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盡是昏暗,僅留一盞燈光的室內,三個人面向對面另一位成年男子,要說不同,這三人年齡看來相仿,而那位成年男性則看上去有點年紀,還戴著那特別顯眼又最與眾不同的單片眼鏡,衣著還披著白色長掛,四人就這麼坐在椅子上,氣氛嚴肅,談論著某些話題。
「我實在沒有想到……他們拿我的識別證其實不是那麼單純要進入沙爾內主研究所,也不是要潛進什麼實驗室,而是去分部所到我的辦公室!真是被擺了一道!」
那位成年男性先是開門見山的說了這一長串話,表達自己對這陣子發生的事而有強烈不滿,甚是在最後還低語了一下。「……雖然那裡應該也沒留下什麼,記得相關的事都已經處理完畢才是,但果然還是很不安。」
「葛西先生。」坐在對面中央的其中一人,小小抬起了頭,在陰暗的空間裡顯露暗綠色的雙眼,那看來是多麼冷峻又無情。「我已經決定要為深介報仇了,深介會死都是他們害的,我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如果有什麼可以接觸到他們的任務,隨時歡迎您下達,我一定會馬上執行的。」
『一向最排斥參與上層指示的蓮悠……』右邊的黑色半瀏海少年暗忖著。
『竟然會主動說要執行任務……』左旁的紅色飛機頭少年思慮著。
「……蓮悠,你現在還好嗎?」
「……好?我好得很,葛西先生,我好得不得了,我從來沒有過這麼能夠往前進的目標,活到現在的人生中沒有這麼強烈的動力可以驅使我,這是多麼難得。我本以為人生歲月不過就是過一天算一天,可如今就跟那些勇於追夢的人一樣,擁有了築夢的能力、能耐,根本是個奇蹟,原來那樣的感覺是多麼的好,真的是讓人舒暢無比。」
「蓮悠你……」
「葛西先生,我說了,我隨時都能執行你的任何任務,現在呢?上層知道他們潛入分部所的事情了,應該也早就有打算了吧?請讓我去,我一定會完美達成的。」
『他現在,根本完全是被仇恨驅使著,蒙蔽。』旁邊的兩人同時心想著。
「……蓮悠,我覺得你現在不適合。」
「葛西先生!難道你就這樣算了嗎!深介本該能活著的!原本他就不該死,我們也不會跟他們扯上關係的!可都是他們擅作主張,都是他們害的,我們才不能團聚!」那人激憤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也跟著往後退。
而看著這麼情緒激動,甚至雙目充滿仇恨及滿溢的怒氣,前面的成年男子顯露出似是心疼一般的神色。
「……要這麼說的話,確實是有個任務,可不太相關就是了。」
除本來就一直跟前面男子說話的少年外,另外兩旁的兩人亦都跟著看向說出此話的成年男子。中間的少年,則是格外認真的進一步詢問。
「你們還記得編號零實驗吧,那項實驗的負責人在前幾日也剛好下達了任務,就這麼恰好他們闖入分部所……」
「他們?我記得是那個原領域騎士最高能力者的……?」
「對,就是他們。還記得他們那時派風田木蓮去柒貳學區薰衣草森林執行任務嗎?這次大概是因為人手不足,所以連『三階』都要執行任務,雖然也只是委由我去指派我底下的人去執行,但這次他們指定了我。」
「難道又是……」
「不過放心吧,按他們說法,以及從資料看來去推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性,就算是曾經能夠駕馭而使用的『科學所造』之特殊操縱能力──扭曲操縱,那也只是『過去式』了。現在的他已經是個沒有領域魔法能量,完全無法施展任何領域魔法的無能力者,再普通不過了。不只如此,他還是個殘疾人士,手腳都不能正常活動。因此,你們應該能輕鬆達成這項任務。」
「可這任務跟他們沒有關係吧。」
「雖然執行目的跟目標是沒有關係,但實際上還是有關聯的,且關聯可大了。」
「……您意思是,只要執行這個任務,也會接觸到最為相關的本人,因為對那傢伙來說,是最有密切關係的,這樣沒錯吧。」
「確是如此。」
「那我去。」
一點考慮、一分猶豫,絲毫未有,直接肯定了這個答案,也搶在另外兩人之前回答,連給他們動腦考量的時間都不給,就好像從沒煩惱過,如此果決。
「等、等一下啊蓮悠,你想清楚了嗎?你不是最看不慣上層的態度嗎?這樣還要接受他們的任務?而且對象還是那讓人聞風喪膽的最高能力者欸!」一旁的飛機頭率先開口表示阻止,願自己身旁站著的少年再多加考慮。
