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一片矇矓,思緒還沒回來,卻因從身體裡傳來的猛烈痛楚逼自己硬生生的回神過來,以及手掌觸摸到的潮濕感,低頭一看,放開撫著胸口的左手,卻見一大片濃稠的血液。
「這是……我的血?」伍喃喃的問,接著咳出散發濃濃腥味的血紅液體,吐得嘴邊都是。
「伍、伍!」身旁的陸緊撫持續流血的伍,看那流出的一大片鮮血,萬萬沒有想到那驚悚的畫面就呈現在自己眼前,還是自己相當重要的人,嚇得面容失色,且滿臉是淚。
「傲、傲陽!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啊……!」就連他都不清楚這事所為究竟是何人,一直躲在巷裡的尾崎太郎更不會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只知道敵人無故中了一槍,是誰進行射擊的,是敵是友,這誰都不明白。
傲陽搖搖頭,看了這附近,除了自己、同伴和這兩人之外,實在沒看到半個人影,其他路人也早在戰鬥開始前就通通逃掉了,跟事件無關的人早就不在現場了,這事到底何人作為,想也想不透。
「有人用狙擊槍在暗中射擊,目標並不是我們,而是這個人。」川瀨愛惠保持鎮靜的對他們說道,接下來又細聲起來的喃喃自語。「是那傢伙……居然會在這時候執行任務……?」
雖然小聲,但在離不遠的傲陽可是聽到了關鍵字,在心中表示疑惑,卻並未多問,只知自己聽出了些許端倪。
然而,現在也許不是尋找狙擊手的時候,他也認為那位狙擊手並沒有再次射擊的打算,如果還有,那應該早就行動了才對,但現在大家都還平安無事,而雙野捌之伍也沒有再繼續中第二發子彈。
即是說,那位狙擊手只擊發一次就夠了。
聽見雙野捌之陸不斷地對持續咳血的伍所發出的哭喊聲,傲陽走向前,對著還未有行動的川瀨愛惠和尾崎太郎說道:「總而言之,還是趕快叫救護車吧!不然這個不管是不是複製人還是什麼的,會很危險的吧!都流這麼多血了!」
「伍、伍……!救救他,拜託你們!這要、這要怎麼辦……!」一聽傲陽這說,陸趕緊拉住他的衣袖,也不管上一刻彼此還是敵人,只想趕快將這男孩送醫急救。
「對、對!趕快叫救護車!」尾崎太郎慌張的將自己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正想播打電話時,聽到後方傳來一陣一陣有規律的機器踏步聲,以及那異口同聲的電子說話聲。
『任務失敗、失敗,已失敗。』
是那些明明被這兩人摧毀大半卻又不知從哪生出一大堆的機器人!
『現在,進行回收。』
聽此,陸很是緊張的搖起頭來,馬上對那些朝這兒靠近的機器人群大喊。「不要!求求你們,不可以!我們行的,只要、只要給伍醫治,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絕對可以成為領域騎士的……!」
見機器人像上次一樣將金屬手臂收進金屬的軀殼裡,就知道這些機器人等等要伸出電鑽,更知道待會會發生什麼事!
傲陽踏出一步,阻擋繼續向前靠近的人造人軍團。
「就算他們是上層從實驗者的本體複製細胞出來的複製人,但那也還是個人,怎麼可以讓你們輕易決定他們的生死!」
絕對,不能讓這些人造人再殺這些可憐的受實驗者了。
『身分確認……無實驗編碼,無實驗代號,森谷傲陽。』機器人對擋在前面的傲陽先是進行身份確認,此後一起同步說話。『無足夠資格可取消回收命令,繼續執行回收、回收。』
話一出,擋在最前方的傲陽突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彈開,一時沒意會過來的他頓了一下,人造人群與他擦身而過,回頭一看,那些尖刺電鑽開始旋轉……!
「結、結界……!」傲陽在轉頭的那一刻意會過來,卻不明白為何這些人造人可以產生結界!
