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壽命將至,所以我只盡可能的去做我想做的事,以及我應該做的事。』
話音落下,眨下眼過後的一片漆黑,再次睜開眼便是前面這副準備戰鬥的景象,彷彿在昏迷期間夢到了許多陳舊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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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位是?」
稚嫩的海草頭男孩看著前方羞澀靦腆,時不時拿著看來有些厚重的書遮擋自己的面容,綁著三股辮子的黑髮女孩。
「你的玩伴,青梅竹馬,未婚妻。」
高大的男人如此說著,面色嚴肅,不苟言笑,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父親,我現在才六歲。」
「她跟你同齡,她也知道你會是她的玩伴,青梅竹馬,未婚夫。」
「您、您好,我、我是烏璐蒂亞.辛瑞卡,請、請多多指教……」眼前的女孩不只表現害羞,連說話都結巴,看得出來是很努力提起自己的勇氣跟前方這位男孩說話。
仔細看,這女孩樣貌平凡,實在不起眼,要說普通還差了些,臉上的雀斑還相當明顯,已經能想像到未來就算長大成人,假若沒有什麼女大十八變的意外,也還是無法稱得上可以帶出場的女人。
也明白這大概是為什麼女孩會這麼沒有自信吧。
不過,這些都不打緊,因為這不過是無聊的問題,不是什麼真正會讓人頭痛的麻煩。
這麼緊張地介紹完自己後,本來已做好會被嫌棄、被排斥的最壞打算,不敢將視線多停留在對方身上,哪怕只有一秒,也像是會榨乾自己最後的勇敢,再也無法抬起頭來。
然而,遲遲未得到回應,使其忍不住抬頭偷瞄一眼。
可所見的畫面不如自己想像,甚至極為反差──前方的男孩對著自己綻放輕柔一笑,眼神飽含溫柔與朝陽般的暖意,彷彿是在告訴自己:『被接納了。』。這是頭一次,也或許是唯一一次,那特別溫暖猶如朝陽一般的笑意。
這是彼此還只有六歲,像是命運的相遇,那時的他還能清楚看見那雙清澈的灰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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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下的黑袍連帽,本身就不是能稱上美人的臉,在腐敗之下更是醜陋又噁心,僅能從一半尚完整的臉推斷出大致的樣貌──滿臉的雀斑,散發土氣又俗味,說普通可能都還是讚美,不是那麼上相的女孩子。是綁著三股辮,看來比旁邊的女子還要年輕些。
另一位,年紀稍長,似乎還有些皺紋,身材也比隔壁的女孩還要壯些。
這兩人,顯而易見都因為黑魔法使用過度的嚴重副作用,導致面部甚至是身體已開始腐爛,恐怕再繼續下去就會像剛才那位行兇的闇教信徒直接化沙消失。
看見這一幕的我方四人,姑且秦鳳真也算的話──暫且選擇一旁窺看的傲陽、夏霜、伊藤栖都無法理解:身體已成這副樣子,為何還甘願使用黑魔法來不斷殘害自己?就算可以對抗敵人,但這根本可說傷敵一百自損一千,相當划不來的攻擊手段……明明就還有更好的應對方法,可就無法明白為何他們還是如此選擇。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堅持,我也不好說什麼啦,雖然我不覺得你們能有什麼好成績啦,不過還是交給你們吧。」奇萊亞再次抬起食指搔了搔自己的臉頰,「反正我不抱任何期待,畢竟失望的次數大過於期望嘛!」
