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莎斯？我想起來了，妳多年前曾一直提到這個古神……不是的，娑闍(闍訶耶)，與那個古神無關……我的薩蒂不是她，不可能的。」達剎生主否認之，在他心裡，把神聖的虛界唯一真神，與滅絕的古神相比，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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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引發火災不是災難的預示嗎？薩蒂怎會有這種力量呢？」闍訶耶不明白為何達剎生主能如此果斷，完全不考慮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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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難道不是普通的凡胎嗎？」闍訶耶相信達剎生主肯定隱瞞她女兒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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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剎生主嘆口氣，幾番思量，連他妻子都不知曉的完整真相，現在真的要告訴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提婆天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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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烏莎斯糾纏多年，我知道她的力量曾經也被視為『宇宙恩賜』，達剎生主，就怕你會玩火自焚……」闍訶耶說，她曾在夢裡見過，烏莎斯從前的美貌、力量，還有輝煌，一夕之間，她竟成為三界的敵人，必須消滅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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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耳聽到烏莎斯說要現世，她身上的力量也是源自梵，不可抹滅，或是，你可知曉當初古神滅絕的真相是什麼？能不能告訴我？」這對闍訶耶來說一直是個謎，因為烏莎斯給她的「記憶」，始終沒提過……提婆天神的堀起，古神並沒有必須消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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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妳該去問天帝他們，不該問我。」達剎生主搖搖手，烏莎斯不是他想談的主題，他另有要事正考慮要跟闍訶耶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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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還是說不出全部的事實，影響的程面太廣，於是說：「娑闍，在薩蒂成人以前，恐怕還會遇上一些難以解釋的事，我希望妳能陪伴在她身邊，身為提婆一族的妳看顧她，能比一般的侍女令我安心許多……我的妻子，她遲早會面對比今天更嚴重的問題，我以這個家主人的身份請求妳，運用妳血脈的力量為我的女兒效力……為三界的福祉效力！」達剎生主神情嚴肅，語氣堅定，闍訶耶猜想，若是她不答應，恐怕達剎生主無法再容她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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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輕輕嘆氣：「主人，我不知你暪著大家什麼事……薩蒂真的有這樣特別嗎？不，她對你們是珍寶，那對全宇宙來說又是什麼？……你如此肯定她非烏莎斯再世，莫非……她身上有其他更特殊的……」她話還沒說完，又被達剎生主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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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妳能把她當作女兒疼愛，娑闍，我不過問妳的過去，對於薩蒂的真身也請先別追根究底，因為還不到對世人公開的時機。」達剎生主最後還是沒全盤托出，他選擇自己一人背負著秘密，直到薩蒂成人，直到她成為毗濕奴的半身前，還是別節外生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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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勉強命運的安排，達剎生主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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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與達剎生主對望，不久，她繞過達剎生主慢慢走到毗濕奴神像前：「我能繼續祈禱嗎？我想問問主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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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闍訶耶頂替了平日伺候薩蒂的侍女，因為是主人的安排，無人敢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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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精神奕奕，她與往常一樣坐在梳妝台前，她看到闍訶耶進來也是笑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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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拿起一把梳子，抓起薩蒂烏潤的長髮慢慢梳下，梳妝過程中跟薩蒂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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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闍，妳有看到昨天的表演嗎？我本來要穿著新裙去，期待這麼久，我怎麼會突然生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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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必難過，春祭每年都有，也幸好妳沒去，那麼大的火，萬一受傷就不好了。」闍訶耶梳完少女的長髮，取了旁邊銀色小罐裡的蓖麻油，混了點旁上遞上的香油後，在手心混勻，再仔細的抹至薩蒂的長髮上，剛抹上去，蓮花香味淡雅撲鼻，令人精神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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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這個味道，娑闍。」薩蒂笑如白蓮，她看著銅鏡中的闍訶耶說：「這是我做的香油，是上次去郊外時，我意外與大家走散，碰巧看到一塘蓮花池，那兒的花很特別，很紅很香，我摘了些放到懷裡，想著要是晚點跟大家碰面時，再讓大家幫我多採些……誰知道，後來人是找到了，花池卻消失在茫茫大霧裡，可惜了。」薩蒂說的，是上次去梵天廟行祭的事，她那時竟與眾侍女走散，一人突然又從白霧中出現，闍訶耶仔細回想過去發生在薩蒂身上的奇妙，好像是想導引什麼，卻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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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說，他過幾天要驗收我『吠陀』的學習狀況，只要讓他滿意，我可再外出一次，到時若能再遇到那花田就好了，一定可以的，夢裡我都見到了……」薩蒂說到一半，雙眼有些迷離，心思沉浸在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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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正要一一為她別上繁重的髮飾，見她忽然不說話，隨口再問了一句：「妳夢到什麼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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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抬頭看了鏡中的自己一眼，鏡中的少女身材纖弱，瀑布的黑長髮半披在胸前，雙眉修長如畫，眸珠如黑曜石，那長相清秀的少女正在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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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長相嗎？」