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日,為初中三年級的第三學期,也是最後初中時期的最後一學期,在班上的所有人將會是最後在初中同班的同學與導師,儘管畢業將至,些許不捨,可相處的時光越來越少,但現在大考臨近,尤為以星野學園為目標的學生來說,並沒有將要分別的感覺,而是一天天的倒數,對將要上考場的緊張直接放大,甚至蓋過要畢業的愉悅與期待。
那些要考星野學園高中部的學生,無不是想要進入明星學校,為自己的未來鋪更亮眼更輕鬆的路,個個都是對自己要求極高、每天都讀滿一定時數的資優生,不只是對入學測驗有高標準,還是要跟那些同為競爭星野學園的考生互相比拚,壓力將是比其他一般考生還來得大。
對他們而言,只要能進入星野,就代表前途光明,未來將是充滿彩色,相當亮眼。
可對於自知能力不足,或是因星野學費太過昂貴而不得已選擇第二志願,甚是一點意願都沒有的學生來說,他們很早就決定要去其他學校,而這樣考試的壓力卻少了許多,甚至毫無負擔,尤其是第三類的人,完全沒打算讀星野,還一點都不想升學,就更不會要求自己必須拿到出色的成績,而森谷傲陽就屬此類。
完全沒打算要讀星野,也一點都不想讀書,連讀高中都不想,根本沒有什麼升學意願,對念書實在沒什麼興趣,也沒什麼計畫。
現在只想知道自己父母死去的真相,其餘的根本就不重要──這是他迄今為止未曾改變的想法,也是他目前的目標,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就必須接觸更多相關的事物,然而現在看來最有可能知道這一線索的,就只有似乎知曉此事的藤原蓮悠。
不,應該說他們,藤原蓮悠的同伴──白川白實、奧村深介、鬼頭大茂原,以及葛西遼……自己父母逝去的真相,他們一定知道什麼,而這一切恐怕跟政府跟上層脫不了關係。
為了明朗,必須再去接觸他們,這是最快的方法,而他們這次還把爪牙伸向杉原柳,恰好是自己身邊的人,哪怕是巧合,都有可以接近的辦法,儘管不知道他們還會做什麼,但這次決定由我方來主動出擊,透過目前唯一知道其中一人可能會出沒的地點來從中突破的話,將會是對上層邁進的一大步。
也許可以知道他們為何想要抓住杉原柳,為何要得到她的領域魔法能量;他們的背景及領域魔法都是特殊能力,這之間的巧合與關係究竟為何;恰好與他們相關的葛西遼又是上層人物,若能進入他的辦公室肯定能得知不少東西;他們似乎明白自己父母離世的內幕。
只要能夠接近他們,也許就能解答以上疑問,順利的話,那些問題的答案都將會呼之欲出了吧。
只要成功的話。
雖然是以先接近奧村深介為首要目標,但具體該怎麼做,還是必須等佐久間里美將能夠喬裝的道具準備好,接下來的計畫還必須做進一步的討論才行。
現在,只能先等待了,過了一天,今日即是第三學期的開學當天。
當他背著裡面根本沒放什麼教科書或參考書,那仍然鬆垮垮的書包,進到教室時,便見到已先行到校的同學都坐在自己位子上看著自己的書,似乎是不想放過任何能惡補的時間,對高中的入學測驗乘勝追擊。
「真沒想到也有這一天……我還以為八蘭的學生都跟我一樣混。」他喃喃自語,實在沒想到跟自己同班三年玩鬧三年的同學也有認真讀書的一天,然而這明明是就讀八蘭的學生,是個不怎麼樣的初中,甚至還不是資優班,卻還是有努力念書的同學,實在是有點讓人意外。
當然,班長白石伊亞就是其中一個。
『雖然我是會讀能輕鬆入學的大伊佐,但還是不能把學業放掉啊!』班長是這麼說的。
當他放下書包,也不想打擾自行早自習的同學,打算就此趴下開睡,此時黑岩秋緒走到他的旁邊,點了點他的肩膀。
「笨蛋一號,你的身上,看見了黑光。」
抬起頭,見那張撲克臉,他一臉疑惑。
「我現在看見的是……那並非什麼生命威脅,而是心靈衝擊。」
聽那好像有點深奧,實在似懂非懂的話語,不太能理解,雖然大概知道好像是什麼不好的預言。
因為是她,所以他不疑有他。
「我將會如何呢?」他這麼詢問。
「不知道。」
「啊……?」
「也許無法接受吧。」
「……我不太懂。」
「衝擊都將於這陣子發生。」
「……這意思是,不只一件壞事?」
「嗯,也許,不過,我好像也是,也有黑光瀰漫過來,也是有心靈衝擊吧。」
沒有完全確定的答案,聽來還是一頭霧水,雖然無法確認究竟是何事,但多少還是能有些心理建設吧……
在結束這個對話的同時,這個時間已是學生應到校的截止時間,教室的拉門被打開,走進的不是同班同學,也不是班導師,而是八蘭的人事主任與教務主任。
因不曾有過這樣的事情,還沒有兩位主任一同到教室裡,且看來好像不太對勁,在座的同學都感到奇怪。
