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流著鮮紅色液體,似是能看到部分皮膚潰爛,面色蒼白,瞪大了雙眼,張著血盆大口的臉急逼上來,夏霜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好幾步,面容也驚慌失措,失去了剛才的冷靜。
那玩意見當下突然現身卻還是沒有碰到對方,便繞了回去,到那人的身邊,她才能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就是幽靈,身體半透明,到頸部以上漸漸非透明化,臉部滲人,好像死不瞑目,好像是個怨念極深的要命冤魂。
『大白天的出現鬼……不、不對,這是,龜田同學的領域魔法嗎。』
本來就一直對妖魔鬼怪這方面的東西很是苦手,現在又突然出現這個東西,而且還只有她一個人,絕對是更加驚恐害怕。
「妳看,就像妳現在這個表情一樣,肯定覺得我這個能力非常噁心吧──龜田靜奈已經是有夠土的醜女了,連領域魔法都那樣嚇人。果然就跟其他人一樣是這樣看我的,這麼耀眼的妳還是會這樣覺得的!」
「我本來就怕這些東西啊!」夏霜極力否認對方如此形容自己的說法,想多確認一下對方旁邊是否真是幽靈,可又不敢多看,只好一直將視線集中在妝容花個透徹的龜田靜奈。
「對吧,每個人都這麼說,也覺得我就是這麼嘔心吧?我到頭來一個朋友都沒有,從小我就看得見幽靈,因為特殊的體質而特別能吸引到幽靈,從以前到現在就只有長得可怕的幽靈陪著我,這就是我的領域魔法,要是我連領域魔法都沒有,我就看不見幽靈,我就真的是徹底的一個人,妳覺得這樣的我非常可悲吧?我就是個可悲的人,妳現在也覺得我很噁心吧,居然只能跟幽靈作伴。」
「我根本就沒這樣說啊!妳想法也太負面悲觀了吧!」
「但妳剛剛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已經徹底地讓我明白妳就是這麼覺得的──龜田靜奈很醜陋,領域魔法也很噁心。」
「我就說我本來就怕幽靈什麼的啊!」夏霜再次強力澄清,『完蛋,龜田現在根本就無法溝通,一直鬼打牆!』
「妳這麼耀眼的人,明明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妳不該覺得佳子很可怕,佳子跟我一樣都是可憐的人。」
『佳子?是在說那個七孔流血的女幽靈嗎。』
「佳子,我們果然會被瞧不起……沒有人可以正眼看待我們的。」
『這人根本自說自話吧!』
完全無法溝通,不管怎麼回答都會被這人強行曲解,況且現在還有個自己一直以來不擅長的東西就在眼前,根本無法正眼直視,而這個行為也被這人理解為是對其不具善意的表現,持續抱持著敵意對著自己,甚至叫那位名叫『佳子』的女幽靈對她發動攻擊!
面貌可怖的女幽靈就這樣朝自己衝了過來,當下她腦袋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只知道那張恐怖的臉撲面而來,她趕緊雙手遮擋住自己的頭部,緊閉雙眼,至少讓自己不要再看見那張毛骨悚然的鬼臉。
可不只是遮住視線就好這麼簡單,當那半透明的身體撲上來時,她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冷風吹襲自己之外,還有好幾個畫面突然在這時充斥在她的大腦裡!
