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視線迷濛,所見的一片畫面都是看來陌生的感覺,稍微搖晃一下腦袋,左看右看,見到旁邊有幾個人圍著自己。
那些人,都身披白袍,裝扮看似一樣……
「哦哦,醒來了。」其中一人先開口說話,其他人也跟著看了過來。
覺得疑惑,心中充滿不解,看著這些人,眼神也跟著有了恐懼。
「太好了呢,繼前面五人之後,第六個也醒過來了。」另一名戴有無框的圓形眼鏡,手拿寫字板的女性朝這裡一看,對著這邊微笑。「早乙女姊姊一定會很高興的,這項實驗果然成功了。」
「相島副組長,這項實驗唯一不合格的地方,就在於他們身體雖然已經成長了,心智卻還沒成熟,跟前面那幾人一樣還是嬰兒階段呢。」
「所以還是必須跟他們一樣接受『課程』啊……沒辦法,如果有足夠的能量,就可以在他們『沉睡』的期間置入加速成長的裝置,這樣他們就能在醒來的一瞬間擁有相對年齡層的智力與能力……」
「雖說明明可以向『那個人』請求的說,為什麼早乙女小姐不肯呢……?」其他人跟著問。
「那是因為,需要付出代價的啊……」
「欸?」
「以『那個人』的技術來說的確可以讓他們在接受實驗的時候一同讓他們學習以一般人類來說必需花費這些年的時間才能習得的知識與能力,但那就是向他許願,聽說……那同樣是有條件的。」名為相島的女性推了下自己的無框眼鏡,說:「即便那是難以辦到的事,但對『那個人』來說,一定也能輕易做到,畢竟他可是傳聞中任什麼願望都能達成的天才科學家啊……以我們的能力來說,卻還差得遠呢。」
「也許在科學這一方面上,我們輸得多呢,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吧……」聽這位女性一說後,他們也跟著垂喪下來。
「嘛,不過也別難過,這可是靠我們就成功的一項實驗啊!相信上層不會太虧待我們的……搞不好我們還會有很棒的獎賞喲!」相島瞇起雙眼,向他們合掌。「當然,最高興的莫過於早乙女姊姊吧!」
「只是還別高興得太早,得要他們也有可以施展領域魔法的能力啊……還說不準是真的成功呢。」
「那麼接下來,就是教育教育第六位了……真不知道第七位什麼時候會醒呢?」
一醒來就聽到這些對話,當時並不明白他們在講些什麼,而是經過一段時間,接受一些『教育』後才知道的。
然而那是花多少時間呢……現在回想起來也不清楚,只知道很久很長吧,就連當初下床的時候一跌跤,才驚覺『走路』這塊事。
是人……都要會走路的啊。
一開始,還不太會踏出第一隻腳,不知道是該向前還是退後,就好像這些事情一樣,實在讓人不明白到底應該往前走還是往後退。
不只是走路不會,連說話都很困難,完全就像個嬰兒一樣牙牙學語,只能單純發聲,說不出半句,樣貌卻像青少年一樣,身體也跟嬰兒完全不相稱。
從這時起就開始學習各種事情,直到學會『自理』後,轉換到一個新環境,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進門,裡頭的幾位朝門口看了過來,那都是不認識的面孔,然而卻有一人朝這裡招手。
「你好,妳就是第六位吧,所以是……雙野捌之陸?我是雙野捌之伍。」
伸出手的那位男孩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在這樣的畫面中,從前面那人的面孔與手之間來回看著,最後,也跟著伸出自己的手。
兩個人,就這樣握手了。
「嘛,不過用這麼長的稱號來稱呼實在是太累了,叫我伍就好了,我也叫妳陸,好嗎?」
點點頭,從這刻開始,認識對方。
比起一同在這間房裡的其他人,這個人更加親近自己,基本上,也是唯一與自己靠近,願意一起搭檔的人。
一起吃飯、一起學習,做什麼事都在一起,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任何時候都感覺必須與這個人一起才行。
