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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隱約感覺到一股暖風,吹過她有些發涼的背上,令她的肌膚起了一點疙瘩,於是她本能地張眼,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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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景象,雖是一片熱鬧,喜慶、歡樂的誦聲,以及神秘的樂器演奏的音樂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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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搞不清楚四周是怎一回事,也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的這份沉重感是怎一回事,她坐在地上,想起身,卻被全身厚重的衣物弄得難以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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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排女人,是凡胎?總之是看起來與她有類似氣息的人,向她灑上黃色的花瓣,她低頭看著落在地上的黃花,她不識得這花,雖然她看著時,仍覺得可愛、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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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唇上厚重的唇油與唇膏有些妨礙她的微表情,這時她才發現,她的鼻子被釦上一圈裝飾,她不會疼痛,只是這個異物體驗實在太新鮮,她忍不住多摸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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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又發現一件讓她驚奇的事,她的雙手全被繪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吉紋,她知道這是一種植物染料,繪身能保平安,可她從未見過這樣繁複又大片的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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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誦聲祈禱聲停下,有人端出一盆水來,跪拜在她面前,低聲說了一句祝福,然後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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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沒有聽清那人祝福她什麼,接著是另外二人上前,一男一女,身著華麗,對她神情複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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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她說了什麼,薩蒂還是聽不清楚,她不自覺得把頭向前,想再聽清些,卻被那女人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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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薩蒂只知道,原來他們要她伸出腳,那兩人竟然默不作聲地坐下,開始溫柔地幫她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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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自然吃驚地說不出話,可是那兩人看她的目光,是那麼充滿慈愛,彷彿有許多說不出的關愛都能透過眼神,傳進她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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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薩蒂好想弄明白他們是誰,可是四周的音樂又重新奏起,她微弱的問話聲被蓋過,那兩人好似已完成任務,迅速幫她擦乾腳後,立刻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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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像是祭師的人,繼續唸著她感覺陌生的祈文,明明她已博覽了父親經閣裡的全部藏經,卻完全不明白那祭師所唸的,究竟是什麼出處的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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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著有些出神,心裡喊著她主神「那羅延」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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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有一隻溫暖又白皙的手覆上她的手,與之相比,薩蒂覺得自己的手非常涼,一時之間,有些貪戀那人掌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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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手。」她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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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手掌很大,一隻就能抓牢她的雙手,修長的大手像精雕的白色大理石像,上面沒有任何瑕疵,她盯著那手陷入沉思,一時竟然忘了男女之間的基本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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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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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反應過來時,在心中驚呼後抖了一下,立刻想甩開那手,可是那手太有力量,她被牢牢抓住,根本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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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慍氣瞪向那手的主人,那人散發著白光,令她一時看不清長相,這一幕使薩蒂感到訝異,這男人分明是「神」,而且是「神通十分廣大」的神。因為她能看見,掠過那男人頭部的後面,是一大片群眾,如信徒般個個恭敬地對男人俯手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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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誰?」因為在場的,似乎只有她不識得對方尊貴的身份,她有些窘迫,臉不自覺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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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聽得見她的發話,接受著在場所有人的祝福的同時,慢慢地,他朝她回頭,笑容徐徐綻放,出乎薩蒂所料,那人不如她想的冷淡,還有,原來她與他的距離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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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實現妳的願望。」他說,唇角依然勾著淺笑,漾出一個很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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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薩蒂內心悸動,有個恍惚的錯覺,她認為自己是一直被這樣的笑容平和地訶護,千年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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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天質自然,棱角分明的輪廓既是看著近方,也是看著遠方;即是望著她,也是望著整個世界,都是他營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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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實現妳的願望。」他又說了一次,這次聲音壓得很低,甚至帶著一點啞音。明顯流露與方才的歡欣是截然不同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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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微愣著,心底細細品味著他所說的每一字,一瞬間,心底湧出一股清泉,她知道了所有問題的答案了,可是她隨即又失去了所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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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爾……」這是她聽到的最後的聲音,是別人在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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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她比上次更為強烈的甦醒,張眼後她看著這一個陌生的地方,周遭充滿著各種燃燒後的味道,她躺在一個不甚舒服的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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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那一聲呼喊,刺痛了她的腦袋,記憶開始一點一點浮現……父親、法拉妮、蛇王、月神、阿舍畢尼、那摩大神、阿修羅……金剛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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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傢伙,太好了,她終於醒了,太好了!薩蒂!」那果然是金剛拉卡的聲音,薩蒂頭痛欲裂,眼神還有些渙散,可是金剛拉卡已經湊到她眼前,興奮地抓著她的肩臂,在確認她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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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只覺得胸口被壓上一個大石,身體無力地任由這個瘋狂的阿修羅王抱著,眼神亂飄一陣後,自然落向了,這裡的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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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從沒見過這個人,只覺得那個人跟某個畫像上的神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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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模糊的記憶中尋找蛛絲馬跡,終於想起她曾在一個古老的經卷上看過,那人總拿著她不熟悉的器具,聽說雕刻神像的匠人在工作前會詠唱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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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之神-巧妙天。」她脫口而出,此話一出,卻讓原本抱住她的金剛拉卡大吃一驚,警覺地推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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