躺在床上,四肢被粗繩綁住,桌上擺滿各種藥品,床邊站著兩人,分別一男一女,一人壓住綁在床上的人,另一人則手拿滿滿的各種顏色繽紛的藥丸及大杯的水,一次將那些一粒又一粒的藥丸往床上動彈不得的那人嘴裡灌了下去。
不斷的呻吟,不停的抵抗,卻全被另一人壓制住了,那雙瞪大的雙眼像是一副不敢相信般的眼神望著那兩人,而聽到的話語都是些抱歉或是各種情緒勒索的字眼。
如同煙霧散去,視野重新染上眼前的畫面,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心裡不自覺地湧上恐懼,不得已需大口喘氣調適情緒。
『我剛剛看到的是什麼,剛剛幽靈撞到我身上看到的……是那位叫佳子的女幽靈以前的記憶嗎,是她生前的經歷嗎……』
腦袋的思緒如此飛過,緩緩抬起頭,稍微提起勇氣看那張驚悚的面容──雙目瞪大,眼球布滿血絲,七孔流血,嘴唇發紫。已經能感覺到,這位女幽靈肯定死前遭受極大痛苦,才會在死後成為幽靈時一直維持生前最後的這副模樣。
仔細一想,在女幽靈飛過來穿過自己的身體時,除了腦袋好像被強迫接受剛剛看到的那些畫面之外,就沒其他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沒有物理性攻擊,沒有元素類的屬性魔法,跟一般的領域魔法不一樣。
『妳看到了吧,妳看到了吧,我的記憶,我的過往,妳體會到了吧,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啊,我恨這個世界,我恨悲慘的我自己,我也恨妳……!』
聽到那個女幽靈瞪著自己說這番話,好像把對人世間的仇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夏霜再次害怕地發抖起來。
「佳子妳看,連她看到妳遭受的痛苦,她還是用那雙眼神看著妳,她果然跟那些人一樣,不可原諒吧!」龜田靜奈拿出自己的衛生紙,將自己花掉的妝容稍微擦拭下後,說:「說了要努力對吧,所以我們必須要好好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是她這麼說的,所以我們就證明給她看吧!我的領域魔法是幽靈魔法,雖然不像一般的能力者一樣招式可以簡單暴力好掌控,也沒什麼實質上的傷害,但是幽靈魔法的攻擊是循序漸進的,第一次只是讓你感受到幽靈的經驗,第二次後,甚至是第三次,就會慢慢讓被幽靈碰觸到的人一起同等接受幽靈死時遭受的痛苦!佳子的經歷妳已經看到了,接下來妳該體驗看看佳子經受過的地獄了!」
那個女幽靈準備將要再次飛襲過來,夏霜的右腳跟著向後一步,滿腦子只想著怎麼逃跑。
『我果然還是不想面對這個領域魔法!』
然還未動作,佳子快速朝這裡飛來,她當下嚇得傻在原地,雙腿也因為害怕而發軟,就這樣女幽靈再次穿過她的身軀!
「咳!」
一瞬間衝擊在自己腦內的畫面是大量的水不停灌進自己嘴裡,被強壓住的身體無法抵抗,吞嚥下去的速度跟不上不斷進到嘴巴的液體,當下呼吸不得,嘴裡滿是開水的咳個不停。
『明明沒有喝水,卻有被水嗆到的感覺!好、好難受!』
她一手緊抓胸口,一手捂著嘴巴,做出像是想要止住咳嗽的動作,但神奇的是──明明有感受到被水嗆到,卻怎麼咳、怎麼吐也不見半滴水,若不是眼見為憑,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嘴裡除了唾液外,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被強迫灌進去的開水!
『那些是幻覺?可是卻真的有感受到被水嗆到的痛苦,難道被幽靈碰到會是精神攻擊嗎?』
彷彿看出她已經猜到的樣子,龜田靜奈直接解釋個清楚。「如妳所見,佳子是因為患有重症,但雙親迷信偏方,將佳子五花大綁多次給她亂服藥,最後導致體內凝血系統異常而七孔流血──這就是佳子的死因。現在,佳子只要再碰到妳一次,妳肯定就會感受到身體衰敗的痛苦了,實際體驗到瀕臨死亡的惡夢,妳肯定也會精神崩潰了吧。」
一聽到對方這麼說,夏霜更是失去僅剩不多的勇氣,卻因雙腿發軟動彈不得,連點逃跑的能耐都沒有。就在那位女幽靈將要再次衝過來時,她緊閉上自己的眼睛,這反而是她現在唯一能做到也是第一個念頭的事。