「吶、吶,聽說我們是被複製出來的人,也是為了要成為領域騎士而誕生的,但我們都還不知道被複製的人又是什麼樣子的,那個,應該是說本尊吧?妳知道嗎?」伍一邊說一邊拿著筆在桌上寫字,手撐著頭的看著桌面上的考卷。
「我不知道……聽說那些本尊,也是跟實驗有關的,好像是上一個實驗吧,似乎也沒什麼人存活下來……」
「是啊,不知道他們的事情,只知道好像只有一個人生存下來吧,據說好像就是第七位吧。」伍放開手中的筆,往後靠椅背,雙手放在後腦杓的說:「其他人好像看過第七位了,似乎是沉默寡言的人,而且只有他的情報是對我們公開的,但就連我們跟前面四位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不覺得很奇怪嗎?」
「也許是那第七位是個很不得了的人呢……」
「可能吧,搞不好他才是我們這七人之中的頭領也說不定。」伍看向這兒,說:「吶,陸,我問妳喔,妳是怎麼看待我們進行實驗,也還要驗收成果的這件事啊?」
「說是怎麼看待……大概是職責吧,是我們必須做的事呢?」
「是這樣說沒錯啦,只是久了還是會覺得這真的是我們的『義務』嗎?不覺得這只是大人對我們口說任務一般的事情,而就這樣徹底決定我們的人生走向,感覺實在不甘心,也很不高興。」
「也是呢,以伍的想法來說,一定會覺得他們憑什麼啊,不應該有那個資格的,對不對?」
「對對對……不愧是陸!真瞭解我的想法,跟前面那四位比起來,妳果然好太多了!真棒!」伍表示滿意的點頭,拍拍女孩的肩膀,說:「他們實在是給人太冷淡的感覺,讓人親近不起來,一副全然接受那些大人的指示,超無趣的。」
一聽到男孩這樣稱讚自己,馬上搖頭擺手,害羞的低下頭。「哪、哪有你說得這麼好啦……伍才是,會想對我這樣的人伸出援手,我、我才覺得奇怪呢……!」
「不奇怪啊,一點也不,那是因為我想要交朋友!」伍坐正身子,並且對身旁的女孩彈了下額頭。「陸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喲?我覺得妳很棒!而且比起那個『職責』,我更想要跟妳一起呢!還是覺得跟妳在一起的生活比較好,我想一定也比較快樂。」
「伍……我、我也是的!我也是覺得跟伍在一起最好了……!要是沒有伍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
「哈哈,傻瓜,不用那麼緊張。」男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撫著一下,一手撐頭的面帶微笑。「陸妳更應該要有信心呀,對自己要有自信,不然要是沒有我,妳要怎麼照顧妳自己呀?」
「我、我會努力的啦!」
從那時候起,就開始盡力讓自己堅強一點,至少不要讓自己的性格太過軟弱,即便那是天生的……是從『一出生』就已經註定的個性,跟習慣一樣再怎樣難以改變,依舊還是不放棄的讓自己自信起來。
因為,要是不讓自己堅強的話,該怎麼執行這項困難的任務呢……這可是要與領域騎士等級的人戰鬥的啊,不管是準領域騎士,還是後補,能夠接近『領域騎士』等級的領域術士,實力一定不可小看,若自己太過懦弱的話,一定會輸的。
輸了的話,任務就失敗了,那下場就是死,然後……
『就不能一直跟伍在一起了。』
一句話在心中傳開,搖搖頭,知道絕對不可以這樣,必須要贏,且只有一次機會,只許成功。
*
思緒回來,與身旁的男孩一同將手中的能量釋放,綻放水花,看底下那些人拼命閃躲的樣子,再次信心起來。
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些事呢……說真的,自己也不明白,好像有點不太專心,可是回過神來,還是能與身邊的人一起施展領域魔法對付那些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輸。
下方的傲陽往旁邊跳開,翻了個跟斗,看著強勁水流劃過,還要顧著另一邊不太會閃躲的尾崎太郎,一下子就筋疲力盡了。
「哇……為、為什麼他們一下子又有默契了啊!」尾崎太郎再次慌張的跑到傲陽旁邊,一邊問著該怎麼辦,一邊看那兩人破壞眼前的環境。「而且……這、這是蛇嗎?」