聽著敵方『主將』這般數落自己『下屬』,連對面勢力的人聽了都不甚愉快。
不過,本人似乎早已見怪不怪,甚至還是要努力的意思。
「奇萊亞大人,這次定會滿足您的願望!」
兩個黑袍女人如此宣示,似乎已下定決心要奮力拚搏,氣勢軒昂,鼓舞了自己方也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然而,當敵方女性正準備施展魔法之時,對面的秦鳳真似乎更是快了一大截──身體周圍再次閃起些許金光,本還有點微弱,可半秒過去,一瞬間刺眼起來,彷彿時間也在這刻凍結住,兩位女性就這樣突然被彈飛出去,快到連躲在暗處偷看的他們三人都還未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這一畫面又再度引起敵方主將的熱切。
「嗚哇,果然是我認同的對手!手腳乾淨俐落,真的一點都不馬虎呢!」奇萊亞再次雙眼發亮似的說:「我就說嘛!你們兩個怎麼會是他的對手,我本來就不怎麼期待,看來我還是得親自用行動來說服他嘛!」
接著,那傢伙朝身體已不再發光,變化只有那麼一下子,已回復原樣的秦鳳真那兒走去。
「奇、奇萊亞大人!我、我們就可以了!」再次被彈飛到遠處的兩位女性趕忙爬起,於草地樹旁紛紛喊著。
「吵死了,剛剛你們什麼都沒做就被打飛,到底哪來勇氣說可以辦到啊?反正我本來就沒看好你們。」奇萊亞冷淡地瞥了一眼,「因為你們就跟我那人渣父親一樣沒用。」
眼神、口氣,述說的話,都是在對那兩人批評得一文不值,彷彿是看待一個『大型』垃圾,可能對其而言,連拿去資源回收都嫌不夠環保。
這些批判的話語由當事人聽來都相當刺耳,兩人顯得心理受傷,可還是能從那一絲流露出來的神情感覺到──他們更多是不想讓這位男人出面的心情。
『是擔心?多麼不想那傢伙出來戰鬥,可那傢伙都說了自己是教團守主……都能坐到守主的位置了,實力應該非凡才是。』是秦鳳真率先冒出的疑問。
「呵呵,不好意思讓你久等啦,我們痛痛快快打一場吧?」
被對方主將一句問話拉回現實,秦鳳真看了回來。
「雖然我的確覺得你不容小覷,可我並不認為我會輸你。」
「嘿,好有自信的發言啊,就讓我拭目以待吧!」
左腳往後一跨,左後側身子,此刻那人所站的地表處以人為中心,發出了金色光圈,形成了一圈類時鐘的圖樣,其中有長針的秒針快速逆時針旋轉,而另外一根短針則較慢的跟著後退──看到這一圖騰,秦鳳真明白這大概是跟時間類有關的魔法。
才剛頓悟,就聽到秒針倒轉的機械聲響,秦鳳真稍稍睜大了眼的一瞬間,清晰見著奇萊亞那很是自信的微笑,且猶如負片一般的色彩自那人身後散發出來,逐漸涵蓋自己的視線周圍,眼前的畫面好像變得混濁,原有的色彩就像是遭受淤泥汙染而不清,在此刻警覺拉到最高,正想召喚屬於自己的『傳說領域道具』出來警惕防衛時,他馬上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反應都沒有,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像剛剛那樣自身周遭發出任何金光,頓時間明白──不是此處突然有拒領域魔法的措施,就是被那傢伙用什麼鬼伎倆搞了什麼奇怪手段導致自己施展不能。是被無效化?還是什麼不明原因導致自己無法召喚出領域道具?在他還未摸清頭緒,對方早已拿出藏身的刀,來勢洶洶地奔了過來。
曾在軍隊待過,又是柒壹學區的菅端卜士軍校畢業的軍校生,自然認得那是什麼武器──費賽二氏戰鬥刀,是把適合近身格鬥,在二戰時盛行於各軍隊的強力兵器。
這時,自知拿不出武器,近身抵抗將會相當危險,可敵人已經來到距離自己這麼近的位置,不加緊動作防衛可會受傷更重──只好靈活自己筋骨,用在軍中訓練的格鬥技拚搏一番。這時候他不免慶幸自己當初從軍的選擇,軍隊格鬥術在這時派上用場。
