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時的森谷傲陽
在一片朦朦朧朧的畫面中,看見了一扇自己每天必走過的門,還有那天清楚記得的夜空。
那是聖誕節,是那一年的聖誕節,六歲的那一年。
一片沒有星光沒有月牙的天空,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看到了兩個身影……極為熟悉的影子。
「傲陽,吵醒你了嗎?」
一位女性微蹲下來,看著眼前拖著小被子的小男孩,優美的微笑著。
「真是的,我才想著安靜一點呢。」隔壁的男性苦笑著說。
「爸爸媽媽,你們要去哪裡?好晚了……」小男孩邊揉著眼睛邊走下樓梯,經過樓梯扶手旁擺有的臘腸狗造型的氣球與中型大小的聖誕樹,問著前方稍微高大的兩人。
「傲陽,媽媽跟爸爸要出門一趟……可能不會這麼快回來。」女性小聲的說道:「也許會好幾個小時……不知道,傲陽,你要一個人乖乖的在家裡,好嗎?如果無聊的話,就吹氣球,就像傍晚我們教你的那樣,這樣就不寂寞了。」
小男孩沒有回答,只睜著那雙流露天真氣息的大圓眸盯著他們看。
「傲陽,肚子餓的時候要好好吃正餐哦,別吃些沒營養的東西。」男性也和藹的對著男孩笑道。
「……不要,麻煩死了,泡泡麵就好了。」男孩彆扭的轉過頭,嘟起嘴的說著。
「呵呵,這樣是不行的哦傲陽,用泡麵果腹是很不健康的,一定要答應我們哦?」
「好、好啦,爸爸媽媽,你們要,快點回來喔……」
瞳孔映著那最後一次見到的微笑,還有最後一次看到的背影,以及再也無法碰觸的兩人,再也見不著了。
隔天早晨,迎來的,是一、兩位不認識的大人對著自己說著一些艱澀難懂的話。
穿著警察的制服,面容平淡,卻覺得陌生得可怕。
「森谷傲陽,你的家人在凌晨的時候因侵入機密地區,已被視為侵入者而排除掉……你的親戚將會前來辦理後事。」
就算想要裝蒜聽不懂,可是這字字句句卻依舊傳達到他的腦海裡……這是明確的告訴他,自己的親人就這樣死去了,而到底是因為什麼事,那些穿著制服的大人總是沒有多說。
「真是可憐啊……這麼小就成了孤兒,要是他的父母沒有這麼多管閒事就好了。」附近的居民總是一見到就對著他閒言閒語,老是指著他說自己父母的不是。
不對啊。
這樣不對啊。
心中就算充滿著無盡的憤怒,卻也不能對他們做什麼,也不能說些什麼啊……因為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握緊了拳頭,想要衝過去打那些說閒話的人一頓,這樣的自己卻無法做到。
『你們憑什麼說爸爸媽媽的壞話!』
你們這些人,怎麼可以說他們的壞話呢。
激動的看著那些人,卻流下不甘心的眼淚……正因為如此,才決定一定要好好的找到他們,沒有親眼見到遺體,打死他也不信。
只要見到了,就一定能對著那些討厭的人說著,自己的爸爸媽媽是最棒的是最值得驕傲的,他們才不是什麼多管閒事的人!
