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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迪為了薩蒂,他與遠跟塵將洞穴內重新打掃乾淨並佈置了一番,還搬來一大水甕裝滿了融化的雪水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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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黛薇(薩蒂)不喜歡洗澡?」塵說,卻馬上被南迪斥責:「你才是不喜歡洗澡的人!黛薇她出身凡胎,他們最喜歡沐浴淨身了!記得,以後只要水沒了,就要立刻再為黛薇搬水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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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同伴被責罵,偷偷竊喜,卻不小心把手上的布扯了大洞,馬上又被南迪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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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吉祥的時刻,我竟然要跟你們這二個傻小子共事!以後你們一定會常常惹黛薇生氣,我看應該要把你們幾個趕出凱拉什!」聽南迪這樣說後,遠與塵苦苦哀求,但南迪搖頭不語,抬頭望了洞穴口一眼,他不斷盼著薩蒂與大天能夠一起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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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時那個危急時刻,摩訶大天突然出現,接著一言不發抱走薩蒂,逕自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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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與南迪不明白確切發生何事,可是食乳身仙人卻直說那是個好兆頭,並且這樣說了:「我們可以為黛薇準備好住處,希望她會在凱拉什待上很長一陣子……黛薇被上主帶走時,是醒的。」他說完便拉著夜陀也離開洞裡,說要跟他去辦點事,留下南迪、遠與塵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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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走得很快,夜陀緊緊地跟著他,然後他想到一些事,噗哧一笑,讓食乳身仙人回頭看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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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上主高興。」夜陀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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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上主高興什麼事?」食乳身仙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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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陀愣住:「您不是說,剛才那是好兆頭?黛薇她難道不是會把陰性元素給上主嗎?那羅陀仙人明明說過:達剎生主拿走的陰性元素,總有一日必將償還!黛薇是達剎約尼,她一定會還給上主的,不是這個樣子嗎?」他比手畫腳地對食乳身仙人說完他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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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聽聽後,不表示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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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於走到了食乳身仙人所指之地,他告知夜陀:「很快的,這裡會來一群沒有善意的訪客,你可召集你手邊的食屍鬼……暫時移居來此吧,夜陀,你負責帶領他們,讓訪客們知難而退。」夜陀順著看去,那邊是凱拉什的山間處,灰蒙的沙土飛揚,不見任何植被,他搔搔頭,臉上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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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再說:「這是上主的新生之處,新的時代來臨,有地方會繁榮,有的地方必會落寞。這也可應你們之前所求-食屍鬼的歸屬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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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才讓夜陀完全理解過來,他收起疑惑,高叫歡呼,大聲感謝摩訶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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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屍鬼,終於得已常駐濕婆神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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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一張開眼,四肢癱軟,無法領會她正被摩訶大天濕婆神抱著;她連眼神都還無法聚焦,即便極近距離地看到大天的面容,她的腦中卻很凌亂、疼痛,好像有人從四面八方抓著她的腦,分裂她的所知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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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把她抱走,景象風馬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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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突然停下,這是一個暴雪更甚的地方,可是薩蒂卻不感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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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所知所感,都不會成真實的,薩蒂。」大天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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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放下薩蒂,讓她躺在雪地上半趴,她還沒有力氣撐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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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大天走向前方轉向她,伸直祂精壯的右手,彼時一個雙面鼓出現在祂手上,再來是召出三叉戟,與雙面鼓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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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看著祂,就那般儼然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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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一段不屬於她回憶的景象,竟然就從她腦海如巨浪般湧出……不,她完全無法看清!那景象是充滿混亂、粗糙又模糊……加劇了她的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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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遮住妳的右眼。」大天以命令的口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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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沒有辦法,為了減輕痛苦,她吃力地抬起手,移到自己右眼處,那動作如同神奇的濾片般,竟能讓她腦中看到的景象變得清晰,色彩變得細膩,她盡得以看清那片混亂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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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薩蒂看下去,不由得吃驚地微張口:「大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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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停在她景象中的,是坐在巨大蓮花盤上的四手五首相的梵天神,表情坦然地向著每一顆頭的前方望去,似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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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此相?」