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與祭主仙人來到阿修羅界,求助檀那婆王的第三日,檀那婆王將現今權力龐大的長老及大公等等,召進王宮開議「上須彌山」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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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那婆王並非為幫助天神,而是欲替阿修羅一族得到甘露及其他珍寶,宇宙乳海蘊藏的傳說太多,興許還能得到力量強大的武器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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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盧曼與羅睺也奉旨前來,他們是祭主仙人認為影響檀那婆王決定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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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太便宜因陀羅,好不容易有強大的死咒困住他。」一名資歷尚淺的長老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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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能替他們解咒啊,要我說現在是奪回宇宙霸主的好機會。不妨趁機殺了他們!」好戰的長老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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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不到最弱的時候,再說我們已經不能再打下去了,我手上有的兵力,不過之前的十一,僥倖拿下,只怕也守不住啊。」最年長的大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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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僵持不下是預料之事,只是開會能一次看個清楚,誰是支持「與天神合力上須彌山」,誰是支持「拖延時間,讓死咒繼續消耗天神的戰力」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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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那婆王邊捋鬍鬚,邊觀察補盧曼,因為他至今仍未表示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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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那婆當然記得,補盧曼是有心思要稱王的,就憑著他迎娶達伊耶王的親妹妹,還有仗著歷代祖先的功勞,以為自己就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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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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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檀那婆忌憚他手上的兵權,輕易動他可能會引起效忠他的背後勢力反叛,現在阿修羅已經不能再內亂,尤其是烏沙納斯不在的期間裡,他更要小心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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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盧曼閣下,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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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意見,總之,聽王號令就是了。」他敷衍出一句,讓所有人愣住一會兒後,現場立刻又恢復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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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參與阿修羅大族的會議,祭主仙人與因陀羅就只好在殿外等待。
昨夜裡,當因陀羅終於回到房內,祭主仙人著急地走向他,告訴天帝,檀那婆王竟瞞著他們悄悄請高層級的阿修羅往王宮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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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烏沙納斯安排的,那奸詐的小人。」祭主仙人出口罵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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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聽後,雖也震驚,卻很快平復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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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們也有其他打算,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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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主仙人說:「是啊……只是每想到對方的棋追得這麼緊……月神錢德拉收起銀輝,順著月色趁入阿修羅界,再利用海神的水來傳遞消息……可惜羅睺不像補盧曼這樣容易啊……他說他只會站在對阿修羅最有利的一方,意思是如果若他認定檀那婆王做出不利阿修羅的決定,他才會支持我們,真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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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來想個計畫,看是要讓檀那婆繼續做王,還是讓補盧曼一圓他的稱王之夢。」因陀羅知道,此次若想擺平阿修羅,不似從前靠打仗的蠻力,而是得用政治權謀,讓他們內亂,然後再天神再出手相救,這樣能加強合作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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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些是他最沒感興趣的,他親自來到阿修羅界,也只是因為祭主仙人想利用「天帝」的名號,好讓事情順利進行,剩下的就交給祭主仙人周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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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主仙人坐在一旁寫信,以安排之後的事;因陀羅知道他的老師心中已有個萬全之策,半倚著窗邊的橫柱,隨意向戶外探去,他發現一群婢女正嬉笑從樓下路過,沒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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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昨晚的事,閒來無事的因陀羅,難得會靜下心來想著,戰爭舊時從未想過的問題:阿修羅與羅剎一樣,男的往往身型比例怪異且醜陋無比,女的卻貌美嬌艷,但不分男女,他們的手腳指甲都是深紫色,眉眼間總是高突,總之讓人一瞧見,就猜想得到阿修羅血統。
女性肌膚有的如天神般白皙,有的呈蜂蜜的色澤(男性多是如此),摸起來猶如絲綢般光滑,卻一點也不柔軟,不似天神女性的柔軟……再想到阿修羅女發狠起來,簡直跟頭母狼一樣有力。所以他們才敢讓女子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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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還記得,過去好像有一段時間,阿修羅利用自己族內面容姣好的女人,與許多強大的族類或通婚或贈予,為他們獲得更多支持的力量,當然天神族中自有不少人也是娶這類美艷女子,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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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個「公主」(因陀羅已事後打探過,檀那婆王確有一女為安爾芭,卻稱病鮮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他雖只有匆匆一瞥,但也知道她絕對屬於「國色天香」,恐怕是檀那婆留著,為之後找個強大的氏族聯姻用的「武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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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喜歡阿修羅這卑鄙的手段……總耍這種小聰明,若非死咒纏身天神氏族,唯有與他們合作可解,他是死都不會想與他們接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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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十分不屑這樣的作風,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不需要靠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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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檀那婆與各大阿修羅把會開完,天又黑了,因陀羅已經不知打了幾次盹,檀那婆告訴祭主仙人與天帝,合作一事沒這般容易,要天神再耐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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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想拖延,削弱我族的力量。」