哪怕現在過了兩年、三年,到現在依然沒有所獲,沒有音訊,什麼都沒有,這樣,他還是不放棄。
每當思念的時候,都會拿起家裡備有的氣球,吹了一吹,做成動物造型來陪伴自己,每次都是如此,一年的過,一年的做,一年的追查一切線索,始終不氣餒。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不會罷手,然而為什麼到現在卻覺得,難過的想哭呢。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UVp75Mpxd
*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uyy4dIJm
因緊張而不斷呼喚的聲音,從地面傳來;因感傷而跟著啜泣的聲音,自上空傳出。穿著鬆垮黑袍的老先生抬起滿是皺紋且佈滿血管的雙手,不斷擦去自己的眼淚,像是內心感觸極了,嘴裡跟著呢喃著什麼。
『這真是……真是,同病相憐啊,老朽,跟這子民一樣,真的,是相同境遇啊……』說話聲除了哽咽之外,老人的自然抖音也特別嚴重。
以鴨子姿勢坐在地上的夏霜抬頭望著哭得滿臉是淚的老爺爺,雖然看起來非常可憐似的,卻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都是因為這個人,傲陽現在身處痛苦,意識昏迷,五官卻誠實的表現出來……那一定是無法想像的感覺。
『汝為何這般說?』到現在從未睜開眼的黑岩秋緒也飛了過來,到老先生的面前。
『這子民……其稱為森谷傲陽,跟老朽一樣,是被可憐命運所束縛之人……』老先生邊擦去眼淚邊說著,後來盯向下方的白色建築物,規模有些龐大。『都是因為這裡害的,都是因為這棟該死惹人厭的建築害的……要是沒有這些可惡又愚蠢的人存在,沒有這棟建築物的話,像老朽,像森谷傲陽,就不會如此可悲了……沒關係,吸收了你的力量,老朽可以替你報仇,可以結束掉這一切讓人痛恨的命運了!』
這一番話結束,老人的哽咽停止,說話的氣勢雄壯起來,跟著四周稍些冰凍的空氣一起震盪,此時此刻,他們看出這人現在的情緒激動,且是相當憤怒。
當然,也看明白這人現在想要做什麼──見老先生舉起老邁瘦弱的雙手,手掌與手掌之間隱隱出現一顆黑色的能源球,越來越大、愈來愈明顯……
「這個人,想要毀掉沙爾內研究所!」扶著黑岩鳴的里美大喊著,一旁的夏霜也明瞭,跟著向前釋放領域魔法,想要就此阻止那位老人。
但,想也知道,這是沒有用的。
夏霜的風刃就在將要碰到老先生時,卻突然自動散去,也傳出了無效化的聲音。
果然普通的攻擊是無法對闇教成員造成傷害。
他們,只能看著那顆黑色能量球愈發膨脹,而光的一方自然不能不管,在那人要做出行動時,黑的一方快了一步。
發射出去的白色光炮被黑光球沒入,就像是光明被黑暗吞噬一般,這反而增加了黑球的體積,以及增大的速度。
這樣下去,一定不妙。
幾秒過去,老先生投出了頭上那顆巨大無比的黑色光球,那其中看來的威力恐怕無法想像,而那顆球就正以沙爾內研究所為目標!
可能是因為體積過於龐大的關係,移動的速度有些緩慢,他們想要阻止卻不知該怎麼做……無論怎麼施展領域魔法,也終會被那顆充滿毀滅性力量的球體吞噬,甚至加以吸收,這一刻只能在這不甘心之下盯著那顆球攻擊建築物!
連光的一方這次也無計可施。
在他們見證毀滅的那一剎那,原本深信這一切都將完了的時候,老先生吃驚的直呼著不可能……
這一瞬間在場所有人像是聽見了無效化,又好像沒有,只見著那顆大得誇張的能量球正自行崩毀中。
「這是怎麼回事……?」不只是夏霜不明白,里美不清楚,就連上空的那兩人也一頭霧水。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老先生一副壞掉的樣子,雙手抱頭的晃來晃去,甚是指甲都將要刺入臉頰,劃下深深一行又一行的爪痕。『老朽的信仰之力,老朽最純粹的信仰之力……老朽最強大的闇教力量,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輸給科學!』
聽見這一番話,光一方者開口說道:『看來,是這裡的人利用了科學的力量破解汝的信仰之力。』
『這應當是不可能的啊!老朽是最信奉咱們闇教的真神,應該理所當然的擁有最真實的力量啊……老朽的魔法怎麼會因為這些醜陋腐敗的科學而消散了呢!都是你們這些日本人竊取了我們的信仰之力,才會破解老朽的魔法吧!』
說著說著,這位老先生的嘴邊還流出口水,甚是白沫……
