前就會搬過來。」管家不忘彙報,賈南風僅應一聲,全然接受自己被迫搬返大屋的決定。
就在傭人上樓將餐車拿落樓,遇到從樓上下來的賈郭媛韶女士。「太太早晨。」聽到傭人在樓梯嗌起一聲,賈南風就知阿媽就快落到來樓下,可她卻並無打算起身走開。
當賈郭媛韶落到樓下看見除了按她今早吩咐在整理果籃的管家外,就連大女都在,她先是走到來餐檯這邊向管家問聲廚房的湯煮好未。
一大早見到阿媽連招呼都懶得打,賈郭媛韶也並無理會,而僅僅瞟了大女一眼,即擰轉身到廚房看下煲湯煮成點樣。
賈南風儘管好心急想搞清楚司馬晉惠目前的情況,但礙於面子而不肯向阿媽主動開口。等到傭人將早餐拿落樓擺到面前,賈南風拿起杯鮮奶一口氣飲了一大啖,見阿媽從廚房出來。
「快點食完個早餐,等陣同妳到明德醫院去探下細司馬生。」若然換成她見到個生果籃那時以為要到司馬家賠禮道歉的話可打死都不肯。但當得知司馬晉惠入了醫院,並且不清楚什麼情況,賈南風可當然覺得有點驚。
雖說昨晚對方可WhatsApp了多條訊息過來給自己,但並不代表身體無事。應過一聲,賈南風迅速將面前份早餐食完就迅速起身返到樓上,重新換過套至少適宜去探病的衫褲。
廚房的湯水煲好,生果籃也由司機拿上車。見阿女換好衫落到樓下,賈郭媛韶可並無講什麼,至少這份態度是正確的。
「拿湯。」僅吩咐一句賈郭媛韶依舊一副太后的姿態準備出門。賈南風可聽話地照做。
離開大屋,架保姆車已停在外邊。一上車,負責拎湯的賈南風向阿媽問聲。「細司馬生因咩事入院?情況嚴不嚴重?」
聽罷,賈郭媛韶女士緩緩擰轉頭,全然不見有任何著緊的表情。又抑或她其實一早知道,昨晚留院觀察一夜的細司馬生查實情況並無任何大礙。
「到了醫院就知。」阿媽居然輕描淡寫應了句就將頭擰過去,搞到賈南風又開始擔心起來,並在司機把車駛出大門沿斜路落到深水灣道,開往黃泥涌峽道一路經司徒拔道往明德國際醫院開去的20分鐘路程內,腦補起無數個不吉利的小劇場。
車廂內的氣氛有幾凝重,就連司機都覺察得出。都講不清從幾時開始,但凡這兩母女單獨走到一齊氣氛總令旁人覺得好惡頂。
經過二十三分鐘的車程,由司機所揸的保姆車將賈家兩母女送到來港島太平山加列山道41號的明德國際醫院。為表誠意,賈郭媛韶吩咐司機放低她們兩母女後,將架車駛去停車場等。
落車後,戴上醫護口罩的兩母女一人負責拎果籃,一人拎著盅湯,行到大樓門口循例進行完測溫,再進入醫院大樓地下有如酒店大堂般的客戶服務中心進行完來訪登記,護士繼而通知可經由大堂右手邊的走廊行去電梯那邊。早在大屋出門前十分鐘,賈郭媛韶已WhatsApp給楊女士告知四十分鐘後將會帶其大女到達醫院。
沿走廊往電梯大堂行去,跟在尾後負責揸著盅湯的賈南風還是頭一次來到這間明德醫院,加之阿媽又講不清細司馬生入院的原因,攪到氣氛鬼死的緊張。
來到電梯大堂,按照登記處職員所講,等到右邊那架升降機落到來一樓大堂,隨著電梯門打開,一個負責捧著個果籃,一個負責拎著盅湯的兩母女行入梯廂,繼而伸手按下內科貴賓房那層按鈕。轟隆一聲兩扇自動電梯門關上,凈得兩母女的電梯廂內可聽不見有一句的交談。
叮的一聲響起,升降機總算升到上來內科貴賓房這層。就在賈家這兩母女步出電梯往細司馬生入住那間房行去,可見到戴著口罩,手上捧著疊報告的楊女士正同主診醫生站在病房外的廊道。
這層比較少人入住,更莫講來探訪的人。雖然大家都戴著口罩,但彼此夠熟絡,才一眼認出對方。出於禮貌,賈家的兩母女都不好意思行近過去,免得聽到人家隱私。
「最近妳個胃點樣?有無見不舒服?」趁來到醫院探病,阿媽不忘問一聲。
