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寂靜,好像連點蟲鳴鳥叫都沒聽見,整座山連同這座神社都像是荒蕪一片的死地,杳無人煙,除了樹木與草地,就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一般,安靜得詭異。
穿過了鳥居,到達拜殿,沒有人,四處探看,甚至呼喚其名,也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他們認為這裡可能也沒有黑岩兄妹的蹤跡,正打算放棄繼續查找之時,傲陽一直盯住某處的小徑入口。
那是相當不起眼,不仔細看可能都還不會發現有這麼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小路。
「總覺得,有點在意。」
兩人跟上傲陽的腳步,一路穿過兩旁交錯的雜草與樹木,最終見至盡頭有座湖,而岸邊有個人影,正是他們要找的對象之一。
聽其呼喚,留著公主切妹妹頭的黑髮少女轉過頭,頂著眼皮下黑眼圈的面容,朝他們三人看去。
「找妳可久了,電話也不接,妳跟妳哥都這樣,不說這個了,我們有點急事想請你們幫忙。」
「恕我拒絕。」秋緒簡潔回答,轉回頭看著湖面。
「不,我還什麼都沒說……」
「反正是闇教吧,我知道他們又來了。」
「呃對,需要你們光教的協助,有人受闇教詛咒,只有你們能幫忙。」
「我剛剛就已經說過了,我拒絕,我沒辦法。」
「為何?而且就我剛剛講的,我什麼都還沒說妳就拒絕,就算妳知道是闇教的關係,可搞不好妳還是可以幫上忙的啊?」
「這不是我可不可以的問題,是我不能。」
「這又有什麼差別……」
「當然有差,因為我不能離開這裡。」
「不能離開?」傲陽一聲納悶,想到她臉上那誇張的黑眼圈,不好的想法頓時湧出。「等一下,妳在這裡待多久了?黑岩鳴呢?黑岩鳴在哪!」
聽出傲陽急躁的發問,夏霜也感覺到事情非比尋常,亦明白傲陽在緊張什麼。
「哥哥在這裡哦。」秋緒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輕輕劃了下平靜的湖面,引起陣陣漣漪。「哥哥一直都在這裡,很平安的。」
接著,原本看起來什麼都沒有而顯得清澈的湖面,漸漸浮現一道人影在水中,像是有個獨立空間一樣,與裡頭的湖水完全隔開,猶如半透明的水牢。
在那之中,就是他們要找的另外一人──黑岩鳴。
「這、這怎麼回事?妳在囚禁他嗎!」夏霜更是大聲疾呼,生怕自己看錯,還是有什麼誤會。
「不,我是在保護哥哥。」
看那被囚禁在水牢裡當中的黑岩鳴好似一臉無奈,皺著眉頭看向他們。
「保護?妳把他關在這裡,這叫保護?妳是有什麼毛病?」伊藤栖不但毫不客氣的質疑,更是帶有謾罵幾分的批評。
當然這種說法可是惹來夏霜的不悅,再次用手肘用力頂了下身旁這位火爆小子的手臂,提醒該注意用詞。
「秋緒說,她看見了預言,說是什麼看見闇教入侵,然後說我會死。」黑岩鳴就算再撲克臉,可人身自由被限制在這出不去的牢間中,心情自然不是大好,面色顯得比平時的表情還要凝重。
「你、你會死?這是真的嗎!」
「我才想問啊,我們一族的能力可是有『非親及許』的限制,秋緒妳確定妳看到的預言真的是我?就算妳的感知能力再怎麼準確,也無法突破這天生的防線啊。」
「那又是啥?」伊藤栖聽到完全沒聽過的詞,轉頭問向一旁的傲陽。
「呃,就是秋緒有可以感知厄運的能力?但是不能用在親人身上,大概是這樣。」
「我也想過為什麼,大概是因為光神的力量還有少許殘留在我身上,因而突破了限制吧。」
「妳說當時光神附身的關係?好,我只知道要突破限制只有一個可能──生命受到極大威脅,強行突破才能化解危機。這是我們黑岩一族在緊要關頭之下,也是唯一能強制解除『非親及許』的可能。突然說個因為光神的力量,也許不無道理,但把我關在這裡就能解決問題了嗎?最大威脅還是存在!」黑岩鳴清楚表明自己對於妹妹囚禁自己的作法很是不滿,「……我就沒有這樣對妳,我當然也想過把妳關起來,上層那些人應該就不會把歪腦筋打在妳身上,但我還是沒這麼做,因為我知道這不能解決問題。」
「……抱歉,哥哥,我還是不能放你出來。」
妹妹還是如此堅持,且還是沒有任何猶疑,這可對哥哥來說相當不快。
「好,妳要說我會死,那妳也得說清楚我怎麼個死法啊?」
「闇教信徒的攻擊。」
「什麼攻擊?」
「我不知道,是道黑光,也很突然,畫面也顯示得很短暫。」
「那我怎麼確定這一定會發生?也許只是個平行世界的走向,只要我們不觸發發生這個事件的可能條件,也許這整件事情就不會發生啊。」
「就是因為不能確定,才只好把哥哥關在這裡,直接杜絕任何威脅。」
氣死人!