那兩人所施放的強力水柱速度很快,沒看清楚的話根本不會知道那已是具有型態的領域魔法……即便如此,在近距離下,傲陽與尾崎太郎都看到了,當然眼力本來就不算太差的他更是看得很清楚。
原本那兩人所施展的領域魔法都還算普通,不具其他的型態,就是液態的水,只是破壞力稍顯驚人,然而現在卻不同,他們的攻擊像是突然強化,除了更有毀滅性之外,還擁有了不一樣的型態……沒錯,那就是蛇。
「水式.雙頭水蛇。」高處上的男孩──雙野捌之伍一手與女孩握著,一手施放領域魔法,對底下的人們介紹。「這就是我與陸的默契,我們一起研究出來的雙人絕招!這就是我們替這招式的命名。」
「驗收這次成果之前,我跟伍特地留下來一起訓練,就是想要完成任務,才能好好活著,一直一直的跟伍在一起!」男孩身旁的女孩──雙野捌之陸隨後補充,眼看底下的人們光是閃躲就很吃力了,更何況是反擊,便信心大增,不斷與男孩一起發動這次的組合技。
兩道略粗蛇狀的水柱相纏呈螺旋,像是有追蹤能力般的追擊傲陽等人,每經過的地方都大肆破壞,也變得相當潮濕。
這裡,到處,都下著雨。
傲陽眼見螺旋雙蛇將要衝向尾崎太郎,知道那章魚嘴動作較慢,這次一定來不及閃躲,便快速的朝那裡跑去……推開那傢伙!
「傲、傲陽……!」
雙手臂附上結實且堅硬有一定厚度的土,如護腕般的防禦自己的雙手,抵擋擁有強勁衝擊力的雙頭水蛇,大量的水花被防禦反彈,濺得到處都是,然而力道太強,當下的他更為清楚。
「唔!」
在這一瞬間被彈開!
他的身子騰空飛起,自知自己的防守抵擋不了對方雙人的攻擊,整個人往後方摔去,背部撞上了破碎的大樓,破裂的玻璃渣子也被震了下來。
「傲陽!」
「森谷!」
尾崎太郎和川瀨愛惠見他就這樣飛了出去,且直直撞那倒塌的大廈,想都不敢想那傷勢一定很重,尤其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定不可能毫髮無傷……即便他盡力做到了防守。
「好痛痛痛……」傲陽稍稍坐了起來,抓了抓自己的後腦杓,看了下雙手腕,再將視線轉移到自己周圍的玻璃碎片。「真的是好險……好在有快點將絕對防禦的土包住自己。」
在飛出去的那一剎那,知道自己在空中是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躲掉的,只好將接下來會受到的傷害減到最低……將厚實的土塊包覆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就算撞上後面的物體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勢,就算那些是危險又尖銳的碎玻璃,只要是絕對防禦,就無法刺穿傷及到他的皮膚。
當然,剛剛擋下他們的領域魔法也是同樣的道理,要是沒有那些防護的話,他的雙手八成都廢掉了吧……搞不好更嚴重,說不定還會斷臂。
只是,好在那招式的衝擊力也很強,水混合了土,如果沒被彈開的話,防禦的土一定會被攪合成泥,這樣就失去了防禦力,那麼雙手一定會很慘的……實在是不能有一分大意,也得好好思考該怎麼防守,同時間又要怎麼攻擊。
他站了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向前邁步。
看著傲陽似乎沒有大礙,尾崎太郎鬆了一口氣,跑了過來。
「嚇、嚇死我了,傲陽,你沒事吧?我剛剛以為……以為你會被他們……」
「幹掉是吧,我如果慢個一步的話,可能就真的是如此了。」
「嗯,森谷做得好,我也以為你會被那些玻璃刺穿身體。」川瀨愛惠看似不以為意的拍了拍傲陽的肩膀,還閉眼點頭說著話。
「喂喂……別擅自把我在你們心裡殺掉了好嗎。」傲陽無奈的說,在心裡表示無言。
「不過,對方的力量好像比你的力氣還大呢……居然可以對抗你的力使操縱。」然後這女的瞇起雙眼,繼續拍他的肩膀,更是加重了力道,調侃的說:「沒想到傳說中不敗紀錄的森谷傲陽在這裡可能就要輸了喲?」
「都說了那只是別人隨便傳的啦!」