「那也是『曾經』,葛西先生不都說了嗎,現在可是連點威脅都沒有『殘障人士』,只要透過他就能接觸那傢伙,相當划算吧。」
「划、划算……?」
「反正都只是個殘障了,也早就離開上層了,沒有我們的情報,又不會任何領域魔法,只要靠近他就能換到接觸殺死深介兇手的機會,根本是稱如我心,想也知道非常值得吧。況且,只要這次任務成功的話,上層注意到我們,也會多派任務給我們,這樣能夠接觸那些兇手的機會不就更多了嗎,畢竟那個人對上層來說也是個重要的實驗體吧。」
「蓮、蓮悠,你已經……」飛機頭少年低喃著,「著眼利益來判斷事情要不要做了嗎……」之後搖了搖頭提醒自己,趕緊站起來再次表示反對。「不行,我不能同意讓蓮悠去!就算那個人已經是無能力者了,可再怎麼說都總有個萬一吧!況且那個人經驗比我們豐富得多,就算不會什麼領域魔法,可是也許會像那個佐久間里美一樣體術優秀啊!」
「我警告你!別再提那個名字了,那些殺害深介的兇手,尤其是她我是不可能饒恕的!」
面對突然口氣兇狠的同伴,飛機頭再次停頓了一下。「為、為什麼是她?我的意思是,那些人都一樣不是嗎,可你卻好像是特別針對她?」
「……那是因為,出那個餿主意拖延深介治療的時間與機會,就是那個女人!」
「算了吧大茂原。」另一邊一直未開口的黑色半瀏海少年終於在這時開了口,「雖然我也覺得不妥,但蓮悠決定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不要看他平時一副懶散對什麼都毫無興趣,可一旦下定決心反而比我們都還要果敢又乾脆,行動力反而比我們還要高。我們是阻止不了他的。」
「可、可是……蓮悠你再考慮一下啦!」
「沒有那麼多時間猶豫了!現在不做,只是會讓那些兇手多了逍遙自在的日子!一想到深介死的畫面……那樣悽慘,而他們卻能活得如此爽快,就渾身不舒服!還什麼正義的化身、公義的代表,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一定會揭穿他們,讓他們經歷比深介還痛苦的遭遇,活得生不如死!」
「蓮悠……那、那再怎麼樣,至少讓我陪同吧,至少發生什麼事,我還能作為你的盾啊!」
聽著那兩人對話的成年男子僅默不吭聲,微蹙眉頭,緊閉著雙眼,同時間亦於臉頰上流下一滴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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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回憶交錯腦中後,自己的思緒回到現在眼前的景色──與自己平行站著,而微風吹拂晃動的銀色短髮,站在煙霧前的暗紅瞳少年。
看著那雙白皙的手臂,以及身著漆黑的窄管褲腿,暗綠色垂馬尾的少年──藤原蓮悠手捏起拳頭,明白現在眼前的情況對自己來說不容樂觀,可卻完全無法理解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殘障,這傢伙不是四肢完好嗎……」又想到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什麼無能力者,明明就還有領域魔法,而且還是……擁有複合屬性,就是那所謂的『多屬性』能力者吧。」
「你腦子動得還滿快,是因為早就有那個傳言才能好讓你直接聯想到吧。」銀髮少年──單量抹曲聽到藤原蓮悠的低語,直接答道:「那麼你肯定好奇,跟你所得到的情報還有另外極大出入的,恐怕就是我為何能行動自如吧,我就來替只依靠過往情報而膽敢前來找本大爺麻煩的無知你們來解釋一下好了。」
「……什麼?」
「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人體其實也是有電能的吧,甚至電場的強度還遠比閃電。」單量抹曲先是右手插起腰來,「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有項實驗即是操縱生物某部位的膜電壓,導致該部位長出異類器官,也就是細胞膜電壓是可以控制生物細胞的生長模式。舉例來說,蝌蚪的尾巴是不可能有眼睛的,但若是改變了尾部細胞的電壓,卻能因此形成其他器官,也就是發展生成了眼睛……這很不可思議吧?同理可證,人體內的電子信號若稍微改變一下,也是能改變原有性質或行為……」
