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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決心動手之前,他還有在猶豫,直到臨近戰爭開打,他才真正狠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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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愚蠢的阿修羅士兵間,散播「陰謀的種子」,情緒高揚的嗜血戰士,一個個被仇恨蒙蔽,持刀進入雲髮的房裡,先迷昏他,再一刀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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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得模仿他們殺紅了眼,儘管在剁下一塊塊時,他感到反胃,從前他學的都是一刀致命的招術,還真未曾像現在這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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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結束後,他到井水邊去清理身上的血污,那兒還曾是他喚雲髮去取「出入口」的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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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偽裝,他用手抹了抹臉,看著水面中自己真正的長相,就像在看他從小最怕的人一樣,看著這張臉,他可以欺騙自己,都是那個人做的,並非自己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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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烏沙納斯與天乘踩進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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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除了虐殺雲髮,他最害怕的還是看見天乘哭得那般傷心,他把她的瘋狂全看在眼裡,他欠她一個道歉,這一輩子永遠說不出口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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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乘被施咒失敗的反噬傷得太重,但她卻還想在血泊中再試一次,他實在看不下去,趁著她施術時,一出手即弄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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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檢查她的傷勢,看著她哭皺的小臉,心裡真是不痛快,他摸了摸她的臉,心裡想著的是他的妹妹-烏嘉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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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逼死她。」一個聲音忽然出現,讓他先是嚇一大跳,後馬上冷靜下來,因為他本能地知道這人不會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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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忽然出現的人,馬上也繞到天乘身邊查看,眼裡跟他一樣充滿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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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嘉蒂就留下一個女兒,你還折磨她!」那人小聲斥責,卻不嚴厲,看來那人是知道一切的,卻不出手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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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這是妳見到的未來嗎?母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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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質被對方一問,一時結舌,她盯著他的兒子-賈安塔,儘管有著阿修羅的偽裝,她還是能一眼識破,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行動,包括昨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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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明明看破一切,卻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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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必然,我阻擋不了,很久以前我就試過了,阻繞只會成為促進未來發生的因子。」舍質擦了擦天乘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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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乘身邊的保姆是妳啊,我那時就在想,哪來感覺那樣敏銳的下人,妳也瞧見她對雲髮付出的感情,他不可不除。」賈安塔把天乘抱到榻上,跟舍質說明目前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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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賈安塔計畫去放出因陀羅時,她眉頭皺了一下,反問他:「你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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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安塔眉頭挑了一下,沒想到舍質會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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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的懲罰應該夠了,母親不也沒殺了他?」賈安塔推測舍質去看過因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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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舍質沒理會賈安塔的問題,再問:「你要帶天乘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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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賈安塔已經想好了,他要讓天乘遠離兩族的一切紛爭,他斬釘截鐵地回答:「等我得到『商吉婆尼』後,我會讓天乘過上,我們一直盼而不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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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乘醒來前,舍質幫忙藏好了在地上所有散落的「雲髮」,她很早就知道,這孩子的下場不會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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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全收拾好,回頭時,賈安塔也已易容成「雲髮」的模樣,只是原本溫潤如玉的臉與身體都被刻意做上肉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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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比較像,不可能完好如初,想來應能騙過她。」舍質瞧著偽裝好的賈安塔站在天乘身旁,眼底映出了從前,那時三人被關在天界冷宮,相互取暖卻平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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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安塔,你直接帶走天乘吧,我去放走因陀羅。」舍質的語氣毫無波瀾,宛若木偶,只是說出表演台上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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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外貌,對舍質而言就是這麼容易,她也將這項絕學傳予了她兒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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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作是肥胖醜陋的輪班士兵,她邁步走入大牢裡,等約一刻鐘的時間,除了她以外的其他看守人,都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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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看守人犯時,不能喝水吃東西,故這批人在值班前,是用了餐跟適量的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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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用水與飲食約莫會有二班人共用,這批人吃的東西前面已被驗過,自然不會再被留意,這是賈安塔長期與他們為伍,才想出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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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婆的俘虜們,有的察覺動靜醒來,發現除了舍質外的士兵皆昏死過去,他們的眼神露出逃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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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質在此時,就在他們面前,光明正大地,解除偽裝,一瞬間,傳聞中阿修羅的珍寶,姿容絕代的美人,就落入所有人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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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陀羅尼天后!」有人認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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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步走向最深處的大牢,她知道因陀羅關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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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她不甘願地披上嫁衣,一樣是這樣緩步走向他身邊。多年過去,她還是這樣不情願走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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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所有情緒藏在心底,打開了牢門,看到全身傷勢嚴重,鼻青臉腫的因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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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叱吒風雲的天帝就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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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羅不知是沒察覺到舍質,還是真喪失求生意志,他對故人的到來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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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打算多說的舍質,只是走近了他,一出手,打出困住他的「釘骨」,再扳起他的手靠在肩上,吃力地用盡力氣扛起他全身,此時的因陀羅仍絲毫沒有出力支撐自己,他全身的重量壓在舍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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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質終於能扛著因陀羅站穩,然後帶著他,舉步維艱,一步一步的踏出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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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牢,因陀羅終於不敢相信地,瞥了舍質一眼,舍質只是轉動眼珠看回去,兩人都悶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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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俘虜,也全被舍質放跑了,她需要他們去分散士兵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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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舍質事先的安排下,他們終於安全逃離了阿修羅的城內,為了避人耳目,她替自己還有因陀羅,各自包上了粗布大披肩,全身被包住,只要混入人群,看起來不過也是普通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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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因陀羅不禁問出口,說實話,當他發現進地牢的是舍質時,他以為舍質也是來折磨他,或是殺了他的……畢竟他心裡清楚,她的乖順只是不得已的屈服,她心裡從來都是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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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質還是不聲不吭,她專心扛著因陀羅逃亡,風吹起的髮絲,稍稍蓋了她的視線,她臉上毫無情緒,跨步走在沙化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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