「是領域魔法防護罩!一般的領域魔法是打不穿的,這些機器人跟複製人一樣可以施展一定量的領域魔法!」尾崎太郎趕緊說道:「傲陽,如果你的領域魔法能量夠強大的話,照理來說是可以破解這結界的!」
「森谷!給我阻止他們啊!」川瀨愛惠對他大叫,直接將希望寄託在最有機會能打破結界的傲陽身上。
「我當然知道……!」
抬起右手,握緊拳頭,土塊瞬間附著在手背上,用力的揮拳過去,將要碰到其中一位人造人時,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擋在前,中間有股電流竄過,好像再靠近就會被電傷一樣,雖然溫度並不算高,也還不至於到燒傷的程度,可是卻怎樣都接近不了!
「可惡!為什麼不能破解啊!」持續抵抗那看不見的結界,傲陽無法理解的大喊著。
眼看那些螺旋鑽子將要靠近,陸抿著下唇,讓自己的肉身擋在伍的前方,背對那群人造人,將伍的頭部緊緊抱入自己的懷中,雙手緊撫那沾上沙土和些許血液的頭髮……
「不、不行了……陸,妳、妳快走吧……」嘴裡滿是液體的伍在一開口的時候又流出一大片腥味濃厚的血液,連潔白的牙齒也染上了赤紅,更是流到了陸的雙臂。「我已經,不行了……我也沒辦法,帶妳逃走了……妳就、就儘可能的一個人逃得越遠、越遠越好吧……」
「我不要……!」陸搖頭拒絕,陣陣落下的淚珠滴上伍的髮絲,流落下來也劃過了伍的臉頰。「我絕對不要!我不要一個人……我要跟伍、跟伍一直在一起!這是我們約好的……!」
「咳……妳真的很傻,從剛開始認識到現在……都沒變。」眼神呆滯,嘴角微揚,卻連笑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硬擠出一個無奈的微笑。「我們……失敗了啊,這樣他們就得……回收我們了,我們複製人,不是生來成為……領域騎士,就是死路一條吧,這就是我們複製人的……那可悲的宿命……」
說完的同時,又從體內吐出大量鮮血,將整件純白的上衣染得由裡到外都是緋紅,陸的雙臂也跟著感受到溫熱的液體……
「伍……你不要再說話了,不要再說了呀……!」
女孩試著拖著男孩的身體行走,想著要脫離那些人造人的追趕,奈何帶著一名傷患,行走的速度比不了那群機器人,眼看那些電鑽將要靠近,在場的其他人也無法阻止,女孩也跟著放棄,只緊緊抱著男孩不放。
「結果,直到最後,我還是不知道我們的名字,我也只能一直叫妳陸……我們,沒有實質上的歸處呢……」
聽此,依然無法接近的傲陽在這一剎那於腦海中閃起了一個畫面,知道就算肉體無法靠近,但聲音就不一定了,總能傳達到吧──被阻擋在結界外的他使出最大力氣的向那兩人大喊。「你們!你們的名字是……!」
幾秒過去,因失血過多導致意識不清,視線也相當模糊,根本看不到什麼,只能微微笑的說道。「是嗎……原來這就是妳的名字啊,我終於……不用再叫妳陸了……」
努力抬起的左手,顫抖的指尖將要碰觸到女孩的手臂時,電鑽突然刺穿了伍的身體,大量的肉塊與鮮血被旋轉的鋸子綻開,一塊塊血肉模糊的血塊四濺,接著換男孩的頭部被高速轉動的鑽子鑽開,腦漿迸裂,整個臉部也被破壞殆盡,血腥的畫面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實在不堪入目!
尾崎太郎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川瀨愛惠咬牙的別過頭,傲陽則是對無力阻止人造人的自己感到氣憤又無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被那些無數電鑽狠狠殺死……!
