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出遠門了嗎!跟據她在外頭的手下——公狼們所稱,他今天早些時候已從北山出發!要不然她也沒那個心情稍稍玩弄魔女⋯⋯
等等,她為什麼要心虛?事發是在她的領地內,這兒可是沒可能被德萊克的煩人烏鴉目擊,他不會知曉她向魔女警告的所為。她只有從獨角兔手下們口中知道,那隻大松鼠的崽子跟著那狐狸獵物。
但實際上,德萊克頂著人類的樣子闖進洞穴已是奇怪的事情。要是他過來的用意是宣示主權,嚴懲傷害魔女的兇手。他大可利用成年龍的形態把洞穴炸碎,同時向全森林公開警告碰他東西的下場。為什麼要以人形的姿態隱密行動?
「龍形的我因為龐大的身軀沒法進入洞穴,妳也因此把洞穴弄成妳只能僅僅進入的大小。不是嗎。」德萊克自說自話,像是知曉露芺所想。「即使是我,也不擅長應對精神類和幻覺類的魔法,洞穴入口的幻覺迷宮讓我花了點時間。幸好只要藉著氣流的流動找到正確路線,要是我浩浩蕩蕩入侵,反而會讓你竄進暗道逃跑吧。」
他這時捻熄了懸空的火點,洞穴回復平常的黑暗,但露芺卻覺得此刻的領地無比陌生。夜視中,德萊克臉上難以捉摸的笑臉表達的不是善意,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她的每個行動或是即將進行的下一步,都在德萊克的預料中。一旦意識到本來處於食物鏈上層的自己將會被完全壓制的同時,露芺的心臟差點頓時抽離。即使德萊克保持人形,也沒法止住向外迸發的殺意。彷彿他沒有動一根手指頭,她已經被扭斷四肢和頸項好多遍,最後被他的憤怒吞沒。
露芺好不容易壓抑下快要從喉嚨溢滿而出的一陣酸苦,好在德萊克前保留面子。
「哈⋯⋯哈哈⋯⋯你真喜歡用這人類的臉孔。讓我想起了,你當初來到森林就是用本宮的崽子的樣子偽裝⋯⋯」腦袋越發不靈活,她滿嘴的胡扯只有惹德萊克嗤笑的程度,拖延時間也算不上。
「嗯,我還要多謝你生養眾多呢。」德萊克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內,他甚至悠閑的找了塊大石頭輕依,以最佳的位置察看她模樣。
冷靜點,露芺。德萊克不會殺她,熟悉精神魔法的她仍有利用價值。在這森林裡,沒有其他使用幻覺魔法的選擇。沒了她,誰能維持月光草洞穴的幻影?難道他會決定放棄那個爛鐵的願望嗎?才不會吧,它好歹也是曾經的魔女。作為魔物,德萊克對情義的重視比他口中的東邊人更深厚。
可惡,無論是那種理由也說不過去。德萊克這時的到來是為了甚麼?不能直白一點,好讓她停止震抖。
黑狼的智慧因求生的本能快速運算,讓人滲汗的壓力迫使它超過負荷,突破理智的界限,從而一種莫名的大膽推論由此誕生。
不知為何,德萊克最近也沒有正面接觸那小魔女和狐狸。那代表他沒有當事人的說法,更不知道事實!在烏鴉們缺席的情況下僅擁有松鼠崽子這種不知道可靠性的證言,他只好找其他當事人討洞穴內的說法也不奇怪。
只要以上三個因素其中之一不成立,她的推論便會瓦解,從而被發現破綻。但是她只能信靠公狼們的其他情報,堅持「她沒有傷害魔女」這偽裝!
「德⋯⋯」
「我在北山觀察外頭已發現西方的戰線有點騷動,也看到妳在外的公狼們也在那頭全數駐守,所以我回來想了解情況。」德萊克這次直接坐上大石頭,語氣和殺氣也收斂不少,但對上她的笑容依然神秘。
⋯⋯咦。露芺為了不被懷疑,把疑問硬生生吞下去。她再次清楚,自己完全不知道德萊克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