「而你現在擁有電屬性的能力,就對自己原本傷殘的手腳給……」藤原蓮悠接著說下去,「可是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身體,應該一開始是不可能知道到底要把自己的手腳改變多少電壓、控制多少電能才對……是馬上就知道?還是有那個勇氣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不管自己的身體會變成什麼樣子?」
「結果而言,原本傷重到無法驅使的左手,不能過度運動的左腳,現在都能自由使用。啊,對了對了,還有本來幾乎聾掉的右耳,也不需要再戴什麼可笑的助聽器了。是呢,我現在生龍活虎,完全出乎你們的意料吧?我跟個正常人一樣,現在還是領域術士啊,不是那可悲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鼠輩啊,猶如回到以前一樣,只是領域魔法不一樣而已。」單量抹曲再擺了擺自己原本無法動彈的左手,還轉了下自己的手腕,以示自己的整支左手臂都能活動自如。
「可是,到底為什麼……」
「哦?你是說我為什麼還是有領域魔法的嗎?老實說本大爺也很意外啊。在那小鬼輸送能量給我的時候,連同她的領域魔法能量也一起,你們肯定以為那小鬼沒有戰鬥能力所以就算輸送給我的領域魔法能量也不會具有攻擊之類的類型吧?真該說你們愚蠢到太過依賴科學研究的報告還是連腦子都沒有啊,就算類型有別,可是只要有一定的公式,還是能套用的吧?」
「什麼……」
「就像不同品牌的電腦可能都是套用同一個作業系統模式啊,明明是不一樣的電腦,作業系統卻能一樣,這樣說明你那愚昧的大腦可以理解吧?我有本來戰鬥的底子,我本身就能駕馭更為複雜的扭曲操縱,儘管類型大不相同,但只要稍微邏輯轉換一下、模式改變一下,也沒我原本想像中的困難啊。」
「這傢伙……」聽到這裡,藤原蓮悠更是冒下冷汗。「以前就聽說將不同的領域魔法能量輸送給別的類型的領域術士,就從未聽說有成功驅使施展的案例,甚至還可能會有自律神經毀滅的情形……可這傢伙,卻說得跟呼吸一樣簡單,還能自由轉換屬性?變成那傳聞中的『多屬性』能力者?難道真如上層、外界所說,他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不單單只是因為科學家所遺傳下來的聰明才智嗎……」
「好啦,既然我都解答完畢了,該我提問了吧。就繼續剛才的問題吧,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聽到對方再次詢問跟方才一樣的問題,藤原蓮悠僅於自己腦中盤算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這下可麻煩了,還以為可以很輕鬆解決的……是屬性能力而不是操縱能力的話,雖然我能當下拷貝,可是每次也只能對付跟他當下同樣屬性的魔法,不會有剋制效果,而他的領域魔法能量以前就位居第一,現在雖不清楚,但看他如此胸有成竹,怕是不會太少……而最糟糕的是,就算能跟他平手,可是長期下來我肯定是傷痕累累──他能自由轉換他自己的屬性,到底能夠轉換多少屬性不清楚,可我每次要拷貝他的屬性能力,就一定要先讓自己的身體進行『記憶』來複製,即是記憶的當下需要『被命中』,可我能挨多少次攻擊?這傢伙又是出了名的殘忍不手軟……他一定會對我毫不保留的攻擊,只要對他而言是敵人的話,根本不可能打持久戰,他一向又是速戰速決的風格。而且,就算他目前只認為我單純是風屬性的能力者,有情報優勢,可他卻一定會選擇用雷屬性來直接剋制我拷貝來的風屬性……根本是完全不利。』
在他這幾秒間遲遲得不到藤原蓮悠的回答時,他的耐心也馬上消失,二話不說地向前刮了一場強烈的大風,猶如是對剛剛在速食店裡被強風震破玻璃的這一瞬間作同樣的回禮,而這風的強度令對方無法站穩,甚至硬生生的直接吹走!