薩蒂突然摸起自己的臉，用一種懷疑的語氣看著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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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蹙眉聽下去，薩蒂繼續說著：「我在夢裡，好像常會變成另一個人……全身發出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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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薩蒂說到紅光時，闍訶耶的手抖了一下，她聯想到「烏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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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毫無察覺闍訶耶的異樣，繼續說著那些神奇的夢：「我常夢到自己走在一片白色的景象裡，起初很冷，後來我想讓自己溫暖，那一片白便慢慢退了，一片綠意山景出現在我眼前，還有很多我上次看見的紅蓮，再往裡頭走，就會有音樂聲傳來，原來是有人在跳舞……那是單人舞，亦是雙人舞，我分不清，我總覺得我也跟著那人跳，舞跳了很久，我們越來越靠近，當我終於得看清那人的相貌時，我發現那人竟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在夢裡卻絲毫未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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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闍訶耶問，她想聽聽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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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會笑，我想讓他笑，於是我很努力想讓他感到溫暖……最後，那一片白還是會慢慢恢復，慢慢的又變冷了，也許是很小的時候就夢過他，所以我每次見他都有很懷念的感覺吧……嗯，娑闍，妳用好了嗎？」薩蒂回頭看著她，以為她聽得入迷叫了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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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薩蒂終於梳妝完畢，戴上搭配衣色的面紗走出房門，前前後後依然有許多人跟著她，闍訶耶走在她身旁，臉上也掛著黃色面紗近身伺候，今天她要陪薩蒂把春祭的祭祀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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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的慶祝活動取消，但祭神一事還是要做，只是今年一切從簡，這是達剎生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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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見不到姊姊們了，昨天母親說，天神們今年只派天帝天后當代表……好多年不見姊姊們了，沒想到女兒出嫁給月神後，回個娘家有這麼多禁忌。」薩蒂頗感無奈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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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在達剎生主建立的社會制度裡，凡是出嫁的女子要回娘家前，若是遇到大至生病、下雨、大風，小至眼線膏斷落、首飾不見等，都是不能回娘家的，否則婚姻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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闍訶耶想至此，替凡胎女子感到無奈，明明達剎生主本意是希望出嫁女子能好好適應夫家，別動不動就跑回原生家庭，這樣的制度怕只會讓很多婚姻更加不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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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再邀請她們來參加春祭吧。」闍訶耶安撫薩蒂，兩人互視苦笑，還是要完成今日剩下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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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與天后蒞臨達剎生主的宮裡，兩人受到最高的款待，今年只有這二位尊貴人物，代表全體提婆神領取祭祀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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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在遠遠的庭下看著天帝因陀羅，她觀察他，一時好奇歪頭問起闍訶耶：「天帝的為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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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太久，闍訶耶回答：「他是個不擇手段的野心家。」她的評價源自多年前，因陀羅殺死她的哥哥-陀司西拉，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接近太陽神蘇利耶，利用他復仇，才導致她賠上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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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頗驚訝會得到這個評價，她印象中，天帝因陀羅受人愛戴，又是個高階戰士，會是個野心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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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觀察天帝，長相英俊、風度翩翩，精壯的身材配得起他戰士的稱號，站在他身旁的天后，就算是戴色金色的面紗，她早已聽聞她貌美驚人，至今仍是後宮中最受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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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未來的丈夫，不受女人青睞，有我就夠了。」闍訶耶聽見薩蒂這麼說，不禁會心一笑，她這個小姑娘竟想到嫁人以後的事兒了，恐怕她父母還捨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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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按照她姊姊的的安排，薩蒂大約只會嫁給身分貴重的天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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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有什麼好的？多數的天神只會對力量貪得無厭，想盡一切辦法把其他種族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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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接著開始觀察其他由天帝帶來的人，雖同是提婆族的，都是些不知名的小神，專伺候高階天神的，她又好奇一問：「我至今為止見過的高階天神，除了天帝，還有月神、祭主仙人、火神、風神、水神……還有布陀，他還是九曜之一呢……算一算，我好像還沒見過太陽神呢，娑闍，他是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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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太陽神的名字，闍訶耶不禁心頭一震，那些複雜的回憶湧上，最後她給了薩蒂最客觀也是最疏離的答案：「太陽神蘇利耶，不必像其他天神需要定期現身在凡胎界，凡胎的子女也會記得他的重要性。」她說完後，又是無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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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能躲在這兒，三界之中，蘇利耶最不屑來的，大概就是凡胎界了？或是他真的曾來找過，也難以想到她竟會大搖大擺地，躲在凡胎之主的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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