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川白實
前方那所呼喚自己名字的那位男性,雖僅遇過一次卻有足夠的印象讓他馬上想起,在他說出對方的名字之前,旁邊的飛機頭──鬼頭大茂原先跑了過去。
「蓮悠!」
傲陽傻愣地看著剛認識不久的月夜王子興高采烈般地跑到那位暗綠髮少年的前方。
「哎呀,大茂原,看來你今天玩得可高興呢。」
「說到這個,蓮悠你這傢伙居然騙我!」鬼頭大茂原看似生氣,卻只是埋頭抱怨地說著:「什麼女生都喜歡這種追求方式,明明這樣更交不到女朋友!」
「啊哈哈,我沒想到你真的會照做。」那人臉上掛著微笑,發出的笑聲似乎有些生硬,笑容也不是那麼生動,看上去就像是張面具一樣。
「你明明就知道我一定會相信的!」
「不說這個了,大茂原,你似乎交到了不錯的朋友呢?」那人睜開了雙眼,看向了傲陽與靜青這一方,鬼頭大茂原也跟著看了過來。
「喔對呀!好吧,也許也是因為你騙我這招才讓我認識到他們的,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喔,對了,剛剛才問到一半,這位是靜青,那位是……」
「森谷傲陽。」在他仍直盯著那人尚未開口時,就先被那人報出姓名。「……對吧?」
「咦?你們認識啊?」鬼頭大茂原看了回來,本是帶有幾分訝異的語氣,此刻想到了什麼似的,眉頭深鎖起來,彷彿以為自己聽錯,為了再確認一次而開口詢問。「等等,你說,他是森谷傲陽……?」
見前方這兩人看著彼此,一是那明顯假笑的小馬尾,二是那表情嚴肅的飛機頭,傲陽也感覺到此時此刻的氣氛不再像方才那樣還能保有點自在,而是詭異的感覺。
「我是森谷傲陽,你……我沒記錯的話,你名字是叫藤原蓮悠沒錯吧,原來你們是朋友。」在未得那人的確認之前,本人先開口承認。傲陽仍直盯著那位暗綠色小馬尾的少年說道。
「森谷傲陽您還記得啊,真是倍感榮幸。嗯,我們當然是朋友了,不只如此,我們還是親密的家人。」束著暗綠色小馬尾的藤原蓮悠苦笑起來,不以為意地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就是了。」
「……什麼?」
「……沒什麼,時間也不早了,我想我們似乎也該回我們各自的家了吧?」
「……我是這麼打算的。」
在一旁的靜青一邊看對面一邊看身旁的傲陽,完全不解現場的氣氛是怎麼突如其來的尷尬,本來豪放大笑的鬼頭大茂原在此時也已是低頭瞥向一方不願注視這裡,身邊的陌生男子暗綠髮少男也笑得不是那麼自然,傲陽更是表情凝重到很不對勁,在這時好像說什麼話都不對。
然後,連一聲再見都沒說,傲陽便先轉身搬住靜青的肩膀,帶著轉向一同背對他們離開這裡。
僅剩下睜開雙眼目視他們倆逐漸離遠這裡的背影,那面帶微笑的藤原蓮悠及微微咬牙看向別處的鬼頭大茂原仍留在原地。
「真是可惜呢,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卻是他們,你應該要去認識更好的朋友才對。」藤原蓮悠單手叉起腰來,轉身面向仍低頭不語的鬼頭大茂原。
聽了此句,仍沒有抬頭的他低語呢喃著。「……沒關係,就算沒有朋友也無所謂……只要你們都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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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八蘭初中進行第二學期最後一天的高中入學模擬考,並且早早放了學,從明天開始即是寒假,雖僅是短短幾天,但假期過後便是第三學期,將會面臨最後大考的衝刺,因此有些學生決定整個寒假都要用功讀書,有些則是想把握最後初中能玩得最後時光而好好放鬆。
在這第二學期的最後一日,學生們絞盡腦汁寫著當下的模擬考試卷,時間一分一秒的倒數著,在鐘聲響起的同時,進行收卷的同學們接連哀嚎遍野,紛紛叫喊著。
「唉!最後一天的模擬考題目也太難了吧!」
「完蛋,我好多題都不會寫,這下大考真的無望了!」
「只要一題不確定,就別肖想進星野了……」
諸如此類這些考試後常聽到的對話,不是對考題沒信心,就是熱烈地對試卷的題目進行答案的討論,而坐在後排的傲陽都不是其中,而是打算趕快背著書包離開學校。
畢竟,都考完試了,隔天就可以放假了,還是想早點回家休息。
朝著後門走去,一到門前打開拉門時,下秒間,前方一道人影速速撞開了他,還沒看清楚是誰就把他直接撞飛!
