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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大天(濕婆)說著:「這裡已經不存在了,薩蒂,是妳燒了這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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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看著眼前一切漸漸遠去、漸漸縮小,最後消失那一剎那置身寂靜,彷彿把自己與外界隔絕,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臟在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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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是幻境吧……她不斷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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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聞到了花香、感受到風吹過肌膚,似乎還有聽到一些蛙嗚聲,她微微張開乾澀的雙唇,竟然還從空氣裡嘗出一些甜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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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夢……她只好答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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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覺悟一切後,冰冷的雨水就從天而降,雨絲如針刺,落她在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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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望去黑壓卻空無一物的天上,一直重複、一直重複,在期待雨停,也可能在期待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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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大天沒再與她說話,可能悄然離開了,也可能是在一旁靜靜地在看著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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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突然跪下,雙手握拳交叉在胸前,面露痛苦表情頭低下,發出悲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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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魅影籠罩她,讓她聽見了、看見了,那些存在過去、現在以及未來所發出的哀嚎聲,痛苦如海浪般襲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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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喊著,可是魅影沒有離開她,也沒有停下她的痛苦……薩蒂受難的同時,身體也越來越蒼白、削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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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隻手將她從魅影裡使勁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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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大天用力的一拽,她還沒站穩,於是又重重跌坐,她沒有回神,臉上覆滿鼻淚水,無助地捲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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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妳,償得業太多,太心急了。」摩訶大天點出她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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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原來是我,那些事,原來都是我!」薩蒂顫抖、抽噎,自責感將那些魅影慢慢又吸了過來,正要往她身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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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摩訶大天卻一腳踩散在魅影上,打散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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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急於現在,薩蒂,還也還不完的。」摩訶大天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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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不答話,全身虛脫,卻難得的意識清楚,她方才被靈識帶領,往天上、往四面八方後,才引導在一條秘道上,在那條秘道上,可以見到此靈所背負的所有「業」,業報開始聚集,她的靈識仍在引著她,一路上業報變得太多,她變得沉重,於是才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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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報」是要償還的,本該在她漫長的人生、來生當中,慢慢在適當的機緣之下出現償還的時節點,但薩蒂卻一次經歷了無數的「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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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還下去,妳的靈會支離破碎,到時,我會吃掉它們。」摩訶大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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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薩蒂嘴動了一下,重覆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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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靈魂,還有纏上妳的業,我全會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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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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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遊蕩也沒意義。」祂淡漠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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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無業者……」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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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摩訶大天沒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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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許了願,要受盡一切苦難。」薩蒂還記得,自己當時的決心,是為了父親深愛的凡胎界,還有為了救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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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的死亡,不是苦難的終點,薩蒂。」摩訶大天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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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該如何履行諾言,又該如何早日來到苦難的終點?那些『業果』會發出甜美的蜜味引誘我,離開了您,我還是會沉入『業海』中。」薩蒂會這麼說,是因為她得停下她的信仰,她必須這麼做,只因她的主神會保護她,讓她暫時忘記她所犯下的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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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她一個抽噎,吐了一口黑血,然後依舊泣訴:「那羅延(毗濕奴)的慈愛只能守護今生的我,祂不讓我想起與接觸那些業果,我只能停止向敬愛的主神呼救……我該向誰呼救、向誰訴喊我的苦?那些無辜被我殺害的人,他們何嘗未喊過那羅延?我殺了主神的信徒……殺了父親守護的凡胎……而我依然被那羅延保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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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大天聆聽著,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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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大天……濕婆之神(慈悲大神),您能解除我的痛苦,您吞下我就能使我脫離苦海……」她爬向祂,任由嘴旁的血污弄髒自己的臉,她笑得絕望,卻用充滿希望的眼神望著摩訶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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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許願,薩蒂。只要妳許願,我就吞下妳。」祂卻冷眼低目,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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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達剎約尼,你不是我的主神,我不會向你許任何願望!」薩蒂看著祂的眼神,從希望變成有些歇廝底里,甚至詆毀祂幾句,說祂配不上濕婆之名……激將法無用,祂還是冷眼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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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僵持著,薩蒂怒瞪著偉大的三相神之一,而摩訶大神則是不為所動,在等她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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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蹄有節奏地踏地的聲音慢慢靠近,是濕婆的座騎南迪,他帶著食乳身仙人,一界一界的穿越,來找他們的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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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們倆經常這樣子在找摩訶大天,只要發現主神的神識與法身同時離開凱拉什,他們就會各界尋找,但他們無法橫跨單一界的時間,所以基本上他們會追尋得很辛苦。每當追尋到時,便又是一項苦修圓滿,他們便會許願,希望主神能回凱拉什,接受他們的侍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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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帶黛薇一同回凱拉什,上主,我們會像過去一樣侍俸您的。」食乳身仙人與南迪,這次一同許下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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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大天沒有問原因,只是不帶情感地回應他們:「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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