底下傳來的一片嘻笑聲令上方的兩人不解,甚是納悶的看著那些人玩鬧般的吵架,伍有所不滿的對著下方大喊。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玩啊!」接著咬牙的對一旁的陸說:「可惡,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氣死人了,陸,給他們好看!」
「知道了!」
那兩人再次擺好架勢,又是跟剛才施展『雙頭水蛇』招數的姿勢一樣,傲陽抬頭一看,便知那一男一女又要進行攻擊,趕緊拉尾崎太郎到另一邊躲藏起來。
為了要閃那龐大又速度快得驚人的雙蛇,還是只以自己為那兩人的目標比較好,帶著不擅閃躲的隊員一同逃跑是很難確保雙方安全的,以防萬一還是先帶著章魚嘴先生到安全的地方藏匿起來,再由自己一人去與那兩人對戰。
這樣,就不會因為要顧及其他人而在與這兩人的戰鬥上分心了。
趕緊將尾崎太郎拉到暗處小道後,再從小巷口跑了出來,讓自己成為引誘他們兩人的目標,一邊跑跳閃躲那巨大的雙蛇,一邊思考接下來的策略該怎麼行動,同時間,川瀨愛惠亦帶著槍的與傲陽並肩行動。
「妳還是不打算撤退嗎?」在躲開的時候,傲陽用手撐地向一旁空翻,對著武裝部隊隊長說道:「你們是無法輕易用子彈輕易射殺他們吧,如果這樣做了,可能就會惹來一堆麻煩不是嗎?這裡還是交給我比較好吧!」
「……是啊,要是能用槍枝直接擊退他們,那倒輕鬆很多,但就因為不能這樣做才棘手。」川瀨愛惠咬了牙,穿著高跟馬靴的雙腳踏下充滿碎玻璃的馬路,落地時跟著說道:「我的子彈也無法破解你們的領域魔法,只能對人體造成傷害,可是又不能對他們隨意開槍……」
「既然如此,那就撤退不就好了?在這情況下,對妳以及其他武裝部隊的成員來說,是非常不利的吧!」
「是沒錯,森谷,你說得對,但如果我能用這把槍限制他們的行動,比方說不射中要害,這場戰鬥就能結束了吧!」
「像上次妳抓到那個扒手,是射擊那犯人的腳踝是吧……」
「對,被射到腳踝的人會因為一時的痛楚而倒地,有些人甚至會知道自己被擊倒的時候嚇到就昏了過去,這樣就無法行動了,有兩個人的時候,還能成為他們一方的累贅,如果敵人是有『同伴』概念的話,那有很大機率成功……」川瀨愛惠表示自己打算用上次抓捕犯人的方式對付上方的兩位敵人,可是面容上的表情卻顯得她沒有一定的信心,甚是有幾分猶疑。
「怎麼了?」傲陽躲開攻擊的時候,見了那張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臉,便問:「妳想用這個方法,但是覺得不會成功嗎?」
聽到傲陽直接問到重點,川瀨愛惠苦笑了一下。「……確實,可能我的狙擊能力還沒徹底純熟,就連剛剛……剛剛那一發也沒有瞄準好,我在晃動的情況下也還無法百分之百的瞄準射擊的正確目標,不然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只可惜射歪了,還好對他們也只是擦傷。」
看回了眼前那繼續發動攻擊的一男一女,視線盯在男方的手掌上有微紅的痕跡,便知女隊長所說的意思。
那就是剛剛射擊的時候失誤的一發吧。
連武裝部隊的隊長都有失誤的時候,且有猶豫,那就更別說是完全沒受過槍擊訓練的他了,怎麼可能用那把槍對付那兩人,如果自己借用那把槍械胡亂向那兩人開槍的話,要是射死了他們,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是複製人,但同樣都是一條命。
知道這下難辦的傲陽也跟著咬牙切齒,看看上方的兩人,看看沒有把握的川瀨愛惠,再次閃開了那向自己襲來的水蛇。
「喂,那到底該怎麼辦?」傲陽自知現在還想不到其他對策,便問了一旁也辛苦躲開的川瀨愛惠,看有沒有別的好方法。
「現在我沒有把握可以避開要害進行射擊……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可以……但現在那傢伙不在這裡,且不可能會插手管這檔事……」女隊長握緊雙手拿著大把槍枝,看似喃喃自語,搖了搖頭,看回上方。「還是,只能靠我們自己。」