也許心理準備都做足了,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遭受對方所說那可怕的經歷,自己都緊閉著眼睛等待迎接那最不想面對的惡夢,然而直到自己的雙肩被攬了過去,身體突然也跟著被迫向一旁移動,還被緊緊抱入懷中,她睜開了眼,下意識地說出人名。「傲陽?」
「那還真是會讓妳失望了,我不是那傢伙。」將自己擁入懷中的那人先是這麼一說,而夏霜這才抬頭看清那人的面貌──刺蝟般的黑髮,那帶著銳利鮮紅瞳的側臉,正嚴肅地看向對面的伊藤栖。
然後,趕緊退開,推了一把。
「你、你怎麼在這!」
「啊?我有點擔心就過來了,也還好有來,不然根本不知道這傢伙居然想攻擊妳。」
「我、我……傲陽呢?」
「我怎麼知道那傢伙,他要來不來是他的自由,我只是想來才過來的。還是說,妳真的非常失望他沒來嗎?」
「也、也不是!是我自己叫里美不要讓其他人過來的。」
「但妳剛剛脫口而出的名字就顯而易見了吧。」
「我……!」
對面的這兩人似是在拌嘴,龜田靜奈的表情更是不悅,在這時插了話進來。「看吧,『遠藤夏霜』多好啊,『前男友』是這麼優秀溫柔,現在又有個『曖昧對象』一起當『護花使者』,兩兩都還這麼在乎著,真的是很令人羨慕呢。」
「這傢伙是怎樣啊,一副『羨慕忌妒恨』的鬼樣,平時都這樣的話也難怪會沒有人喜歡吧。」
「喂,你也別直接這麼說啊!」
夏霜來不及阻止,當事者一聽鐵定更為憤怒──龜田靜奈氣得連連搖頭,再次於身上閃爍黑色的光芒,見識過一次的夏霜很清楚接下來可能又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趕緊拉著旁邊的伊藤栖後退幾步。
霎時間,另一張滿面流血的男性幽靈也浮現出來,一樣哀怨、悲恨的表情,跟女幽靈明顯不同的地方在於頭髮十分稀疏,五官也是不甚好看,像是個上了年紀面貌也跟著衰老的中年大叔,而那半透明的身體則是顯而易見的極為瘦弱,根本骨瘦如柴,中間的腰部更像是兩條平行的直線突然向內凹陷下去,極為不自然的身材。
「居然是有兩隻幽靈的嗎!」本來對一個靈體就害怕不已,更何況是兩個。夏霜抓著伊藤栖的制服,躲在其後,趕緊避開視線,不想再讓自己看見那可怕的幽靈。
「她的領域魔法是連沒有什麼陰陽眼的人也能看見的是吧?搞不好她所謂的幽靈也不是真的幽靈,只是有那個形象而已,純粹是嚇小孩的手段罷了。」
「是、是這樣嗎!」一聽到伊藤栖這麼說,不自覺鬆口氣的夏霜抓著他的襯衫袖子,抬頭一看,似是帶著如此希望的眼神期盼地注視著他。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反應,且還是第一次這麼緊緊地被抓著,甚至隱約感覺到被貼上來的身體,他看著那張懇切的表情,以及好像願意相信他的話,他一時愣住,腦袋的思緒都暫時停止,直到有一句話是先浮現在心頭,他的臉才跟著紅了一點。
『好、好可愛……』
也許是因為這女孩面對他時都總是那張好勝、要強的表情與態度,這是第一次與那截然不同的反應,甚至是想都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恨不得想把現在這個畫面拍下來,而這肯定也是他絕對不想忘記的一幕。
見前面這一男一女好似放閃的行徑,龜田靜奈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更加憎惡,顯然是十分看不慣也相當妒忌這個畫面,披頭散髮的模樣更顯得是非常吃味而面目憤慨。
「佳子、木木忍,他們把你們當笑話看對吧,他們否定你們曾經活著的事實,現在還在那邊曬恩愛,非常可恨對吧!證明給他們看你們存在的證據吧!」
這句話一出,他們倆趕緊回頭注視前方,而那第二現身似乎名叫木木忍的男幽靈亦打算在這時衝了過來,伊藤栖一見第一個念頭便是把緊抓著自己衣袖的夏霜往旁邊推開,讓自己首當其衝的接受男幽靈的衝撞。
當那半透明的身體一接觸自己肉體的當下,自己腦袋猶如化作一臺螢幕,而當中有道電流迅速接電而直接閃現出畫面──隻身一人被關在大型狗籠裡,明明是個人,卻像是被當成寵物,頸子套上項圈,手腳綁著鐵鍊,要說寵物還太輕鬆,該是比畜生還不如。
他呆站在原地,雙目睜大,幾秒過去,才顯得有些震驚地看著那也是七孔流血的男性幽靈。
「什麼,你看到什麼了?」被推開而沒有實際碰觸到幽靈的夏霜見他反應不太尋常,好像還很驚訝的樣子,如此好奇。
「我知道的,我知道領域騎士第三名的你有什麼樣的弱點──你看到了吧,木木忍的遭遇,是不是跟你很像呢?都同樣是……被拋棄,被遺忘,那樣孤獨,又無助,最終也沒有你那麼幸運,而是這樣飢餓致死,連死後的身體都被遺忘,最終面目全非啊!」