「咳……不好意思,各位同學,這邊有件事需要向你們報告。」教務主任站在講桌前,而人事主任則是站在其斜後方。「你們的班導師西川因有特殊原因必須請辭,所以這學期將會由我作為你們的代理班導暫代西川老師的職務,雖然很遺憾,但畢竟是最後一學期,還請你們見諒。」
接著,一陣譁然。
在場的同學議論紛紛,開始問起原因,連他也是。
「很抱歉,基於個人原因及隱私,恕校方無法告知。」
當然,聽到這個回答,任誰都不滿意,情緒較為激動的男同學都紛紛站了起來,表示必須知道班導師辭職的理由。
一聽到他們接連抗議,兩位主任皆搖搖頭,不再多作回應,準備逕自離去,而這一不解釋、不理睬的表示令他們很是不滿,那些情緒激昂的同學更是激烈的喊話,甚至打算離開位置攔住那兩位消極回應的主任。
「開什麼玩笑啊!我們的班導呢!」
「站住!這算什麼啊!」
「把我們的班導還來!」
接著……演變成學生與主任爭執吵鬧的局面,整間教室與辦公室都不得安寧,本來因升學壓力而安靜讀書的學生都靜不下心,這下也沒有人能沉得住氣,那些準備考試的同學彷彿都忘了自己正準備大考,一同參與此次話題的討論。
那些無法接受的同學甚是因為對主任不敬、對校方謾罵等而被處置勞動服務。
「西川老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好突然,老師是不是出事了……」
「對、對啊,老師根本就不是會丟下我們的那種人!」
畢竟也是在同個班三年了,由老師帶領三年了,從過往的相處與其個性來看……西川老師絕不是半途而廢,會拋下學生不管的人,而是一直都很有責任心,比起將學生看作只是帶三年的學生,更寧願當成是真誠對待的朋友,認真教導課業、傾聽煩惱,陪伴學生的良師……說什麼辭職,還一點預告都沒有,如此突然,誰也不相信。
雖然看起來是個遲鈍、憨厚又傻裡傻氣,好像很不可靠,一看就覺得是會被同事欺負、被上司強迫加班的老好人,可是只要一面對學生,就會相當細心,而且不論是指導學業還是聆聽學生的困擾,儘管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非常熱忱,完全不嫌煩,一點也不馬虎。
這怎麼看,都是個相當有熱心,在教學這一行業不失熱情的良師益友……
一想到那樣笑得傻呼呼的,對待學生都相當親切的老師突然不見了,而且還什麼話什麼消息都沒有的消失,突然間就覺得……
好奇怪。
好難過。
好可怕。
明明上學期,初中三年級的第二學期,放寒假前的第二學期最後一天,還興沖沖的說要帶班上同學去看紙雕藝術展……
一想到這裡,明明才過個幾天,短短的一個禮拜多,經過短暫的寒假,一回到學校就得知辭職的消息,就實在讓人很不能接受。
「……早知道那時我也去了,去看展覽……」
「誰會想到那是最後一次跟老師講話啊……」
「班導真的不要我們了嗎,真的完全不管我們了嗎,明明還說會一直陪我們到畢業的……」
那些在放寒假前最後沒有加入一同參觀白川白實的紙雕藝術展,選擇拒絕而自行回家的同學都在這時感到些許遺憾與後悔,都嚷著『當時不該拒絕老師的一片好意』,可誰又能想到現在會有這事發生……
「老師……沒事吧……」坐在最前頭,於講桌正前方的班長很是擔心,連擺在桌上的書都已看不下去,一直停留在同一頁。
而就坐於最後排的傲陽,只知自己心裡一片複雜,各種負面情緒好像都不斷盤繞在心裡,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不只感覺到奇怪,也跟大家一樣充滿擔憂……儘管再怎麼不愛上學,可那都是帶領自己,且也跟自己友好相處的班導師,怎麼可能會不惦念,甚是對這突然的消息很是不安。
看向了坐在自己位子上默不作聲的秋緒,想起剛剛聽到的預言……那對深棕色的眉毛都微微深鎖起來。
『心靈衝擊……壞事……都在最近……不只一件,這意味著……這只是剛開始……?』
想到這邊,頓時他滿懷不好的預感,越想越是憂鬱、越是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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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武裝部隊辦公大樓,本來將要進行土龍棍的特訓,可在此之前還是急躁地向追緝獵人的隊長,也同是八蘭的教師、尾崎太郎的班導師川瀨愛惠詢問此事。
他們是同事,也似乎是很好的朋友,而她也不是那些上層可惡的人,由於是武裝部隊成員的身分,也許還知道些什麼……!