根本無法溝通,彼此都各持己見,誰也不讓誰,這大概也是頭一次兄妹之間爭執得最激烈。傲陽他們也是初次見到兄妹吵架,更是第一次看到失去冷靜的黑岩鳴。
這下也是見識到了秋緒也有做事極端的一面。
看到兩人爭執沒有結果,傲陽也知道這件事必須得到妥善解決,不是像現在這樣僵持不下,便想了個說法。
「不過一直這樣做也不是辦法吧?妳看妳肯定為了確定妳哥的安危而一直待在這裡,飯也不好好吃,也沒怎麼睡覺吧,熊貓眼都這麼深了,遲早有一天妳一定會先病倒的,這樣要怎麼保護妳哥哥?」
「唔……」
「況且,我們也不是不能幫忙啊?就像上次,我們也多少出了份力吧,有什麼困難可以先跟我們說啊?」
察覺到傲陽想以理服人,夏霜也趕緊點頭附和。「是、是啊,事情還沒糟到必須用這種激烈的做法嘛!瞧我們上次也是成功擊退闇教信徒,還讓力量守主歸順在光教之下了,不是嗎?總有辦法解決的嘛!」
「那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都看到哥哥將有生命危險了,我不可能不好好盯著吧?」
「妳得跟我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樣的情形,妳看到的預言到底是什麼?有沒有更進一步的資訊,比如地點,附近有什麼之類,或者當下黑岩鳴是什麼狀態?」
「哥哥的臉,好像很慌張,不知道在看什麼,大喊著的樣子,附近……好像有閃閃發光的東西,哥哥好像碰到那發亮的東西,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也就是說,最好還是遠離那什麼閃閃發光的東西吧,不管到底是不是那閃閃發光的東西可能會引起妳哥的死亡,還是另有他物,總之任何一點可能都要避開是吧。」傲陽手抓下巴,開始思考。「不然,我們可以充當這傢伙的保鑣,三個人一起注意有什麼閃亮發光的東西,也好比妳一個人死守在這好吧?總有一天妳會撐不住,這樣也沒辦法保護好妳哥啊。」
「啊?我為什麼也要?」伊藤栖直白地問了一句,惹來夏霜不快的白眼,知道這人就是沒看出傲陽的用意,再次用力頂了下伊藤栖的手肘,示意要嘛少說幾句話,要嘛就是乾脆直接閉嘴,沒人會當他是啞巴。
「可是……」
見秋緒仍有猶豫,傲陽直接祭出最大攻勢。「妳應該要多多依賴朋友啊,我看起來像是不願意幫忙的人嗎?妳想上次不也是向我求助,我也不辭辛勞的想辦法去幫你們對吧?妳知道我是不會對朋友袖手旁觀的人,這次我也願意幫你們啊。」
聽此,秋緒更是答不出話,旁人因此深信這些話足以動搖她心。
『哇,這什麼……情緒勒索永遠好用嗎。』
最終還是打動了秋緒,在她被說服後解除對自己兄長的囚禁,將黑岩鳴放了出來,還給他自由。這時,黑岩鳴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塵,免不了幾句抱怨。「終於能呼吸到外面的空氣了。」
事情終於有所進展,夏霜稍微跟著放鬆地呼出一口氣,然見自己的前男友為朋友如此費心,也相當認真,不自覺心裡感到些許愁苦,也不知為何,就是沒來由的酸楚。
這一瞬的不自然,或許只是恰巧,即被旁邊的黑髮少年捕捉到。
片刻的沉默迎來些微的尷尬,本該慶幸點,卻在這時聽見遠處有幾人的說話聲,並朝這兒呼喊過來。
「請問現在可以參拜嗎?」
那幾個人大聲喊話,令這兒的他們互看彼此。秋緒只嘀咕一句:「平時很少人會來這裡參拜的。」,便先朝那兒走去。
看秋緒與那些人談話,而傲陽細細嚼味方才秋緒所說的字句,只越是覺得不對勁,那麼一絲想通後,臉色驟變,馬上奔了過去。其他人見傲陽這突然的行動而在狀況外,沒反應過來他的行動意圖。