但儘管如此,面對拿著凶器的對手還是極具危險,難保對方也是擁有點肉搏戰的技巧,反著用刀加強近身攻擊的近身攻擊的風險。
而他也在對方所持的戰鬥刀見到一絲不尋常──那把雙面刃似乎隱隱發著黑光,讓人懷疑那把刀大概也是施展了他們所謂的黑魔法,要是被那把刀刺中身體,恐怕就會被施展黑魔法吧。
按他們說法,就是所謂的『被詛咒』。
「我們要不要出去幫忙啊?畢竟敵人是教團的守主,我們在這裡不能只是旁觀吧!」躲在他處的三人在這時開始討論,由夏霜率先提起。
「但看他們有來有回,我們過去也只是礙手礙腳吧……」傲陽很認真地觀戰,「說起來,為什麼他不用傳說領域道具?你都說他是第五人了。」
「我怎麼知道,我其實也沒看見,是敵人自己講的。」
「不過這的確有可能呀!秦鳳真是雷屬性的領域術士,很符合我們要找的雷屬性傳說領域道具,況且他也是領域騎士後補,有傳說領域道具好像也不奇怪。」
「那假如真是如此,面對闇教守主,用傳說領域道具應該比較能佔上風吧……」
曾與闇教守主對抗過的傲陽自然明白所謂『守主』的實力──那一次與『力量』守主桑德利亞.蓋羅文對戰時,自己的領域魔法完全無法比拚,要不是光教之神.潔瑪帝的介入,也許那一戰根本就無法獲勝,甚至不會活到現在……從那次對戰就清楚見識到闇教守主的實力,也不論對方到底有無出全力,只知道那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敵人。這麼一想,便認為現在與秦鳳真對戰的敵人一定不能輕忽,都自稱是闇教守主,甚至還是『黑暗』,若沒記錯的話,之前就有聽黑岩他們說過,以及文獻考察得知──闇教守主中最強大的,即是『黑暗』守主,大概就是四位當中實力最強悍的一位。
在他們討論、思考之時,對面又有了些動靜──那把戰鬥刀劃過了秦鳳真的手臂,敵人似乎是抓住了他閃避不及的破綻而成功劃傷,儘管看來還是點小小的皮肉傷,可這一攻擊讓當事者以及攻擊的本人知道將是局面轉折之處。
會是將他陷入不利的開始!
「就算只是擦傷,但你就是被我的刀劃傷了。」奇萊亞輕笑了一聲,接著抬起持刀的右手,擋住自己的嘴前,瞇起雙眼,用極度嘲諷的語氣訕笑道。「你已經被詛咒囉。」
下一秒,秦鳳真瞪大了雙眼,心臟強烈劇痛,他看見自己手臂被劃傷之處開始有了變化──原本只是小割傷,傷口卻開始變大,出血也開始變多,甚至還有一團像是黑霧?黑泥?開始從傷口處冒出,彷彿是在侵蝕著自己的身體。
接著,更是強烈的疼痛。
一聲痛苦的低吟,躲在暗處的他們三人都察覺到情況有異,轉頭查看時便見秦鳳真蹲下身,似乎快要倒地不起。
「我有稍微調查一下你們這邊『神器』的持有者,目前已知土龍棍、火魔劍都是你們所說的……領域騎士?風鷹爪跟雷鳴鎚則是你們那什麼後補,自然也稍微瞭解一下你們的底細。」奇萊亞俯視自己前方手撐著地的秦鳳真,「從前面你打敗我教團的信徒來看,我就知道你有不凡的身手,從那些動作來看,推斷你有從軍的經歷,鐵定也是經過一番修練……可我呢,也有加入軍隊過,所以應對你的格鬥術也不會說太勉強。」
聽聞,秦鳳真咬牙切齒,耐著身體劇痛,卻只能抬頭看向敵人,四肢無法動彈,被割傷的手臂甚是已麻痺動彈不得。
「怎麼樣?可以加入我了吧?這樣該是讓你心服口服了,我會馬上停止對你的詛咒唷。」
見這傢伙還是不放棄邀約,秦鳳真先是低頭喘著氣,爾後冷笑一聲,維持高跪姿的再次抬起頭,儘管身軀疼痛不已,卻還能擠出一抹堅持自我的笑容。
「要我跟著你信教?我還不如加入領域騎士。」
聽出這人言下之意,奇萊亞的表情回到冷漠,就如同剛剛對自己那兩位女性下屬一樣,現在看著自己腳邊的男人就像是用著看待垃圾一般的眼神。
「這樣啊,那你還是去死吧。」
於敵人而言,這個拒絕只是無用的逞強。在那人再次將刀對向秦鳳真之時,在他處察覺到異樣的三人都清楚──再不出去幫忙,秦鳳真可能就要被那傢伙殺死了!