「夏霜前輩,應該是研究所裡的人在千鈞一髮之際用著某種手段解除了那人的魔法吧,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說信仰是信仰,但畢竟是魔法,也總會有破解的方法。」里美對著坐在地上抱著傲陽的夏霜說道。
「嗯,也許是這樣……」
看回了那行為越顯得誇張的老爺爺,好像巴不得將自己的臉狠狠撕碎,整個人陷入瘋狂的狀態,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在他們還沒想出對策,黑岩秋緒飛了下來,到他們兩人的附近。
「什、什麼事……」里美先是提問。
『吾需要汝們的協助。』那人直說:『吾之光教是必須依賴眾信徒的光明信仰才可以維持一定量的信仰之力,如今光教已失去大量教徒了,吾的力量變得非常微弱……事到如今,只能藉助汝們不需信教就能施放能量的魔法了。』
「可、可是我們……」
「等一下,里美。」夏霜打斷了原本想講話的里美,自行插了話進來。「雖然是黑岩秋緒的模樣……這是附身,祢說祢是光教,魔法也是光屬性的,那麼,你就是光闇教的分神──潔瑪帝吧?」
「夏、夏霜前輩……?」
這是一個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推斷了,黑暗的對立者就是光明,現在黑暗的一方在這裡四處作亂,光明的一方當然要出來制止,更何況還有種種跡象足以說服附身在黑岩秋緒體內的這個人就是光教的神。
從這人與老先生剛才的對話,還有施展的魔法性質,證據都很充分。
當然,這人並不打算否認。
『是的,吾本身確實為光神潔瑪帝……會附身在這位女孩身上,正是因為本教的存在已受到威脅,若本教徹底的被根除,吾也會就此消失,更不能阻止闇教一方的所有邪惡之事了。』這人說道:『吾本來就是後來才誕生出來的神,與闇教的真神邪瑪帝不同,是後來的闇教信徒為了尋找更能值得寄託的心靈才逐漸生出這樣的吾,邪瑪帝則是因為在負面的環境下本來就有所存在,再加上人們的黑暗信念才順利助長而成為真正的神,與吾相比較,吾只是在闇教發展過程中未經計算而突然誕生出來的存在罷了。』
「簡單來說,一個是本來就已經存在的神,和一個是人們擅自信仰才誕生的神,這樣一比就知道哪個才是真正名義上的真神是吧……」
『是的,確實如此。』
「好,那要怎麼協助祢?要怎麼樣……才可以讓傲陽不這麼痛苦。」夏霜看回被自己抱在懷中的他,神色再次變得難過起來。
『這位名叫森谷傲陽的魔法使……在汝們這邊應該是被稱作領域術士。其是因為體內的魔法能量一次被大量吸收才會在一瞬間昏迷過去,現在唯一能做的,正是要將這股流失的能量奪回來。』
「該怎麼做!」一聽到有辦法,夏霜急忙的問道。
『現在森谷傲陽意識不清,也無法醒來,因此必須將目標鎖定吸收其能量的那個人……吾會用剩下殘存的力量緩和其的身體,讓其的體內暫時擁有光屬性的魔法能量,如此一來,其就能暫時施展光屬性的魔法了。』黑岩秋緒飛到夏霜這兒,抬起雙臂,對著昏迷不醒的傲陽,說:『吾的用意,正是想請汝們,請森谷傲陽擊敗黑暗的勢力……吾所剩的力量不多,但若是汝們,若是其,吾相信一定可以辦到的。』
從剛才的戰鬥看來,這人是這麼篤定的。
他們看著散發微弱白光的能量正逐漸傳送至傲陽的體內,夏霜的眼眸映著那趨於平和的神情,不再是因痛而糾結一起……
就連夏霜那本來擔心不已的面容也跟著放鬆下來。
過了十幾秒鐘,能量的傳遞將要結束,而他也緩緩睜開雙眸……
「傲陽!」
他再次眨了下眼,確認眼前看到的畫面,或許是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傻愣的繼續躺在夏霜的雙臂上,盯著夏霜的頸子。
「唔,我……」
「傲陽!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看到他平安無事,聽到他正常說話,心裡也不自覺的欣慰起來,酸苦的感覺湧了上來,化成了淚液從眼角裡流了出來。
這一哭,更是停不下來,水珠不斷落下,也滴到了他的臉上,順著那弧度流了下來。
「夏霜……?」他慢慢爬起,離開夏霜的懷中,看那哭得梨花帶淚的面容,自己也傻了般的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
「太好了你沒事,這樣、這樣就好。」夏霜忍不住心中的感動與雀躍,直接抱住了他,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這一舉動,更是讓他停頓一下。