「秋緒!他們不是什麼客人,是敵人!」
後方的眾人一聽,尤為夏霜,亦突然頓悟。「是啊,這邊不是小路過來的嗎!哪個要參拜的民眾會特地過來這裡!」
這下,其他人也馬上明白狀況。可在語畢當下,秋緒才剛理解過來,傲陽還在趕過去的路上,前方那些佯裝普通民眾的人們突然出現身體變化,膨脹冒泡一般,一到臨界點迅速炸開,便是大量紫黑色汙泥湧出,直接淹沒距離最近的秋緒。
睜大那一藍一黑的雙眼,黑岩鳴嘶吼著自己妹妹的名字,而沒能趕上的傲陽亦在半路中急煞,在那黑泥也將要侵襲過來時,在後方的夏霜直接施展風移,將全數在場的我方同伴一起瞬移離開,眾人強制傳送到柒伍學區的花澤別墅裡。
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9TMzPmO2H
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8wSJaYiLO
五人同時現身於花澤別墅的大廳裡,執事與女僕們見狀便趕緊奔來,五人之中有一人過度喘氣,一人則是遭受黑泥侵蝕而失去意識。
「我已經大致看過,黑泥侵蝕的程度不高,雖然按你們所說是在近距離下被黑泥汙染,但意外得沒想像中嚴重。」多萊娜稍作處理後,如此說道。
「事發緊急,我沒辦法全數『轉移』……」黑岩鳴看向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秋緒,「秋緒不會一直昏迷吧?」
「原來如此。這麼輕微的程度,是不會的。最主要是黑岩小姐應該沒什麼休息,現在其實不算是昏迷,而是睡覺,看樣子是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的樣子,目前是在補眠。」
聽後,黑岩鳴沒有回答,選擇沉默。傲陽則是遞上一杯水給夏霜後,到隔壁房間探看秦鳳真的狀況。
這時,這間房裡除了黑岩鳴與多萊娜和睡眠中的秋緒外,還有另一座位區的夏霜與伊藤栖。
看著杯中水面些許映出自己疲憊及帶有酸楚的面容,那明明是有些溫度的茶水,卻喝起來像個冷水,而坐在一旁的伊藤栖先是一語不發的盯著那雙手捧著玻璃杯的夏霜,似乎看出一絲絲的怪異,可選擇不先搓破。
「我算是見識到了,妳使用那招的『後遺症』。」
夏霜先是轉頭看向伊藤栖,好奇對方將要說什麼。
「妳的朋友們很常讓妳這麼做嗎?」
「什麼?」
「我在想,他們可能太依賴妳吧。只要一有生命危險,就必須靠妳的『風移』,久而久之甚至會理所當然地拜託妳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沒辦法的吧,如果這樣做能保住全員性命,那怎麼說都是最好的吧?只犧牲我一點疲憊,怎麼算都是值得。況且,他們才沒有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事後的回報呢?」伊藤栖瞄向那被捧住的玻璃杯,「就這樣而已嗎?其實妳也很希望他能多關心妳一些吧,再怎麼樣他至少也是交往過的對象,基本的關照不應該這麼少吧。」
「我……我又不是希望他關心我才這樣做的,老、老實說其實本來就沒那個一定要表示什麼的義務吧,如果要這樣要求的話,反倒不就是我在情緒勒索嗎,救人的心態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講得再漂亮,妳的臉上表現得可不是那麼一回事,要是真的不在乎,妳在不開心什麼。」
「我……!」
根本就是被看破了。最討厭的是,還是被這傢伙看穿的,且一點都不留情面的說破,將她內心所想所煩惱所愁苦的事都一針見血的一語道破,頓時令她無地自容。