「什麼!」夏霜再次看向了他,「跟你的遭遇……很像?」
「伊藤同學是因為接受實驗才變成領域騎士的吧?這件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但是在接受實驗前以無能力者的身分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呢,這恐怕就很少人知道了,不過在橫山明雄事件後……沒錯,就是眾所周知的星野初中學生失蹤事件,你的過去就已經被廣為流傳了。」龜田靜奈伸出食指,指向呆站在原地表情仍不可置信一般的伊藤栖。「包括你的戀母情結,還有你的母親根本就不愛你,而常常讓你一個人在家,甚至把你當成空氣,到最後甚至把你給遺忘了!」
話語落下,眨下雙眼,一針見血,這不但是被說到痛處,還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想反駁,卻因那剛剛閃現於腦中的畫面令他說不出口。
就像是反映自己的童年,還能聽見小時候的自己在那除了自己就空無一人的家裡大聲呼喚母親的回音。
「那樣又怎樣!就算是類似的遭遇,那也過去了!他也早就放下重新往前了啊!」一旁的夏霜率先出聲,直接替他出了口氣,而他也感到不敢相信地聽夏霜為他說話。「你們才是!就是因為你們一直糾結於過去才會停滯不前,就算你們是真的幽靈又怎麼樣,就因為如此你們才無法安息升天啊!」
『說得這麼輕鬆容易,如果是妳怎麼可能不恨!』名為佳子的女幽靈抱著極度哀怨的憤怒說:『妳以為父母會救妳,但實際上是親手殺害妳的兇手,妳能想像嗎──當妳身患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可以痊癒的重症,妳的父母好不容易帶來可能是奇蹟的好消息,結果卻是把妳推入無底深淵的地獄!甚至還對妳說:『這都是為妳好』,到死之前都還是抱著這種態度,執迷不悟,是那樣絕望!妳卻輕描淡寫說我們不肯放下,妳以為我們不願意嗎?』
『像妳這種可以把別人的痛苦說得這麼簡單的小姑娘,想必是生活過得順遂、家庭過得美滿吧,站著說話當然不腰疼,妳是不可能瞭解我們的痛苦的!』名為木木忍的男幽靈更是帶著悲戚的臉,抬起就算是半透明的手,卻還是能清楚看見那細長又骯髒的指甲,伸著食指對夏霜說道:『我就是為了取悅他們的存在,他們為了愉悅,囚禁我把我養成只能對他們唯命是從的寵物,卻又膩了而把我當空氣,最後讓我活活餓死,那樣噁心變態的家人啊!』
聽到兩位靈體的發言,夏霜只是捏緊拳頭,對此沒有想反駁,反而同意。
「是啊,我確實沒有過得你們那樣還要慘,就算也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或者也有遭遇什麼真的也讓我痛苦的事,但的確不如你們……可是這不意味著我不能發表意見吧──你們一直在這裡,事情有得到解決嗎?我只想知道這個。」
『……妳什麼意思。』
「妳叫佳子吧,妳有讓妳的家人知道妳的心聲嗎?以幽靈的身分,有試著託夢看看嗎?而你,是叫木木忍對吧,你有試過嗎?電影戲劇都這樣演的吧,冤魂還是怨靈,基本的技能就是託夢或者讓人作惡夢吧?」
對此番發言,兩位靈體都沉默不語,旁邊的伊藤栖也是略帶驚訝地看著夏霜。
「看起來是沒有,我想是因為,受害人最終都還是害怕加害者的,你們就算成了幽靈還是不敢直面應對,不管是不是下意識的害怕,但最終就是沒法去找加害者本人來解決根本問題吧。」
『就說妳講得這麼輕鬆……!』
「當然,但如果都不去嘗試,他們怎麼可能理解你們的痛苦呢!」
「夠了!她只是想唬弄你們!」龜田靜奈插了話進來,打破兩名幽靈的沉默,並要祂們再次攻擊,而佳子跟木木忍正打算聽從時,另一邊傳出聲響,他們一見,便是傲陽和靜青也趕來這裡。
「你們!」夏霜見他們倆也還是到這裡來,不知為何內心也有些舒坦。
「沒事吧!她沒對你們做什麼吧?」
面對傲陽一到便問這句,伊藤栖冷淡地說:「也早就了,你這傢伙要來也不早點。」
「唔……」傲陽一被說中也慚愧一下,暗自心想。『本來想說夏霜有事要處理,都說了不要讓其他人跟來才想說不要去的,但看到這傢伙竟然想都沒想就跟出去,靜青也一直說我應該追出去……果然一開始我就要先追上去的嗎。』
一看到他們四人聚在一起,龜田靜奈更是一臉哀怨。「看吧看吧,真是讓人羨慕的組合,兩男兩女,友情真好啊,青春萬歲啊,只有受歡迎的人才能擁有這些,真是想要啊。」
