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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總算趕回到南迪他們身邊,他尋著氣息,走入一個洞穴中,落入他眼底的,是一群人包圍在昏迷不醒的薩蒂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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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迪慌張地指揮遠、塵及夜陀,為升起的火源加柴火,再小心翼翼地移動調整薩蒂的位置,希望能讓凍僵的薩蒂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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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來說話說得好好的,黛薇她說什麼『綠意』啊,我跟她說這裡下著大雪,然後她突然驚訝地昏過去了,還一直發寒顫。」南迪向食乳身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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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湊近薩蒂,只見她面無血色,手腳甚至有些烏青,這時遠與塵把烤熱的厚布拿過來,慢慢地覆上薩蒂全身。食乳身趁這時扶起薩蒂的頭,手指伸入薩蒂髮間,尋找頭上的隱秘處按壓,他探得了薩蒂脈輪狀況後,立刻鬆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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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薇過度使用精神,她本來『看』不見冷,你使她『看』見後,她才覺察到寒冷,這樣下去,她恐怕凍死在她的自我意識裡……」食乳身站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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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迪驚訝事情如此嚴重,自責道:「都怪我,您明明囑咐過,一到凱拉什要馬上把這厚布給她披著的,但她那時說不冷,我就沒有勉強她,凡胎怎麼可能完全不冷?我真蠢!」他敲打自己的額頭,一邊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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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卻說:「黛薇她本有能力抗寒的,南迪,這塊厚布並沒有多大的保暖效用,只是能令她能慢慢適應嚴寒,她會本能地想要變得溫暖……讓她一下子失去抵抗之力的,是她巨大的落差感,剎那的打擊,她認定自己鐵定熬不過……她的脈輪混亂,心神不寧,就算把她帶到熾熱之地,她也會以為自己還在寒冬之雪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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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塵及夜陀聽不懂南迪與食乳身仙人的對話,他們在兩人討論的同時,聽到最聰明的食乳身仙人束手無策後,他們開始想著奇異的點子,想用自己的幫助薩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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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凡胎會把一種有辛辣感的草磨碎,加熱水喝下去,就能去寒,要不我們去找吧?」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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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說:「那你又知道是哪種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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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答:「我去找個凡胎問!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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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陀聽見後,冷笑了一聲,說:「有哪個凡胎看到你的模樣,不會被嚇瘋?還是不要去!我們自己去凡胎界把所有草嚼一遍,把所有辛辣的帶回來煮!」他說出自以為聰明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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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同意了夜陀的說法,準備要跟他一同動身去凡胎界,可是塵卻說:「萬一我們回來得太晚,幫不上黛薇,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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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與夜陀面面相覷,夜陀抓了抓頭,眼睛一亮又得到一個新點子:「要不,我們先試這裡的所有花草?也許其中有些,凡胎會覺得有辛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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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他們三個一致同意,全員衝往洞外去凱拉什各處去尋野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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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迪與食乳身仙人雖一籌莫展,倒也從未把希望放在那三人身上,食乳身仙人到附近坐下,閉眼沉思;南迪則坐在薩蒂旁,把事先烤燙的石頭放入融化的雪水中,希望能產生點熱蒸氣,讓薩蒂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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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這麼多折難,好不容易黛薇才到凱拉什的……都怪我不注意!」南迪不斷自責,一邊哀禱薩蒂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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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塵及夜陀雖然愚鈍,可是他們有個很大的特點,一但決心要做的事,便會拚命做到底的頑石性格,如此,越單純的事,便會越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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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摩訶大天(濕婆)的信徒,也是忠僕。三千世界,也只有濕婆的領地肯接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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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遍凱拉什,所有所見的野草、花物,但凡咀嚼後有點味的,他們都為薩蒂摘採來了。凱拉什上的一切,亦有亦無,一切皆是濕婆明心所照、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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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看了看遠、塵及夜陀帶來的植草,有些已委靡枯萎,代表濕婆並不樂見它們離土;食乳身仙人的目光被其中一物所吸引,他問:「這可是蓮花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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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陀答道:「是的,我在平常飲水的泉邊處尋見了它,雖不見花,見它能在雪地中生得綠意,便想著能給黛薇做個飲水壺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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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問:「那個地方我們天天去,哪見過什麼蓮花過?竟然還能有這麼大片的荷葉,想必是黛薇來凱拉什後,上主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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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迪斥責遠,要他別隨意揣測,但他們看出食乳身亦對蓮花葉露出的狐疑目光,他們不禁跟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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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出蓮花,不曉得該是一株怎樣的蓮?」食乳身說此話時,突然看了一眼昏迷的薩蒂,似有其他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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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陀想也不想直接答道:「應該是白色的,跟雪一樣白,所以我們才會從未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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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難得,嚴冬酷寒之下的白蓮更加不易得。」食乳身放下蓮葉,回去沉思。