「我不可能要求他不管他朋友吧?我是這樣想的。而他就是這麼照顧朋友,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顧全大局,每個人都會被他照顧到,只是久了還是有點寂寞吧……明明我喜歡的就是他的溫柔,可這也意味著我無法被他呵護,不是他第一優先考慮的對象,那麼總有一天,若我必須受到委屈,而這是他認為這麼做能損失最少而如此的決定,這麼一想,多少都有點吃味吧。」被點破後,夏霜忍不住說出悶在心裡的話語,明明分享的對象不該是自己的追求者,卻還是忍不住抒發了一下。「說到底我果然沒辦法那麼無私大愛呢,我還真是糟糕的人。」
「我反倒覺得這很正常,世上這麼多人,聖人卻沒幾個,人本來就不可能百分之百寬宏大度。我也不能說他的作法是錯的,只是個性跟想法不同,我的話就不是這樣了。」
「……你想說什麼?」
「犧牲妳的體力來換取全員安全,對我來說可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我也不是跟他一樣作法的人,現在妳也許不相信,但我會讓妳知道的。」
兩人相視,對上那顯得極度認真的黑眸,捧著透明杯子的橙髮少女一時語塞,腦中也一片空白,好像能湧出什麼想法來組織話語,最終卻還是拼湊不起來,這一刻只感到雙方之間的氣氛好像就此凍結住,再下一秒,鄰近的房門再次被打開,傲陽從隔壁房走了進來,也將凝住的空氣劃開一般,兩人間若有似無的尷尬也在這時化解開來。
「秦鳳真他一直都很清醒嗎?」
一句問話打岔了他們,多萊娜轉身並點頭。
「我原先以為他會很快陷入昏迷,但沒想到他本身的精神能量非常強大,就算短暫沉睡也不會完全不省人事,這肯定是經過不少鍛鍊才能這樣。」
「你們說需要光教的協助,就是這個嗎?我想我也許能用『轉移』幫上忙,只是轉移出來的詛咒侵蝕需要另找地方處置,而我也不像秋緒會比較多的光魔法,只是現在秋緒沉睡中,如果你們的情況很緊急的話,也只能這麼做了。」
「光魔法的轉移……確實能讓闇教詛咒確實完整的在受詛咒者身上解除,但也正如這位黑岩先生所說,必須找到『代罪羔羊』才能說是安全脫離。」
「隨便一個物品不行嗎?」
「不能,這個詛咒的類型,可以用病毒作為理解,必須同樣是擁有『生命』作為宿主,否則黑泥是會一直緊緊攀附在原受詛咒者的身上。」
「隨便一隻動物呢?狗?貓?也有生命啊,照你這樣說,這樣轉移還是可以的吧?」
「依我看還是不行,必須『人對人』,就是必須為同一物種。」
「麻煩的東西,限制真多。」
一知道這個方法沒有比較好,眾人再次沉默下來,唯獨黑岩鳴僅沉思片刻,往秦鳳真所在的隔壁房走去。
站在門口與坐在床上的兩人四目相對,房門關上,談話一陣。就算不說,傲陽也已猜出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而那就是黑岩鳴所做的選擇。
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ePrScgB6u
*
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W3VIFM7DH
一片漆黑,只有不知從哪投射過來的微弱光亮,隱約能見自己踏步在混濁又濃稠的汙泥當中,仔細一看那不是普通的泥巴,
是黑泥,全都是會侵蝕肉體的黑泥,是闇魔法的產物。
然後,眼前突然出現一道人影,仔細看是從底下黑泥滾滾冒出的一個人,可當上方的黑泥逐漸滑落,顯現的卻是自己這陣子惦記又擔心的人,用那張充滿怨氣又仇恨的面容看著自己。
『闇教會入侵,都是妳的錯!』