兩人被破壞的肉體,飛濺的血塊一一落到地上,也噴得他們三人的身上都是那兩人的鮮血。
這根本,太怵目驚心了。
親眼目睹那血腥的畫面,傲陽憤怒的擊拳地面,而那些人造人並不理會他們的憤怒,開始收拾現場的環境,以及那兩人被破壞的屍體……
「可惡!」傲陽抬頭,看那些人造人打算一收拾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便走向前繼續阻擋。「他們還沒真的輸吧!為什麼就這樣殺了他們!」
中央的人造人被阻擋前進,便代替全體向傲陽回答。『編號捌實驗的雙野捌之伍與雙野捌之陸已造成社會恐慌及與不相干人士進行實驗測試,嚴重違反實驗規定,因此執行回收。』
「你們說回收就回收啊!剛剛的戰鬥你們也看到了,他們不也有可能成為領域騎士嗎?因為違反規定就直接殺了他們,對你們來說也沒什麼益處吧!就算他們讓無辜的人捲入,也殺了不少人,可是他們……!」
『違反規定即是違反,無任何理由脫罪。』
「你們這些傢伙……你們要的『領域騎士』,就只是必須完全遵從你們上層命令的傀儡吧!」傲陽憤怒的嘶吼著,面對那些冰冷的機器人群,實在是很想摧毀殆盡!
「我想請問一下……剛剛他們明明就能對你們人造人造成傷害,那為什麼、為什麼傲陽卻無法破解你們的結界呢?」尾崎太郎站了出來,提出自己的疑惑。
兩人都看向了章魚嘴先生,人造人群則是停留一會,沒有回答。
「你們,做了什麼手腳?」傲陽跟著問。
『……若只是單一個人造人對付身為領域騎士後補的森谷傲陽,自然抵擋不過,但若是由全體的人造人共同產生結界,以複數的能量不斷加疊,必能與之抗衡。』
聽這回答,傲陽不甘心的撇過頭。
沒有再繼續追問,是因為他知道,再這樣問下去,也改變不了他們兩個被殺的事實,再怎麼樣對這些沒有感情的人造人發怒也是於事無補。
機器人群離場後,剛好川瀨愛惠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從口袋裡拿出來便知是誰打來的,接起後直接切入主題。「小里美,怎麼樣,找到了另一個機器人們的據點了嗎?」
一聽到關鍵字,傲陽馬上想到──雙野捌實驗的複製人還剩下一位!
知道傲陽想法的女隊長先是對他點點頭,使個眼神後,繼續講電話,待幾分鐘後,結束通話。
「夏霜應該跟那口音怪在一起,他們是不是找到了其他人造人?」看女隊長掛掉電話,傲陽立馬向前詢問。
「嗯,他們追蹤到了伊藤栖,據小里美的說法,確實有兩個伊藤,而且他們周圍也還有一群機器人。」川瀨愛惠對著他們兩人說道:「看來又得經歷一場戰鬥了。森谷、尾崎,說實在的,這應該是交給武裝部隊的工作,但事到如今,武裝部隊的能力有限,有時候果然還是得依靠下領域魔法才行……剛剛那場戰鬥,如果沒有你們的協助,也許就換成是我們慘死之下吧。」
「老師……」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聽到斯巴達女魔頭的感性話,尾崎太郎似乎感動得想哭出眼淚了。
「……我不是妳班上的學生,跟妳之間也不是說很熟,但是也是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相信老師一定知道這種事情我是不會不管的。」傲陽直白的說:「就算被說是多管閒事,與我無關,可我無法對那些躲在陰暗處的人坐視不管,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有什麼理由,都是極為可恨的,而那些事情,往往都會有無辜的犧牲者!」