「痛痛痛,哪個不看路的……」被撞倒在地的傲陽搓著自己先著地的屁股,接著看向那位不看路就奔進來的人……是班導師眼睛娘西川美燕。
有時候還真覺得無能力者出奇地厲害啊……
「大家!別動!」
一聽到班導師的喊話,本來都在收拾書包的同學們都停下動作,轉頭看向從教室後門跑進來的老師,以及那似乎是因為急忙跑過來的關係而凌亂的頭髮。
「老師,怎麼了?」在最前排的班長白石伊亞先是對仍氣喘吁吁的班導詢問道。
「是這樣的……很快,你們就要大考,就要畢業了……趁今天這學期最後一次模擬考結束,明天又開始放寒假的這段空檔……」西川美燕邊喘邊說:「我想要辦我們最後一次的……班聚!」
「欸……這麼突然!」
「當、當然也因為我臨時這麼決定……所以如果真的不方便來的……也沒關係!」
「老師,我們這次要去哪啊?唱歌?吃飯?」其他同學也跟著問道。
「嘿嘿……最近有個展覽,就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展區舉辦,我認為這是可以既提升學生的涵養,又能增進師生彼此間的感情……在畢業前大家都能留存的回憶……」
『拜託妳先喘完氣再說話好不好。』傲陽站了起來,邊拍拍屁股上的灰塵邊心想著。
「老師……老師真為我們著想!」白石伊亞眼眶泛淚,還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淚的說。
『也太容易感動了吧……』
「是要去什麼的展覽啊?」
「嗯哼,是紙雕藝術展喔!作品都是用我們平常常見的紙,或是寫過不用的廢紙做出來的藝術品,現在展期還是免費參觀,聽起來很棒吧?」西川美燕邊說邊推了一下自己的圓框眼睛,接著雙手叉腰地說:「每個藝術品都是經過藝術家那雙巧手細心創作出來的,每個作品裡面代表的意涵、故事,藝術家創作的心路歷程,我希望大家也能體會、瞭解,也能開闊視野喔!」
說是這麼說,沒興趣的人就是沒興趣,有些男生聽後還是覺得無聊的抱怨起來。
「不要啦老師,哪有人班聚去看什麼藝術展覽啊,要嘛都是唱歌吃飯啊!」
「對啊對啊!去看那些展覽不就跟去博物館、美術館一樣無聊,又不能吃東西,講話還要壓低音量很辛苦欸!」
不外乎就是這種理由。
「我說你們!這可是老師一番苦心,況且這也會是我們最後一次的班聚了,這次再不去以後就沒機會了,畢業後大家讀的學校應該都不同,還不趁現在多把握跟同學、朋友相處的機會?」白石伊亞打斷眾多男生的連連抱怨,接著一個華麗轉身,跑過來抓住班導師的手,兩眼發光地說:「我準備好了,可以隨時出發!」
然後,本是覺得無趣而沒興致的同學們,也是因為班長所說的話而一起動身前往這次班聚的地點──紙雕的藝術展覽。
都是覺得這次是最後一次大夥們聚在一起的活動,已經不管是否能痛快唱歌還是大吃大喝的聚會,而是因為大家都將要中學畢業,很快的就要升上各自的高中,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被這樣的理由說服後,很多人都選擇參加這次臨時舉辦的班聚。
雖然還是有少數幾位意念仍不受動搖,婉拒了這最後一次的班聚。
舉辦的紙雕藝術展覽就在八蘭校區的附近,步行幾分鐘很快就到了,由於因為是模擬考的關係,今日也提早放學,有整個下午的時間可以好好觀摩。
一到展區門口,就看到擺放的立牌上面密密麻麻的介紹,雖然很多人都沒有耐心會停下來看個仔細,傲陽自己的亦覺得有時也是懶得去看,不過想說這次既然都來到這裡參觀了,那就看個一下吧。
「嗯……這個展覽是由芬耀孤兒院的倖存者所舉辦的個人藝術展,曾經大方贊助孤兒院興建及營運的葛西遼先生也強力贊助這次藝術展的舉辦……」
傲陽一一念出上方立牌的介紹字句,這時白石伊亞似是聽到關鍵字一般站了過來。「對了!我們上次去的咖啡廳也是呀!」
「啊?」
「就是那個呀!我們上次不是帶柳跟小末一起去吃下午茶的咖啡廳,我說很好吃的那間,那間也是呀!」白石伊亞將視線移往傲陽身上說道:「那間咖啡廳也是由院方贊助而開幕的,裡面的店員主要都是來自各處的孤兒,是為了給他們有一個友好的工作環境以及帶入他們融入社會,所以給他們找好工作的。」