『不是用雷屬性直接剋制我?難道他另有打算?』被吹飛的藤原蓮悠在空中盤問自己,也想辦法用自己複製而來的風屬能力將自身於這亂流之中控制住,讓自己不至於飛到遠處,安穩地找個落腳點讓自己落地。可,才剛落下,便見遠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來一堆物體,垃圾桶、郵筒、招牌、汽車、電線桿,什麼都有,且是相當密集平行的朝這裡逼近飛來,藉由強風狠颳而推進。見是如此,便嚇得趕緊驅使自己離開此處。『幌子?反而用物理手段對付我嗎!』
那些飛來的各種大型體積物都撞向原本所站之處的後方,藤原蓮悠再次落地到其他地方去。
『果然行事一點都不馬虎,跟他打一定是打不贏的……既然沒辦法跟他打好讓他跟我走的話,那就只能用賤招了。』
思忖後,快速盤算好接下來的計劃,同時間面臨就算躲開這一波,又馬上有下一波的攻擊,一邊閃躲一邊考慮,可閃躲的路徑並不是離原本所站的地方而越來越遠,反而是刻意靠近──這一點,單量抹曲也注意到了。
『不是遠離我,嘗試拉開領域魔法或是其他被我移動的物品會波及到的距離與範圍,而是跑了回來?甚至朝我靠近?』
還沒理清這小馬尾有何打算,只見那一落地到也被吹飛至別處,但離自己較近的飛機頭少年之身旁,單量抹曲便明白──原來這傢伙是打算跟同伴會合,可是要帶同伴逃離還是另有打算,尚且不知。
而那人一到同伴身邊,不是馬上帶起同伴離開,也可能是身形差距等自知無法在短時間內扶起意識暫時昏迷而能順利救走該同伴,連一點嘗試都沒有,看來根本沒有撤退逃離的打算,則是抓起了飛機頭少年來個連環賞摑。
而打個第二下,那位少年稍稍睜開了眼。
『原來是要叫醒同伴嗎。』單量抹曲明白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威脅、多一個麻煩,便也快速施展領域魔法嘗試阻止藤原蓮悠的意圖。
然在他踏下左腳從而讓地表產生電流,閃起的銀白色光芒,迅速地在地面上蔓延至那兩人之處,卻在電流將要觸及之時,那位飛機頭少年先一步的甦醒過來。
同時間,手握的拳頭用力捶下地面,讓原本平坦的磚頭馬路崩裂翹起或打散,而原本能接近的銀白色電流亦因此分散消失。
『這怪力……是同伴的領域魔法?力使操縱嗎?』
他憑藉剛才所見之情形快速判斷一會後,試著從飛起的磚塊找出能將電流快速傳導至敵人的最短路徑,可雖然如此打算,飛濺起來的不只磚塊地板,還有瀰漫而上升的煙霧,擋住了部分磚頭,令他無法僅憑肉眼分析路徑,在他正感到煩而欲乾脆以強風吹散煙氣時,他先是察覺到了一件事。
『那個紅色飛機頭的人不見了……怎麼回事,趁著煙霧足以遮擋視線的時候?是叫醒這傢伙讓他自行撤退嗎?可這麼做反而感覺有點多此一舉,就算自己沒辦法撤離同伴,但應該也能用別的方法才是……他有這麼愚蠢到不會善用自己的風屬能力嗎。』站在原地的單量抹曲並不多尋找不見的那位敵人究竟跑到何處,而是將目光依舊停留在前方,直盯那蓄勢待發似乎已準備好要面臨他下一次攻擊的暗綠色垂馬尾少年。『這個人好像有什麼打算,不只是單純逃跑而已,果然沒有放棄原本的行動吧。不過剛剛看來似乎認為自己的情況很是棘手而面露不安,應該也沒那個自信可以打敗我,那麼他現在不再遲疑而果斷的行動力是……認為必須要靠其他手段,只有這個方向可以解讀吧,那麼,那個「手段」又是什麼。』
