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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在達剎生主的宮城中,住了很多年,成為達剎生主女眷們最信賴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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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闍(闍訶耶的假名),快來幫我梳頭髮!」達剎生主的小女兒-盧西妮,笑靨如花,坐在軟榻上就等著人幫她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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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朝她寵溺地笑著,拿起一把短梳,如慈母般地將女孩烏絲挽在手中,慢慢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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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女孩見到盧西妮的特權,也會靠近闍訶耶撤嬌,說待會兒也想讓她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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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梳完妳們每一顆頭,我的手大約也舉不起來了……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樂意幫妳們每天梳頭。」闍訶耶用心地照顧達剎生主的每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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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剎生主與普拉蘇提夫人看在眼裡,時間長了,他們當然把闍訶耶當作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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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蘇提夫人過去問起闍訶耶她的家人,闍訶耶臉上總是一股憂傷回答:「我的孩子,都跟我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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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普拉蘇提夫人便猜測,闍訶耶孤身一人,把失去的親情都放在別人的孩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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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起碼她不會傷害我們的孩子。」達剎生主聽完普拉蘇提說的,對闍訶耶的戒心放下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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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每一天在這裡的作息,幾乎都圍繞著孩子,當祭典時節來臨時,還要負責為女孩們挑選新服飾及排練禮儀,如此種種,她又像是女孩們的家庭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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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闍訶耶幫其中一個女孩梳妝時,下一位等待的會跟其他女孩,就在一旁閒聊,時不時會傳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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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妝化得真好,衣服也很會選,娑闍(闍訶耶),本來我不相信自己會配這碧色紗裙……妳們看,我看起來是不是很美?」阿舍畢尼是未出嫁的女孩中,最年長的,現在正是她最嬌艷的年紀,怎麼打扮都跟花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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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舍畢尼姊姊,我看今年妳就要被嫁出去了,妳再不嫁就可惜了妳這副美貌!」其他妹妹看著阿舍畢尼不停在房內舞旋,為的就是多看這碧色的紗襬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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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要嫁誰呢?」盧西妮靠在牆邊,在等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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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妹妹在旁閒聊:「聽母親說,必是位尊貴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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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總要我們嫁提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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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界離家好遠啊,我們沒有神通,若不跟著丈夫,從天界回娘家恐怕要好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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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能喝下甘露,走幾十年我也要回家……娑闍,妳都怎麼回天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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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隨口一答:「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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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回去?妳不想家嗎?還有妳的家人?」弗沙的好奇心最多,這個問題明明已問過她幾遍了,卻還是期待她能給不一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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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人也在各處旅行,我一個人回去有何用?」闍訶耶總是這樣回答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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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什麼地方旅行,竟能讓妳好幾年也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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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哥哥不也不肯回家嗎?弗沙姊姊,妳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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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的生活作息都綁在一起,房裡每天都會有清脆的笑聲,闍訶耶雖有思念,卻也真心捨不得離開她們。何況她也確實回不去了,那裡有他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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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終於替最後一個女孩的金色額飾戴上,普拉蘇提夫人此時進門來,看著每一個打扮如花似玉的女兒自然很滿意,但今天的主角是阿舍畢尼,她靠近女兒,拉起她的手:「阿舍畢尼,妳父親向我允諾,會將妳嫁給月神錢德拉瑪,他已去向天帝提親,很快的,妳就要嫁進月宮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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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舍畢尼一聽見未來的丈夫是他,有些驚訝:「月神錢德拉瑪?我聽說他很『荒唐』,而且跟其他天神都處不來……母親,你們怎會讓我嫁與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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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蘇提夫人搖搖頭,回答女兒:「月神尚未娶妻,而且身分尊貴,但他膽識過人,只要妳順著他的意思生活,這會是一門好親事的……而且我會說服月神,讓他去幫妳爭『飲甘露』的機會。這也只有向來『荒唐』的他做的出來,我要讓妳永生享有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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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甘露?」阿舍畢尼的一雙大眼眨動,如今她才明白,為何母親總要她們嫁天神,原來是為了讓她們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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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蘇提夫人以為女兒會懂得她苦心,不料阿舍畢尼卻露出為難的神情:「母親,我捨不得妳們,而且我很擔心跟月神處不來,若是個正經的天神就罷了,怎會選一個名聲這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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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月神的荒唐,無非是那些看不慣月神作為的人造謠出來的;母親見過錢德拉瑪,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依靠,不會錯的……妳別緊張,其實呢,妳一個人到月宮我也不太放心,故我會讓妳幾個妹妹陪妳嫁過去,但妳是長姊,妳要先撐住,才能護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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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要陪阿舍畢尼的姊姊去月宮啊?」弗沙年紀也不小了,一下就聽明白大人們正在安排她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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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蘇提夫人摸摸女兒弗沙的臉,深吸一口氣後才親口宣布:「我向妳們父親提,只要月神能答應,從我最長的待嫁之女開始選,依長至幼,他願意娶幾個就娶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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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宣告,驚得在場所有人頓時啞口無言,普拉蘇提夫人卻再補一句:「月神是凡胎女最好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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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舍畢尼姊姊,我捨不得妳。」盧西妮抱住了阿舍畢尼,她最年幼,也是最不容易被月神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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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我們生為達剎約尼(達剎生主之女),也要被男人挑選?」只比阿舍畢尼小三歲的法拉妮,性子一向倔強,本來她還以為能再無憂無慮幾年,沒想到普拉蘇提夫人是這樣安排她們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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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妳身為達剎約尼,才能有機會爭取長生!與其他脆弱的凡胎相比,妳們已經很幸運!法拉妮,不論妳會不會被月神選中,我跟妳父親都希望妳們能嫁得好!」普拉蘇提夫人語重心長地說完,意有所指地看著闍訶耶一眼,希望她能幫忙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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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卻對普拉蘇提夫人的眼神視若無睹,一臉惆悵地抱著其他女孩,手輕輕拍著她們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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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闍也來自提婆族,若是妳們還想知道月神跟其他天神的事,就問問她吧……很快地,妳們會發現,對凡胎而言比月神荒唐的神更多!他已是妳們最好的打算。」普拉蘇提夫人見女兒們臉上一個個不開心,氣氛凝重,她仍狠下心不退讓,她堅信這是為她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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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蘇提夫人自己離開了女兒的房裡,退開所有下人,她走到廊邊後,默默取出懷裡的一塊黃玉,這是她父親給她的,每次她心情焦躁都會用手指摸搓著玉面,長年下來,黃玉已被磨得很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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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摸搓玉,她都會想起很多過去的事,她曾眼見凡胎是如何被其他種族迫害,那些凡胎無助的眼神,而她身為摩奴之女卻無法拯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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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她要她的血脈能好好活下去,作為凡胎貴女並不能保證一生尊榮,她只能拚命為女兒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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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主人從天界有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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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帝允了婚事?」普拉蘇提夫人知道,現在天界仍是天帝說了算,只要聯姻有政治利益,天帝不會不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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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一口答應了婚事,可是後來月神跑進天宮去,大鬧了一場,主人說事情怕是有變,自己會待在那兒,直到了結。」僕人傳遞消息完便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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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蘇提夫人卻留在原地一臉落寞,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會被如此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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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達剎生主與前妻,生下阿底提與底提,兩個女兒都嫁與迦葉波仙人,這才有了提婆族與阿修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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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達剎生主又要把女兒嫁與提婆族,竟會那樣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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