「不用自己找工作,政府就先塞個工作給你,完全不怕失業啊。」這是第一個想法,直接脫口而出。傲陽看回立牌,問:「所以妳說的,是同個孤兒院嗎?」
「對呀,芬耀孤兒院。」
「……倖存者,後來孤兒院怎麼了?」
「我記得好像因為失火,而且發生在半夜的樣子,很多人都還在睡夢當中,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在裡面被大火吞噬……倖存者好像沒有幾人,孤兒院也就這樣化成灰燼了。」
「從小就是孤兒,在孤兒院裡成長,又遇到火災,這樣的遭遇也是挺可憐的。」西川美燕走了過來,拍拍他們倆的肩膀,說道:「所以政府當然會特別關照他們了,還有好心善良的捐款人,這個社會一直都是溫暖的。」
「老師!」
「好啦,快進去吧?大家都先進去參觀了,你們不會只想看介紹而已吧?」西川美燕眨了下右眼,白石伊亞也拉著旁邊的秋緒一起跑入裡頭,僅留下站在原地的傲陽。
看了回來,靜靜的,褐色的雙眸注視著立牌最下方的人像。
走到裡頭,除了各自參觀的同學們外,每個區塊都擺放著許多作品──有幾件體積較小的一同擺放在玻璃櫥窗裡展示,也有體積較大各別獨立展出的,每一樣都看來作工精細,摺痕也不馬虎,就好像這些作品都是迅速做完也沒有任何失誤,看來讓人嘖嘖稱奇。
有小動物系列,松鼠、貓咪、麻雀;也有家具系列,圓桌、長椅、收納櫃;還有食物系列,壽司、生魚片拼盤、烏龍麵……等等,每個都看來相當立體傳神,也不單單是只有白紙那單一的白色,像是包裹米飯的海苔都有原本的顏色,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海苔一樣,大概是用色紙做成的。
「也太厲害了吧……那個飯粒的顆粒感是怎麼辦到的啊……」傲陽邊看櫥窗裡展示的壽司作品邊喃喃說著。
應該是一張接著一張的,做成橢圓形堆疊起來的吧,肯定光是飯粒的部分就花了不少時間。
「您好。」一道頗為柔和的男聲從背後傳來,傲陽轉頭一看,見出聲的那人向自己禮貌性的點了點頭。「需要介紹嗎?」
黑色長瀏海遮蓋住半邊臉,僅露出一半的五官,這模樣絕對讓人印象深刻,不用說也知道是誰──跟外面門口擺放的立牌,上面顯示創作者的介紹即有那張與眼前這人一模一樣的照片。
「白川白實……」他說出在立牌上介紹的名字,就算有那麼一絲不確定,也很直接的說了出來。「對嗎?」
「是的,我以為不會有人認真去看,看樣子您有仔細看完門外的介紹,我很榮幸。」
「我知道很多人都會覺得字這麼多不想看,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想著既然都來到了,看一下也無妨。」
「那麼介意我帶您參觀嗎?作為很認真看完介紹的感謝,我想親自帶您介紹我的作品。」這位名叫白川白實的男子年紀看來不大,雖然因為黑色的長瀏海遮住了一半的五官,但單看露出的面容推測歲數應不大,看起來應該與傲陽及在場的其他同學年齡相仿。
被這樣詢問,也沒什麼理由拒絕,更沒有什麼想不想的,便答應了。
其他人自己看自己的,傲陽跟在白川白實的身後,一邊仔細聆聽他的介紹,一邊欣賞他所創造出來的作品,包含剛才看過來的小動物系列、食物系列,連花卉模型也有,基本上能想到的東西都能在這個展覽裡看到。
然後,跟隨這人到角落裡一個展區,傲陽停在房間門口,看著外面牌子寫著幾個字。
「……理想的家?」
走了進去,看著房間裡頭的裝潢與擺設,牆面漆著米白色的油漆,門口兩側擺放小花盆,窗邊也有植栽藝術,除了展示的作品之外,也能看出這間房很用心整理、裝飾,完全跟原本看過來的空間很不一樣,這裡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溫馨。
看著白川白實走到房間最裡頭擺放的大玻璃櫥櫃,傲陽也跟著靠近,走到那人的身旁,窺探裡頭擺設的藝術品。
