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黑暗的房間沒法表達時間的流逝,但一陣睏意席倦身體,墜鉛般的沉重成為睡覺時間的最後通碟。坐在床上的身影先是輕微的呵欠,然後舉起雙臂伸展、舒緩背部的酸軟,在漆黑一片中泛起無形的輪廓,便從柔軟的床上輕躍。
「祝你有一個美夢,霍斯。」艾曼達輕聲向床上的同伴道別後,再次不自覺的打呵欠然後滑下床、小腳掌輕輕的碰及涼快的地板。
然而眼角觸及某異樣的金色輝映,不禁下意識轉頭看向半開的窗戶位置。「晚安啊,勞奇先生。」艾曼達輕喚小小的不速之客,後者爪子中的幽幽藍光與眾閃爍的光點在翠綠的眼中映照出虛幻的迴旋。「房間的幽靜風鈴草果然是你拿來的呢,謝謝。」小魔女瞇起的雙眸,宛若湖泊泛起不止的漣漪。她說罷,打開面前的木門示意小松鼠去往新的目的地。
或許時間實在太晚了,艾曼達進入房間時趕緊鑽進被窩,從被窩冒出眼珠子察看勞奇先生靜靜進入她的房間,輕盈的跳上床邊的小木櫃,往花瓶投往新鮮的幽靜風鈴草,輕巧得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打擾深夜寧靜。
「說起來。」被窩中的小嘴透露模糊的音節,艾曼達想起甚麼的向上頭的小松鼠搭話。「八年來,謝謝勞奇先生的照顧了。」
葉梗碰上白瓷,清脆的響聲輕微得彷彿沒曾存在。勞奇先生慢了一拍才轉頭跟艾曼達對視,似是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幾秒才勾起輕笑的嘴角。跟如常一樣的「殊殊」叫聲,在小魔女的耳中聽見了它本該的內容。
「忘記了的,就不用對我容氣。反倒你沒事吧?」
小女孩可能太累了,花了好一會才理解勞奇先生的意思。「只是再次去另一個世界罷了,應該沒事的。可是想到再沒法看到勞奇先生,更不會再知道霍斯到達西國後會否安好⋯⋯」一提到著緊的人和事,綠寶石頓時黯淡起來。「唔,我想⋯⋯我離開的時候最放不下的,就是霍斯。」
聽過小女孩不捨的告白,小松鼠半瞇起的金瞳勾起憐惜的目光。
「周期甚麼的還真麻煩,是那一位提出工作後要休息的!要是套用在我們身上,要是整族幹活過後都去洗洗睡,那被猛獸侵入不就全滅了嗎,哼。」小松鼠不忿的跺腳。
在充滿魔法的世界裡,存在跟太陽向東邊升起、或是掉落物件往下墜一樣必然、無法改變的定律。那就是魔法的供給,都早由上天,還有大地所控制。
構成魔法的基本單位,名叫魔力。世上每一名物件都能儲存魔力,而上天掌控肉身或是容器的強大與否,亦介定了魔法所存在的有效期限。容量小的魔法師,只是用魔屏障包圍一棵大樹已是極限。但是蘊含巨大魔力的魔法師,一個彈指就能輕易使出包圍森林的結界術。每項施出的魔法跟據規模、或是使用的力度而得出不同的維持期限。只要期限一過,魔法就自然「啵」一聲失效。
要是把所有生命體當成水瓶,上天決定了每一個個體的高度。那麼為眾生命體注入水份,就是大地的職責。這樣確保魔法師無論如何筋疲力盡,在翌日的起始都會充滿魔力。但是像是白晝終會迎來黑夜,大地會迎來稍息的一天。在大地不作生產的期間,任何魔法都沒能創造,同時現有的魔法都會被自然解除,好使魔力回歸大地。
即使是以魔法召喚而來的魔女,都不能避免的受到這規則所限。當大地休息的時間一到,魔會便會回歸塵煙,受到解放的靈魂也會回去該到之處。這些基本的魔法知識,艾曼達忘了從何來聽說,但她就是知曉、也清楚明瞭自己半年後的去向。
只是再次啟程往其他地方而已,不可怕。
「睡飽飽才能更努力工作,大地姐姐也是為大家著想的吧。」艾曼達淺淺的笑,聲音越發慵賴。
一臉沒法釋懷的小松鼠深長長的吐息,本來充滿尖刺的尾巴頓時回復毛茸茸垂下。
「沒事的沒事的,勞奇先生別生氣。明天要是發現破馬車,我會找來好吃的⋯⋯」小魔女還未說完,倦意再次打斷她的說話。一個呵欠的時間,足夠頓時著急的小松鼠輕躍下小木櫃,伸出小爪子拍撫小女孩。
「累了就睡,明天的事明天再算。」
照顧者的話平淡如縷煙,好叫小女孩乖乖的閉眼睡去。窗外隱約月光灑落黑色的皮毛,陷於陰影的面容變得複雜起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JpdXPnx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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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沒關係的。牠暗暗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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