讓遠、塵及夜陀去做他們想盡的心力,磨碎所有植物,加以雪水,再用方才的荷葉折出水杯,終於做出一杯草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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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迪卻在他們欲喂給薩蒂時,制止了他們,他說要先為薩蒂試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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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濃稠的黑綠汁液,南迪試想替薩蒂拒絕這杯草汁,可是遠、塵及夜陀的用心他也是瞧見了,而且薩蒂的情況是真的不知道能再拖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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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陀大喊道:「黛薇的臉怎麼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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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好淺啊!黛薇快要凍死了!快讓她喝吧,南迪大人!」遠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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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南迪很是為難,深怕讓薩蒂飲下這杯,反而會毒死薩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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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靜看一切的食乳身說了:「南迪,那些植物我看過了,沒有毒性。」他似乎不反對讓薩蒂喝下這杯草汁,南迪這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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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陀指使遠、塵把薩蒂扶起,南迪在最後的猶豫後,看著氣息微弱又全身寒凍的薩蒂,終於妥協,親手喂她飲下這杯草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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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杯草汁大部份都從薩蒂沒意識的口中漏出來,南迪看著那些草汁滴落在薩蒂身上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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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耶。」塵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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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陷入一片靜默,南迪跟食乳身仙人也明白,一杯藥草汁很難解除薩蒂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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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主也不管黛薇的死活了嗎?我以為,一切都是上主的安排,才讓我們與黛薇相遇。沒想到,我們即刻就要失去她了。」夜陀說完,抱著遠哭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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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眸中的希望黯下去,只淡說一句:「一切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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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迪再度陷入自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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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拉什的一花、一石、一木、一草皆由濕婆蘊育,可是凱拉什亦被毗濕奴照看著,祂會令凱拉什與其他三千世界連通,儘管如此,入了凱拉什,便皆是濕婆心中所生,長於其心中。動植物如此,岩土泥沙如此,業果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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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薩蒂體內的草汁,蘊含的便是濕婆心生,它不只是草汁,而是以意識的形態與薩蒂的神識融合,便從那處起,屬於「莎克蒂」的一小部份覺醒,在薩蒂的體內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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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眾人,只是看著薩蒂發出神聖金光,刺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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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上主。」南迪高喊,因為祂們是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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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與遠、塵及夜陀亦是,他們一一朝著她跪拜,就如同敬拜主神濕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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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蒂得救了嗎?不,她根本沒有張開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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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莎克蒂,宇宙力量的源頭……」從薩蒂的嘴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不是她原本的聲音,她現在宛如被操弄的木偶,只是個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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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藉由這軀體現世,我必須捨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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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南迪反應過來,靠著本能激動地想衝入金光裡,食乳身仙人與其餘者皆震驚著,來不及阻止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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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刻,奇蹟發生,另一道從外處來的金光打上薩蒂這團金光,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南迪完全被巨光團隱沒;光團褪去後,洞穴內出現一道巨坑,南迪倒在坑邊上,身上多處傷痕,而坑的正中央站著一個人,那人神情嚴肅,緊抱著一個嬌小的人兒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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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乳身仙人簡直不敢相信,立刻跪拜:「我主,您回到凱拉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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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塵及夜陀興奮地歡呼,他們可是許久沒見到自己的主神了,信徒最大的心願便是與主同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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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個吉祥的時刻。」南迪起身,擦了擦身上的灰,對傷勢毫不在意,趕做出禮敬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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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濕婆的表情,從未有喜悅,更不是單純的無動於衷,祂此刻的表情顯有慍氣,祂看著四周,目光從不放在眼前的信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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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說了,說了讓祂反常吐露情緒的原因:「那羅延(毗濕奴),你得不到的,便要完全棄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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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那麼多,那麼剛好的事,冥冥之中真的有一雙手在推進,這麼刻意,這麼明顯,卻沒有絲毫違背「業果輪報」的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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