「……是啊,身為政府所有的武裝部隊成員,卻不知道這些事情,也不能違抗他們的命令,我想我們這些名義上守護領域術士之間的秩序,一有明確指示才能行動的武裝部隊也僅僅是他們所用的棋子吧。」川瀨愛惠不可否認的說:「我認同森谷你所說的,政府高層並不是只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我也不是眼瞎了,就算只能聽從命令,但我還是看得出來他們的所作所為實在可惡……這份心情,我跟你們是一樣的。」
「當然。」傲陽笑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右拳,說:「雖然妳真的很可怕,不會領域魔法,但真的有實力能與領域術士對抗,果然是『追緝獵人』的隊長,而我們一起戰鬥的時候,早就成為了同伴!」
「……同伴嗎。」川瀨愛惠閉上了眼,接著的下一秒,自信一笑,跟著伸出自己的拳頭。「當然你還只是我的小弟啦!」
聽到這番話,傲陽苦笑了一下,尾崎太郎則是馬上握拳,三人一起在這裡擊拳,認同彼此都是夥伴,不只是師生間的關係,而是一起奮鬥對抗敵人的戰友。
「好了,現在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的時候了。」放下手,女隊長收回笑臉,嚴肅的對著他們倆說道:「根據小里美的報告,兩位伊藤栖和機器人群都在第五商店街,我們趕快過去吧!」
「嗯!希望那傢伙跟口音怪……還有夏霜平安無事!」傲陽用力點頭,三人打算在此出發。
然而,在女隊長將尾隨傲陽身後,踏出的第一步時,被另一邊的人群叫住了。
「等一下,『追緝獵人』隊長。」
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一群身著武裝的隊伍。
「……高木總領隊?」川瀨愛惠稍有不解的看著其中最為高大的男子,語氣並未像剛才那般堅定及強勢,而是聽來有些猶疑,甚至軟化下來。
「能跟我們,走一趟嗎,『追緝獵人』隊長。」名為高木的壯年男子板著這張臉,說出看似提問的話,卻給人絲毫不予以拒絕的壓力,那沉重的壓迫感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這時哽住呼吸,尤其是熟知這人的川瀨愛惠……
「是,我知道了……」
*
一陣陣微風吹過,現場還有微弱的火焰在遍地燃燒著,藏匿在立地的電玩店招牌後方,側身探出頭窺探後方的情況,一珠汗水從烏黑的瀏海上落下,深紅的右眼瞧見了不遠處隱隱有人正朝這裡靠近。
嘖了一聲,知道現在的情勢攻不得退不可,十分僵持。
一看見那人影出現,就知道對方是誰,雖然是走路的速度並不算快,可只要對方繼續接近這裡,就越是覺得麻煩。
對,是很清楚敵方底細,因為經過上一戰的交手及認識,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但不只是如此,最大原因還是在於敵方與自己的關係……那就是自己就是對方,對方就是自己,兩人嚴格說起來可以說是同一人。
他,伊藤栖,現在正與自己的複製人──雙野捌之柒對峙中。
而地上那些殘留的微小火焰並不是自己的青炎,而是對方那極為不同的黑火。
「哥哥大人,你,還要,躲藏多久。」一步一步走來的雙野捌之柒先是打破僵局,用與他一模一樣的聲音開口說話。「這樣,是分不出,勝負的。」
「嘖……誰他媽要跟你分勝負啊。」伊藤栖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回答對方,小聲的對著現在動彈不得的情況抱怨一下。
「不跟我,分出勝負,那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紅眸睜大,一股怒意又襲來心上,這已是在這場戰鬥中不知道是第幾次生氣了……不,這場硬要來說根本不算是戰鬥,從頭到尾他自己根本就沒想要跟這傢伙戰鬥,是這傢伙突然說要分出勝負便馬上對他出招,從一開始到現在,他根本還沒出過手!