一棟開放的小屋,有兩層,外頭有小花圃,一樓的客廳有三人一同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廚房有一人做著料理,二樓只有一間房間,連著樓梯上來就是一個空間,大概是做成大臥室的樣子,裡頭有五張單人床鋪,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擺設,看來很單調卻不那麼孤單,而其中一張床上有個人躺臥著,似是在睡覺,睡姿呈大字形,棉被都被踢到腳下,被單的皺摺相當清楚,床上的人睡相看來奇差無比,看起來就是呼呼大睡的模樣。
這就是在這獨立出來的櫥窗內所擺設的藝術品,下方還有呼應門口牌子的作品牌子,上頭寫著『理想的家』。
見傲陽直盯著這副作品久久沒有反應,一旁的白川白實微笑一會。
「看您似乎很欣賞我這副作品?」那人看了回來,望著櫥窗內的展示品說道:「其實這個我調整很多次,因為我理想的家似乎太多了,感覺生活的場景沒有辦法只用這單一的模樣去詮釋,那是遠遠不夠的。」
「這些人,都是你的家人吧。」傲陽繼續看著裡頭的人們,看著電視、坐著料理、躺著睡覺,給人的氣氛好似舒適自在,就算只是紙張雕摹出來的模樣卻也給人溫情暖和,整體看上去是個相當溫暖的作品。「你是站在瓦斯爐前的那一個?」
連人的模樣都有仔細刻畫,這不難辨認。
「是的,我會做些料理,所以常被大家說是他們的媽媽。」那人回答。
看了過去,視線移到客廳,沙發上的三人也有鮮明的模樣──坐在最中間的男子穿著大風衣,左邊是個長頭髮的人,看似女性,大概是這個家裡的母親,雖然如此但看上去似乎是位比較豪放的母親,因為比起中間坐姿較為端正的男子,這位女性則一手放在沙發的椅背上,坐躺的翹著二郎腿,看來十分享受,而右邊有位男生,再看往樓上在床上睡覺的紙人,也是名男性。
「這個家裡都沒有女兒啊……」
「呵呵,也沒什麼,是男是女也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作為家人彼此之間的感情是否深厚,若是要好,整個家裡只有兄弟也無所謂。」白川白實轉頭看向身旁的傲陽,微笑地說:「我想您應該是切身體會吧,失去家人的痛。」
「……啊,是啊。」傲陽喃喃的回答那人,低語的說:「你這樣說,大概很像是在火場親眼見到家人被……沒有留下心理創傷就很萬幸了。」
「……是的,這都多虧身邊的人,才能有今天。」白川白實看了下自己的手錶,轉身面向傲陽。「等一下有紙雕藝術體驗活動,想參與嗎?」
「啊,我……我對手工什麼的不是很擅長,就算了吧……」
「放心,都是些簡單的體驗,不會太困難的。既然都來到這裡了,體驗一下不會有損失的。」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於是傲陽跟一些本來就有興趣的同學們就坐在一張大圓桌的位子上,這裡看來是這棟活動中心比如體驗教室的房間。
每人分配好剪刀、美工刀、色紙……等一些基本的美工用具後,白川白實將一人一份的好幾張白紙依序發給在場參加體驗的同學們,包括傲陽。
每個人製作的題目都不一樣,有人是貓貓狗狗,也有人是花花草草,題目範圍很廣泛,而傲陽接過白川白實發下來的那疊白紙後,看回自己桌上擺著的作品標題。
『情』。
盯著題目許久,一動也不動,發放用具的白川白實見他沒有動作,便走了過來窺探紙上的題目。
「看樣子您是拿到了頗為抽象的題目呢。」
「這……我是半點藝術細胞都沒有的人,完全想不透要怎麼做。」一聽到聲音離自己很近,傲陽轉頭看向站在自己後方的白川白實,表示對此題目感到困擾。
「既然如此,您何不想想能有什麼東西可以說明您認為能符合這上面的題目呢?」
「這……」
「什麼都可以,比如是我,我會以我覺得最重要的東西來代表。」
看了回來,幾經思考,傲陽開始動作,跟上其他同學的進度,過程稍有做錯,或是不懂的地方,都馬上跟這位紙雕藝術家請教……而經過這次的體驗,雖然並不能像展出者那樣做得完美,畢竟是初次接觸紙張藝術,但每個人看到自己做出來的成品都不免感到滿足。
沒錯,就算知道哪裡需要改進,看起來就算是簡陋的作品也一樣。
「原來,這能讓大家這麼開心啊……」
「而且是個可以放鬆的活動!都快讓我忘記大考的事了呢!」
「閉嘴啦,你這樣一說不就想起來了!」