跟著黑泥崩塌,身體崩毀,猶如被分解成一塊又一塊的肉塊一一落入底下的泥潭裡,這一幕亦深深打入前方之人的腦海裡,伴隨著崩潰的叫喊,整個黑暗當中不斷迴盪那絕望的嘶吼。
也是這一景象,逼迫這人睜大眼眸,用力深吸一口氣,意識強制接上,連接到大腦的畫面直接轉移至潔白的天花板上。
現在睜開雙眼所見,提醒自己剛才的景色,方才的畫面,都不過是場夢。
「還好嗎?還好侵蝕不算嚴重,才能恢復意識,可即便如此,殘留在身上的黑泥還是沒能消除掉。」
多萊娜遞了杯熱水過來,且經這樣一說,她更是想起之前的事,猛地爬起,大聲呼喊。
「哥哥呢?我哥在哪!他沒事吧!」少女情緒激動,顧不上自己仍有不適,急忙用眼睛探尋此處有無自己要找的人,可見不上說話更是偏激起來。「都是你們害的!要不是你們,要是你們沒有來的話,那些闇教信徒就不會來的!」
「……秋緒,我沒事的。」
房門被打開,黑岩鳴帶著那張如同平常的撲克臉走了進來,這時她才情緒安穩下來。
「抱歉,我只是……」秋緒撫起額頭,面有難色。可大家都知道,在這龐大壓力下,於瀕臨崩潰的情緒中所說出的話,基本上都是真心話,然大家也無法多加怪罪那樣情緒性的發言,即便是多麼傷人的字眼,畢竟──這有可能是事實。
「作惡夢了吧,又是跟我有關?看到的還是妳說得……我會死嗎?」
面對自己兄長這樣一問,秋緒皺起眉來,雙手按著兩邊的太陽穴。「我看到的,我感知到的,死亡預告……全都是跟哥哥有關,我該怎麼辦……」
其他人都未說話,在場陷入沉重的寧靜,可當秋緒再次抬頭,瞧見兄長右臂戴上黑色袖套,一眼覺得奇怪便發問。
「妳說這個?沒什麼,剛剛給遠藤小姐傳送過來時,落地姿勢不對,現在有一大片瘀青,礙於美觀只好遮起來了。」
想當然這樣一說,妹妹肯定還是會要求查看一番,尤其現在還是敏感時期,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求對方平安無事。
不過,黑岩鳴以剛上藥為由,若是不等藥膏等吸收進皮膚內就先將袖套脫下來,就等於白擦了──這種聽來荒唐又明顯只是唬弄的謊言,嘗試說服自己的妹妹。或許大概知道自己的親人在某些時候不會多加揣測,並且憑著那張說謊也不改面色的撲克臉,在這時意外好用,不管旁人再怎麼認為這個臨時掰出來的理由聽起來多麼不切實際,只要對自己妹妹來說頗具說服力就好。
秋緒就這麼相信了,打消揭開兄長那突然帶上袖套的念頭。
且,不用明說,大概也只有這位女孩會是被蒙在鼓裡的唯一一位。連伊藤栖再怎麼腦袋不好使,也猜得出來為什麼這傢伙在一進秦鳳真休息的房間後,再次出來就已戴上袖套,稍微聯想也能知道,而眾人都明白──黑岩鳴的決定就是如此。
其實也無法阻止,因為一旦阻止,也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就算想嘗試詢問這麼做的原因,也只是認為──這人很乾脆的決定,必定是有什麼考量吧。
因此,眾人在這時都選擇沉默,不點破,不說破,雖然多少對於要隱瞞這位少女而有些許愧對,但現階段也只能這樣做了。
然而,還沒有什麼談話,便聽見外頭傳來急匆匆的跑步聲,所有人一致朝被用力打開的房門看去──花澤太慌忙地對著房裡頭的所有人喊話。
「這裡不能待了,他們來了!」
靠近窗邊的傲陽等人朝窗外一看,便見到外頭的大庭院裡已有幾人的影子,其中最為前頭的即是不久見到的黑暗守主,以及旁邊兩位女性屬下。
這時,隔壁房的床上已沒有人,則是亦站在落地窗邊同樣看見此處情景的黝黑男子,身上已無任何會不斷冒出的黑泥,且正穿上幾件衣服,似乎也已做好準備,不管是物理上的,還是心理的準備……
ns 15.158.61.6da2