儘管推算到此,還是無法明白敵人有何打算,也不清楚究竟接近他甚至要他跟自己走的目的究竟為何,只知道現在就是盡可能拉遠速食店的距離,拖延那小鬼的逃跑時間,從中確保小鬼可以平安無事,這是首要目標,其次才是從這兩個敵人的口中問出他們的計劃、動機……可以的話,最好連上層指派他們的任務是什麼都能鉅細靡遺的告知他。可眼前這敵人,似乎不但沒有撤退,連點逃跑的意願都沒有似的,仍是留在此處,好像隨時奉陪他的攻擊。
『既然如此,那就打到這傢伙招供吧。至於同伴,現在分心去找的話,反而會稱了這傢伙的意吧,在找人的途中而這傢伙趁機攻擊導致我來不及應對是有可能的,畢竟他是風屬的能力者,速度應該不會太慢。』
思及此,以那銳利無比的暗紅眸注視煙氣早已化散得差不多,足見一人身姿站在那兒的前方,確實沒有另一名同伴,而他不再多想,直接又一次施展領域魔法,再踏下左腳,讓地表開始顫動,使仍完好的地面開始逐漸裂開,而原本因剛才怪力打擊的磚塊雖然已分散各處,但仍因地表震顫而跟著晃動。
察覺到地面異常震動時,藤原蓮悠下意識的往地面看去,還未有多大反應,下一秒便見從地面各種裂開的縫隙穿出一條條猶如細長藤蔓的深黑色長線,就好像不知名的生物伸出那駭人的纖長觸手般,欲纏住困住站在對面的藤原蓮悠!
就在這時,才意會到必須快點做出反應──藤原蓮悠快速向前施展如尖銳刀刃的風旋風刃,一一劈開朝自己靠近的黑色長線,然沒想到自己腳下也突然穿出一條,在低頭看見那線頭竄了出來時,自知無法再站於此處,便以風的力量將自身提速,快一步的往後高空躍起,身體後空翻一圈後躲開那不知為何的黑線,可在這時仍不能放下警惕。
在往後翻躍時,就見到前面的銀髮少年也提升自己的速度,向這兒奔來,就好像早就料到敵人會怎麼躲開一樣,還在他的預測之內,而剛剛那波攻擊只是個幌子般。
在身子未落地前,沒辦法躲開,藤原蓮悠深感不妙。『剛剛是土屬性的攻擊?又在短時間施展風屬追上我,是想近距離打敗我吧!』如此想著後,還是想辦法讓自己能夠從中移動,便在自己周圍產生能夠帶往自己到其他地方的氣流,速度快比自己落地前再格外跳開閃躲還來得快。
而移動過去的方向,正是街上一間內有小型工廠,規模較為大間的麵包坊。
攻擊也因此波及到這間店,追上的不只是他,而有那些不斷追趕而來的深黑色長線,大肆破壞了這家店面,玻璃、門窗,裡頭販售的麵包及其他雜物無一倖免,而附近的人們則因前面戰鬥的動亂早已四處避難,因此所幸並無人受傷。
追至此的單量抹曲停在麵包店的外頭,看著敵人已到店裡深處,且早已不見蹤影,他先以自己的雙腳走進店裡,步行看看被自己施展的領域魔法破壞得凌亂不堪的店內。
而愈往深處,就越是雜亂。
各種架子及木頭、工具都被黑色長線擊穿而倒塌一旁,甚至阻礙了前方道路,再往裡頭,似乎就是這間麵包店放置麵粉袋的置物間。
裡頭,也不外乎是因攻擊而被刺穿袋子,因此到處瀰漫麵粉的密閉空間。
『躲在那裡?可再怎麼傻也應該不至於才是,那裡似乎只有一扇窗可以通行,門都沒有,又在極為惡劣的環境裡藏身。難道真的天真的以為只要埋身於茫茫一片麵粉瀰漫的環境,再加上燈光並不是那麼足夠,就能保證自己不被我找到嗎。』單量抹曲站在麵粉間前方,『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免也太愚蠢了,可這傢伙又不太像一般呆頭呆腦的路人……』