圍在圓桌前接受紙雕創作體驗的大夥們嬉鬧著,創作過程中當然多少都有萌生放棄的念頭,以及嫌棄自己做出來的作品是多麼的失敗,但看到每個人的成品都差不多,大家給予自己的評價也沒這麼苛刻了。
聽到大家對彼此中間的作品開開玩笑,卻也不是那麼過分的嘲笑,還增進同學之間的感情,一旁觀看的西川美燕很是感動的拿著手帕擦去眼淚,而傲陽也是苦笑的看他們,接著看回自己手中捧著的紙張藝術品……
自己完成的,是多次向白川白實請教指導的……『稜面愛心』。
一行人背著書包,紛紛離開這棟提供展覽佈置的活動所,走在最後頭的傲陽邊是看著手中的作品,邊是跟隨前方同學的腳步,在參觀這次紙雕作品的布展約莫過整個下午,現在時間已是傍晚,離開這裡與班導師及班上同學們解散也意味著……最後一次的班聚也在這時劃下句點,雖然參觀完畢時還沒有這樣的感覺,直到走出展區,聽到大家彼此之間的道別才意會到──八蘭初中裡西川美燕所教導的班,這次的聚會已是落幕,下次再有全班的聚會,怕是最後一日待在學校所舉行的重大儀式……畢業典禮。
各自分散後,傲陽亦朝著自己的家邁進,而在活動所門口靜默於此,注視其逐漸遠去的背影,那人的眉頭越加深鎖,眼神亦愈發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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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放下書包,也在櫃子上找了個空位擺放今日所做的藝術品,傲陽坐在床沿邊,兩眼注視著紙做成的愛心……
「情……是嗎。」
回想起當時在體驗教室裡白川白實所說的話,當時閃過的念頭有很多,一時之間拿捏不定想做的作品,對自己而言經過一番思考所想到的,不單單是自己在乎的人,還有很多可以代表可以符合的人事物。
家人,朋友,以及女朋友,自己所愛所能代表的『情』,想到這裡才決定做出這能代表各自重要之事的稜面愛心,每一面都是不同的情。
雖然自己所想的理念似乎有點孩子氣,但這是他唯一想到能做的,也能包含全部的。
他拿出置於口袋裡的手機,打開聯絡簿按下通話鍵。
反正,明天就是寒假了,趁現在還能放鬆的時候趕快把握。
短短幾分鐘的聯繫,掛掉電話後,他往後一躺,仰視房間的天花板。
「爸爸、媽媽……」
也許是經過這次參觀的展覽,或許是經過此次藝術的體驗,令他心裡越是愁容,對親人更是思念。
緩緩闔上雙眼,意識也逐漸淡去,很快地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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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寒假第一天,是十二月三十日,昨晚不小心睡著的他忘記設鬧鐘,一醒來見時候不早便趕快跳起床梳洗打理,不知不覺就在床上睡著的他還在浴室咒罵自己睡過頭或是……沒有洗澡就睡著,之類的。
一切整理好,趕緊帶著錢包、鑰匙出門,直奔到約定的地點。
「夏霜!」遠看相約處,此次約定的人早已久候,一趕到,傲陽心懷愧疚地鞠躬道歉。「對不起讓妳久等了!我睡過頭,昨天好像太累了,真的對不起!」
見他呼吸急促,講話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公共電話亭旁等候的夏霜趕緊擺手示意。「不、不要緊的,傲陽你別這樣……」
「可是讓妳等這麼久,真的很抱歉!讓妳在外面吹風……我、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很冷吧?真的對不起!」
面對自己男友一直對自己頻頻道歉,夏霜嘆了一口氣,抬起右手將掌心對著他。「好了,我真的不在意,傲陽不用這麼自責,都說了要趕快走,那就趕快帶我去你想帶我去的地方吧?」
「當、當然……」