「呃嗯……夏霜?我沒事的,抱歉讓妳擔心了。」總之,這時候先安慰就對了。傲陽看來似乎有點笨拙,緩慢抬起的雙手給予回應。
此刻,感覺到兩人之間離得非常非常近,身體似乎貼在一起,夏霜也明顯感到他的手正抱著自己……
「啊、啊!沒、沒事就好!」意識過來,馬上推開,表情變得嬌羞,臉頰也變得紅潤。夏霜慌張的搖搖手說:「那、那個,就不浪費時間了,還、還有重要的事要、要做呢!」
不懂這一下子哭泣的一下子緊張的,跟不上節奏似的,傲陽不太明白夏霜在想些什麼。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a2J9ZcKpD
兩人站了起來後,得知現在的狀況,傲陽看著自己的雙手,同時感覺到一股從未感受過的魔法能量在自己的體內……
不是自己貫有的土屬性的能量性質,是前所未見的光屬性魔法。
「好神奇……這股感覺、這股力量,好舒服。」
『森谷傲陽,雖然汝並非信本教之信徒,但若只是暫時仍可以使用吾的光屬性力量……現在,要請汝去幫助其……那位力量之守主,其已陷入整個逃避、混亂的狀態,再這樣下去,其會迷失自我,不但失去力量,亦會成為空殼……』
傲陽看著飄在空中的黑岩秋緒,對著附身的光神說道:「空殼嗎,那的確可憐……但那也是他應有的下場吧!侵入學區讓這裡恐慌,還要有什麼值得被原諒的地方?要說什麼無私什麼大愛,我可沒有。」
『沒有靈魂的軀體,比什麼都還糟糕,怕是會被其他有心人士利用,雖說闇教的力量也不是很穩定,但若是其他教徒有意的話,不處理此事結果依舊好不到哪裡去。』
聽到對方這樣解釋,傲陽雖然挺不甘心,卻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總之就是要他埋頭幹到底就對了。
這種情況下,只能接受了。
在他心想該怎麼做之下,腳邊揚起了風,地上的灰塵被吹開,這時他驚訝得盯著地面,下一秒,像是被什麼操控,他自動的飛了起來!
「嗚哇啊啊……!我從來沒飛到這麼高,這、這是風屬的能力吧!」傲陽在空中有些驚慌,甚是在短時間內還不太能掌握這股力量。
『所謂光屬性的魔法,並不單單只是擁有操控光明的能力,亦能控管除了闇屬性之外的其他屬性之力量,雖然不是像其他屬性專精那樣強大,但能藉由普通的利用之下來幫助光魔法達成的目的,那都還是可以辦到的。』那人向他解釋,說:『除此之外,光明最主要的能力即是將被束縛的人們給予解脫……將痛苦的人們帶往真正光亮之處,脫離黑暗。』
穩定下來後,浮在空中的傲陽稍微明白了,他飛到那位老先生的前方,見狀況實在不太妙。
老先生不斷喃喃自語,口吐白沫,雙手按頭甚是將些許尖長的指甲刺入皮膚裡,流出一行一行的鮮血。
整個人就像是徹底壞掉一般……
「喂……!只不過是攻擊研究所失敗而已,有必要這樣嗎,沒這麼難過的吧!」傲陽搬住老先生的肩膀,試著搖醒對方。
可是再怎麼搖、再怎麼說,對方始終沒有反應,仍是維持那樣,整個低糜又消極的狀態。
見狀如此,傲陽更是用力的搖晃幾下,聲音也跟著大起來。「喂!才一次失敗而已就別這樣一蹶不振啊!你比我們年長這麼多,更是懂得人生就算失敗也必須要一直站起來的道理吧!」
甚是想要呼幾個巴掌過去,逼這位老人家醒過來。
在他想要這樣做之時,手還未揮到,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不,說是奇怪,但很明顯聽來就是這位老先生講的話,可是就在眼前的對方可是連開口都沒有,這聲音從何而來根本不曉得。
傲陽眨了下眼,頓時明白這不是直接說話從嘴裡發出的聲音,而是這位老爺爺的心聲。
『老朽失敗了,老朽做不到,老朽,無法替你們……報仇,老朽,無法讓你們回來,老朽、老朽……』
這幾句話,這彷彿敲擊他心臟的聲音,確實的傳達進他的內心裡。
這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聽不到的話語。
他停下來,皺了下眉頭,盯著那眼神空洞的老爺爺,不只如此,刺入皮膚的指甲也跟著拔開,雙手放下。
「這是……怎麼回事?」傲陽無法明白對方的這個反應是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汝聽見了對方的聲音吧……那正是代表汝已逐漸進入對方的內心世界。想要讓其解除頹喪的狀態,離開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必須要親自深入對方的內心,瞭解對方的想法和經歷……』光神對著他說:『恐怕真如吾所想的那樣……力量守主似乎有所過去,怕是跟本教有關,當然不外乎其本來所信奉的闇教。』