可這裡已沒有任何去路,麵包店的後門不通,已被坍塌的置物架阻擋住,能夠通行的窗戶滿都是未被去除乾淨的玻璃,若要從窗戶偷偷爬行出去,也不可能遺留那些會割破肉體的玻璃片。而直到現在也仍未聽見任何疑似逃離的聲音,因此極有可能……人是躲在漫漫粉末裡的麵粉袋置物間。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做吧,反正現在也就只能這樣逼出這傢伙來了,不管有什麼詭計,否則一直停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單量抹曲直盯著裡頭黯淡但還能看出遍布粉塵的麵粉間之入口,說道:「喂,我想你應該不是沒讀過書的傻子,可是再怎麼無處可躲,也不應該躲到可能會有額外風險的地方吧?你應該也知道藉由外力,看起來再怎麼安全的地方卻能在瞬間增生無數危險,甚是在瞬間爆發而無法攔阻的環境吧……喂,難道你這傢伙,不知道所謂的『塵爆』嗎?」
話一說完,不等任何時間可以回應,直接現場點燃裡頭的懸浮粉塵,此一剎那火光閃現,麵粉間裡在爆炸的衝擊炸開置物架,亦震破裡頭唯一的玻璃窗,然就算離門口較近的他可能會被爆炸所波及,然在火焰竄出或各種炸飛的物件噴到自己前,他亦讓自己身邊產生能夠彈開捲走的風壁,令自己從而不受任何傷害。
就想裡頭躲藏的人,在面對瞬間爆發的粉塵燃燒裡,根本是來不及逃躲,而活生生被燒死,或是當場被劇烈的爆炸而炸得死無全屍才是。
本該是這樣,這是最為合理的發展才對,可他卻親眼所見──這傢伙,藤原蓮悠,竟毫髮無傷地現身於他的眼前,不但如此還躍向那已被震破且已沒有任何玻璃片殘留在上面的窗戶……這一景象實在超乎他的預料,令他不自覺驚呼得思緒未即時跟上。
「原來如此……」看見在火海中,雖像是被火焰吞噬,但還是能看見明顯安然無恙而脫身的敵人,僅憑這一幕便看穿了手法。「在自身包圍住的一定範圍內利用自己風屬的能力以風排除所有氣體與物質……就像是吸塵器一樣,或是幫浦將空氣抽出,氣壓降低到足夠程度從而形成真空,這樣就算裡頭燒得再旺,再劇烈的氧化還原反應,也觸及不到沒有任何氣體的真空環境……可,那又如何呢,人在真空環境裡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只有十五秒,剛剛粉塵燃燒而爆炸的一瞬間,到他剛剛脫離麵粉間,也花上好幾秒的時間,就算這傢伙已經成功逃離這裡了,但要是馬上讓自己周圍解除真空環境而直接暴露於正常氣壓的外頭,就減壓症而言,肯定不會好到哪去。」可那一瞬間的畫面,又令他不得不多思量一會。『只是,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為此連自己也都敢犧牲──讓自己身體缺氧,若沒有在短短的十秒至十五秒間裡逃離,便會昏迷於此,兩到三分鐘內就會死亡,甚至昏迷的話領域魔法應該會直接解除而馬上被燒死,可他卻還是這麼做了,還知道我的意圖,明白我會用火屬的能力點燃粉塵導致塵爆,而先於我一步讓自身周圍產生真空,敢於賭這個機率跟極短的時間……他不是單純的傻子,不是有勇無謀,也不是巧合,這一連串看下來,他是有計劃性的,且擁有過人的膽量,但目的究竟為何,竟為此不惜做到如此地步……這傢伙,究竟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看著那遍佈大火,及不斷竄出煙霧的麵粉間,儘管自己有能力不被火焰燃燒到,可還是避免不了快速消耗的氧氣而致現場氧氣將會不足的問題,也不願用風屬的能力改變現場的氣流與環境,只是無意義地浪費時間罷了。這般想著他先是走離此處,而思量如上的這些問題時,離開這裡另尋敵人的蹤跡。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0hXKBMNw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