「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跟用詞是怎樣啊?」傲陽轉頭問夏霜和伊藤栖兩人。
「你也別跟伊藤一樣一來就說這種話呀!」夏霜再次大聲吐槽。
「哼……反正,我就是個陰森沒人愛又土氣的女孩子啦!」龜田靜奈再次暴言,甚至還大哭起來,雙手掩面。
「竟、竟然自暴自棄了……」
這下子,在場的四人都一時無語。
「那個,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龜田同學想要脫胎換骨,變得人見人愛的話,不要說變成夏霜的樣子了,要不要嘗試別的形象?」另一邊的靜青則在這時開了口,走到龜田靜奈的前方,先是從口袋裡拿出衛生紙將那一臉花掉的妝擦個乾淨後,用梳子跟髮圈將對方的頭髮重新整理好。「妳看,龜田同學很適合綁公主頭呢!變得很有氣質唷!」
雖然臉上因為沒有妝容而變得素淨,頭髮也還有點濕漉漉的,卻明顯跟剛才披頭散髮又歇斯底里的模樣大相逕庭,整個人就像是很有修養的千金小姐一樣。
看了看從靜青那兒借來的手拿鏡正照映著現在自己的這個形象,龜田靜奈亦是不敢相信,雙眼還發著亮光。
不只如此,連旁邊的兩個幽靈似乎都讚嘆這女孩變化的美貌。
「其實龜田同學不是想要變得有人氣什麼的吧,應該說有的話當然好?但其實妳最想要的──是朋友對吧?」靜青直接了當的問,「跟以前的我很像唷,我也想為了獲得認同,也不想讓自己這麼孤單,想說身邊的人都是領域術士,一直這麼羨慕著,但後來我發現──雖然我現在還是很想要有領域魔法,可是沒有的我也沒有關係,因為就算是無能力者的自己,也還是有了朋友,所以我已經漸漸地釋懷了!我想龜田同學也是這樣吧?如果龜田同學沒有朋友的話,我可以來做妳的第一個朋友喔!這樣妳就不會孤單了。」
「對、對啊!我們也可以是妳的朋友啊!」傲陽也趕緊補上,「朋友本來就不嫌多的嘛!只要妳不要再刻意模仿別人,這樣才是真正的妳自己,才能好好交朋友嘛!」
「朋友……我,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嗎……」龜田靜奈看了看他們,「我的領域魔法是這麼陰森古怪,這樣也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啊!說到底祂們不也是一直陪伴妳的朋友嗎?只、只是樣子可怕了點,還有不要一直出來嚇人,正常人才不會去干涉呢!」夏霜也跟著說:「而且,妳想要變成我,但根本就不行啊,因為我是真的本來就很怕鬼的啦……本來就是不同的個體,沒辦法一樣的吧。」
聽到他們這麼說,也轉頭看了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兩位幽靈──佳子與木木忍,雖然都是那駭人的面容,七孔流血跟如同妖怪一般的身材,卻是始終對自己不離不去的朋友。
話到這裡,好像放下了心裡的大石,自己的內心似乎跟著舒暢了些。
「說起來,為什麼龜田同學會想要扮成夏霜的樣子呢?就是想要改變自己的形象好讓自己擺脫陰森、土氣的形容,但為什麼會是得出要扮作夏霜的結論呢?明明把自己打扮得跟他人不同的漂亮是更有說服力的呀!」靜青伸出食指按著自己的下巴,表示無法理解龜田靜奈的選擇。
然而,也是因為這個問題,聽到的回答更令他們感到迷惑,也由於這個答案,令他們感覺事情並不單純!
「那是因為……有人這麼對我說了,在我對這件事很是煩惱的時候,有一天的放學,有個聲音在我的背後傳來,對著我說:『何不把自己扮成妳所崇拜所嚮往的對象呢?』,這麼的告訴我。雖然我也不知道是誰跟我說的,因為我一轉頭看,都盡是穿梭的人潮,可我就想說這樣嘗試看看,所以……」
「知道妳的煩惱,還對妳提出這個建議?」
他們都感到相當意外,然而卻無法得知說出這話的本人是誰。在他們想繼續多加詢問龜田靜奈相關的事情時,警衛與師長走到這裡,讓他們直接結束這個話題。
龜田靜奈,因為在校園裡施展領域魔法而被能量偵測器探測到,校方以違反校規進行懲處。
除了剛進來這所學校的傲陽,還有誰不知道違反這條霸王條款的下場究竟為何?沒有多久,特進A班就已被通知同班同學龜田靜奈被勒令退學。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UtSIN4EO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