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草叢的霍斯,等候獵物進入視野的那一刻。身為捕獵者那方的期待和興奮帶動全身血液澎湃流動,同時間仍未被快感淹沒的僅餘理智綁緊精神的弦線,好壓低自己的一呼一吸持續平緩、不讓外頭的獵物察覺。陷入獵人身份帶來的興奮、也或是獸人血統作祟,霍斯緊縮的瞳孔小得如伺機而動的街貓,靜待最佳的狩獵時期。
「⋯⋯」他不禁屏息,卻沒法隱藏嘴角的笑意。
湯品中毒一事過去了幾天,即使霍斯身體沒有大礙,但艾曼達仍然不止的擔憂。但也許她不忍心把霍斯持績悶在小磚屋內,或是康復的霍斯對清潔的執著過於沉迷令她苦惱,艾曼達最近終於讓他出門一起作輕度的狩獵。
而一星期後的今天,艾曼達凝重告知需要趕緊時間採藥,需要與他分開行動。霍斯從她飄移的視線得知,她有甚麼在隱瞞吧。但無礙霍斯把握爭取幫忙的時機。
「在艾曼達採草藥的這段時間,希望能盡量狩獵大一點的獵物,補償早前沒勞動的份。」休息後的久違活動時間,對小孩子可是鬆弛身體的藥。活力充沛的霍斯也許沒有自覺,但背後晃動的尾巴,已經出賣他久違出門的興奮。
「殊⋯⋯」
豈料尾巴末端傳來一陣騷動,以為是突襲的霍斯驀地轉身,發現原來小獨眼松鼠從毛髮中冒出,無聊的打呵欠。
「⋯⋯唉,不要把頭伸太外頭。」鬆下一口氣的霍斯,無奈的輕聲提醒。
捕獵本來不是小松鼠的責任,相比無期等待,爭取玩樂時間才是小孩子的本性。先不提作為大哥的霍斯,小獨眼松鼠並不是自願的靜待。只是因為首領松鼠抓到牠和四弟在湯品惡作劇的原兇,在處理家務和待在霍斯身邊作為看管者,牠當然先選擇後者。違抗和逃跑當然也有想過,但牠絕對不想再嘗父親的咆哮功,傳進耳朵的痛楚可會持續三日三夜。
下次惡作劇還是捉弄兄弟好了,待在尾巴裡的小獨眼松鼠正骨碌碌的轉動大眼睛。
「小豆,你還是打消念頭比較好啊。」透過艾曼達,霍斯被塞下小松鼠的同時知道了小傢夥的名字。雖然不便插手勞奇先生的家事,但霍斯多少能意會頑皮小松鼠所想。說實話,他對中毒一事沒有實感,對小松鼠生氣⋯⋯可能有一點吧。但是霍斯不太明白勞奇先生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的意義,至少這幾天沒感覺到牠有任何反省的跡象。
有時候,霍斯會基於禮貌向小松鼠搭話。只是出現小豆賭氣的不理睬,或是語言不通而引起的尷尬靜默,便是另一回事了。霍斯轉身回望草叢外,跟剛才不變的森林景觀頓時變得無聊,看來片刻的打擾冷卻本來高漲的戰意。
是錯覺嗎,今天的森林好像比早前冷清了?在魔物繁盛的森林居然不見半隻生物,霍斯不禁瞇起眼睛疑惑。正當不好的預感在霍斯心底滋生前,外頭某細微的躁動順沿著狐狸的耳朵侵入他的神經。如同掉落水平面上的落葉,在霍斯的警覺範圍肆意泛起漣漪,但實際上水底下正有未知的恐懼伺機冒出黑影⋯⋯
沙沙。沙⋯⋯沙⋯⋯
霍斯很快的從不遠處的草叢聽出了聲音的源頭,奇異的感覺惹他身上的每一根毛髮豎立,在尾巴裡頭的小豆也被驚動得竄到霍斯的頭上察看外頭狀況。
到底是什麼的奇獸!
沙沙!一道黑影飛快的從草叢躍出,當霍斯的視覺習慣了它的存在﹐很快的為它賦予顏色和形狀⋯⋯那是一隻白色的小兔子,但以霍斯的概念該沒有額上的角才對,但身處的邁斯特大森林為此給予正當性。
「⋯⋯啊。」霍斯為眼前無害的生物鬆下肩膀,但是頭上一陣風掠過嚇得霍斯再次豎起肩膀。小⋯⋯小豆?!喉間的驚呼仍未出口,霍斯已發現眼前的兔子被外來的一記飛踢擊倒,他很快意識到是年幼獨眼松鼠的作為。
牠突然間是怎麼了!驚訝的霍斯從草叢中走出好察看事件發展。以他的觀察,倒在地上的兔子似乎是昏了過去。「你是⋯⋯在幫助我嗎?」霍斯仍然在雲霧中,只能下意識發問。小豆當然不會回答,他也是在尋求能相信的說法而已。
然而,兔子在霍斯未看清事件時睜開了血紅眼睛,直盯上本是狩獵者的狐狸。咯噔。熟悉的異樣傳來,但霍斯沒法思索其出處。剎時間,意識猶如被蒙上一塊薄布,越是掙扎、本該伸手可及的回憶和經驗卻更是遠去。
那一雙紅瞳的主人沒有啍聲,獨眼松鼠牠更沒有放在眼裡,只有拔腿就跑。
「殊!」小豆得意地抱臂,這次父親會讚賞牠吧!牠可是擊退了曾來搶奪地盤的壞蛋!當時啊,那傢伙會惹來大大的幫手使牠們苦戰⋯⋯啊,糟糕。牠不會去找大大的壞蛋吧。
豈料回頭一看自己,小松鼠發現比較起腦中所想,更大的麻煩出現了。
本來在後方待著的霍斯,毫無預警的邁開腳步、往兔子逃脫的方向跑走!在牠未意會到的時候,霍斯速度之快已闖進了別方的草叢消失蹤跡。以牠短短的四肢,根本沒可能追上。一瞬間,不好的預感爬上小豆的背間。糟糕了糟糕了,長輩們曾說獨角兔子會迷惑對方到危險的地方,所以要趁未經牠對上視線便拿下⋯⋯難道狐狸已成為了獵物嗎!小豆想道,沒有一下害怕責罵的猶豫,立刻焦急的往相反方向奔往。
不好了父親!那兔子混蛋,正在帶狐狸小子到大壞蛋那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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