因陀羅開始覺得再等下去是浪費時間,甚至表示「寧可暫拋下天帝之位,去向三相神苦修許願」,還比等阿修羅答應還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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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修至少都需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一但萌生退意,通常又得重新來過,我們恐怕只能等阿修羅王答應。我已經把事安排出去,也許進展會快些。」祭主仙人知道天帝已失去耐心,趕緊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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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羅睺悄悄派人來找祭主仙人,看來是他下午寫的信發揮作用了,祭主仙人告訴因陀羅,若接下來還有人來找他,務必要因陀羅親自前往,並告訴那人,祭主仙人是被檀那婆「接去」找羅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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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為了計畫,因陀羅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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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祭主仙人離往不久,又有人前來,這次是補盧曼的人,因陀羅獨自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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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盧曼在私宅等到天帝的到來,他倆之前早在戰場交鋒數回,補盧曼還有一個兒子死在他刀下,所以十分清楚因陀羅的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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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私事什麼的,可比不上他的王位事大,補盧曼決定要與天神合作,拉下檀那婆王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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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天神的條件就是,登上王位的那日,即是合作登上「須彌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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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談話,兩人之間最初不見殷勤,各自難免為先前的廝殺尷尬,因陀羅可是忍到青筋暴露多回,但為著「天帝」的職責,他努力忍住補盧曼的尖酸刻薄,漸漸讓補盧曼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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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問補盧曼,若是叛變,可有支夠的阿修羅支持,補盧曼回答他:「有些人已對他表示忠誠。」要因陀羅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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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試探性一問,關於羅睺的事,補盧曼大笑說:「我比你這個天帝還清楚阿修羅的情勢,羅睺火爆,但他是個審時度勢的人,剛好還有件想要的東西在我身上,我也知道他對珍奇之寶貝有興趣,所以絕對也想上須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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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好奇起來:「是怎樣的珍貴之物讓他願意跟你合作?據我所知,檀那婆那裡,寶貝不會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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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盧曼被這一問,不自覺笑了出聲:「天帝啊……你殺再多敵人,也不夠瞭解你的敵人,羅睺想收藏的,除了冰冷的寶物,還有活跳跳的活物,前些年抓到的俘虜,他總挑他覺得稀奇的留下,待日後把玩;戰爭結束後,他仍會四處去抓人,補足他的收藏……前些日子,聽說就得了個全身金色的夜叉(精靈之意)。他好像抓了很多年,犧牲很多下人才得手的。」補盧曼飲空酒杯,伸出手去,僕人立刻斟滿,因陀羅看得出來,下人很怕這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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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補盧曼有需要時,也是個會不在意犧牲下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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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有個他想要的『人』是嗎?它真足以吸引眼光挑剔又見多識廣的羅睺嗎?」因陀羅懷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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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盧曼頓了一下,原本到口的飲酒動作停下,他笑答:「哈哈哈,看來你是真的不曉得,我阿修羅一脈,專出美人,若是尋常貌美如花美女,羅睺自然看不上,但那女人是早已名聞阿修羅天下的絕代佳人,也是令我感到驕傲的女兒。」補盧曼的神情,不像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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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女兒?」但因陀羅卻藏不住笑音,一臉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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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盧曼不過是個壯碩的丑男,跟其他男的阿修羅一樣,暴牙又凸眼,黝黑的皮膚如土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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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那是因為你尚未見過我的『舍質』,連前任達伊耶王,明明是她的親舅舅,卻也對年幼的舍質動心,多次命令她進宮去學習禮儀還有女人該學的技藝……他大概是想把她調教成自己完美的妻子,我呸!……羅睺見過成年後的舍質也對她上心,達伊耶王死後,多次求娶我的女兒。」補盧曼得意地很,覺得這樣一個棋子在自己手上是無比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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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聽後願一賭「舍質」真容,但補盧曼頓時安靜下來,因陀羅正覺疑惑,想再追問時,突然有人來報,補盧曼的私有武器庫發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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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盧曼整個人跳起來,來不及追問怎麼回事,他就急著前往現場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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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丟下的因陀羅知道補盧曼不可能太快回來,就先自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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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別人的不幸不感興趣,只盼著補盧曼經過今晚,能放心與天神合作,事情就能成功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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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只會利用弱者的大豬。」因陀羅在心底想著,大步邁開走在阿修羅界貧瘠的土地上,夜深人靜,周邊又不見任何路人經過,不過因陀羅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控制自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無防範,充滿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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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後面那跟著他,鬼鬼祟祟的人才會上勾。
註:
1.夜叉:在古印度,夜叉不是惡鬼,多是型態多變的精靈,著名的夜叉俱毗羅,是印度有名的財神爺。
2.舍質:為阿修羅女,逃離父親補盧曼的殘暴後,成為因陀羅之后,並被天帝賜「長生不老」,以保她驚人的美貌,並為天帝生下許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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