上次邀請韓律師到屋企食飯那晚,餐飯食到一半,賈南風個胃突然間又發作起來。自此便一直靠隨身帶著那瓶胃仙U,一有不適就倒兩粒出來勉強頂著。
除了藥力較弱的質子泵抑制劑,及深圳友人發給她在小紅書上見到推介的幾隻中成藥包括陳香露白露片、神曲胃痛膠囊、香砂養胃丸這類都基本是治標不治本。
直至被她買到一款專力制酸的富馬酸伏諾拉生片才叫做好一點。但就連她自己都清楚,倘若因懶而遲遲不去看醫生的話問題始終解決不了。
難得阿媽還記掛著自己先前不舒服的事,可賈南風卻僅僅敷衍應過一聲就算。就同好多後生一樣就是不願接受病向淺中醫這個道理,死都要拖到頂不順那日才肯去醫院。
等主診醫生同楊女士傾完離開,賈家那兩母女才得以過去打聲招呼。細司馬生入院的消息從昨晚至到今早,知道的人已有不少,但獲准前來探訪的也就得賈家的這兩母女。箇中理由,也就兩位做阿媽的心照就夠。
「Aunt Yeung早晨!」來到楊女士面前,賈南風主動上前打聲招呼,但對眼似乎不太敢直視向對方的眼神,驚死因為前晚的事,連累到人家個仔先是被拉上差館,接著再入院而記恨。
可賈南風並不清楚,阿媽之所以要帶她來醫院目的並非為了來請罪。在將遞過來的果籃收下,楊瓊芝繼而擰轉身,將隔籬那道房門拉開,向著房內的人講了聲。「Aunt她們來了,出來打聲招呼。」
房裡邊原來還有人,而且好明顯除了司馬家位公子不會是第二個。果然,當看見從房內行出的人,竟是換返自己套衫褲的司馬晉惠,個腦成副黑人問號的賈南風總算鬆口氣。
「嗨,妳來了!」雖然來探訪的賈家兩母女都戴著口罩,但司馬晉惠仍一眼認出二人。按照輩分,司馬晉惠理應先向賈郭媛韶打完招呼再輪到賈南風。可當刻司馬晉惠對眼僅望著對方一個,全然將兩位家長當成透明,攪到現場氣氛尷尬了三四秒。
「個生果籃係人家賈太特登送來給你,快點多謝人喇!」楊瓊芝將生果籃遞到司馬晉惠手上。接過份生果籃,司馬晉惠禮貌上都要多謝人家一聲。
「Aunt太破費喇,查實我咩事都無,係阿媽死都要捉我來檢查身體。」聽到司馬晉惠講,昨晚之所以留院觀察了一晚,純粹是為了做身體檢查,賈南風總算鬆口氣。
「醫生有無講,身體情況點樣?」賈郭媛韶這下著緊的反應連隔籬的賈南風都看得出不是扮出來。
「醫生講,身體無咩大礙,就是有點低血糖,所以這兩日才會見頭暈。」剛同主診醫生傾完,手上還揸著份體檢結果的楊女士莫過於最清楚情況。
「低血糖這種事不講得笑,好在Aunt一早叫人煲了花旗參烏雞湯給你養下氣血。」
見司馬晉惠捧著個生果籃無手接過那盅湯,賈郭媛韶即刻吩咐阿女幫手拿入房,而她則繼續跟楊女士留在廊道外邊,看似有些什麼密偈傾,但不外乎是想給兩個後生製造多些相處的機會。殊不知,人家兩個從昨晚就私下開始有聯繫。
一入房,將盅花旗參烏雞湯放低,賈南風忍不住問了句。「點解WhatsApp了成晚都無聽你提過半句入院的事?」
「就是見有點頭暈,阿媽就死都要捉我過來,又抽血,又超聲檢查,又腦掃描,還睡了晚。」司馬晉惠當然覺得悶,但阿媽硬要這樣安排,自己都無法子拒絕。
「個生果籃拿返屋企再食,盅湯儘快飲了它。」得知司馬晉惠檢查報告出了,除低血糖外就無其它大礙,心情放輕鬆外,就連講說話的態度都開始變得無那麼客氣。
在將盅蓋揭開,仍見冒出騰騰的熱氣。
「湯還好熱,不如一人一半。」見司馬晉惠似乎對盅湯不太感興趣,賈南風有點忍無可忍。「鬼得閒同你一人一半。你飲就飲,不飲就倒了它。不好阻住我,晏晝我還要返工。」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xr6HPUv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