「妳在說什麼啊?」傲陽聽不明白女隊長的自言自語,趕緊追問。「什麼那傢伙,妳說的是誰啊?」
「不……沒什麼。森谷,現在我可能沒辦法讓自己成為誘餌,又能同時間的向他們開槍,我可能要麻煩你完全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我則是躲在暗處狙擊他們。」
「啊,我正有這個打算。」再怎麼想,也還是不願女性作為誘餌啊,這實在是違反他的原則──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給女人保護實在太懦弱了。
作戰重新開始,傲陽先是大喊了一聲,對上方的兩人呼叫,藉此吸引他們,在那兩人一起看過來的時候,川瀨愛惠躲開另一頭水蛇,快速跑進離自己不遠的巷口。
看見女隊長平安無事的躲了起來,傲陽跟著點頭,知道進行下個步驟,連續向後空翻躲開持續向前破壞的巨大水蛇,藉此拉開自己與敵人以及川瀨愛惠的距離。
「接下來,看我的。」蹲地的女隊長舉起狙擊槍,瞇下左眼,將槍口向上瞄準那毫不知情的兩人,靶心是敵人的腳踝,或是大腿,怎樣都好,只要是能避開要害又能造成敵方倒地的部位,都可成為狙擊的目標。「這次,一定要成功……」
語畢,食指緩緩的扣下板機……
「哼!別以為我們會這麼多次上你們的當!」伍看向那巷口,右手朝那揮了過去,跟著幾道強烈的水柱快速噴發,在開槍的同時襲向巷道,傲陽震驚的盯向那兒。
響烈的砰一聲,一陣風在那兩人之間吹過,同時間川瀨愛惠嚇得跌坐地上,看那破壞力驚人的水柱破壞的地面濺起大大小小的石塊,以及自己周圍跟著下起的一陣雨,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只知自己差點喪命於此!
「老師!」傲陽一聲大吼,擔心不會領域魔法的女魔頭會就此沒命,正想跑過去時,上方的陸則跟著笑出聲來。
「你還有時間擔心別人啊!不如多多擔心自己吧!」
因為敵人的一番話而停了下來,他看回了那兩人,女方有了揮手的動作,便知這下一波的攻擊正式朝著自己而來!
見兩人的攻擊相當猛烈,且知方才的作戰失敗,在擊發出去的同時,敵人剛好朝這兒攻擊,一瞬間的劇烈震動導致射擊的路徑嚴重偏斜,子彈不但沒有對其中一人造成擦傷,甚是完全沒有命中,無法順利將下風的局勢扭轉過來。
看傲陽連續躲開會割開人體的水柱,及跟著席捲而來的龐大水蛇,川瀨愛惠趕緊回神過來,站起身子將槍枝重新拿穩,打算再次進行第二次狙擊。
「說了幾次都是沒有用的,同樣的招數對我們不管用!」伍飽有自信的對著底下的女隊長說:「真可惜妳是身為武裝部隊的隊長,以妳這樣的身分不能任意將我們殺害,那對我們來說可是剛好,這樣我們就不怕妳會毫不留情的狙擊我們了。」
「是呀,要怪就怪妳這個武裝部隊隊長太管閒事了,要是妳好好回去辦公大樓喝茶聊天,就不會讓自己陷入現在這樣的窘境吧!」陸也跟著嘲笑一番。
聽聞對於自己的冷嘲熱諷,女隊長用力的將自己手中的狙擊槍直放地面,對上空處的兩人大喊。「聽你們這兩個小屁孩嘰嘰喳喳的,還真的當我這個大人閉嘴了啊!」
一聽到那斯巴達女魔頭很有精神的對敵人大吼一通,原本很是擔心的傲陽也在這時流露無奈苦笑,一下子放心不少。
果然這女的還是要這樣才像她原本的樣子啊。
「呿,居然還能回嘴啊,還以為這樣就能打消妳的戰鬥意志呢。」
「伍,別跟這女的囉唆了,還是趕快用我們得意絕活解決掉她吧!」
「是呢,用我們的『水式.雙頭水蛇』!」伍一說完,便牽起陸抬起的左手,下一秒間,兩人皆用另一隻手同時朝巷口揮手,螺旋纏繞的水蛇接著行進,那沿路前進的軌道周圍所散發的強大能量都跟著破壞這附近的環境,原本已經破爛不堪的場景,又繼續受到一次激烈的摧殘。
「老娘不發威,你們這兩個小屁孩就把我當病貓是吧!」
川瀨愛惠見自己變成他們兩人的目標,知道現在面對面應戰對自己而言毫無勝算,再繼續待下去反而會將自己的命就此丟在這裡,還是快逃為妙!