「可惡,這樣你也聽得到。」他再次喃喃的說,音量一樣維持方才的細聲。
「也不是,聽到。」雙野捌之柒邊走來邊說道:「而是,心電感應。」
「……在說什麼鬼話啊。」
「我知道,哥哥大人,並不相信我。」對方停下前進的雙腳,雙方之間的距離尚有幾步之遠,而伊藤栖仍蹲在招牌後方躲藏著,似乎是在靜觀其變。「但是,我,是從你而生,更能,知道你的,想法,以及感受到,你的,感覺。」
「……反正是在說因為我是你的本尊,身為我的複製人,可以對我有什麼鬼心電感應吧。」伊藤栖隨口說出自己的解釋,很是不爽的擺著臭臉,還跟著翻了一下白眼。
「哥哥大人,說得,沒錯。」
「……還真的咧。」再一次翻白眼。
「我,並未,說謊。」雙野捌之柒依舊板著那張神情不變的臉,對伊藤栖來說,那明明是自己的面孔,卻看來讓人火大。
那果然,是很認真不唬爛的面容──身為本尊是最清楚的了。
可是,就算對方的臉真的看來相當認真,但這種事情要怎麼讓他相信……什麼鬼心電感應,只是因為有複製細胞跟基因過去,成為自己的複製人,雙方就能對彼此產生心靈相通,聽起來好像很科學,事實上卻一點也不科學!
「……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沒有說謊?搞不好剛才的話都是你碰巧聽到罷了。」
「那麼,我來說說,哥哥大人,現在,在想什麼。」雙野捌之柒的緋紅雙目盯著那塊坍塌下來的電玩店招牌,說道:「哥哥大人,在想,殺死自己的感覺,是什麼,就算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但是,殺死在自己眼前,一模一樣的人,又會是怎麼樣的,感受。」
「哼……這不管是誰都會這樣想吧!只是你們編號捌實驗的複製人除了我以外就找不到其他的編號柒實驗體,沒有『本尊』的情況下,誰都不知道被自己殺死的感覺是什麼。」
「但是,其他的,編號柒實驗體,若存活下來,也不見得,能成為,領域騎士,這樣,也不會是,我們的,執行目標。」
「隨便啦,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有什麼心電感應,我才他媽的不想在乎這個,倒是你,說話不能正常點嗎,聽了就累,煩死了!」伊藤栖提高自己的音量,對著後方的『自己』喊話。
「非常,抱歉,哥哥大人,由於我是,最後一個,從培養器出來的,實驗體,所以,比前面六個人,成長發育,接受的『教育』,都還要緩慢,所以我,還不太會,說話。」
「我說你啊,不,應該說……我這個人腦袋不好使,可是就連我都知道,參加編號柒實驗的人都是最徹底的無能力者,編號捌實驗就是這項實驗的延續,不就是從我們這些無能力者挖出來的細胞進行複製成長……但本尊都是無能力者了,再怎麼複製,也應該還是一樣,不可能會成為領域術士吧!」趁這時候,雙方,尤其是對方那一來就想戰鬥的傢伙,還未有戰意的時候,趕快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
「的確,如果,只是單純,讓複製的細胞,在普通的環境下,成長,就還會是,普通的,無能力者,但是,研究所的人,將這些細胞,都改造過,所以,我們成長後,就能施展,領域魔法。」
「哼,明明就很明顯是不適合成為領域術士的體質了,那些傢伙是怎麼將這些純粹無能力者的細胞改造成這樣的,真是怪物!」他低聲嘶吼著,同時也把最後一句的形容詞說給自己後方的那傢伙。
不只是說那些研究所的研究人員,那傢伙也是。
「我們,複製人,生來,即是如此,必須,學會,領域魔法,否則,將被視為,第一批的,失敗品,優先,去除。」說著說著,雙野捌之柒轉頭看向那間最有人氣的電玩店,似乎也跟著回想起當時在裡頭打著電玩的情景。「第二次的,測定,則是,成為,領域騎士,才可算是,成功,也就不用,被視為,失敗品,存活,下去。」
聽到這裡,本來怒氣高漲的他看回前方,低頭注視地上的碎石子,心裡頭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
這話,他很明白,甚至比誰都還清楚。
他笑了一聲,神色無奈般,搖了搖頭。
「為了存活下來,就必須勇往直前,只能讓敵人死,也不能讓自己失敗。」他喃喃的對自己說,之後再次瞄向後方,看那仍站在原地不動的複製人,表情再次嚴肅起來,眼神肅殺。「是啊,我可也不想讓自己死於你這種人手下,我好不容易讓自己學會領域魔法,成為了領域術士,怎麼可以被你殺死。」
感覺到了殺氣,雙野捌之柒微微點頭,說:「看來,哥哥大人,終於,有意,要與我,分出勝負。」
一手抬起,掌上方冒出黑色的火焰,看見那方閃爍青光,便知本尊也準備施放火屬性的領域魔法。
這一秒間,見到青火延著地上朝這裡燒過來,掌控黑火的手向前一揮,兩股火焰衝撞一起,相互抵消。
「可惡,還沒完!」伊藤栖站了出來,雙手連續施放青色的火炎。「青火炎彈!」
無數個火焰彈砲向前發射,一一瞄向自己的分身,眼看就要擊中,對方卻同樣使出一樣的招式,再次全數抵消!