薩蒂從來沒讀過或是聽過,梵天神的五首相是什麼狀態?祂的頭分別朝著前、後、左、右、上長著,不受其他頭的影響,各自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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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從一處傳來的猛烈爆炸聲,劃破了梵天神的寧靜與坦然,五首梵天齊皺眉,仍無其他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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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其他人聽不見,但其實五個頭在爭論著,最後祂們有了結論,在上的梵天頭把頭也轉了位置,對著天上大喊:「我、棄絕宇宙所有知識。 」話才剛畢,尖銳刺耳的鋒鳴聲劃開了空間,那是爆烈聲的源頭,是三叉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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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叉戟狂暴現身,帶來他主人的憤怒與力量,沒有多給時間,尖銳處直接削落了那顆大喊的梵天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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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梵天的頭飛揚在空中,其他頭在神身上保持鎮定,眼睜睜地默許一切繼續發生……三叉戟完成了使命,離開。而那顆落頭瞪圓雙眼,被冒出的鮮豔紅霧朧罩,紅霧宛如正吸食著梵天的頭顱,那頭上的神輝消去、臉頰的肉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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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絕、棄絕……」梵天的神身上的其餘的顆頭,異口同聲喊道,然後梵天也離開了那裡,獨留下那顆被紅霧籠罩的頭;頭顱接下來終於與紅霧合而為一,他們形成一種充滿節處的鍊鎖,以原處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無盡地張去,不知伸向何方,不知為網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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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至此,薩蒂卻忽覺難以呼吸,脖子被掐住,全身被綑綁動彈不得,就好像那些鍊鎖最後綁到她身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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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制止她的行動,當那鍊鎖中心開始生出怪火並向所有燒去時,薩蒂也感受了燒灼的疼痛……她不得不立刻鬆開了右眼,那些景象再度朦朧,連感覺也變得混沌與遙遠,她只覺得撿回一命,任憑怎麼看不清也不願再把右眼摭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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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薩蒂放下右手時,摩訶大天卻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可祂沒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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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已不懂幻象的任何演示,她選擇了等待,等那團模糊的景象自然結束,她的意識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夠了。她不要再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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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薩蒂在最後一眨眼後,所有腦中混亂已褪去,她不再感到疼痛,她還是倒在地上,木然地看著天空,那片暴雪從來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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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妳可以離開了。」大天說著,沒有絲毫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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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拿回了身體的感覺,得以運作,她撐起身體看著大天,看著祂手上拿著的三叉戟,在她的幻象中,那是砍下梵天頭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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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那麼做?犯下殺梵重罪?」薩蒂忘了敬語,一時之間她不知要如何用敬語質問三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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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天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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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站起來,再說:「你不怕我去告訴世人真相,傷害大梵天的你,從此也許不會再有人供俸與敬拜。喔,摩訶大天,你明明揹負著那麼多人的期待,為什麼要讓他們失望?你的信徒將會失去所有信仰!」薩蒂的口吻充滿了不解,而且她還突然想透一件事:「我的父親,他可是梵天的心生子,他一定知曉真相,所以他才會記恨你,抹去你在凡胎界的存在。他從沒告訴我,關於你的任何事,因為他很痛苦,每每想到你一次,他只會為梵天落地的頭難過……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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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妳沒有明白整件事的能耐。」祂的口氣是這麼高高在上,這使薩蒂心更糾結,她問:「為什麼你都不解釋?你明明可以大方向我、向這大千世間的任何一人解釋!可是你卻寧可一人離開,一個人在界間夾縫中生存,彷彿萬千眾生如何,你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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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祂淡淡吐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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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你真的無所謂的話,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我在夢中見到,我一遍遍被你帶來這裡,我一遍遍離開也一遍遍死在這裡。都是我眾多輪迴的一部份,每次來這裡,都是一個轉折點;即若我真的離開,我這一世便不再與你有半分瓜葛……這些對你真的都無所謂,對嗎?」薩蒂緩步而行,她抬頭正眼看了大天的表情,還是沒從祂冷冰的臉上瞧出半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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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不抱希望,卻還是每每把『薩蒂』帶到這裡?這樣無謂的事,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嗎?」風雪中,薩蒂主動朝向大天,赤腳踏雪並不影響她的行動,一個全身狼狽、落魄的她,一個這樣的「薩蒂」朝向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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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之前那些千千萬萬個「薩蒂」沒有過的,沒有一個薩蒂在受盡苦處後,還願意靠向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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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更大的災難!越靠近濕婆神的風雪,越刮越大,明顯是在對薩蒂發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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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薩蒂被風雪吹到迷了眼,可她沒有放棄,她看到祂一動也不動立在原地,卻不認為祂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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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困惑著:為什麼祂不伸手,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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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堅持著繼續向前,她決心要親口問,問祂為什麼從不對那些輪迴的「薩蒂們」,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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