三人的想法一致,並不約而同地跳了出來,吸引住了黑暗守主的吸引力,令其停下揮下刀的動作。
傲陽先是用造土術憑空製造堅硬土塊,朝那人狠狠砸去。
待對方先被突如其來飛到這裡的土塊驚了一下,趕緊往後退一步時,伊藤栖跟著施放青火追擊閃避土塊的敵人。
睜大的灰眸映上逐漸放大的青色輝芒,在被感受到急遽升高的溫度及愈發刺眼的光徹底蓋過自己視線前,眼角餘光只瞥見一位橙髮少女操控著風,自己閃避的同時,風團包圍住那裡並消失……所見之處即是方才他們所站的地方,現在已無半個人,而自己也毫髮無傷地閃過青火的攻擊。
「哼嗯,原來還有援軍啊。」
現場只剩闇教信徒,此處的奇萊亞先是冷哼一聲,不久兩位黑袍女性趕了過來。
「奇萊亞大人,我們這就去追,請您靜候!」
「我說烏小姐、默女士,你們已經派不上用場了,還想給我造勢啊?」奇萊亞抬起手指捲了捲稍長的黑色瀏海,露出了那雙看來有些混濁的灰眸。「你們想怎麼追呢?你們連雷屬性的能力者都打不贏了,還想去打光教成員嗎?想也知道剛剛那幾個就是我說的神器持有者吧,而他們救走了被詛咒之人,肯定就會去找唯一能解除詛咒的光教信徒來解救雷能力者的性命吧……從上次力量守主剷除這裡大部分的光教勢力,確定剩『黑岩』,還是潔瑪帝曾經附身的存在,他們一定會去那裡的。那麼,你們能想辦法解決黑岩一族嗎?」
一聽到他已推論敵人接下來的去向,知道將會是麻煩的目標,兩人都稍有卻步。
「看吧,我就說你們一點用都沒有,我真不懂,為什麼父親會希望你們來輔佐我,果然人渣的眼光就會覺得同類才是最好的嗎,呵……真是物以類聚。」
冰涼刺骨的視線再次掃過他們倆,批判責問的話語再度傷及他們倆,兩人都在此時閉上了眼,靜靜接受惡意的責難。
「……我們會達成奇萊亞大人您的期望的。」
睜開眼的兩人如此回答,沒有埋怨之意,仍是抱持強烈滿足他人之心,沒有任何動搖。
哪怕再怎麼被如此對待。
『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他原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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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偌大的莊園裡,五彩繽紛的蝴蝶各自紛飛,不少園丁各自修剪造型花藝裝置,而某處巴洛克式風格的亭子裡正坐著一男一女,以及一位穿著女僕裝的女性站在旁邊。站著的女性與座位上的兩人看來年紀落差有些大,且臉上已有些微皺紋。
面無表情,更甚嚴肅,聽著座位的男女有說有笑,亦愈發不耐煩。
『少爺另當別論,可我堂堂女僕長默菲緹爾.蕭特竟然還要一起照顧這卑賤的貧民……』
不是特別指誰,正是指現在與男孩一起談話聊天的女孩。
『滿臉雀斑,綁著俗氣的髮型,什麼辮子,根本就是沒有文化的村姑。老爺也真是的,要配對也該找好一點的對象,不該是要門當戶對嗎,怎會找這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一點也跟少爺不相稱。』
微皺眉頭的睜開眼,看那時不時遮掩面容的害羞女孩跟綻放陽光笑容的男孩依然談笑風生,該說是覺得困擾呢,卻好像有更多不免冒出的奇怪心情……啊,這樣啊,這樣是不是也好啊。不禁這麼想著。
看到少爺如此容光煥發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可顧慮到身分,這就該謹慎應對了。
『少爺就是太溫柔了,這樣作為「黑暗守主」的繼承人可不恰當……說起來也奇怪,為何少爺如此相像光教之人呢,明明是生於黑暗守主一家,雖然還沒信教,但本來就不該這麼善心才是。唉……有點擔心黑暗守主的傳承,自從心理一派被剿除,闇教勢力就已不如從前威嚇,又聽說力量一派也出了背棄信仰者,可不能一直讓光教急起直追啊。』