鞋跟連續敲擊地面,女隊長迅速轉身往巷內深處邁步,豎起的馬尾也跟著身體快速擺動而甩動著,整個人的背影看來跑得很俐落,且就算拿起那把看似厚重的槍械卻依然沒有影響到跑速一般,身影就這樣在短時間內速速消失在巷道裡。
但就算人再怎麼跑得快,尤其是不會使用任何領域魔法的無能力者,只不過是個普通人,是不可能勝過領域魔法的速度,傲陽看那大肆破壞環境的兩頭水蛇一下子就要追上女隊長,心中不禁生起一絲擔心,尤其看那巷道已經徹底崩壞,四周的大廈都跟著倒塌,很難讓人放心。
即使,下一刻間已經看不見那女魔頭的身影,還是一樣。
應該,平安無事吧。傲陽心想。
「好了,礙事的人終於走了。」停止攻擊的兩人注視被毀滅的巷道已空無一人,伍轉回頭看向地面中央的傲陽,咯咯發笑的說:「畢竟我們的真正目標還是這傢伙嘛,殺死那個武裝部隊隊長對我們來說沒有太大益處。」
「我們的敵人,必須是強大的領域術士,最好的還是擁有領域騎士資格的人。」陸跟著說:「只要殺死目前最強的森谷傲陽,我們就能成為領域騎士,這樣我們就能擺脫被那些大人老是命令我們的生活了!我要、我要跟伍在一起!」
聽他們強硬的發言,不容許片刻鬆懈的傲陽再次戒備起來,知道接下來必須僅靠自己一人安然躲過兩個人的合作攻擊,除此之外還得想出憑一己之力就能打暈那兩人的對策,在這短時間內腦袋必須快速運轉,不然迎接自己的將會是慘死的結局!
此時,感覺自己周圍有陰影籠罩,一抬頭,看見幾道數不清的水柱正向下而來,頓時臉馬上黑的傲陽慌張的朝安全的地方跳開,跟著喘了好大一口氣。
「我的媽啊,能不能給人喘息的時間啊!這麼快攻擊是真的要我死啊!」滾了一圈,簡直無法跟上對方的速度,說來真的很好笑,在敵人眼裡恐怕真是連滾帶爬的逃走,傲陽吐出舌頭氣喘如牛,對此表示方才的閃躲真的很驚險。
「我們就是要殺死你的啊,不然我們幹麻付出全力的攻擊你呢?」
「不過,我們還是得快點解決掉你,不然我們能量消耗太多,反而是我們不利了。」伍擺了擺手,看下陸,看回傲陽,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下方,說:「你還真是難纏,跑得那麼快做什麼,快點死一死就好了。」
「拜託!能閃的話當然就閃啦!誰希望自己死掉啊!」傲陽大聲的反駁,同時在心裡思考。『這兩個人的「水式.雙頭水蛇」是他們的大絕招,是必須兩個人同時一起施展才有效的領域魔法,也就是說只要其中一個沒有同時施放能量的話,這招就無法使出……而這大招是他們的獨門絕活,看這些大能量的破壞,必定會消耗他們兩人龐大的能量,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到現在已經用了這一招這麼多次,現在所剩的領域魔法能量應該不多了……我,只要撐到他們沒有能量可以施放,就可以了!』
雖然有想過,如果直接用致命一招了結他們的話,的確不會讓自己陷入現在這樣的窘境,可是這麼做的話,那是『殺人』,就算他們兩人是由本尊的實驗體複製細胞出來的複製人,但那也還是個『人類』,以他的原則來說,他可不想這麼做。
誰都沒有辦法可以肆意決定任何人的生死……這是森谷傲陽從以前到現在就認定的道理。
只是現在,真的到了麻煩的局面。
在複製人男女兩人不肯放過他的情況下,他一邊閃躲一邊在心裡無奈抱怨,表示自己屢次捲入這麼麻煩又危險的事件中,有時候真的會想這可能就是他的倒楣宿命吧……不管是跟伊藤栖打架,還是跟單量抹曲戰鬥,還有黑教團事件,以及現在的複製人,都讓他覺得實在是避不開的命運,如果要他逃,也許他還真的做不到。
事到如今,只能正面迎擊了。
從旁閃開的那一瞬,翻了個跟斗,雙手接觸地面時,就在這刻施展領域魔法!
