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斯特大森林的環境存在不同種類的生物,各自利用先天的優勢強佔一處領地。黑狼的利爪在猛獸間毫不突出,甚至在大部分的對峙下也處於弱勢。但是威猛的傢伙都自尊心強盛,只會獨自駐守領地。黑狼作為小數在西邊群居的族群,擁有數量的優勢。露芺身為黑狼群的唯一母狼,底下的公狼順從她的指揮出外捕獵或是收集其他猛獸路線的情報,再加以分析和應對、在危機重重的西邊找出存活的方式。
「⋯⋯的確,因為西邊的國家正有騷動,不少大傢伙也聞聲守在西方的森林入口。」露芺裝作鎮定。在絕對強大的龍前,她還是爽快的回應他的需要。「當然大多是在等待進來森林的傻瓜羔羊。」
猛獸間完全沒有任何合作的念頭,那些沒法溝通的大塊頭恐怕頭部只有肌肉。守護森林?才不是,人類的肉可是比魔獸柔軟多了,誰不去爭奪一番。她指示公狼們也在那邊守著也是為了從牠們口中搶下一點屍體的肉。
由於猛獸群體性往西邊邊沿位移,森林安靜了不小。情報上合作關係的獨角兔這時候向她獻上的獸人,可是使她能搶先吃到的柔軟肉!那是多麼興奮以及難得的機會!要不是那魔女搞砸⋯⋯她的心情開始沉下去,但她還是壓下要搥地面的衝動。
「我今早從烏鴉那兒也收到消息,好像是昨晚東國的濟貧院死了一名小孩。」德萊克摸起了下巴,「但我想不通,以東國輕視人命的作風,死了小孩可是稀鬆平常的事。但是這個消息居然利用風魔法傳遞至西國,實在奇怪⋯⋯」
人類種群的事太遙遠,露芺只當是閒話而不當是情報的一部分,但是她姑且會記下德萊克以前說過的閒話。「等等,東邊的人類們不是沒法使用、甚至吐棄魔法嗎。」她正因德萊克話中的矛盾皺起眉頭。「他們不是一直靠人類帶信穿越森林嗎?」要是有便利的魔法,為什麼那麼笨,仍送來美味的肉塊?
德萊克下意識玩弄袖扣上刻著的紋章。「嗯,東國排斥魔法是非常久遠開始的事情。不止是人類魔法使,能使用魔法的異族例如獸人也會歧視。但東國訊息只需一晚便能傳送到鄰國而且不經過森林,除了魔法我想不到其他選擇。」他當然知道這推論十分奇怪,但人類就是如此扭曲的生物,尤其是東國的貴族。「但不可否認的是魔法實在非常便利,所以東國那一邊的混蛋留了這一手也不奇怪。」
「例如是以前足以讓那破⋯⋯那個土偶兵半毁的魔法?」露芺隨口的附和,跟她性命無關痛癢的閒話,倒是沒所謂的接下去。「真誇張呢,聽說那大塊頭才踏進東邊的土地,便被出現一道強光削掉一半身體了?」
一提起正在月光草洞穴土下沉睡的土偶兵,德萊克低下頭深深的嘆息。「那時候我在外頭,回來才知道東國的軍隊正要突襲森林。當時薛爾德為了保護森林而現身⋯⋯」德萊克因為嘆息而停頓,「以它的性能,驅趕人類士兵並沒有難度。只是東邊軍營出現了情報外的不明魔法——暫且稱為『讓萬物消失的詛咒』。薛爾德僥倖拖著半個身軀逃回來,但在那軍營內的所有人全都消失了,無一例外。這也是東國一直成功在國內訛稱是土偶兵使出的魔法。」這個迷樣魔法也是德萊克這八十年出外搜尋,希望能盡快解剖真身,好讓殘缺的土偶兵——也是舊時的魔女薛爾德能有一個解釋。
但他認為告知露芺他與魔女的交情,對清楚事件並沒有幫助。
「要是森林這邊擁有如此便利的魔法,早就把騷擾森林的鄰近國家都鏟平。人類只是用點腦子,便知道那『詛咒』不會是我們的『傑作』。」德萊克抱起手臀,臉上皺成一團毫不保留的顯示對東國的嫌惡。
難道看到德萊克不順心的一面,露芺的心情頓時如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呵呵,要是擁有這魔法而且沒有任何後果,本宮也想向煩人的人類世界施展呢!」
「我也想,但僅限於東國。」德萊克罕有直率的回應,明顯是發自內心的想法。
「我認為人類雖然脆弱而且弱小,但不論是他們對魔法的理解和使用,或是對抗困難的新創造,也是我所好奇的事物。
他們知道自身的短壽,但懂得利用『傳承』把所知的技術如同播種的種子呵護至發芽,成長為幼樹、最後成粗壯的大樹,為無數後人添置乘涼的大樹。世界在不停變化,但人類社區仍然蓬勃。
不停的發掘、不間斷的攝取經驗,或許在我近乎無限的壽命中總有使用的時機。知識可是沒有誰或是時間可以偷去、搶掠的『寶物』。
然而東國卻捨棄了人類的優勢,長久而來採取封閉做法、不思進取,使我極度反感。」
又來了,又是關於森林外的無聊事情。露芺差點在德萊克面前打呵欠,但這不是時機。「討厭的話,一道龍焰摧毁不就好了?我想以你的能力可不困難。」
德萊克輕笑兩聲,臉龐流露出一絲玩味。「我可不懂『讓萬物消失的詛咒』,沒法一秒間把一個國家摧毀。只是我個人的恩怨而發起的屠殺,難保逃亡的人類會否找我算帳。這不是理智的選擇。」
「唉,我不懂你忍耐甚麼。算了,你只要繼續維護森林不受人類過度侵擾,出去當甚麼我們也管不著。」露芺露出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
「呵呵。我絕對不會違反與維忒爾的諾言,也不會干預你們的生活。」德萊克的瞇起了眼睛,那雙琥珀色正在黑暗中異常閃爍。看到那異常的一瞬間,露芺感覺到全身的毛髮豎立。
「但是我實在太失望了,露芺。妳比其他的猛獸不同,擁有言語溝通的智慧。我甚至認為妳是我最信任、最不用擔心的森林居民。
可是你與其他肌肉腦袋的一樣,違反了與我的承諾。」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