在這漫長的千年、百年……黑暗與光明的對峙已維持許久,中間的恩恩怨怨未曾了斷,這樣一想,的確不無可能。
這位老爺爺,會這麼痛恨光闇教分支教派──光教一方,可能除了是本身正因為屬於闇教的一員而自然仇視之外,還有其他的原因吧。
傲陽看回了一臉死沉的老先生,吞嚥了下唾液,表情變得認真,也多了一份擔心,或許是想要追尋真相,想要知道這個人的過去……搬住對方肩膀的雙手緩緩抓起,黑袍的皺褶多了幾行。
「該怎麼樣……才能確實進入他的內心世界?」他如此問道。
下方的夏霜、里美,還有空中的光教之神都確實聽見了他的問話,也確定了他的決心。
沒錯,就是那個眼神,那正是想要幫助對方的神情。
那人似乎是微笑一聲,雖然被附身的黑岩秋緒並沒有跟著變化表情,卻能聽得出來是在笑著沒錯……
『只要將吾暫時借助於汝的光魔法從體內解放即可,對著其施展……因為,光魔法本來的用途即是如此。』
聽到了,傲陽點點頭,閉上了淺褐色的雙眸。
只能這樣做了。
從體內那股新得到的力量,暫時借助得來的力量,那股神奇的光魔法……在一片黑暗之中,出現了一道曙光,原本微弱,卻變得越來越強烈。
彷彿將這一切的黑暗都染上了光亮,再也見不著黑色,到處都是乾淨的白色。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靈魂暫時脫離自己的身體,慢慢進入了對方……好似緩緩融合,而在那之中,原本眼前一片光亮,卻見到了深處的黑暗。
這是,已經到了新的環境,進入了對方心中的證明……他感覺到自己確實已進入了對方的內心世界。
他懸空在一片漆黑之處,飄著飄著,看見不遠處有名老人屈膝坐在地上,他緩緩降落於附近。
那人,確實是那位老先生。
走了過去,試著拍了一下肩膀,卻一動也不動的,像是個被石化一樣。
不久,卻聽到了老人的聲音。
『嗚嗚嗚……』
是啜泣聲。
他蹲了下來,看見那原本不會動的臉上卻多了幾滴眼淚,即使依舊是那張表情沒有變化的面容,但那確實是淚珠沒錯。
是在哭什麼呢,傲陽想知道,繼續蹲在那兒看著對方。
『老朽好寂寞……老朽好孤單……』一陣陣低喃聲從這裡傳了出來,傲陽安靜的聽著,想要等到那些傳來的聲音停止。『老朽、老朽,一個人的等著好幾百年,一個人的度過這寂寞的好幾百年……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丟下老朽一個人……』
他微微張開兩片嘴唇,聽到這裡,不知為何自己也有所感觸。
同時間,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兩個人的身影,是的,那是自己永不忘記的身影……那是他的,爸爸、媽媽。
微微低下了頭,深棕色的瀏海蓋住了他的雙眼,更是在這一片漆黑之中,無法看清楚面容。
這份心情是一樣的。
他頓時發現,原來自己,與這位老爺爺是一樣的。
在很久以前,不,在幾年前,大約自己是五、六歲的時候,注視著他們不會再回來的背影,此後原本溫馨、歡樂的家裡只增添了許多莫名的寂靜與落寞,原本有兩個人的陪伴,自此之後卻只剩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裡……
只剩全家福還能看見他們兩人的影子,但是那沒有溫度,也無法親自碰觸到。
明明只是這樣的,只有經過那幾年而已,自己卻感受到了無比的寂寞,無比的孤獨。
然而,這位老爺爺到底是經歷了多少年,比自己還多,比自己還久,更多、更久的寂寥……那是要多少的信念才可以支撐自己不會就此崩潰。
皓齒咬著下唇,幾滴深色的液體滴落下來,沒在這片黑暗之中。
除了寂痛感之外,幾分可惡也是在自己的心中,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老人。
「是啊,我們是一樣的!我們變得一個人,失去了什麼,但我們還是要繼續站起來啊!」
此番話過後,眼前如石像般的老人身上突然發起了一道白光,頓時將這片黑暗染上了許多色彩……那是一個陌生的環境,至少對傲陽是如此,但對這位老爺爺來說恐怕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了。
那是一個歐式屋宅的裝潢,裡頭還有幾個人,其中就包含老先生。
那正是,這人最記憶猶新的畫面了。
ns 18.68.41.17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