當初是這樣想的,當時明明還是這樣的想法,一心為自己所屬的教派著想,可那一天的到來,為什麼卻會是反過來的,想法為何會就此顛覆,就好像相當輕易的。
就是後來的某日,親眼所見那血淋淋的畫面──已是多年後,長大的男孩已是少年之身,原本短於眉毛的黑色瀏海已長到能稍微蓋住雙眼,手持一把沾滿紅液的鋒刃,冷眼看待前方倒地不起又身中數刀的男人。
那是聽聞他從軍後終於歸來的那一天,一知道是在書房裡便興沖沖地趕去,許久未見,終敵不過日夜的思念而急忙奔去,哪怕自己只是個女僕長,與他身分有別、地位懸殊,卻還是選擇動身前往。
也許是積年累月的照顧,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吧。
可一打開門所見的情景如此衝擊自己的腦海,而房裡頭聽到動靜聲,跟著轉頭朝門邊這裡看了過來的他則是相當冷漠地與自己對上了眼。
「是您啊,默女士,晚上好。」
貴族該有的禮儀,敬語與口氣,僅僅是那麼一句話依然足夠體現……這在基本的貴族世家裡來說該是正常的,不論是舞會聚餐還是平時的社交都不可有任何疏失怠慢,然而在這時展現出來卻顯得格外詭異與反常。
她是他的保姆,是看著他長大的女僕長,自然清楚以往相處的模式為何,儘管這對其他貴族來說反而不恰當,可她也不是那麼在意,因為早就習慣他與她是平起平坐的相處模式。自己有要求過,本身地位就不如少爺,不該平等的看待,可他卻堅持:『無論是什麼身分,都不影響他選擇友好的對待。』,就正因如此,多年來他們倆幾乎沒什麼隔閡,他也總是和藹可親的與自己說話,並不因為她是下等身分就差別待遇,這樣子的對等早已維持多年,可如今卻因這一句話令她明白──早已不再是這個樣子了。
也不是平起平坐,對待感情更甚要好的親朋好友會用的語氣跟模式,而是更為禮貌的敬語,這不是說真的謙遜有禮,而是變得相當陌生,徹底劃清界線,那道龐大的隔閡。
液體再次滴落地面,黏稠聲響再次傳來,看那儘管禮貌問好神情卻十分冷酷,她內心的希望於此刻蕩然無存。
『啊啊……奇萊亞少爺他,最終還是活成老爺心目中想要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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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在花澤別墅的戶外颳起,消散後四人出現在草地上,周圍的管家、女僕見狀便紛紛趕來。看見秦鳳真緊撫著自己受傷的手臂,面有難色,不用多解釋,眾人也明白是緊急狀況,趕緊分工合作,安排治療室、聯繫醫護與花澤太、進行急救措施,每人行事有條不紊且分工明顯,沒有人手忙腳亂、慌張失措,一下子就將現在這一情況打點好,並迅速理解實際狀況。
一知道原因出自闇教信徒,他們也很快就去聯繫了適合的光教成員,希望能盡速解除秦鳳真的詛咒狀態。
聞訊趕來的花澤太便直衝至秦鳳真所待的臨時診療房,看那傷口逐漸變大還不斷冒出黑泥,不禁更加擔心,然本人雖然身體劇痛,可意識還算清楚,亦表示要趁現在趕快把話說清楚,畢竟就怕不久可能會昏迷過去。
提出的第一點便是要求花澤太將多萊娜.史坦爾找來,表示有很多問題必須請教一番,認為只有她可以回答那些問題。
在成功聯繫上,花澤太亦表示會派人帶她過來,等待的期間便是第二點──釐清剛剛整個狀況。
首先,伊藤栖並不是那麼在意對方的身體狀況,也認為既然本人都要求先辦『正事』再休息,那便直接問個清楚──他們三人之所以會到柒伍學區,最初就是因為要尋找擁有傳說領域道具的第五人。