跳回到另一邊的地面,傲陽等著接下來的情形將由他心裡所想的結果發生,下一秒間,伍的腳下向上突起一塊堅硬的土塊,剎那間沒有站穩而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後方倒去!
「伍!」陸一看到身旁的男孩將從這麼高的地方摔向地面,原本正在蓄力,在這時馬上中斷,想要伸手接住男孩向前伸出的右手……
然而,沒有牽到,伍摔了下去!
「伍……!」女孩聲嘶力竭的大喊,霎時間劃破了整個寧靜,沒有人尖叫,沒有人出聲,傲陽也靜靜的看著男方一連續摔到那些塌陷毀壞的車上,從這些一一疊起來的汽車一路摔到地面的話,頂多骨折之外,應該是不會受到太大傷害,不至於就這樣死了吧。
兩個人分開,就無法施展雙頭水蛇了。
女孩跳下高處,來到男孩的身邊扶起身體。
「伍!你有沒有怎麼樣?哪裡受傷了,很痛嗎?」陸趕緊詢問坐起身的伍,見同伴臉色不佳,很是緊張的樣子。
「我沒事……只是,我的手……」
男孩放開遮住右手臂的左手,這時女孩嚇得睜大眼眸,見那隻右手不規則的彎曲,一看就知道那隻手已經不能動了!
「骨、骨折了……怎、怎麼辦,伍,怎麼辦!」陸馬上哭了出來,滿臉是淚的問著忍耐痛苦的伍。
看樣子,他們兩個不會想繼續戰鬥了。傲陽這麼想的時候,聽到後方傳來呼喊自己的聲音,轉身向後一看,發現是川瀨愛惠雙手拿槍的朝自己的方向跑來。
看來這傢伙在巷道撤退的時候沒有直接逃走,而是繞了一大圈跑回來啊……
「老師,妳沒受傷吧?」
「當然沒有,我一直往障礙物的方向跑,那雙蛇追我的時候都會先破壞到那些障礙物,這樣追擊我的速度就變慢了,我逃出他們施展能量的一定範圍後,看見那蛇不見了,我就知道自己平安無事了。」川瀨愛惠看見前面那兩人沒有攻擊的打算,便拍了拍傲陽的肩膀。「嗯,好小子,真不錯,靠自己就反敗為勝了。」
「呃……我倒是覺得妳更厲害啊……」一聽對方剛才述說的事發經過,傲陽小聲的說。
「好了,接下來就該是逮捕他們的時候了。」川瀨愛惠走過他的身旁,朝那兩人靠近,正打算拿出身後綁住的手銬時,聽見了某處傳來響烈的槍聲!
兩人一驚,女隊長亦停止了動作,前方的女孩嚇得一屁股直直坐地,接著的是男孩的嘴角流出一道鮮紅色的液體,不清楚是什麼狀況卻感覺到強烈的痛楚,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撫著自己那漸漸滲出血液的胸口……
是狙擊!
有人從某處狙擊了雙野捌之伍!
頓時間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的傲陽趕緊查看四周,見周圍除了倒塌的大廈和破爛不堪的汽車之外,根本沒看到其他人!
『到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展,他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吶喊著。『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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