「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練功房裡,面對川瀨愛惠,急切地詢問。
看著止不住衝動而迫切提問的傲陽,川瀨愛惠深鎖眉頭,閉不吭聲。
「老師妳說話啊!妳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那緊縮雙眉的面容,似是夾藏一點點的、一些些的不捨,以及躊躇。川瀨愛惠移動了目光,垂下的眼睫毛跟著瞳孔看向別處。
「對不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當然也聽說這件事了,還在調查,跟你一樣,我也是覺得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老師……」聽到這個回答,傲陽神色愁苦,低下了頭注視著地板。「怎麼會這樣……老師,妳知道嗎,我今天剛到學校的時候,才被秋緒那傢伙感知到我有什麼厄運的樣子,好像是說我會有我無法接受的事吧……而且,她給我的感覺,好像還不只一件,我覺得……是不是有什麼很不好、很嚴重的事要發生了。」
瞧這似是害怕,沒自信的模樣,川瀨愛惠闔上了雙眼。
「……開始特訓吧,我已經聽說柒參學區的管理者也擁有神器的領域道具,也有意願要指導你『用神器領域道具發動特定的領域魔法』,這邊我有收到對方的告知,可這不代表物理攻擊就不需要訓練了。」川瀨愛惠拿出了匕首,示意要他拿出土龍棍。「開始吧。」
沒有什麼心情,過了好幾秒,他才緩緩開口。
「……是。」
整個過程不如之前那般有來有往,幾乎都是單方面的進攻,而他僅僅作為被動的那一方,心不在焉,整個行動相當遲鈍、緩慢,完全進入不了狀況,就算經過幾次嚴厲的訓話,還是一樣。
金屬碰撞的喀啷聲,尤為這次特別響亮,長棍直接飛了出去,甩飛到另一邊的牆面上,咖啷的掉落至牆角的地面上。
他的視線沒有跟著甩飛的棍子移動,而是盯著地上,看都不看,連面前本來一直進攻的川瀨愛惠也不注意。
已經懶得多說什麼了,從開始到現在已經說了不下十次,見他如此無精打采,川瀨愛惠直接收起匕首,與他擦肩而過,提早結束特訓。
以往都是延長訓練,絕對會超過預定時間,然而這是第一次比平時還要早結束,還早得多。
「回去吧,這樣子根本就毫無意義,你這個狀態早就被我殺死數十次了。」
側著臉轉頭,看著那背對的身影,女方直盯著,帶著那幾分顧慮與操心。
『我也是很想知道啊……真的有這麼巧嗎,真的是因為這樣嗎,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是嗎……如果真的有關係,真的是這樣,這孩子要是知道,該會如何……美燕啊,妳該拿傲陽怎麼辦……』
離開,僅剩他一人站在原地,留在空曠無比的練功房裡,以及那根靜靜躺落在牆角邊的深棕色長棍。
一日、兩日、三日,連詢問佐久間里美,也是搖搖頭,表示調查不出什麼,學區的網路上只顯示:『教職員工於何段期間就職於八蘭初中,現已離職』,但對於目前去向、在哪任職新工作都一無所知,甚至也有傳聞──連本人的親屬都向警方報警協尋,報其失蹤……
若屬實,即清楚說明,西川美燕已失蹤多日,連家屬都沒有收到來自本人的消息,聯絡不上,找不到本人。
整個人,就猶如人間蒸發,完全不見蹤跡,也沒找到任何生活痕跡,徹底的消失。
知道此事後,他更是無精打采,班上的同學雖不知道這個傳聞,但恐怕也早已自為解釋班導師就是消失不見,現在班上的氛圍都極其沉重,沒有任何歡笑,這幾天來八蘭上學,都是如此。
少了那戴著圓框眼鏡,笑得傻憨的班導,一切都不同了,什麼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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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坐落在櫃檯前,面向一大排擺滿酒瓶的木櫃,一乾而盡,順勢往前,握著玻璃杯的右手跟著放下,似是自暴自棄的直接喝下肚。
兩耳戴著黑色的有線耳機,另一端插在手機的耳機孔上,趴在桌上,一臉微醺的盯著仍在發亮的手機螢幕。
「真難得,很久不見了,以往妳都是因為傾慕的對象而到這裡的,這次也是嗎,我猜猜,妳喝成這樣,是好不容易提起勇氣告白但也被拒絕了?」櫃檯內側的酒保擦拭著玻璃酒杯,瞧那已兩眼迷茫的女子,述說道:「他還是跟未婚妻在一起了是吧,這次結婚了嗎?」