「啊,是啊,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正是你們要找的人──傳說領域道具神器之一的雷鳴鎚持有者。」
相當乾脆。
沒有要辯解的意思,也沒有需要辯解的理由,原本會隱瞞也只是因為這本來就不該讓其他人知道──不是稱羨的路人相互爭奪,就是引來如闇教信徒的敵人,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與危險,因此隱瞞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哪怕對象也是同樣持有傳說領域道具的擁有者。
但當問及來由時,秦鳳真先是一陣沉默。
「你應該跟我們一樣吧,也是有人轉交的,甚至跟上層有關。」伊藤栖再說道:「我的火魔劍直接是由上層的實驗體藉著『任務』名義給我的,他們一個是武裝部隊裏部門成員給的、一個被放在家門外的信箱裡,我看要不是裏部門就是上層的人,我想你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聽完一大串話之後,秦鳳真終於再次開口。「我的也是裏部門。」
三人一驚,連同花澤太一起,還沒接著問秦鳳真便直接述說那天的狀況。
「某日晚上,一、兩年前吧,返家路上遇到了一名少年,對我說的是少年,很年輕,看來就是學生,臉蛋稚嫩說話也是,啊不過更多的是輕浮。我本不想理他,畢竟誰沒事會在路邊跟陌生人聊天?但他非但知道我名字、身分,我指的是領域騎士後補,他還拿出了那樣東西,說對我很有幫助,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就是傳說神器的領域道具──三人一同心想。
「他稍微跟我簡單解釋那東西的特性,我想你們都懂這邊就不贅述了。我問他究竟是何人,他本來沒有任何表示,還跟我開玩笑說只是個普通的初中生,誰會信?不說那就打到你會說為止……然而在我想這麼做的時候,我就已經輸了。」
聽到莫名其妙的結尾,三人都發出納悶一聲。
「當我正想用雷魔法讓他招出全部,可我看了他一眼,一瞬間思緒空白,我認為我當下是已經很快讓自己回神了,不過五秒吧,也或許更長,但那不重要,因為對我來說就只是一下子,那傢伙就已經到我旁邊了。」秦鳳真繼續解釋,「雷可跟光拚比速度,誰還能比我快?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最後我才想通那不是什麼一般的領域魔法,該是特殊能力者,而他也說了──『我是武裝部隊裏部門的影武者,只是奉BOSS的命令而已。』,表示沒有要戰鬥的意思,可我很清楚我已經敗北了。」
「為何你會這樣覺得?」
「我剛剛說了,因為我只看了他一眼。」
「什麼意思?」
「你們聽不明白嗎?就是我跟他對上眼的一瞬間勝負就已定,他本該可以對我怎麼樣的,但他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只是要把那個東西給我而已,要是他當場想殺我他一定可以辦到的。」
「等一下,你剛剛說了什麼……」傲陽聽到了疑似的關鍵字,馬上想到了什麼,另外兩人也朝他看去。「你說……對上眼?」
再次強調這一點,頓時間另外兩人似乎也跟著連接到了共同資訊,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人影,不約而同的。
這一刻,不是玩躲貓貓時扮鬼者抓到躲藏人而有的喜悅,而是『不會吧……』那樣多麼不希望真是自己、同伴所想的那一位,更多的是驚嚇。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xyi5xAn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