這是第二次來到這裡,開幕不久的咖啡廳,當初班長白石伊亞帶來吃吃看的咖啡廳。
也是與第一次一樣,要先侯位,大概又是半個鐘頭過去才有兩人的位子。
「哇,真沒想到這裡有新開幕的咖啡廳。」剛坐下的夏霜先是看看四周,再看了下服務員遞上的菜單,說道:「最近都忙著複習,雖然星野初中部可以直升高中,但是學校裡頭的考試也不比全高校的入學測驗輕鬆呢。」
「我、我想說這裡甜點不難吃,我們很久也沒好好出來……那個,妳懂的。」說著說著自己還是心虛起來──難得能約會,偏偏也是在現在課業繁重的時候抽空出來,就算自己沒有認真準備考試,可是夏霜並不一樣,這段時間為了考試這麼努力,好不容易能出來放鬆一下卻在這時候睡過頭,真的很糟糕。
「哎呀,我都說我不在意啦,你約我出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嗚,傲陽你有沒有推薦的甜點?」
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夏霜害羞了一下,傲陽也跟著臉紅了一會,趕緊翻開自己的菜單。
都點完餐後,等候餐點上桌之餘,聊著聊著,傲陽的眼角餘光瞥見一人……
瞧他口中的話停了下來,視線也移到店門口,夏霜也跟著轉頭查看。
「欸……那不是,里美嗎?」看著火紅色短捲髮的少女先是打開了門,走在後頭的人也一起進入店裡,頓時間,傲陽與夏霜都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阿久津……達也?」傲陽也跟著說道,兩人皆有一模一樣的疑問。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店裡,也許剛好這段時間兩人的位置不需等候,直接由服務生帶位至用餐區。
離他們倆不遠,但因角度關係,看不太到人但尚能聽見對話聲……
「沒想到這裡有開一間咖啡廳,還好你有告訴我,我來吃吃看好不好吃。」首先,聽這說話的口音可以很明確知道──背對他們開口說話的女生的確是佐久間里美。
「嗯,一知道小里美喜歡吃甜點,就想著要跟妳來吃呢?」然後,是面向他們倆,但看不太到臉的阿久津達也作回答。
「我、我只是……只是需要放鬆而已!這幾天工作很多有點疲勞轟炸,我、我可沒說我喜歡吃這什麼少女般的甜點……!」
「嗯?我也沒說是妳說的呀?」
「這……!那、那阿久津你喜歡什麼,或者什麼口味的零食?」
「嗯,巧克力?」
才短短幾句話而已,傲陽與夏霜他們點的甜點都還未送來,服務生就先送上一道甜品到他們那一桌了。
「咦,他們點餐了嗎?」
「而且也是沒看過的甜點……」
暗自偷看偷聽的情侶檔繼續觀察他們的動靜與對話。
「這看起來好好……咳嗯,我是說,看起來做得很用心。」在快要陷入陶醉之時,里美趕緊故作咳嗽,假裝很是鎮定地說:「我、我吃吃看囉……」
「嗯,吃吧?」阿久津達也抬起右手,手肘頂著桌面撐起頭,微笑地看著前面的女孩將甜點送入口中。
然後,那雙略帶笑意的黑色雙眸映著自己對面的火紅髮少女,那臉上享用甜點時跟著漾起的滿足笑容……雖然從這邊座位是看不太清楚對面男性的表情,但此時此刻就算礙於角度,在不遠處的他們倆卻都清晰地看見了。
那似是看到自己希望對方開心而自己也跟著開心的淺笑,那柔和微小卻讓人感受深刻的神情……那個表情,他們都明白,那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也正因如此,他們倆才為之震驚。
「他們……是什麼時候這樣的?」
喃喃的問著,但顯然,彼此都不知情。
還未明瞭,此刻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拿了出來一看,打來的通話顯示班長的名字。
「喂?怎麼了嗎?」
一接起,便是對面急促的喊話聲。
『森谷!柳不見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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