那是對方的『黑火炎彈』。
這種情況,他早就料到了,緊接著馬上施展下一招──青火烈焰。
雙野捌之柒一見,跟著施放自己的『黑火烈焰』,兩道威力一模一樣顏色卻不同的火焰再次互相衝擊,兩股強大的力量撞在一起,在這一瞬間發生了爆炸,在中間迸開的小火苗跟著濺出,散到各地,甚至波及到其他店面,燒起大火釀成火災。
從上一戰交手到現在的戰鬥為止,確定的果然不只是人長得跟自己一樣,連招數相同威力也不相上下,從這點就讓他深深覺得──到底該怎麼獲勝,要怎麼樣才可以打敗與自己有同樣威力的敵人。
在他咬牙思考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那傢伙在發生爆炸的同時也揮出了炎彈,在他察覺時,黑火已離自己不遠,震驚的當下趕緊施放青火炎彈與之抵消,但因為離自己太近,爆炸的火苗不但濺到自己,那股威力也衝擊到他,令他在這一瞬間彈開到後方,背部一路刷過那滿是小石子的馬路,衣服破開,連背面的皮膚也破皮流血……
等他努力撐起身體時,雙野捌之柒已站到他的面前,身子背光的看著他,而他則是看不清對方的臉,雖然明白那是自己的面容,卻還是不知道現在那張臉的表情是什麼。
「看來,已經,分出勝負。」
「哼……可難說呢。」他乾笑了一下,就算面對現在這不利的情勢,還是不想這麼懦弱的認輸。「你現在施放火焰,我也會,在你我這麼近的距離下一起施展的話,必定會爆炸吧?我一定會受很重的傷,那就算了,但你也不可能毫髮無傷的!」
「我,無所謂,哥哥大人,想試試看嗎。」
聽那沒有動搖的語氣,他感到愈發不安,亦怒視那因背光而看不到的面孔。
不管了,豁出去了。
「那就,來啊!」他勉強撐起不太有把握的笑容,逞強的吞嚥了一口唾液,賭賭看這個結果到底會是誰勝誰負……又是誰能夠存活下來。「看看到底誰可以成為她的驕傲,反正輸了,沒辦法是她的驕傲,我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那看不見的面容,一樣的紅目盯著彼此,一個冷淡一般,一個有似堅定卻充滿猶疑,對視的同時,那人的手中冒起黑火……
『母親……妳會決定,誰會是妳的驕傲嗎。』
在混亂的氣息中,那平靜不下來的內心傳盪著這一句話。
馬上,就能知道到底誰可以打敗誰。
『到底,會是妳的親生兒子,還是某種意義上的,另個兒子。』
心裡伴隨的話一去,見對方將要揮手的那一刻,冷汗從臉頰上流下,雙方感到兩股熾熱的熱流對峙中,那一瞬間他也感到另一股涼意的氣息,一陣風強烈颳來,衝破彼此之間的熱流,雙方的氣息不但被打亂,領域魔法的能量也跟著四散。
對方往一旁閃躲,他也向旁看去,第二道風再次颳下,落葉吹起,雙腳踩地,橘色的短髮隨風飛舞……
雙方紅色的雙眸映著那人到來的身姿,原本有些緊張的神情變得震驚,微微張開兩片嘴唇。
「遠藤……夏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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