這裡僅有女性一名客人,其他座位都空著,就好像這家酒吧僅為她一人而開一樣。
「……我可不是會一直為同樣的男人傷心這麼多次。」趴在桌上的女性懶得搭理,僅簡單地作反駁。
「每次都這麼說,不也每次都為同樣的事而喝酒。」
「……這次可不一樣。」
「嗯?」
「……是我的好朋友啊,是我的……那過於好心,而如此笨的傻瓜啊……」她舉起握著玻璃杯的右手,「再來一杯。」
倒上了冰涼的酒,酒保的眼睛眨了一眨,冰塊隨著倒水的水流跟著碰撞杯子邊緣,接著,再一次乾完。
「妳還真是一如既往呢,都是為了別人傷心。」
「有什麼辦法……這就是我。」
「那這樣有什麼不好嗎,妳都說了,是好心人啊。」
「可好心到……賠上了一切,所以才是傻瓜啊……」
「妳就是喜歡這樣的人,才會成為好朋友不是嗎。」
「我當然知道……我也覺得,世界上多一點這樣的人,會更美好……但是,吃虧的也總是這樣的人……而這樣的人,好人,永遠都不長命。」
「但本人並不後悔吧,畢竟,就是那麼好心,這樣不計較得失的人,肯定無怨無悔。」
聽聞酒保邊說邊擦拭酒杯,趴在桌上的女性微瞇著眼,似是感到可笑,一臉浮現充滿酸楚的苦笑。
「你都比我還瞭解她。」
「沒什麼,身為專業的調酒師,不單單只是為客人調製層次豐富的酒品,還要陪伴客人聆聽客人的各種煩惱,以此作服務來安慰傷心人,這不只是我的專業,也是榮幸。」
聽聞,不多作回應,僅僅是看著左手所持的手機,左手拇指觸控螢幕,滑動頁面。
是幾張照片,合照,男女一起的,也有兩位女性的合照。
一是身穿軍綠迷彩服的兩人全身合影,是在軍中與自己心繫許久、單戀多年的黑髮前輩,還記得那時是在紀念自己剛通過軍中優異生測驗,前輩至此向自己表達恭喜之意時所拍的照片。到現在還深深記得那天起興奮地知道自己同為前輩一樣皆是軍校優異生,前輩是柒拾柒甲期的身分,而自己是柒拾玖丙期的成績,那天可謂是做了一場有生以來最幸福的夢,因為彷彿自己跨了好大一步更加靠近自己憧憬又迷戀的前輩……儘管那時早就知道他已有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也一樣。
二是兩位女性的臉部特寫合照,其一是自己,另一位則是戴著圓框大眼鏡,一臉笨拙似的微笑,就好像跟自己合影是非常緊張,很努力保持那充滿禮貌卻又顯得不自然的笑顏,可整體看來卻是能夠和睦相處的笨蛋女人。
正因為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什麼個性,所以才覺得那是如此的笨……
拇指連連滑過,眼瞳上倒映手機螢幕的亮光,顯現好幾張兩人友好的合影,前方的酒保一見,並未插話,則是主動地倒上新的酒。
「我想妳現在更需要這杯,『晚安吻』。」接著,輕聲呢喃。「願妳今夜能睡得香甜,可憐的甜心。」
螢幕顯示關閉相簿,接著是語音信箱列表,左手拇指游移在最上面的一個檔案,那迷濛的雙眼直盯著未命名的檔案名稱,神色恍惚,接著拇指按了下去。
那是自己已聽過,這陣子也聽了好幾遍,那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是自己能清楚認得的聲音,透過現在穿戴的有線耳機傳來。
『川瀨老師,我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我跟妳說我找了很久關於我班上那孩子的線索,畢竟我很早之前就答應他說要幫忙,我真的無法丟下那孩子不管呀……雖然我只是找到匿名的線報,還不確定真偽,不過我打算到沙爾內分部所一趟,那孩子的事,好像能在那裡找到。川瀨老師,您一直都是勇敢的武裝部隊追緝獵人的隊長,我一直都很崇拜您,如果這次我找不到什麼線索,可能還是要拜託您幫我一起,以武裝部隊的身分。那孩子……傲陽他一定很寂寞吧,我想讓他快點跟家人團聚。』
結束,啜泣,眼淚奔騰而出,一飲而盡,杯中只剩下幾塊還不怎麼融化的冰塊,臉也深深埋進自己趴在桌上的右臂彎裡。
「妳這笨蛋,濫好人也該有個限度吧,美燕……」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ZHcOD4Iw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